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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路不明的弟子不要乱捡——byDil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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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翻白眼,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仪器的声音,外面像是世界末日,所有人都死绝了,而他还被吊着命,躺在这个假惺惺的病房里面。
  等麻药劲过的过程很久,也很乏味,乏味到他开始注意起身边那个男人起来。
  很少有男人来做看护,更多的是女人,年纪大的占到大多数,她们分成两种,一种是做得多了,油嘴滑舌的,最懂得讨好,实际上屁事不干,另一种是天生善良,就是热爱照顾别人,遇到后一种,他反而会更加烦躁一点,因为总觉得,那些好人不该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有更多更需要她们的人。
  有些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多半是缺钱,本身也做不长久。
  男人很少,多半也是为钱所迫,尤其不爱照顾他这种年龄段的男孩。
  他低下头去,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他猛得转过脸去,却把对方吓了一跳,针扎进手指里,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男人第一时间含进手指里去,另一只手迅速将针线和那个泰迪熊给收拾好。
  那是他小时候睡觉必须抱着的泰迪熊,小时候觉得那上面有妈妈的味道,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自己会睡了。
  所谓妈妈的味道都是假的,或者是,以他们见面的频率,他已经想不起来,妈妈的味道是种什么味道了。
  他脑子里闪过一大串想法,最后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你还好吧?”
  在听见那一点呜咽声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
  男人一边含着手指,一边皱着脸,脸上泛满了水光,看起来似乎不是手上被扎了一下,而是手指头断了一根。
  “…… 你没事吧,用我叫医生过来么?”
  这绝对是他第一次叫医生过来不是处理他的问题。
  “没,没事,我就是,痛觉有点敏感……” 男人深呼吸着,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他松了口气,从口袋里翻出了个创可贴,“我手指头太粗了,不太擅长做这种精细活,不过这个熊对你来说还蛮重要的吧,我看也很久了,给你把开线的地方都缝好了。”
  他看着男人,努了努嘴。
  蛮好笑的,不知道是这么大只的男人在缝泰迪熊好笑,还是这么大一只男人爱哭好笑。
  “无所谓,你爱缝就缝吧,我不需要它了。”
  男人看向他,拿着熊,捏着嗓子道:“你好啊,小陆,我是泰迪熊,祝你生日快乐。”
  “…… 大哥,我十八岁了,这压根就不好笑。”
  “好吧,” 男人挠了挠头,又道,“其实你父母之前来过了…… 准确说是你的父亲,但他不能呆久,工作上的事,你还在睡觉……”
  “我知道,” 他挪了挪身子,看向天花板,“我不在乎。”
  泰迪熊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它拿手碰碰他的额头,拿那种怪异的嗓音说道:“难过的话,哭出来也可以的哦,你看你旁边那个男人,这么点小伤都能哭。”
  “呵呵,好蠢。”
  他冷笑了两声。
  鼻子上的酸涩感来得很突如其来,一阵阵接连不断地涌上来,他不停地耸着鼻子,试图驱赶走这股感觉,结果眼眶太浅,实在是盛不住了,眼泪就满溢了出来。
  “没关系的哦,我会陪着你的。”
  泰迪熊说着,躺到了他身边,他扭着身子想躲开:“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没病,没人有病,” 男人替他擦眼角的泪水,把室内的灯光挑暗,趴在一旁,语气极尽轻缓,“渴望爱的孩子,都没有病。”
  -
  陆饮溪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月色已经漾满大半个地面了,他没坐在地上,而是在软软的床塌上,宁温纶没像往常一样睡在他身边,他起身,看见熊月升坐在床的另一头。
  等他反应回来,想要回忆起刚才的梦时,那些模糊的画面又一下子消散干净了。
  陆饮溪晃晃脑袋,朝熊月升爬了过去。
  “嗯,怎么醒了?” 熊月升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去,亲吻着他的额头。
  “你怎么不睡?”
  “做了个好梦,怕睡回去就忘了,想回味一下。”
  “哦。” 陆饮溪揉着熊月升的头发,是天然卷,又很柔软,玩具熊一样,“我也是。”


第70章 月夜
  我已经取不出章节名了 555
  “你确定我们没走错?”
  “没错,你跟紧我。”
  陆饮溪看着眼前的一马平川,十分怀疑熊月升是不是要给他拐到荒郊野岭给办了。
  又跟着走了两步,仍旧是心虚,又问了句:“你真确定?”
