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的壮夫郎 ——by日丽风和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5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关衍下意识回头。 温和带笑的眼对上一双幽冷如深潭的黑眸,关衍一愣,有那么一刻,他怀疑小九在吃味。 ……可这个人已经不是喜欢他的小九了。 男人眸光微黯,嘴边的笑容淡去,神色木然的对顾九渊点点头。 敏锐如顾九渊,几乎即时就察觉关衍心态的改变。 这种莫名的改变让顾九渊心里生出一股久违的不悦,只觉得关衍方才的笑容过于刺眼。 男人在乎他,却硬摆出一副和你并不是很熟的模样,现在却对一个陌生人笑得这般开怀。 什么意思? 因为他忘了男人,男人就故意疏远他? 顾九渊的视线过于犀利,关衍心尖发苦,难受得错开眼。 他这逃避的态度使顾九渊体内真气躁动得越发厉害,墨发锦衣的少年白玉般的面颊晕红浮动,烈日下,明艳侬丽,美得灼人眼球,可少年身上威势极重,傲然冷绝,教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 顾九渊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生气这种情绪了。 少时还未习武,任人鱼肉就不说了,自从他内力大增,几乎很少有能挑动他心绪的人或事。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在比试中,对手因他容貌过甚,不忍伤他,处处留情。彼时他年轻气盛,深觉被侮辱了,气恼之下戴上面具再战。可对方说他的脸已经深深印入脑海里,实在无法对美人挥剑相向,竟直接认输! 这种对手占据少数,他遇到的更多是好色之徒。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下流-淫邪的目光、调戏玩弄的举动和少时的遭遇一起时刻提醒他、鞭笞他追求更高的武学修为。 最后,他用手里的剑让众人记住他的名字,让那些觊觎他美色之人心惊胆寒,可也让众人对他这一张脸记忆深刻。 世人对待皮囊的态度如此肤浅,对着一张脸犯蠢的行为他不敢苟同,是以他不喜别人盯着他的脸看。 可也只是不喜而已,这些人还不够资格让他生气。 就如那日在他沐浴时闯进来的陌生女子,对方迷恋他的皮囊进而对他生出龌龊心思此举过于愚蠢,他不悦而冷嘲了两句也并未真的动怒。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痴心妄想都不足以为惧! 眼下,顾九渊能很清醒的感觉胸中翻涌的陌生情绪是愤怒。 让他生气的无疑是关衍差别的对待。 这个男人把性命搭上也要去救他却不愿意对他笑一笑,对着外人就能展露温软的一面,他无法接受! 尤其造成这种局面非出自他的意愿! 这种想法很幼稚可笑,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他也料不到自己会在意这种事情,可他现在就是在意了,还很在意。 只保留前十几年记忆的他也是他,他了解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敏感刺人,能让自己敞开心怀接纳的人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他这个人自傲又自私,付出就一定得索取相对应的回报,如今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却对他冷脸相待…… 顾九渊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从关衍脸上挪到长脸杂役身上,刺骨的冰寒唤醒被美色迷住的神志,长脸杂役猛然回神,只觉一股寒意从背后窜遍全身,四肢流动的热血为之冷凝。 他不清楚顾九渊身份,可看到神隐教几位长老和护法口中直呼“教主”,追着顾九渊出来,又齐刷刷跪在一块,心里一个咯噔,吓得连忙双腿跪地。 他曾听闻神隐教顾教主俊美绝伦,武艺高绝,手中名剑藏鸿血染霜华,一剑惊风云。可风采无双的顾教主,一心沉迷练武,年近三十而未娶,无数江湖儿女为之叹息。又听闻顾教主身有顽疾,不能人道,只能醉心武艺,借此掩饰残缺…… 种种传言一一闪过,长脸杂役满头大汗,心里极为忐忑。 ——为何年近三十的顾教主变成这样一位青葱明艳的十六七岁少年?!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他会不会被灭口?! 