狐主 番外篇——by四喜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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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和个小孩子似的,让朕抱抱。”看着鬼年眼神呆呆的,战以择竟笑出了声,他只觉得这小孩有趣极了,明明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好像会说话,黑眸晃动间,茫然又无措的看着他。
战以择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怎么这么呆?”他弯着眼睛调侃。
鬼年光着身子被他抱着,衣服磨蹭间,只觉得尊上的温度透着轻薄的白衣传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浑身发烫。
感受到战以择带着几分凉意的手指在掐自己的脸,他只觉得被碰过的地方如同火烧,红晕一下子就爬上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红的不像话。
战以择见他明明害羞的不得了,却强撑着绷住脸装作镇定,只是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茫。“哈哈哈哈”他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却把鬼年笑的脸更红了,他的黑眸四处瞟,最后只好伸手抓住了战以择的衣袍,才似是安心了些。
战以择见他脑袋都低下去了,便觉得不能逗弄的太过,揉了揉他的头就把他放了下去,“不闹了,小年把衣服穿好,朕有事和你说。”
鬼年看了看自己的手,之前抓住的衣袍已经顺势滑出,他虚握了握,什么也没有,一瞬间他有一种真正的慌乱,为什么放开?是他做的不够好吗?他抿了抿唇,竟觉得心中有些涩,混杂着一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低落。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连忙从愣神中醒过来,脸微微泛红,迅速换上了一间黑色劲装。
战以择这才温和问道:“你是不是只会幽冥鬼蝶族的秘法?”
鬼年点头道:“嗯”
“那传承中可有武功身法?”战以择继续问。
“没有”鬼年想了想回道。
“嗯,鬼蝶族秘法诡异莫测,让别人很难找不到你的踪迹,可是你一旦与人交手,不会武功招式、没有战斗经验,立刻就会落了下乘。”
鬼年仔细想着自己与人交手的细节,确实,一旦行踪暴露,自己立刻就会处于下风,拼着两败俱伤才能摆脱敌人。
他认真道:“尊上,属下会想办法提升近战能力。”
战以择笑道:“如何提升?”
鬼年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吐出两个字:“战斗”,他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尊上只怕不会满意。
可战以择却回道:“好方法,可是却少了点东西。”
鬼年有些惊讶的抬头,尊上不觉得着法子笨?少?少了什么?
“少一套适合你的武功招式。”战以择一字一句说道。
适合我的武功招式?鬼年有些为难,他对战以择自是言听计从,可是适合一个人的武功招式很难遇到,这,这要如何找?想到不能完成战以择的交代,他有些担忧的抿了抿唇。
战以择却笑道:“不用你找,朕给你。”
尊上有?鬼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崇拜,尊上学识渊博,所了解的功法一定不计其数。
战以择讲述道:“你使用的秘法多数以暗中行动为主,隐匿之术更是得天独厚,朕为你创了一套能相配合的掌法——千步幽影掌。”
鬼年的眼中闪过感动,尊上特意为他创的招式?“谢尊上。”他的声音有一丝激动。
战以择笑道:“我先施展一遍,你看仔细了。”鬼年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战以择。
只见战以择的左脚微微向右一迈,看起来本应不够舒服的姿势,却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刷”的一下他身形一转,在那怪异的姿势中身形消失不见,鬼年眨了眨眼睛,再看时战以择的身形已在一步之外。
他忽然出掌,明明是打向北方,可是形一转间,掌风扫过,西方的墙壁却突然传来一声巨震,屋内的阵法弹出,保护住了墙体,可饶是如此,战以择这掌的力道依旧不可小觑。
他的身形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飘忽,前一刻和后一刻所在的位置完全不同,鬼年只觉得眼花缭乱,模模糊糊间完全看不清尊上的位置。而出掌的方向就更诡异了,根本无迹可寻,只能靠周围遭到攻击的墙体来判断,而这若是在战斗中,对手根本连抵御都来不及。
没有声音,没有气息,形如鬼魅,九掌打完战以择收功而立。
“看出什么了?”他问道
鬼年想了想道:“尊上的衣衫,完全贴在衣服上,没有一点掀动。”
“嗯,继续说。”
“您的身形,有时是半透明的,位置也不断变化,分不清真假。”他顿了顿,“感觉不到一点气息,脚步没有声音,出掌没有杀气。”鬼年声音冷然,一点点分析着。
战以择见他说完,有些赞赏的笑道:“很好,你很善于观察和分析,这套掌法适合从暗处出击,进可攻,退可守,更与你的隐匿之术相辅相成。”
鬼年听到战以择夸赞自己,眼中无法抑制的涌现出喜悦。
“学会它,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战以择吩咐道,他会一点点教他,那他便不应该让他失望。
“是,尊上。”鬼年的声音很坚定,他的眼中还带着丝丝自信,尊上亲自教导,他怎么会辜负。
第四十二章 用全部等待
狐族与兔族的战场后方,战酒仙浑身是血,眼神有着几分凶恶,他焦急地冲入一处营帐,人未到,声先至,“鬼年你疯了吗?”
