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主 番外篇——by四喜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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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他难过的只有尊上,只有尊上怨怼和厌恶的语气,而再多的,就不止是让他难过了。
紫栖渊眼中的那份难过被战以择敏锐的捕捉到,这让他的桃花眼中闪过深深的快意,与仇恨无关,只是一种发泄了不爽的快意。
冤有头债有主,他只要紫锋偿命,至于紫栖渊这个“帮凶”,他只能让他跟着自己不痛快了。
而紫栖渊也调整好了心态,是自己没反应过来,没立刻执行战以择的命令,如果立刻去执行了,尊上就不会不高兴了。
知道错了就要改,紫栖渊这样想着,便又开始了动作。
他変掌为指,点了紫锋的穴道,紫锋立刻就觉得浑身无力,徒劳的睁着猩红的双眼,接着他手上光芒闪过,紫锋瞬间就化为了原形,一条十米多长的紫色巨龙又在紫光中渐渐缩小,直到一米长时才停止。
紫栖渊的脸上一片沉静,他翻过紫色的龙,取出裂天扇,在紫龙的下颚处虚虚一划,鲜血便溢出来,紫龙疼得颤抖了一下,便再做不出多余的动作。
他去势不停,一直划到尾部才停手,他划的不深,紫龙颜色浅淡的腹部只是缓缓往外渗着血。
紫锋从随身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些丹砂,用灵力裹了处理,一片浅紫色的光芒中,红色的丹砂泛起点点银芒,格外好看,也格外冰冷。
在紫龙惊恐的眼神中,紫栖渊一手撑开了它的伤口,一手用灵力引导着把丹砂灌入了皮肉之间。
灼烧一样的疼痛瞬间侵蚀了紫锋的神智,一声凄厉的龙吟响起,紫龙剧烈的抽搐着,而紫栖渊神色就好像被冰封住一般冷凝,一只手按住龙身,一只手控制着灵力,引导着丹砂流过了紫锋的每一寸皮肤内。
战以择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看着紫栖渊仿佛木偶般完美而刻板的动作,眼中暗红色的光芒不断流转。
紫龙的巨口张到了极致,挣扎中头颅不断的在泥土里碰撞摩擦,舌头更是无力的耷拉着,任口水顺着撕裂的嘴角流出。它硕大的黑色瞳仁不断颤抖,时不时的翻转过去,只露出布满红血丝的眼白,看起来凄厉渗人。
紫锋的龙尾一会像尸体一般僵直,一会像被抽了筋一般扭曲在一处,身子每抽动一下,伤口中就渗出一点血,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流出的鲜血却渐渐减少,被死死按住的伤口中时不时有嫩粉色的肌肉翻动。
疼,太疼了,疼中还带着麻痒,每一下颤抖都如同在刀尖上翻滚……紫龙眼中的神智已经有些涣散,偶尔流转出的神情也只有痛苦求饶之意,却是得不到丝毫解脱。
紫栖渊一身紫衣,半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按着一条抽搐着的紫龙,地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褐色痕迹,这冰冷而美丽的画面让战以择的眼里闪过快意。
那口盘亘在他胸口的恶气直到此时才散去了一丝。
他恨,他恨极了荒辰紫龙族这个宿敌,所以紫栖渊是幸运的,亦是悲哀的,上辈子他用了数百年的时间才让战以择放下了内心的怨怼,接纳他,不把他当成敌对的种族,而当成隶属于自己的存在来看待。
可这一世紫锋的事情,让这份本已消磨的差不多的怨怼重现,甚至比以往更加深刻。
他恨紫锋,恨他杀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恨他毁了他内心的希望。
他把战天当成是狐族微弱而又坚强的希望啊,就这么送了性命,还是以那么难看的方式,就好像连命运都在无情的嘲讽,嘲讽他千年来的努力不过是一场笑话,嘲讽九尾狐族根本是一个没有希望的种族,他怎么可能不恨,简直是恨得全身都发疼。
他一定要他们俩跟着他一起疼才好。
半个时辰后,紫栖渊松开了手,他微微提起龙皮,一条粉色的肉龙便抽搐着滑落下来,摔在地上,细细看去,它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了龙鳞与龙皮,只有覆着筋脉血管的肉暴露在空气中。
他和战以择都是妖兽,对他们而言,这画面就像是人类看着一个被扒了皮的婴孩的感觉,鲜血淋漓,冰冷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
紫栖渊的双手捧着龙皮,没有看地上那团沾满了沙土、还在微微颤抖的筋肉,而是跪在了战以择面前,双手高高举起,“尊上,栖渊复命。”
他的手控制不住的轻颤,鼻尖熟悉的血腥味让他一阵眩晕。
