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魔神的短命白月光 番外篇——by云梦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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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扶仞语气平淡:“差不多了。”
他看起来似乎一心只关心炼制的材料,自踏入殿中以来,半点眼神都没给过凤瑄。
凤瑄便上前一步,伸出手,隔着虚空,灵气霸道而又强烈的直往厉扶仞的身上去,欲探厉扶仞体内的状况。
凤瑄此刻是真的只想看看厉扶仞的身体情况,其他半分试探的意思都没有。
谁知道他灵气才刚刚碰到帝君的身体,比他灵气更霸道数倍的银灰色灵气顿时倾囊而出,瞬间将凤瑄的灵气吞噬殆尽,半分都不曾剩下。
与此同时帝君身上兀的发出一种极其强大的气势,同前几日凤瑄在书房中遇见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的气势远比那日的更要恐怖万分。
凤瑄几乎是瞬间腿一软,一连后退了数步,才堪堪在这股极其骇人的气势中勉强稳住身形,即便如此,他额角也迅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
厉扶仞这才收回了气息,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凤瑄才从那股死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他胸前急促的上下起伏,毫不犹豫:“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到这个时候,凤瑄几乎已经能肯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寻了千年的师父。
他没好气道:“若是帝君带着伤折在了我这炼丹殿里,到时候我就是长了千百张嘴,到外面去都说不清楚。”
厉扶仞难得出现了片刻的迟疑,似乎也觉得凤瑄说的对,于是长指一翻,食指于中指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只薄薄的东西。
他摊开手,那东西便在他的掌心上缓缓张开,竟变成了一只灿金色的纸鹤,同前几日凤瑄收到的那日一模一样。
凤瑄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这人没事折这么多纸鹤做什么。
就看到帝君指尖捏起纸鹤放在嘴前不远处,低沉的声音道:“传令向文柏,叫他来炼丹殿外候着。”
说罢,他本欲令纸鹤启程,却又想起什么似得,捏着纸鹤再次靠近,补充:
“没有本座的命令,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进来。”
这次他说完,毫不犹豫,指尖轻点,那纸鹤顿时活过来了一般,扑腾着一双翅膀,慢悠悠的飞出了殿外,看样子,是寻着向文柏的方向寻去了。
凤瑄当然知道帝君传令向文柏的意义——只要有人能从旁作证,证明凤瑄的清白,那么即便他在炼制的过程中出了事,外面的其他仙者,再没有理由误会到凤瑄的身上。
这个帝君虽然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曾对他说过,自进来的第一刻起,也一个亲昵的动作都未曾对他做过,但凤瑄就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温柔和无尽的关切……和他师父对他一模一样。
厉扶仞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绝对异常或是不对劲的地方,他似乎也并没有想到,他好端端一个仙界的首领,以身替一个不知名的小凤凰冒险;或是怕自己的死连累到小凤凰,尚未遇险,便开始处处为小凤凰铺路,扫清一切隐患,种种举动,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但凤瑄看出来了。
厉扶仞处理好了一切,暗道应该再不会有其他的地方会对凤瑄造成不利,这才回头,语气仍旧平淡,像一滩永远都不会起波澜、却又深不见底的死水:“这样可还行?”
他怕自己还有大意遗漏的地方,便安静的等待着凤瑄的答案,可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有人回答。
察觉到气氛不对,厉扶仞终于抬起视线,认真的朝着凤瑄的方向望去。
却见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双肩微耸,正在一颤一颤的,像是在隐忍,模样看起来很是脆弱,像一尊轻轻一碰便会破碎的珍贵瓷器。
这模样,顿时让面纱下的厉扶仞双眉紧紧皱起。
这是……怎么了?
然而还不待厉扶仞回过神,就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似乎是自虚空中突然出现,兀的滑落,砸在了地面上,化成了一团团小小的墨色斑点。
厉扶仞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少年这是……哭了?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厉扶仞垂落在两侧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成拳头,指尖不知何时扣进了肉里,力气大到血肉模糊,淌出鲜血来。
面纱下,他漆黑如墨般的视线死死的落在少年的身上,他眼见着泪水一滴滴无止境般的砸落,多么想上前一步,将人拥进怀里——但是他不可以。
指尖灵气流转,淌血的伤口顿时恢复如常,但灵气能止住伤口,却止不住泪水。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动作更是僵硬无比的,一步步朝着与少年相反的方向行去,在心底一声声的告诉自己:他想见到的人是他师父,而不是你厉扶仞。
若是让他知道原来师父和厉扶仞是同一个人,你说,他会不会连两个人都开始讨厌?