营帐内,鬼年坐在主位上,他面无表情,神色平淡,只是拿着自己的罪喋匕,专注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听到战酒仙的声音,他抬起头,“何事?”声调冷漠。
战酒仙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只觉得气血都在往头上涌,“那是五千妖族啊,五千!甚至还有投降的,你就不闻不问,全杀了?”
鬼年抬眸看他,语气带着些许疑惑,声音却很冰冷,“那是敌人,不该死吗?”
战酒仙只觉得更气了,可是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他深呼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他眼中的疑惑要比鬼年更多,“你不是这样的,狐族鬼君,虽手段干脆、行踪诡异,却很讲道义,你历来主张三不杀,降者不杀,立誓者不杀,臣服者不杀,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么做?”
鬼年的眼中闪过一丝血光,“战将军管好自己的战场就好。”语气依旧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战酒仙的眼中有一丝失望和受伤,“小年,你……”他看着鬼年眼中的血光,突然愣住了,“小年,你的魔性,转世之后,也没消去吗?”
鬼年不再说话,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看着战酒仙时,眼中全是杀意。
战酒仙欺身上前,运功抵在鬼年的后背,“小年,醒醒。”他低声道,鬼年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我不想醒。”
战酒仙皱眉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鬼年冷笑了一声,“本君清楚。”
“鬼年,你不清楚,尊上看到你这样子会很失望的。”战酒仙好言相劝。
鬼年看着他,神色没有半分动摇,“不会,之前的样子,尊上才会失望。”
战酒仙深深地看着他,“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不是你杀了所有人,尊上就可以平安无事,小年,你再这样任由魔性影响、毫不压制,就会走火入魔,失去本心的。”
“杀了所有人,尊上就可以平安归来。”他低声喃喃道,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似乎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就像坚持着一个执念,一个可以让他看到希望的执念一般。
看着他有些入魔的样子,战酒仙就忍不住想到了千百年前的事情,也是鬼年被唤醒魔性的原因。
那时鬼年刚刚追随尊上不久,他看着很冷漠,诡异的匕首,幽冥一般的武功,不近人情,可是他却知道,他很善良,是那种真正的善良。
他不喜欢一个人的黑暗,哪怕他从小就生活在黑暗中;他不喜欢杀戮,哪怕他的天赋能力就来自九幽的无数冤魂;他不喜欢无休止的战争,哪怕,他就生在一个没有安宁的乱世。
他厌恶幽冥鬼蝶的蜕变,为什么需要一万只同族人的献祭,这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让每一只幽冥鬼蝶都背负着无数的鲜血,可是老天好像就是喜欢开玩笑,他没有接受一万只雪蝶的献祭,却不得不接受自己父亲的献祭。
一只幽冥鬼蝶的献祭,要比直接吸收一万只族人的力量更强,让他永世都是幽冥鬼蝶的灵魂,也让他永远背负着这份沉重。
可是他从来不说,他也不觉得委屈,战酒仙知道为什么,他看尊上的眼神,就像在看他那灰暗人生里唯一的一道光一样,有些人,值得让你把不喜欢的事情做上千遍万遍,战以择之于鬼年,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是人总会大意,总会犯错,有一次鬼年去刺杀敌军中的将领,他杀死那人后,躲在那人尸体附近打算把他的同伙一网打尽。
可他没想到等来了一家三口的寻找,那对夫妇抱着一个三岁的幼童,跪在尸体前痛哭不止,当他看到那个小男孩哭喊着要哥哥醒来,当他看到那妇人抱着孩子哄道“有妈妈在……”,当他看到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眼眶都红了时,他突然一步也动不了了。
父母常年在外,他一个人被关在幽暗的卧房中,他不知道什么是拥抱,什么是家,可这不代表他不渴望,不羡慕,他知道,他下不了手了,所以他走了。
