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by凤羽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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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比人类强壮,忍痛能力好,就算是四岁的幼崽,也不会这样丢脸的哭喊。
“阿绥的身体情况和别的妖族不一样,青丘狐发育也比较晚,幼崽期长,”师尊试图解释,“医仙说重塑经脉很痛,走路的时候,经脉就像被撕扯,他现在能坚持走五步了,进步很大……”
“我在傀月秘境里,骨头全断了,也没那么娇气,”莫长空摇了摇手里的狐狸,鄙夷,“他就是故意的,想撒娇粘人!”
师尊劝道:“阿绥曾被抛弃,他缺乏安全感,所以粘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耐心点,好好教育,让他不再害怕孤独。”
莫长空板着脸不说话。
“好了,长空别生气,阿绥会听话,学会走路的,”师尊想了想,提议,“我去抓只灵羊,给你做烤肉吃,好吗?”
莫长空胸闷稍平:“胡说,我没生气。”
师尊笑道:“对了,你摸摸阿绥的毛,他最近重了两斤,还换了毛,手感更好了。”
莫长空耐着性子,把笨狐狸放在掌心,掂了掂分量,胡乱揉了两把,故意把柔顺的毛都弄得乱七八糟。
谁让这混蛋仗着有毛就卖乖!
他的眼里的煞气太重,看得阿绥惊恐万分,四肢无力,无法挣扎,然后被吓尿了,弄脏了自己的尾巴,还弄脏了大师兄的手和衣服……
莫长空惊呆了,他傻愣愣地回头:“师尊?”
阿绥嗷嗷哭了起来。
“别怕别怕,你师兄不是坏人,他就是有点凶,噗——”师尊伸手接过阿绥,一边安慰一边憋笑,最后还是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我不笑,我真的不想笑,哈哈,太好笑了……”
他本来就是很容易被逗乐的人,难得看到高傲嚣张的大徒弟出这种糗,露出奇怪的表情,明知道不该笑,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阿绥哭得更凶了。
师尊赶紧哄,他抱着毛茸茸的小白狐,笑得有些失态,桃花眼睛弯弯的,白皙的皮肤有点红,里面全是湿润的泪意,甜朱果般的唇边,梨涡得绽放格外漂亮……
莫长空气恼极了,想吵架,可是盯着他的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曾经偷偷尝过的美味,喉咙里就像火燎般的渴。
好久没机会吃了……
明明胃里装满了食物,他还是不满足,冰冷的身体里充满了无法发泄的滚烫欲望,横冲直撞,烧着他的理智。
酒后的偷吻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欲壑难填,他想要更多。
“长空?”师尊哄好了阿绥,拭去笑出的泪,端正仪态,伸出手,想揉大徒弟的脑袋,“你在不高兴吗?”
“别碰我。”莫长空回过神,如触电般甩开了那只手,他看见师尊露出惊讶的眼神,赶紧掩饰好紊乱的呼吸,“没什么。”
他快步逃离了柿子林。
……
莫长空心情烦躁,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他不想看到自家的笨蛋师尊,更不想看到两个废物师弟,于是,他再次偷溜离家了。
无剑峰附近的泉城,盛产美食,娱乐丰富,是他闲着没事会来逛两圈的地方。
今日,正遇上了泉城的花灯节。
商家用藤条竹枝做出各种灯笼,罩上轻纱,绘着神话传说里的故事,或是千姿百态的仙子美人。
夜幕降临,灯火点燃,满大街都是狗男女,卿卿我我,旁若无人。
莫长空坐在酒馆,喝着难喝的酒,以前他也会和师尊在花灯节的时候来玩,看灯赏花,喝酒吃肉快活……最近这几年,师尊不是教导锦年,就是照顾狐狸,根本脱不得身,陪他玩的时间少了许多。
太讨厌了……
他一坛又一坛地喝着烈酒,想用冰冷的酒水浇灭心里的邪火,可惜酒量太好,喝再多也只是微醺,越来越生气。
生气的时候,就该找地方消气。
他找不到眼瞎来挑事的混蛋,也不想回无剑峰看傻子,思前想后,决定去朋友家混吃的。
莫长空只有一个朋友。
他叫明瑾,是妖修,真身是白鹿……特别爱干净。
十年前,莫长空去烟波湖铲除独角蛇妖的时候,在蛇妖洞窟里发现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他,随手救了。
明瑾很感激,送了许多谢礼。
后来,两人不知怎么就混熟了,明瑾是个很随和的人,不爱出门,也不爱生气,总是蹲家里写写画画,家布置得很舒服……
莫长空有时候和师尊吵架,或是做了比较严重的错事,惹怒师尊,都会逃过来问策,明瑾总会给他分析,给出最佳解决方案,让他和师尊重归于好。
师尊一直支持他交朋友。
明瑾没有血孽,性格不错,还凑合?