僵硬的气氛被一声声“教主”打破,看到沈飞白四人的出现,关衍正准备松一口气,可那道锐利的目光又射了过来! 顾九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们认识?” 关衍喉结滚了滚,不知如何回答。 他想要离开,可不认识路只好找人问路,谁想居然看见了做杂役打扮的刘师兄!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离开合欢宗那晚,刘师兄带着几个杂役弟子一直远远跟在他们后头。沈飞白手下欲把人赶走,可刘师兄苦苦哀求,希望神隐教看在他的份上也收留他们。 因刘师兄提到他,手下们便请沈飞白定夺。沈飞白从阿大口中证实刘师兄等人身份,最后对刘师兄说,神隐教不收普通人,你们若想入教,只能和长工一般,签用人文书,在教内做工,每月领工钱。 历经被合欢宗欺压戏耍一事,刘师兄几人对习武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又怕再遭到合欢宗迫害才想着求神隐教庇佑。其实他们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毕竟他们身无长物,大名鼎鼎的神隐教凭什么收留他们? 可沈飞白却答应了刘师兄。 虽说也是做杂役,但做神隐教的杂役无性命之忧还有工钱拿,还能近距离接触神隐教诸位高手,就算学不到一招半式,也能过过眼瘾! 刘师兄等人喜出望外,忙不迭应下。入教领了杂役的活计后,便认认真真干活。 今日看见他,刘师兄欢喜之余十分感激他。他与刘师兄也算是共过患难,得知几人在神隐教安顿下来,不由为几人感到高兴。 ……如果是小九,他自是很愿意告诉小九这些,可他面前的少年却是身份尊高的神隐教教主,他所做的那些事愚蠢又可笑,不提也罢。 稳住心神,关衍对上顾九渊深邃的黑眸,道:“我只是向他问个路。” 他丝毫不提合欢宗,沈飞白奇怪的看他一眼,帮他解释:“禀教主,这人曾是合欢宗外门杂役弟子,关衍公子在合欢宗临湖据点认识的。那晚关衍公子拆穿合欢宗毒药控人的把戏后,其与同来的五个杂役弟子逃离合欢宗……” 顾九渊一直在看着关衍。 男人眸光闪动,思虑片刻后竟决定敷衍他,反倒是听了沈飞白的解释后面露窘迫之色,继而垂眼避开他的视线…… 这个男人不愿提及为他所做的,是不想他为难,还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教主罕见的冷着一张脸,柳长老观他面色艳如海棠,知他情绪波动厉害导致情毒发作,心中惊疑不定。 恢复记忆的教主居然动气了?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柳长老扯了扯跪在旁边的易护法的衣袖,易护法甩她一个凶狠的眼神。柳长老瞪回去,冲沈飞白抬抬下巴,示意他叫人。 易护法白她一眼,高冷地扯回自己衣袖,才用手肘碰了碰沈飞白。 沈飞白回头,柳长老立马给他使眼色,沈飞白眨眨眼,在柳长老的逼视下硬着头皮多说两句才让教主松口让刘师兄退下。 刘师兄如蒙大赦,冷汗涔涔的起身。 他不清楚关衍与神隐教有何关系,可沈长老称其为“公子”,想来身份不一般,他不便高攀,便头也不抬的退出院子。 人走了,关衍目光并未追随而去,顾九渊脸色稍霁。 他走到关衍面前,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失忆了。” 少年嗓音有些沙,语气更算不上温软,似乎只是在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关衍心中愈发苦闷,感觉心脏似被野蜂蛰了下,又胀又痛。 半晌,他才挤出几个字:“……我知道。” 顾九渊深深望入关衍眸中。他失忆了是事实,是没什么好说的,可他要和男人说的不仅是这个。 “失忆并未我所愿。” 闻言,关衍浑身一僵,难以忍受的酸涩排山倒海而来,他死死地握紧拳头,才没有在顾九渊面前失态。 ……他知道的! 谁都不想失忆,更不想失忆后和一个同性生出瓜葛! 他都明白,也都理解!他会把之前的所有都烂在肚子里! 关衍嘴唇动了动,欲开口,可喉咙干哑,竟是不能发声。 顾九渊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痛,不太明白男人为何忽然白了脸,一副受伤却还要强撑着的模样,皱眉继续道:“失忆如同人生残缺,不利于稳固心境。心境不稳则无法追求更高深的武学境界。这段失去的记忆我必须要寻回!” 