  话还没说完,熊月升那边的地面就开始有动静了,幸亏他眼疾手快跳了进去,刚站稳,那圆盘就降了下去。
  熊月升扶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陆饮溪摇头:“没说什么,原来藏宝阁在地下啊。”
  “藏宝阁嘛,若是建在地上,多半也太显眼了。”
  陆饮溪还在腹诽,不过是一个涂山涧,藏宝阁能有多雄伟壮观,下一秒,他知道自己该老老实实闭上嘴了。
  刚才那一层只是粗略一瞥,他就快被那金碧辉煌的光闪瞎了,这一层放的全是些金银财宝,而再往下竟是还有其他层。
  这是金银财宝是这里头最不值钱的玩意儿的意思么。
  这是祝钧的老家吗?
  “涂…… 涂山涧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啊?” 熊月升挠挠脑袋,不明白陆饮溪在说些什么,“什么来头?就是一个小山涧罢了。”
  陆饮溪无所谓它的来头,他现在只想抱紧熊月升的大腿。
  ——果然嫁进来是个正确的选择!
  再往下走,温度就开始降低了,熊月升贴心地准备了外衣替陆饮溪披上,因为不方便行动,陆饮溪把那个假肚子留在床上了,取下来的时候,熊月升看起来还有些落寞,不过想到陆饮溪还有四个月才 “临盆”,心情又好了一点。
  原本他是想自己再来一趟藏宝阁,查看一下是不是上回来找的时候错过了鹿鸣剑,结果陆饮溪听了,说什么都要跟过来看看,说是鹿鸣剑在主人身边,会产生共鸣,说不定能更方便找到一些。
  熊月升拿陆饮溪没辙,只好把人给带来了。
  那圆盘在第四层停了下来,饶是穿着大衣,陆饮溪都被冷得一哆嗦,呼出的气都带着冰碴子,这一层的保护显然比上面几层要严密得多,随处可见的铁链子,还有专门防护的灵咒附在上面。
  熊月升见他久久不下来,便随手将他抱了起来,他小声惊呼着,下意识地抓紧对方的衣服。
  “不怕,这儿我很熟,不会让你受伤的。”
  熊月升小声安慰着他,缓步向里走去,路过几件法器时,它们像是藏于黑暗中的恶灵,瞬间被唤醒了过来,散发着妖异的光。
  “都是被镇压住的法器,都是要相性极佳才能用来修炼,能修炼出来不被吞噬的,多半不是魔修,就是鬼修了。”
  “鬼修?”
  “嗯,现在鬼修已经很少了,但涂山涧的前身便是鬼修一族。”
  “是指…… 将已死之人带在身边么?”
  “差不多,说是鬼,实际上是残余的灵力和魂魄的结合体,” 熊月升走得很慢,连带着说话也很慢,“人死不能复生,留下来的,只是生前的一个幻影罢了,很多人走火入魔了,就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 嗯。”
  两人又在里面绕了一圈,熊月升停下来问陆饮溪:“有感觉到什么么?”
  陆饮溪很努力地憋着气,最后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
  “别担心,我们可以去别的层级绕一绕,碰碰运气。”
  “我觉得它不在这里。” 陆饮溪忍不住手欠去碰那些法器,“我想看看这些。”
  “你想做什么?”
  “什么?我没想做什么啊?哈哈哈哈,我什么都不想做啊?”
  陆饮溪警觉地回头,却意识到熊月升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反而是他的反应让对方起了疑。
  “…… 你要是有别的心悦之人,我会让步的。”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别的心悦之人。”
  “我知道的,你那个徒弟,那个姓景的。”
  陆饮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支吾着说不出一整句话来。
  “你若是心悦他,我不会干涉你,但这里面的东西,你一样都不去碰。” 熊月升不由分说地将他抱了出去,“这些,都是会伤及性命的法器。”
  “…… 我当然不会乱碰。”
  陆饮溪闷闷地答道,他其实只是在想,后面他集齐所有灵魂碎片以后,该如何把人全合回去。
  说起来他都不清楚到底有几片灵魂存在,找这发展下去,每片灵魂都会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这要是碎成了几十片,那真的有够他受的了。
  两人已经浮出地面了,陆饮溪看着天边的圆月,双手合十,祈祷别真的给他分裂个十个出来,最好少于十个。
  然后最好不要每一个都打他屁股的主意。
  “在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熊月升猛得转过了身,见到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涂山涧的门主,正站在他身后。
  “父亲……”
  “知子莫如父,你不会只是为了一把剑而回来,那剑,我已经取走了。” 男人看向站在熊月升身后的陆饮溪,“想必,这就是鹿鸣剑的剑主,传说身死于寒山寺的陆饮溪了吧。”
  “别动。” 熊月升拦着陆饮溪,身子压低,做出进攻的姿势来,压低声音道,“你找机会跑走,他只认得你现在的样子,回去以后便换上装扮。”
  陆饮溪咽了口口水,没回应,也没任何动静。
  男人也悠然自得地站在原地,打量着面前两人:“都说陆道长长得极其标志,和迎春楼的霜落姑娘有血缘关系,百闻不如一见,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连我这最不开窍的大儿子,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父亲,你我之事留于你我之间,和小陆无关。”
  “小陆?” 男人忽然笑了,眼底露出嘲讽的神色来,“你不是最喜欢别人叫你‘师尊’了么?”