厉扶仞承认,他有私心,他还想保留他在少年心底最后的一片乐土,就让他以最美好的回忆留在少年的心间。
对他而言,为少年付出生命,就是最好的下场。
他一遍遍的说服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掉少年隐忍的哭声。
他艰难的迈出步伐,眼看着即将走至炉鼎下时,却还是克制不住,猛的回头,声音中满是藏不住的沙哑:“阿瑄……”
面纱下,他双眼通红一片,竟和成魔后的厉扶仞一模一样。
然而少年却并没有在原地了。
就好像珍宝破碎了般,厉扶仞目眦尽裂,他气息陡的难以控制的狂暴了起来,猩红的双目不断的在殿中来回搜寻,紧张不已的搜寻着少年的身影。
不知从何而来的漆黑魔气顿时缭绕在厉扶仞的周身,将他周身的气质更衬的诡异异常。
这是……心魔!
“阿瑄!”
厉扶仞无措的上前数步,茫然的四处寻找,几乎是低吼着喊出这个名字,漆黑的魔气汹涌着成型,似滔天大浪般,于厉扶仞的头顶处不断的翻滚,发出轰隆的巨响。
眼看着魔气即将将人彻底吞噬。
一道纯白的身影,却猛地蹿进了厉扶仞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柔软。
凤瑄一开口,厉扶仞周身的漆黑魔气顿时就像是遇见灿阳的乌云般,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凤瑄喊得是:
“师父…”
厉扶仞感受着怀中熟悉却又久违的温度,整个人就好似陷入了一场美梦中浑浑噩噩。
他浑身比先前更要僵硬,几乎忘了呼吸。
他双臂用力,似乎想要保住怀中的少年,却又克制着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下一秒就会立刻把怀里的人吓跑。
这是他最最最、最为珍贵,又失而复得的,他视若生命的珍宝。
“你……”他声音喑哑的几乎快听不出他说的话。
“方才喊我什么?”
凤瑄仰头,双臂紧紧的环住身前的人,语气坚定:“师父……我找了你好久……”
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滑: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师父……”
厉扶仞最后的理智终于在少年的哭腔中彻底崩塌,他双臂颤抖的紧紧将少年拥了起来,肌肉紧张的在不断的发抖。
他告诉自己,只一会,他只沉沦一会,等到梦醒来了,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抽身,在少年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影子。
他实在是……
实在是太见不得他们家小凤凰难受了。
厉扶仞抬手,就像千年前他做过的无数次那样,轻柔的抚上了少年的发顶,掌心微微蹭着,感受着少年发丝的柔软,他说:
“师父在,师父不是说过吗,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掌心宽厚而又温暖,带来久违的心安。
少年的低声压抑变成小声的啜涕,他掏出即便已然没了师父的气息,却仍旧贴身带着的梧桐枝,明明是想忍住的,一开口,却哇的崩溃的大哭出了声:
“可是我、可是我没用……”
他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眼的痛苦之色:
“我把师父弄丢了……”
厉扶仞内心最后的防线也顿时如决了堤般,彻底坍塌殆尽,他紧紧的抱着怀里哭的喘不上来气的少年,双瞳几乎要滴出血来,喉咙像是被火燎过般的沙哑:
“怎么会,就是没了梧桐枝,”
“师父也一直在你身边。”
凤瑄泪水决堤。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111章 面纱
失而复得。
一时间竟不知道谁心中的喜悦更加。
凤瑄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生怕他手一松,怀中的人便又化作漫天的星光点点,随风消散在眼前。
眼眶是热的、靠在那人怀中的脸颊是热的、双臂紧抱着的身体是热的,这带有熟悉亲近气息的温热,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少年,他寻找了千年之久的师父,此刻终于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身边。
不是一株青翠但过于冷清的梧桐枝,而是看的见摸得着、活生生的人。
不对,凤瑄眨眨眼,应该说是仙。
凤瑄哭到后面甚至半点泪水都流不出来了,脸颊上是干涸带着些辣意的泪痕。
砸的凤瑄神志恍惚的巨大喜意潮水般全然褪去,身体各处清晰的传来各种温暖的真切触感,和脸上火辣辣的微痛。
凤瑄沉默着把头埋在厉扶仞的怀里,不是他不想从厉扶仞的怀里起来,而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他只感觉脸团由内而外火辣辣的烧起来似得,这感觉甚至将干涸泪痕带来的不适感都压了下去。
一见面就抱着人埋头大哭了这么…这也太、太丢人了吧!