这话重重砸在关衍心上,关衍愣了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柳长老说熟悉的人和事能刺激失忆之人脑子,助其恢复记忆,既然我失去的这段记忆与你有关,我希望你能助我寻回记忆。” 顾九渊神色坦然的与他对视,待关衍确认他眼里的认真后,直接问道:“我之前是如何称呼你的?” 关衍眸光晃动,内心挣扎不已,根本没法回答。 顾九渊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看着他。 一旁跪着的沈飞白想起顾九渊一路上时不时念叨着的名字,很想大声说:教主,你叫他阿衍来着!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沈飞白自己就先愣住了。 ……阿衍? 这样的称谓是不是太过亲昵了? 沈飞白后知后觉,看看顾九渊,又看看关衍,实在想不明白失忆的教主怎么会称呼外表看上去比他大这么多的男人为阿衍。 “阿衍,”关衍深呼吸一口气,直视顾九渊,努力用平和的语气道,“你都是叫我阿衍。” 是阿衍,而非关大哥。 顾九渊按下心头的怪异感,问柳长老:“本座若想尽快恢复记忆,是否要与熟人多来往?” 柳长老红唇一勾,笑得温婉:“教主英明!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情景再现,就是之前关衍公子如何与教主您相处,接下来就如何相处!” 吴长老轻咳一声,对关衍抱了抱拳,歉声道:“事关教主病情,只能暂且委屈关衍公子您住教中了!” 关衍不语。 “据闻离教那段时间教主都是与您同住一屋……”吴长目光瞥向顾九渊,用眼神询问。 “那便依照……阿衍,”顾九渊舌尖下压,稍稍加重了这两个字的声调说,“……家的模样布置房屋。” 熟悉的嗓音用陌生的语气轻唤自己的名字,关衍有一瞬间的失神。待他回过神来,顾九渊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阿衍意下如何?”顾九渊挑眉,目光平静而专注的看着面前人。 关衍心头一跳。 感情上他不愿再和顾九渊有任何牵扯,理智上却无法拒绝顾九渊的要求。 神隐教教主顾九渊惊才绝艳,一心追求武学巅峰,若是因为缺失了这段记忆导致顾九渊武学生涯止步于此,这或将成为顾九渊一生的遗憾。 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可顾九渊若是恢复了记忆……要如何面对他? 他又要如何面对身为神隐教教主的小九? 关衍眼神茫然,犹豫不决的模样看得顾九渊直皱眉。 为什么要犹豫? 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逼得男人意识到他失去这段记忆后立马决定与他拉开距离?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关衍内心天人交战,沉默不语,气氛一时凝住。 顾九渊不开口,沈飞白四人用眼神交流。 教主的态度很明确,他要把人留下来。这可是天大的事!要知道教主眼里向来只有练功,难得在乎练功之外的人事。这会对上关衍公子,都直接称“我”了,说什么他们也得把这事办妥了! 在伤者面前说话最具分量的柳长老柳眉紧蹙,她对关衍道:“教主伤势复杂,不仅是记忆受损,我须得弄清楚教主之前都伤到哪,伤势如何,是否出现其他症状,又服过什么药才好针对治疗!” 言罢,她站起身,双手摆腰侧,认认真真的向关衍行了一个礼,软声请求:“这些只有关衍公子您最清楚,就劳您为妾身解惑了!” 沈飞白也恳请道:“教主失忆时一直想要回去找您,途中好几次因在下阻挠,使得教主情绪过于激动而引发真气□□,险些再度走火入魔。看在教主如此在乎您的份上,关衍公子您就住下吧,帮教主找回这段记忆!否则某一日教主想起自己竟把这么重要的您忘记,定会失控的!” 沈飞白这话听得顾九渊有种自己曾为关衍要生要死的错觉,那种十分微妙的心情又涌上心头。 其实若真想知道男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只要遣人去水沟村调查,就能推断个七七八八。 但他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这种事。 他不会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之前只是失去一段记忆而不是失智,能让他放下防备刻在心上的人必是不同的。 思及此,顾九渊眼帘轻抬,黑眸直视关衍,道:“若是此事让阿衍觉得为难便作罢。” 这话一出,关衍猛然怔住。跪在一旁的易护法焦急出声:“请教主三思!