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不明的弟子不要乱捡——byDil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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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娃娃看的书他都快能背下来了,他都没等到洋娃娃落单的时候,其实他只是想和他说两句话,再摸一下对方那张肉嘟嘟的脸。
最好,最好能知道,笨蛋洋娃娃叫什么名字。
命运是个玩弄人的东西,在他知道洋娃娃叫什么之前,意外先来了,小三轮不知哪里出了故障,爆炸了,他被狗链子牵着,跑不走,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烧得没人样了。
他全身没一处能看的地方,父母哭泣着跪倒在他病床前,可他们根本支付不起高昂的费用,这时候医生和洋娃娃的父母出现了。
那是洋娃娃第一次站到他面前,他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样子,眼里一点恐惧都没有,反而带着新奇。
他拖着他的手。
“你好,我叫陆饮溪,是小鹿喝水的意思。”
他一个一个字慢吞吞地念着,用他那独特的小嗓门,有些尖,又有些绵软,他形容不出来,就是很好听的感觉,磨耳朵。
“你叫什么呢?”
“小陆,他说不了话。”
“哦。” 洋娃娃捂住了自己的嘴,又轻轻趴在他身边,“谢谢你哦,不知道名字的人,谢谢你的心脏。”
他想,其实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递给他。
瓷做的身体,水灌的内里,再配上他的心脏。
哈哈,简直完美。
要是能看着洋娃娃长大,就更好了。
可惜他像他的名字那样短命。
陈璞瑜抱着睡着的陆饮溪,耐心地整理着他的头发,又将脸埋进对方怀里。
“笨蛋洋娃娃,我叫恨生。”
恨生。
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看到小鹿喝水,又觉得这个世界,有了那么点期望。
第73章 铃铛
陆饮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像个小孩似的被背在陈璞瑜身上,男人大摇大摆地朝大院走去,陆饮溪及时让他刹住车。
“你做什么?”
“你醒了?不再睡会?反正我打得过的,” 陈璞瑜把他往上提了提,递给他一串小花,“刚才帮你采的,上面还沾着露水呢,谢娘子救命之恩,我准备带你去向他们炫耀一下,再杀了他们。”
“娘子你妈呢娘娘娘的,再油嘴滑舌的我揍哭你。” 陆饮溪起床气有些重,一拳打得陈璞瑜眼冒金星,他从对方身上下来,拍了拍衣摆,“走了。”
“怎么,要留他们一条小命?也对,趁人之危不好,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陈璞瑜心情大好,丝毫不介意陆饮溪刚才那拳打得他捯饬了一早上的形象全无,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没有后会有期了。”
陆饮溪轻声道。
他又看了眼那热闹的大院子,看了眼在院里跑来跑去焦急万分的新月,眨巴了下眼睛,转过身,离开了。
“师尊莫不是…… 来找我之前,把人全杀了?”
“没杀,我不会杀人,干不出那种事,下不了手。”
“那这是?”
陆饮溪耸耸肩,走去那片大湖,湖上的荷花还在摇摆着脑袋。
“就是存起来了。”
他每走一步,腰间那个铃铛,就会响一下。
他把熊月升和宁温纶存起来了,一个铃铛里面住着一个人,接着准备去找延明,让他把封存着肖默的红石交还给自己,还差一个景弘深,他昨晚已经和满月交代过了,成也好败也好,就看她了。
至于陈璞瑜,就是个超强力保镖,以防万一,另外一个陆饮溪打过来。
他已经安排好了,天衣无缝,早点封起来,无非就是为了让他们几个人安分一点。
他也睡得安稳一点,毕竟陈璞瑜虽然人比较疯,但只要他没养分,就跟个残疾人差不多。
“师尊,我背后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寒气,你是不是在打我什么主意。”
陆饮溪不理会陈璞瑜,而是伸出手:“我的剑呢?”
陈璞瑜故意装傻:“什么剑?”
“鹿鸣剑。”
“哦——对对对,前几日,我一不小心跌进个洞穴里去,又一不小心拿到了把通体雪白的剑。” 陈璞瑜乖乖双手将剑奉上,“这把剑与师尊气质极符,想必就是师尊的佩剑吧。”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废话。”
陆饮溪一脚把妄想同他一块御剑飞行的陈璞瑜踹下去,稍微熟悉了一下脚感,便启程了。
陈璞瑜可怜巴巴地腾魔气而起:“师尊,为何不让我一块儿飞,是徒儿不配么?”