是的,他走了,他想反正那三人天赋平平,反正他们不知那人是何人所杀,放他们一条生路自是没有什么影响。
可他没有想到,两族本就在交战,所以这笔账当然要算到狐族身上,不知道是谁杀的也没关系,狐族的事情,理应要算到狐祖头上。
所以那个孩童修炼了禁术打算刺杀战以择这件事,他是完全不知道的,当那人的剑刺入战以择腹部时,他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只觉得大脑中轰鸣不止。
那个人死了,同归于尽的死法,可尊上也倒下了,他跪在昏迷的战以择床前,跪了一个月,不吃饭不说话,谁也不理。
后来战以择醒了,面对他的请罪战以择很平淡,“你自己去刑堂领罚吧,朕懒得打你。”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一下子让鬼年崩溃了,若是战以择亲自动手,无论多疼他都甘之如饴,他觉得自己有错,他希望能赎罪,可是尊上淡漠的态度,一副要放弃他的样子,直接扩大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慌。
他去刑堂领了惩罚,却觉得内心的负罪感没有分毫减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尊上对他越来越忽视,越来越冷漠,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抛弃,梦见尊上要和他解除契约,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他越来越憔悴,战酒仙关心他时,他也只是勉强说一声“无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就像破了一个洞一样,嗖嗖的冷风往里面刮,把那个洞越扯越大。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上战场,当他的罪喋匕划过一个人的脖颈、当那人的鲜血喷了他一身时,他看着那人没了光亮的眼,感受着冤魂的戾气,突然就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幽冥,幽冥……幽冥鬼蝶的力量,本就来自九幽地府的无数冤魂,本就承载着无与伦比的戾气。
那天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似乎杀了这些人,尊上的身体就能好,杀了这些人,就再不会有人伤害到尊上,杀,杀,杀……鬼年从来没觉得,杀戮是一件让他如此快乐和安心的事情。
那被善良压抑住的、身体里属于幽冥鬼蝶的魔性,终于被唤醒。
当战酒仙等人发现他不对劲时,鬼年已经杀红了眼,那双冷漠的眼中再没有曾经的坚持和干净,只剩下疯狂和残忍,满满的都是对杀戮的渴望。
当他被带到战以择面前时,眼中还有着无法消散的嗜血。
战以择平静的看着他,“小年,你怎么了?”
鬼年不说话,战以择轻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小年,你再入魔就会失去本心的,你连朕也想杀吗?”
鬼年浑身颤了一下,“不会。”他只是想杀掉那些威胁尊上的人。
战以择见他这样,桃花眼弯了弯,“小年,人都会犯错,但要有自己承担的觉悟。”
鬼年抬头,怔怔的看着他,“不是善良的错,是你的错,你没有善良的能力,你不够强大,你不够谨慎,你不够有手段。”战以择毫不留情的说道。
“朕给你时间,是希望你自己反省,而不是让你入魔。”战以择的语气有些失望。
“尊上……”鬼年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他抿了抿唇,似是挣扎了一下,“我不会,您教我。”他目光哀求的看向战以择,就像看着心中最后的净土。
战以择看着他眼中明明灭灭的魔性,看着他眼中对自己不变的孺慕,一把把他拉起来,手一翻,罪金杖现。
他弯着桃花眼,笑的温和,轻声讲述道:“罪金神木罪金杖,小年可听说过?”
鬼年被他拉着,只觉得那大手稳稳地握住自己冰凉的手,温暖至极,“嗯。”
“你的武器叫罪喋匕,我们是不是很像?”战以择的声音很柔和。
“嗯”鬼年声音中的冰冷越来越少。
“自古以来,被罪金神木认可的人,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六亲不认,天理不容,你知道朕为什么依旧清醒吗?”战以择问道。
鬼年疑惑的看向他,似有所感。
“因为信仰,所以心有守护,灵台得一丝清明,则不会沦为罪恶和力量的傀儡。”战以择看着他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