他偶尔会过去玩玩。
明瑾住在泉城郊外的朝云山庄里,宅院挺奢华的,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有不少人类或妖族的仆役在里面伺候。
今天开门的是个老仆。
莫长空问他主人在哪里?
老仆颤巍巍地指着后山,含含糊糊说不清话,只听到“花堂”二字。
莫长空来过很多次朝云山庄,知道他说的是定山湖旁边的眠风花堂。
他懒得听老头叽叽歪歪,又在这里随意惯了,提着泉城里买的酒坛,直奔往花堂去了。
眠风花堂是夏天赏荷花的地方。
秋日没有花,天晓得明瑾在那里赏什么。
莫长空走到近处,忽然闻到了空气中有一阵熏香的甜腻气息,香料里有鹿尾草……这种玩意,他很久以前在哪里闻过?
他边走边想,走到近处。
终于想起,这种香气是他去花楼里抓祸害女人的采花贼时闻到过一次,师尊说是花楼给客人助兴的东西?
他问师尊助什么兴?
师尊笑他是傻子,没有回答。
眠风花堂是水榭,没有门窗,梁柱上挂着许多青色的纱幔,纱幔里点着许多灯,隐隐约约有交缠在一起的人影和微微的男人喘息声。
莫长突然感觉不妙,想转身离开。未料,湖畔的清风吹过,卷起重重纱幔,显出了里面的景色。
他来不及回避,看了一眼,如遭雷击。
青铜鹿的烛台,角上点着无数红烛。
花堂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明瑾在软榻上,按着一位白皙的妖族少年,做着难以描述的勾当……
少年是明瑾的随身仆从,真身似乎是什么小动物,气质有几分像他师尊,笑起来很灿烂,嘴角也有梨涡。
如今,他的眼角微红,满面泪痕,苦苦哀求。
莫长空看得的脑袋差点炸了,手里的酒坛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他怎么也想不到,男人和男人之间,竟能做这样可怕的事情……
明瑾察觉他的到来,立刻停下了勾当,披上长袍,松松垮垮地系好腰带,起身,歉意道:“我不知好友到来,失了礼数。”
他不起身还好,起身战况看得更清楚。
莫长空赶紧侧过视线,想骂又不知该骂什么。
明瑾替少年穿好衣服,拉入怀里,介绍道:“他是我的情人。”
莫长空惊讶:“他是男人!”
明瑾平静地说:“我喜欢男人。”
莫长空问:“你,你怎能强迫他做这种事?”
‘“啊?没有强迫,我是自愿的,”少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擦掉眼泪,像只柔顺的猫般,窝进明瑾的怀里,玩着情人的长发,笑嘻嘻地说,“我喜欢先生对我做这些事,很舒服。”
他快乐地笑着,嘴角梨涡很漂亮。
“不,”莫长空连连摇头,“男人喜欢男人,还做这些事,乱了阴阳,是错的……”
“情之所钟,何错之有?”明瑾起身,遮掩尴尬,笑着走了过来,“我一直以为长空兄弟,也是同道中人。”
莫长空下意识反驳:“我不喜欢男人!”
“呵,你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让我猜猜……”明瑾搭着他的肩膀,附在耳边,轻声戏弄道,“你喜欢的人……是师尊?”
心里最大的秘密被揭开。
莫长空杀意腾腾,亮出了长剑。
他想不顾一切,埋葬真相。
“好友,别灭口!”明瑾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举起双手,请求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们好歹是一样的人,同病相怜,互相保守秘密好不好?”
他可怜兮兮地讨饶,用天道起誓,绝不外传。
莫长空想了很久,终于放下了剑,他鄙夷道:“你们做这些事有什么意思?浪费时间,耽误修行,丢人现眼。”
“有什么意思?”明瑾听见这愚蠢的问题,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着不懂风情的男人,怜悯地问,
“你尝过世间极乐的滋味吗?”