“不配。”
那日熊月升同他说剑不见了,他的预感一点儿没出错,就是陈璞瑜这疯子在从中作梗,只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追究了,反正爱咋咋地,他干完他要做的事情就结束了。
陈璞瑜一路上叽里呱啦地在同他说话,他没心思听,也没兴趣,甚至觉得人生有点背,凭什么他上辈子等完死,这辈子又要等死。
气死人了。
鹿鸣剑最后落在寒山寺上方,陆饮溪刚想找寻一下延明所在的位置,却在山后密林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异动,接着随着一阵巨响,林子里又凹陷下去一个小坑。
陈璞瑜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回事,你又来找这臭和尚做什么?”
“要点东西。”
陆饮溪抛下半句话,便俯冲向了动静传来的地方,他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延明在这里,但他对这股魔气很熟悉。
这是肖默的气息。
他以为是少年突破了禁制,但他心里又有一丝顾虑。
不知道少年能否承受再一次别离。
不过若是肖默说不行,他可以先让陈璞瑜滚进铃铛里去。
反正都是一个人,哪个男人都一样,有句话说得好,渣就要渣得坦坦荡荡。
只是少年的身影并未如他所愿般出现在他眼前,延明坐在那里闭目打坐,身上遍布伤痕,已经看不见一块好肉了,原本沉静如水般的气息此刻浑浊得和死潭一般,翻滚的真气里夹杂着浑浊的魔气,总之,就是哪哪都不对劲。
“陆施主…… 请您离开。”
“离开做什么,看我徒弟一点点吞噬你么?”
陆饮溪一眼就看见了那颗血红的宝玉,镶嵌在延明身后的石壁之中,听见他的声音,那翻涌的魔气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他试探着绕着圈,忌惮着他手里的那把伏魔剑,迟迟不敢接近他。
就像以前那样,人前乖得像只兔子,人后凶狠得像只狼。
陆饮溪主动伸出手去,像是在安抚小狗一样抚慰着那魔气,红玉总算是不再发出扎眼的光来,逐渐平息下来,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般。
延明缓了一口气,下一秒,一口黑血从嘴里溢了出来,陆饮溪刚要上前扶住他,两道黑影便直冲延明双目而去,好在陆饮溪从落下起就没放松过警惕,拔剑轻巧一挑,那黑镖便删去了一边,而那红玉一张口,两声刺耳的咀嚼声后,便消失不见了。
“师尊,你挡什么,把他眼睛弄瞎了我就能好好折磨这臭和尚了!”
“折磨个头,谁许你折磨他了?”
“不折磨还供着他啊,师尊,拜托啦,就让我玩一回嘛。”
陈璞瑜在后面撒娇,迟迟没有上前,不过是因为延明那双眼太过于克制他,生怕对方眼睛一睁又给他废了,这样即使跟在陆饮溪身边,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计划着怎样才能一刀给臭和尚给毙了,至于那个魔界小鬼头,他可以炼化了吃了,圆陆饮溪一个师徒相见的梦想。
陆饮溪不知道他心里念着什么小九九,他扶着延明的身体,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有些不太对劲,照理说,延明有金身,是修仙者中最难突破的类型,但他的样子却像是被那红玉噬了心智,看样子是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延明,延明!清醒点,你的身体怎么了?”
和尚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东西,嘴巴被他咬破,黑色的血又汩汩冒了出来,陆饮溪擦都来不及。
“延明!到底是怎么回事,肖默呢?肖默怎么样了?”
那名字从他嘴里出来的那一刻,延明忽然止了动作,只见对方慢吞吞地将脸朝过来,眼睛睁开来,透着茫然的光。
“肖…… 默?”
陆饮溪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延明的眼睛,延明天生佛眼,是最纯粹的黄金瞳,而眼前这双眼,黑中掺杂着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觉得,是肖默在看他。
“嗯?臭和尚眼睛坏了?”