战以择嘴角深深的勾起,连桃花眼都笑弯了,他没有理会紫栖渊,而是走到了裸露的龙身面前,蹲下,凝视着那双因为没了眼皮而显得格外空大的眼睛,涣散的漆黑瞳孔失去了光彩,却又因为主人还没彻底死亡而饱满光滑。
战以择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白色的指尖碰触上还散发着热气的血肉,又转移到黑色瞳孔,那眼睛因为生理性的刺激不断颤抖,却早已失去了闭合的功能,只能凝结出同样颤抖着的血丝,像细细麻麻的小虫呢……战以择的喉头滚动,散发出了一声闷笑。
他的桃花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快意,却又凝结着一种沉痛的悲伤,在这幅战以择幻想过无数次的复仇画面中,他的表情很满足,却没有一点快乐。
用死亡来交代死亡,用悲伤来偿还悲伤,复仇这件事情,从来不是救赎,而是把别人拖入自己所在的深渊。
这才是真正的仇恨,压抑,黑暗,战以择的桃花眼幽幽的,好像洞悉一切的孩童,在无法违抗的命运里,安静的承担着已经知晓的走向。
“天儿,不疼了。”他低低的叹道,眼中重新浮现起各种情感,就走到这里为止吧,疼过了,恨过了,发泄过了,他接受了这一切,也想结束这一切。
他的手覆上了紫锋无法合上的眼睛,手掌一震,结束了他的生命。
所有的快意与悲伤都在他起身时淡去了,他闭了闭眼睛,没人知道在这一瞬间他都想了些什么,只是当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再度睁开时,出现的又是那抹让人熟悉的温和了。
“起来吧。”他接过了那张龙皮,对紫栖渊道,看着紫栖渊起身,他突然问道:“难受吗?”
紫栖渊迟疑的抬头,看着战以择的眼睛,似乎生怕里面有什么让自己恐惧的东西,比如疏离与厌恶,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不好受。”他平静而诚恳的回答道。他揣测不清战以择的心思,心下忧惧,却还是给出了真实的答案。
“尊上好受吗?”他问道,他不知道战以择是希望自己态度积极的杀了外甥以示忠心,还是希望自己因为这种惩罚而痛苦,但他知道尊上若是能好受一些,自己便满足了。
“更不好受了。”战以择温和道。
紫栖渊闻言,眸子微微睁大,带了几分不解的注视着战以择。
真正的仇恨绝不会成为让人好受的东西,无论是被报复者还是复仇者,而这其中最难过的是,我们既无法控制事情的发生,又难以抵挡内心情感的召唤。
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非深陷其中者不能体会。
“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以好受收场,大多数都只能做到自己该做的,想做的程度。”战以择看着紫栖渊,笑道。
紫栖渊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光彩,眸光也跟着温软下来,他突然能够理解,理解战以择对自己的怨怼,更理解他此刻的温和浅笑,紫栖渊神色驯服,瞳仁一颤一颤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确实是不能以好不好受来界定的,他只是想陪着尊上而已,做他能做的,要做的,尊上的满足不是他的好受,而是他所求的心安。
毕竟他想看他好受啊,看他快乐,看他得偿所愿。
“栖渊,战天的事情,结束了,朕不再追究你了。”人不能太沉湎过去,不然会拖慢前行的脚步,得到了交代,便翻过那些大喜大悲的激烈情感,才是前行者该有的觉悟。
紫栖渊呆住了,喜悦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他看着战以择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那抹温和笑意才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
一点点地,紫栖渊的眼角眉梢都漫上了浓浓的欣喜,他平日里虽然温雅,却很少这样喜悦的笑出来,此时此刻,那张俊秀温润的脸配上那上扬的嘴角,衬得他如仙人般雅致俊美,简直是赏心悦目。
“谢谢您。”他的声音轻而颤,眼神牢牢地黏在了战以择身上,这句“结束”对于他而言就是救赎,他痛恨自己的疏忽,战以择的驱赶更像是梦魇一般让他日夜难寐。
他甚至觉得,再回去都是一种奢望,可这是自己的最后一世了,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遗憾,怎么能连站在尊上身边的资格都失去,就在这样的煎熬中,他如履薄冰的讨好,恳切的哀求,终于等到了这样的一句话,“结束了”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战以择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那么好的所爱之人,那么温和体贴的尊上。