  熊月升一怔,陆饮溪憋的那口气总算吐了出来,往前踏了一步:“陈璞瑜,你还真是喜欢做别人爹。”
  眼前人的脸忽然像是融化开来一般,随即又慢慢塑成了形,陈璞瑜桀桀地笑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陆饮溪:“师尊呀,我找你找得好苦,一度以为你死了,以泪洗面,惶惶不得终日呢。”
  “…… 我信你个鬼。”
  “他…… 为何叫你师尊?”
  “别和他打,打不过的,他是魔,我拖住他,你找机会跑就好了。”
  陆饮溪对熊月升吩咐道,故意做出极其亲昵的姿态来,手都要绕着熊月升的腰。
  “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他不会对我怎样。”
  “…… 好。”
  熊月升这声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可事到如今,陆饮溪已经无暇顾及他的状态了,陈璞瑜的力量凌驾于熊月升之上,这不是对方能轻易面对的。
  早知道就从地底下顺点玩具出来了,最好是那种给陈璞瑜关在个小盒子里头,他想怎么玩弄对方就怎么玩弄对方。
  以牙还牙。
  “玩够了吗,师尊,差不多该和我回去了,” 陈璞瑜伸出手来,很随意地勾勾手指,“成亲了以后还没有圆过房呢,该回去将夫妻之礼行完不是么?”
  陆饮溪能感觉到一旁熊月升的背一紧,他真是服了陈璞瑜了,为什么说这些恶心人的话这么熟练。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手推着熊月升,一手假意探过去,做出想要牵手的样子,实际上手一翻,伏魔决起,灵力自他手心迅速炸开。
  ——血花在他眼前溅开,陈璞瑜压根就没躲,右手已经被炸成了肉泥。
  “什么?”
  陆饮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里漏出不安的神色来,陈璞瑜笑着看他,耸了耸肩:“师尊若是想伤我,自然是随意,只是不要一边担心我,一边又这么绝情。” 陈璞瑜朝着他大跨一步过来,那血淋淋的断臂递过来,“会让我会错意呀。”
  陆饮溪刚要反击,身边熊月升的速度比他更快,赤手空拳便挥上陈璞瑜的面门,被人轻松躲开,又拿左手一指点在对方胸口处。
  “住手!”
  陆饮溪大声喝住对方,陈璞瑜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魔气充盈在熊月升的金身之外,差之毫厘便能突破。
  “…… 我和你走,你放过他。”
  “早这样就好了嘛,师尊。”
  陈璞瑜抬脚一踢,将熊月升踢出数里之外,砸出一个巨型的大坑来,那破碎的右手已然长了回来,他扣着陆饮溪的肩膀,在他苍白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来接你回家了,师尊。”
  陈璞瑜的眼里露的满是柔情,却不想陆饮溪露出甜甜一笑,银针直插进他太阳穴,还没等陈璞瑜反应过来便炸了开,那边满月和宁温纶来了个前后夹击,将人锁在了地上。
  “男人真多。”
  满月路过他的时候,随口吐槽了一句,但陆饮溪已经没精力和她争辩了,他冲向躺在地上的熊月升,还好,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碍,似乎也只是被砸了一下。
  “呼,幸好,幸好,你什么事都没有。”
  熊月升没说话,甚至没什么表情,静谧的月夜里,只有宁温纶一个人在问,师尊的肚子去哪了,师尊我们的孩子呢,陆饮溪被问得烦了,不得不一拳将他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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