习武之人最忌心绪不稳,下月初八,您与吐乾国王子天绝峰一战,如您在对战时忽然想起一切而导致走神让对手有机可乘……”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约战之日前若没能寻回教主便由身形肖似教主的他代教主出战,可眼下教主回来了,教主必会亲自上场,万一教主被刺激在这个节骨眼恢复记忆,心绪大起大落之下,他担心教主吃亏! 关衍愕然,嘴巴动了动,正要开口应下,顾九渊先一步出了声。 “不必再说。”顾九渊眸色冷然,不容置疑地道,“阿衍于本座有救命之恩,本座不涌泉相报就罢,何以还要为难恩人?” 易护法语塞。顾九渊继续道:“区区一个夷族,本座还未放在眼里。” 少年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可其中的傲然自信让人没法不相信顾九渊说到做到。 关衍也是相信顾九渊有必胜的把握的,可胜了不代表不受伤,他看着眼前风华夺目的顾九渊,想象这人嘴角染血,一身狼狈的模样,心脏霎时被揪住,“我……” 将他眼中飞快闪过的担忧决绝收入眼底,顾九渊缓声打断他:“阿衍明日再走吧,今晚且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否则我于心不安。” “……好。”关衍哑声应下。 顾九渊目光扫过他紧攥着的拳头,体内动乱的真气缓缓平复。 是夜,神隐教一处阁楼内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好酒美人、笙歌燕舞在前,可贵客只低头执箸,一言不发的进食,引得沈飞白几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用眼神使唤同僚去给贵客敬酒,好活跃气氛。 但关衍和他们根本就是两路人,双方因教主有了短暂的交集,偏偏教主把人忘了,没有教主从中调节,他们又不好越俎代庖,做什么都觉得尴尬。 独坐高台上的顾九渊摇了摇手中盛着透明清冽液体的琉璃盏,收回落在关衍线条刚毅的侧脸上的余光,将琉璃盏贴上薄唇,待香冽的酒湿润嘴唇后,他放下杯盏,微微压低嗓音,说了句:“退下。” 他声音不大,可在殿中尽情扭动腰肢的舞女和卖力演奏的乐师如雷贯耳。 水袖落下,舞女微微欠身,与抱着琴箫的乐师轻轻退出殿外。 雪色锦衣像怒放的白芍一样在华座上散开,面覆半张青鬼獠牙面具的教主一手支颐,如玉雕琢而成的指轻抵着光洁的下颚,引人遐思的嫣红薄唇被酒液润得透亮,叫人瞧上一眼便面红耳赤。但无人敢盯着教主看。 坐于高台之上的教主就是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冰花,即便在阳光照耀下瑰丽绝伦惑人心神,亦无人敢亵渎。 教主这块寒冰过于尖锐强大,无人捂得热,触之严寒刺骨,她们只敢仰望不敢肖想。 下首众人的神态皆落入顾九渊眼中,唯独一人进殿后遥遥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归于沉寂。 不似那些忍不住偷偷看他的舞女乐师,男人垂眼落座后,恍若老僧入定般木着一张脸吃菜,要不是男人看到他曾愣了一瞬,暴露男人内心的情绪,他都不知道男人这么能忍。 薄唇弯出不明显的弧度,顾九渊起身朝舞女退下后绷紧了腰背的关衍走去。 艳丽的裙裾如水般褪去,殿内安静下来,可那道落在侧脸的视线越发灼热,关衍咽了咽口水,拿着筷子有些无措。 下一刻,雪白衣摆出现在视线里。 衣袂晃动中,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递到了跟前,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这是珍藏了十八年的秋露白,阿衍不尝尝?” 关衍愣了愣。 那如白玉雕就的修长指掌就这么轻轻捏着琉璃盏停顿在他跟前等候,关衍猛一回神,目露窘色,忙放下手中箸,端起桌上的酒杯。 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关衍飞快的和顾九渊对视一眼,便仰头垂眸把杯中酒色萤萤如秋露,闻之醉人的液体一饮而尽。 顾九渊目光落在他急速滚动的喉结上,薄唇勾起,亦缓缓把盏中酒喝完。 少年喝酒的姿势极美,优雅贵气却又强势凛然,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可关衍不敢看,早早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案上的菜肴。 “明日就要启程,阿衍不喜吵闹便早点歇息。” 顾九渊轻声道,说话的语气不冷不淡。关衍回了声“嗯”。 