凤瑄不动声色的抽了抽鼻子,自以为毫无声息的把脸埋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小幅度的擦着脸上的泪水。
要是可以,他希望现在从天而降一道雷劫,让师父当即忘了他方才的窘态。
但显然,现实和幻想总是有着很大的察觉,凤瑄蹭着蹭着,就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绕过自己的脊背往上,带着他熟悉的温度,落在了他的发顶。
凤瑄蹭眼泪的动作一僵——
“哭完了?”
凤瑄含糊不清的哼哼,却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于是那道声音又带着明显的笑意:
“还没擦完?”
这下不止脸,连带着两只白皙的耳朵,也好似火燎似得迅速腾起两摸粉意。
凤瑄猛地抬头,一副被猜中了的恼羞,从厉扶仞的怀中跳也似得迅速挣脱了出来。
即便看不到脸,凤瑄猜也能猜的到,面前人面帘下的脸必然带着浓浓的温和笑意,想一碗上了年纪,醇厚却又不张扬的酒。
还不待凤瑄找理由掩饰,那道略带调笑的声音毫不忌讳的继续道:
“哦,看样子是擦好了。”
急的凤瑄一双丹凤眼狠狠的瞪圆了,自以为凶狠异常的剐了厉扶仞一眼。
然而事实是,凤瑄他才哭了一场,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还带些湿漉漉的水汽,眼角更是带着同耳尖一样的粉红,即便努力瞪大了双眼,也只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丝毫起不到威慑的作用。
被这样一双好看的圆瞳注视着,反倒像是心头被一只小爪子轻轻了挠了挠。
一瞬间,厉扶仞漆黑如墨的双瞳中,暗潮汹涌。
好在他带着面纱,灵气挡住了他的面容,这才没叫凤瑄看了去。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凤瑄也不再隐藏,目光挑衅似得直直的回望了过去,一边在心底告诉自己,可千万不能怯场了,边咬牙回答:“擦好了。”
简直理不直气也壮。
这幅活生生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厉扶仞忍不住笑出了声。
凤瑄脸上烧的粉红一片了,还梗着脖子:“怎么了!”
厉扶仞于是又低笑一声,抬手,温润的指尖在凤瑄面颊上轻轻一划,银灰色的灵气顿时轻柔的从少年的面容上席卷而过,轻柔的像是在亲吻。
凤瑄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像是被泡在泉水中滑滑暖暖的,待到那股奇怪的触感消失之后,面上泪痕带来的不适感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厉扶仞:“没什么。”
“想替你擦擦。”
不知道为什么,凤瑄突然没来由的脸上一热。
他总觉得师父说这句话时的模样很是陌生,和从前的师父似乎很不一样,带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别样的熟悉感。
凤瑄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乎从他见到帝君的一开始,总有种似陌生偏又熟悉的感觉,只是他太开心见到师父,才会暂时将这种奇怪的感受抛在了脑后。
那种奇怪却又不讨厌的触感似乎还在面前,凤瑄心中起了疑惑的种子。
“师父,你怎么还带着面纱?”
他故作打趣:“难不成飞升一趟,容貌都变了?”
凤瑄清晰的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殿内的气息微不可查的一僵,但很快僵持着的气氛又重新若无其事般的重新涌动了起来。
凤瑄眨眨眼,湿润的眼睫上还坠着细小的泪珠,带着种不堪重负的脆弱感,仿佛只要轻轻一触,这脆弱的美好便会顷刻间彻底消散不见。
少年身体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掌心深处,长袖下,厉扶仞整条手臂用力到发抖,他努力克制神色,他知道,凤瑄但凡看到这双眼睛,必然能当场将他认出来。
到时候……
厉扶仞甚至不敢去想,头不自然的微撇,躲开了少年如炬般的视线,他喉头发紧,想说什么,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