第62章 露出獠牙
明瑾好像还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
莫长空不想听,又忍不住不听。
心里那道紧紧关闭着的门被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里面是光怪陆离的景色,引诱着他的好奇心, 想进去一探究竟。
“这是不对的。”
莫长空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狼狈地逃离了朝云山庄, 回到无剑峰,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 不再去想那些画面。
可是, 越是不想,就越是会想。
极乐的滋味是什么?
师尊教过,剑修要清静守心, 不能被外物动摇。
夜里,莫长空躺在床上, 闭着眼,反反复复地思考着, 他想把那些可笑的东西抛出脑海,可是, 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在明瑾身边的少年, 乱七八糟的画面……渐渐的, 思维变得浑浑噩噩, 仿佛梦境, 不知何时起,明瑾变成了他, 少年变成了师尊的模样……
污秽血池里爬出的邪物, 终于克制不住本能, 犯下滔天罪孽。
……
莫长空从没做过这样的梦。
幻蜘蛛的诅咒将所有的情绪放大。
他的识海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幻象,从模糊不清到渐渐清晰——无数的师尊出现在身边,或站或立,在他耳边含情脉脉地述说着动听的情话:
“长空,不要害怕。”
“长空,我很喜欢你……”
“长空……
“滚开!”莫长空的双眼化做赤红,他咆哮着,想驱逐这些诱人的陷阱,可是不管怎么愤怒,识海都会有新的幻象诞生,不断地纠缠着他,说着最动听的话语,挑动着心弦,怂恿他落入深渊。
“长空,我喜欢男人。”
“长空,别抗拒,这些事很快乐。”
“长空,你想尝尝极乐的滋味吗……”
“……”
“不,我不要。”莫长空退无可退,蜷缩在角落里,稳固的道心里出现了裂缝,清明的神智变得混乱不堪,他在不断的抗拒和拉扯中,仿佛回到地底深渊,回到血池中,看见了另一个全新的自己,他在笑着说,“不,你想要。”
残忍、贪婪、妄想、思不通……
这是他的心魔。
……
“长空!长空!你怎么了?出事了吗?!”
棂窗外,传来急切的敲击声,是师尊听见这边的巨大动静,焦急地过来查看情况。
莫长空的神智稍稍被唤醒,他从黑暗中抬起头,迷惘地盯着棂窗的栅栏缝隙,艰难地在想在熟悉的声音里分辨梦境和真实,他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把沉浸在深渊里的自己找了回来。
棂窗没有锁,直接被打开。
夜深了,窗外月色如洗,师尊赤着双脚,胡乱地披着件旧单衣,湿漉漉的长发,乱七八糟地散着,上面还有些没洗干净的皂角泡沫。
他是在沐浴时冲出来的……
莫长空缓缓起身,慢吞吞地挪了过去,沉默不语。
师尊闻到他浑身的酒气,又看看满屋子碎了的家具,猜测:“你喝多了?”
莫长空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酒品真差,”师尊见他没事,松了口气,想要教育几句,但这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事情……他实在找不到训斥的理由,思考了一会,又不知怎么想起了有趣的事情,用力地戳了戳莫长空的额头,笑着教训,“若有下次,我也给你画乌龟。”
手指好漂亮…
莫长空死死地盯着师尊嘴角跳动的小梨涡,听不见他说什么,视线在一点点地往下,滑过修长的脖子,小巧的喉结,最后落在薄薄的单衣上……
这件单衣师尊穿了很多年,旧得有些变形,领口松松垮垮,带着潮湿的水汽,散发着干净的气息。
过去,他不懂感情,随便惯了,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师尊也从未想过要在从小抚养大的男弟子面前避忌什么,两人经常一起在河边洗澡,在床上抵足而眠,半夜还会为彼此的睡姿问题打架。
师尊是先天剑体,每天习武,腿长腰细,身材极好……
两人在水里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互相泼水。
他以前觉得这些事情很正常,现在有了莫名的想法,所有的回忆都不太对劲了。
幻象里的师尊和眼前的师尊在渐渐融合,普通的言行都套上了暧昧的色彩。
他一直在勾引我吗?
心魔无法抑制地再次冒了出来,更多奇怪的想法在挑战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莫长空的呼吸渐渐变重,有些迷惘,有些不解,他这样混沌里的妖魔,为什么要遵从人类的道德,学习善恶?为什么要给自己套上沉重的枷锁,克制压抑,不敢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