顾九渊也不在意,瞥了眼几个属下,吩咐两句便先一步离去。 殿外月亮爬上树梢,幽幽月光照在青鬼獠牙面具上越发狰狞,可少年红唇微弯,狰狞与昳丽交织,撞在一起给人视觉极大的冲击。 足下轻点,顾九渊飞身掠上屋檐。 月色正好,顾九渊立于飞檐上,双手背负身后,居高临下的打量月色下的神隐教。 一切如旧,只是他手中无剑。 他把剑弄丢了。 手中空落落的感觉不太好。顾九渊拧眉,随手折了根树枝当剑。 教内巡逻的守卫远远瞧见一道在月华下快速舞动的白色身影,见怪不怪。低头行礼后,继续巡逻。 迫人的视线随着顾九渊离去而消失,关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对上三双眼。 除了教主,沈飞白算是和关衍较为相熟之人,自是由他缓和气氛。沈飞白遂端起酒盏对关衍笑笑:“教主向来冷傲,关衍公子您多担待。” 关衍没回话,看他举杯示意,端起酒杯和他对碰。 吴长老温雅一笑,也把杯子凑过去。 “妾身也敬您一杯。”柳长老掩嘴轻笑,眸光盈盈的看着关衍。 “啧!”易护法哼了声,冷漠不屑的瞅了柳长老一眼,大步走出殿外。 柳长老眯眼甩个眼刀回去,转头柔声道:“除了教主,易护法对谁都是这幅晚娘脸,关衍公子您别管他。” “关衍一介粗人,当不起公子之称,各位长老莫要折煞关衍。”关衍饮尽杯中酒,淡声道。 没有所谓的不卑不亢,男人的眼神和他的语气一样平和,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关衍公子过谦了。”吴长老执起酒壶给他把酒满上,微笑道,“我等敬仰的是您的人品而非其他。” “没错!”沈飞白笑眯眯的接话,“关衍公子您虽非江湖中人,可比起江湖中某些道岸贸然的伪君子更有狭义仁道之心!” 关衍心里苦笑。若他真如沈飞白所说,易护法就不会冷眼看他了。 端起酒杯,关衍喉结一滚,把苦闷和酒一同咽下肚子里。 时候还不算晚,可教主发话让人早点歇息,沈飞白三人也不便久留关衍。待他喝完三杯酒,吴长老叫人带他回住处。 柳长老施施然坐回案后,慢悠悠的给自己倒酒:“就这么把人放走?” 吴长老把空杯递过去:“你还不了解教主?” 柳长老风情万种的瞥他一眼,勾唇给他倒满酒。 沈飞白眨眨眼:“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说关衍公子真是个实诚人。” 沈飞白挠挠头,不明所以:“关衍公子宅心仁厚,是挺实诚的,怎么了?” 吴长老与柳长老相视一笑,没解释。 关衍回到松涛阁,早有仆从备好热水衣衫给他换洗。 依旧拒绝婢女的侍候,关衍关紧门窗才脱衣步入浴池。 他的衣食住行都照着贵客的规格来,他拒绝不了只能受着。 倒也没有什么拘束不安,有的是让他更清楚的认识到顾九渊身为神隐教教主的尊贵和说一不二。 男人阖眼靠在池边,俊朗的面容略显疲惫和愁苦。 他露在水面上的半截精壮胸膛,几道刚愈合的伤疤交错其上,合着男人此刻的神态,显出一丝无助脆弱,叫人心生怜意。 到底是隐忍惯了的人,况且还有一整晚时间去做决定,关衍泡了一会抹把脸收拾好情绪便起身穿衣。 他酒量很一般,宴席上的酒是好酒,后劲十足,他仅是喝了几杯,酒意在热水催化下上头,此刻有些微醺。 一股燥热在心中蔓延,关衍绷着脸快步走进卧室。 室内点了怡人的冷香,扑面而来的瞬间关衍心神为之一震,可下一刻,他眉宇狠狠一跳,那股子燥热直冲脑门。 入目的是桌上摆放着的一箱在烛火映照下散发着刺眼光芒的金子,另有一个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床边。 女子眉眼低垂,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听见脚步声,她稍稍抬眼,绞着手含羞带怯的走近关衍:“奴家碧莲,奉命前来伺候。公子可是要就寝?” 脑袋轰隆一声,关衍拳头青筋浮动,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出去!” 女子咬咬唇,目光扫过他还带着水汽的伟岸身躯,红着脸贴上去:“请公子放心,碧莲还是清白之身。明日可随公子一同离教。” 关衍脸色难看的急急往后退一步,女子委屈道:“碧莲能洗衣做饭,亦会耕种养蚕,只要公子不嫌弃,带碧莲回去当个丫头使唤也……” “出去!”关衍厉声打断她,棱角分明的脸庞因怒意更显冷硬,往日温和的黑眸内一团烈火熊熊燃烧。 “公子……” 女子双眸含泪,神情受伤的看着他,关衍不再多说,直接转身往外走。 顾九渊留他这一晚根本不是为了给他时间考虑清楚,顾九渊他、他…… 他把他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