陈璞瑜刚走过来,戏谑地打着趣,那双眼金光一扇,他又被刺得翻出十里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陆饮溪没去管他,反正这变态命大,他止不住延明身上的血,脑子都无法正常转动。
就在他在崩溃之际,延明的手忽然握紧了他的手腕,男人气若游丝,几乎要气绝:“他…… 他在…… 在我体内……”
“在你体内?谁?你是谁?”
延明无法回答,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陆饮溪这才意识到,他正在亲眼所见两瓣灵魂的结合。
原来延明也是碎片之一吗?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但转念一想,延明和陈璞瑜是同时来到这个世界的,说不定就地分裂成了两个,一善一恶,也说得通。
但他转瞬又迟疑了起来——若是每一次魂魄的融合都这么残忍,那那个人,到底能不能承受住这么多次的折磨?
“杀…… 杀了…… 我,杀……”
“我不会杀了你的。”
陆饮溪从布兜里掏出铃铛来,那是他从涂山涧藏宝阁最底下顺来的道具,花了点经验值弄清楚该怎么使用,说实话这种越邪门的道具使用起来越简单,只消用点血,再来一个吻,就大功告成了。
就是最终融合的时候比较麻烦,需要献祭一个人的性命。
反正,献祭他就好啦。
他往后看一眼,确认陈璞瑜还没回来,划了手掌,正准备俯下身,却见陈璞瑜立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你准备做什么?”
“…… 不用你管。”
“你从哪找来的这铃铛?”
“说了,不用你管。”
“陆饮溪,” 陈璞瑜走上前去,震碎了陆饮溪手里的玩意儿,冷眼看着他,“你别以为,你能在我面前,死第三次。”
血溅在陆饮溪脸上,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怀里人已经断气了。
“不…… 不要!不要!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陈璞瑜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起来,再一脚踹开延明的尸体。
“你要死,也是被我玩弄死,折磨死,死在我手里,绝对不是你自取灭亡。”
陆饮溪绝望地看着对方,浑身止不住颤抖。
这下好了,他还没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已经没有希望再复活那个人了。
第74章 碎片
不慌哈,都是计划好的,小陆他男人超棒
满月回到了主神空间,一路畅通来到关押景弘深的小隔间,听说男人在里面不眠不休已经五天五夜了,她心里忍不住冒出疑问来。
仿生人也能意识到自己疲劳么?
她推开门去,男人依旧保持着她之前离开时的样子,外面的各个位面与主神空间内时间流速都不一致,而陆饮溪所在的那个位面速度极为快,于是她在那里晃悠了那么久,主神空间内也不过是过了几个钟头。
景弘深头也没抬:“他怎么样了?”
满月耸耸肩,随意坐到了文件堆中狭小的空地上:“他比你想象得要如鱼得水得多。”
男人这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来,笑了笑:“我知道,他不傻,就是黏人。”
女生愣了下,他看着景弘深眼底那样柔情似水的光,怀疑自己走的这几天里面,对方是不是换了个内里。
“为什么要格式化我的记忆?”
“哈?” 满月腾得站了起来,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我为啥要格式化你的记忆?不是说了么,你记忆出现问题,和你的宿主有关,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哦。” 景弘深这才抬起头来,双眼幽幽地盯着满月,显得极为淡然,“那我换个问法——为什么要隐瞒我的记忆?”
满月无语凝噎,木在原地说不出话。
其实她一直知道,景弘深会发现,那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对方有心去查,恢复那些被格式化掉的记忆,于他而言根本不是难事。
但她总有那种私心,想,万一对方没找到,是不是还有一线余地。
“你是我带的第一个系统,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而且…… 不管怎样,只要你认真工作,主系统就无法真正意义上惩罚你。”
女生底气越来越不足,最后声音干脆小到听不见,抿着唇不说话。
“念在我们的交情,我不和你追究什么。” 景弘深看向满月,没有表情,“但既然我是‘他’的一部分,要疯起来,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满月的心往下一沉。
她接手的第一个系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疯子。
他告诉她,自己无名无姓,只用分发下来的代号称呼他就好,从做系统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不断破解着整个主系统后的运行规则,是他意识到主系统靠人的意志力为生,是他发现宿主全是不甘心之人,也是他注意到了,整个庞大的位面不需要每个都正常运行,所以哪怕宿主自取灭亡,只要他能够给予主系统足够的能量,就不会对主系统出现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