战以择没有说什么,只是径自走到战天的坟前,蹲下身,挖去薄薄一层土,把玉佩放进去埋住了。
“天儿,你应该已经投胎转世,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了,这玉佩中的最后一丝灵魂力量虽没有意识,但也算见证,你要知道哥帮你把仇报了。”战以择看着坟墓,神色温柔。
“如今尘归尘,土归土,这最后的灵魂力量也早晚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再见了。”他不擅长对离开的人说祝福的话,战天的下一世或许已与他无关,便只有告别。
“紫锋的尸体你自己处理吧,明早出发,去御云山。”战以择最后对着紫栖渊吩咐道。
紫栖渊闻言手腕微动,召出裂天扇,暗紫色的铁扇上渗出一丝水汽,接着翻出浪花,紫栖渊是西海之主,自是可以通过水灵力和契约武器调动西海海水,此时此刻,他正用西海海水包裹了紫锋没了龙皮的尸身。
灵力裹着海水和尸体消失不见,幽暗的海底深渊也翻涌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暗流。
荒辰紫龙族的血肉,还是静寂在这深渊最好。
第七十七章 御云山迎客
第二天早上,战以择一行人正要出发,却只见战酒仙匆匆赶来,他的神色还有几分怪异,“尊上,御云山云峰传来消息,前兔族祭司白末出现在云峰山顶,为人……卜算。”
“哦?他都算什么?”战以择嘴角带了几分笑意道。
“这……他挂了张布,上面写着‘御云山迎客,静待有缘人’”战酒仙神色凝重道。
战以择的眼神也认真起来,他想起了白末的老师,青龙之主,名为御阎,真是不叫人在意都不行呢,御云山的御吗?
想起那个青年袖口的卷云纹,战以择瞳孔一缩,那纹路和算到的一线生机中的云纹极为相似,御……如果他的御是御云山的御,那真是怎么理解都要走一趟了。
“尊上,那白末是御阎的弟子,此次又说出御云山迎客这种话,会不会是代表着御云山?”紫栖渊明显也想起了那个叫御阎的男子。
“御云山现世千万年以来只有云峰可入,若白末真能代表御云山,那可是要掀起滔天巨浪……呵,有缘人。”战以择分析道。
“尊上与御云山,白末,御阎,可都算得上有缘。”紫栖渊温润一笑,接道。
战以择也笑了,那时白末错认金珠之主,所以算起来,他可是还欠自己一个人情呢。
“那就去见见这位有缘人吧。”战以择温和道。
几人一边调整灵力一边赶路,灵力饱满时便御空飞行,几乎很少休息,所以一个月就赶到了云峰附近。
云峰山脚,战以择对着紫栖渊道:“此次御云山迎客,必有很多熟面孔,其他人无所谓,栖渊还是遮一遮吧。”
紫栖渊道:“是”说罢拿出一浅蓝色面具,戴在了脸上。
“怎么不用你那个让五官看起来像糨糊一样的幻术了?”即墨途瞥了瞥嘴,道。
水潇闻言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那幻术是荒辰紫龙族的标志,若使用起来岂不是让尊上落人话柄。但紫栖渊不想接下那句“像糨糊一样的幻术”,便淡笑道:“倒是劳你时刻关心本尊了。”
即墨途闻言“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紫栖渊,不过是看他不顺眼,倒显得自己多关注他一样。
战以择则是笑眯眯的撑着青天伞,由着他们玩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走吧,上山。”
前往云峰的路上,战以择一行人遇到了一对男女,当看到那位男子的面貌时,战以择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
“终于快到云峰啦。”白衣女子声音轻快道。
那是一个很美的少女,可当你看到她的第一眼,脑中浮现的绝不是“美丽”或“漂亮”这类词汇,她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灵慧和想让人保护。
一身米色长衫的男子摇了摇手中纸扇,调笑道:“嗯,真希望我们能与这御云山有缘。”
白衣女子被他生动的表情逗的笑了出来,“你好有趣。”
男子则是挑了挑眉,冲女子勾起了嘴角。
就在这时,他们二人也终于看到了战以择一行人,二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什么,却都没有被对方发现。
“您是不是狐尊?”女子手捂着嘴,有点不好意思的眨着灵动的黑眸,对着战以择道。
“哦?你认识朕?”战以择弯起了一双眼睛,笑道。
“我只是偶然间看到过您的画像……”
战以择:“……”这个大陆上到处都是朕的画像吗?
战以择一边内心无语,一边维持着微笑,“小姐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