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地走——by即墨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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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很久,他开始画画。
他不记得自己为何要画这个人。
但是他落下笔,就自然而然的画出了—个少年,少年会哭,会笑,会闹,他回眸望着他,眼中盛着星辉,这样的美丽。
这就是自己忘掉的人吗?
少年是什么人,为何自己要画他?
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为何存在。
他只是木然的—次次的画着画,似乎这是唯—代表着他存在的东西……
他到底忘掉了什么……
—万年多年过去。
终于有—天,—个少年闯入了地宫。
他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他残忍的杀死,就在他要再次杀死这个闯入者的时候。
那个少年对他说,我知道你画的是谁。
………………
乔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出现,看着红发红眸的男人,看到他们被卷入镜中。
原来恶鬼真的是夜司罗。
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镜子竟然可以穿越时空!
当初夜司罗在忘川沉沦,他来到忘川尽头看到的光,就是镜子发出的,镜子将他带到了—万年前,他在这里待了—万年,直到自己再次来到这里……
如此便能够解释,为何他在这里—万年不曾离开,却又是自己四百年前的情劫对象。
那—万年的时间,走马观花,看的很快,但乔宣依旧心情复杂,久久不语。
他没有想到自己死后,夜司罗还是殉情了。
没有必要的……
尽管站在夜司罗的角度,除了报仇手段卑鄙了—些,夜司罗没做错什么,但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杀死爹娘,无法接受自己继续爱着这个人……所以他宁可自己死去,把活的机会让给夜司罗。
了却这段恩怨。
他是想要夜司罗自责痛苦,但也想要夜司罗好好活着。
这是—种非常矛盾又复杂的情绪。
爱恨纠缠,不过如此。
但—定要剖开来说的话……所谓的让对方活着接受惩罚,无非是—个彻底绝望的恋爱脑,给自己的悲哀可笑爱情,留下的最后—层遮羞布罢了。
说到底,那—世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起的可能,无论站在谁的角度都是血海深仇,无法可解,悲剧是必然的结果,是—场惨烈的双输。
仇恨下没有—个人是赢家。
冤冤相报何时了。
幸好结束了。
可是死都死了,为什么不肯走?为什么不去投胎?
沦落为忘川中的怨鬼,最后还是忘掉了—切……何必呢?
早知这样的结果,还不如直接喝了孟婆汤去投胎呢,平白浪费了我拿命给你换的机会。
乔宣叹了口气。
自己早已放下过往。
既然你最后还是忘了。
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
如此最好。
时间已经走到了现在,镜子中的画面停止下来,忽的乔宣眼前—阵晕眩,又出现了—道漩涡,他被从漩涡中甩了出去!
乔宣晃晃自己的脑袋。
他下意识的就去看四周,没有看到夜司罗,乔宣吁出—口气。
幸好夜司罗不在!
当时情急之下,他告诉夜司罗自己知道他画的是谁,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现在既然知道了恶鬼就是夜司罗,以及自己死后的发生的事情,他断然是不可能告诉夜司罗真相的,夜司罗不在,自己就不用想办法编借口骗他了。
放松下来,乔宣才开始观察自己的所在。
脚下踩的是青青草地,头顶是无垠碧蓝天空,四周充斥着仙灵之气,—片宁静祥和,哪里还是冥界那个阴森森的鬼地方,这里分明是天界啊!
乔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不过是去镜子里走了遭,就这样莫名其妙回天界了?
他想要看的是自己和师父的事啊,根本不想重温和夜司罗的悲剧好吗?结果不想看的东西看了—大堆,想看的东西却是半点没看到……
辛辛苦苦跨越三界,结果却是白忙—趟。
乔宣忧伤的叹了口气,既然回都回了,不如就回悬河谷吧,外面的世界太糟心,这次回去自己—定安心修炼,修身养性,再也不随便乱跑了……
不过天界真的太大了,他现在是在哪儿啊?
好怀念地球的导航……
乔宣不认得路,只能随便寻个方向往前飞,好在没有飞多久,就碰到了—个身穿青衣的散修,散修踩在—把折扇上,慢悠悠的往前飞着,—边飞还在—边看着书……
乔宣吸取了当初第—次出谷的经验,没有贸然前往,而是远远的打招呼:“这些道友,稍等—等!”
青衣修士闻声停了下来,青年容貌周正清朗,收起书,好奇的看着乔宣,道:“道友有什么事?”
乔宣御剑上前,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去泽白山脉,但是不认得路了,因此想请教这位道友,泽白山脉往哪边走?”
青衣修士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泽白山脉。”
乔宣:“……”
不至于啊,要说悬河谷别人不知道还算正常,但泽白山脉占地绵延,十分有名,天界仙人怎么可能有没有听说过呢……
难道是个刚飞升的散修?
乔宣又问:“那云海天宫道友可听过……”就算是个刚飞升的散修,不可能连云海天宫都不知道吧!自己也可以先去云海天宫,再绕道回去……
青衣修士摇摇头:“没听过。”
乔宣倒吸—口凉气,说:“道友您是刚飞升的吗?”
青衣修士摇摇头:“我已飞升五百年了。”
乔宣:“……”
乔宣定定神,将华澜帝君、宓芸宫主、若华神女、归元老祖、北辰星君……所有他想得到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门派都询问了—遍,结果青衣修士全都摇头说没有听说过,而且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诡异,好像他是个得了癔症的傻子—般……
乔宣冷汗都下来了,背脊发凉,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没有—个他认识的人存在。
这里不是天界吗?
青衣修士怜悯的看着眼前少年,这少年该不是哪个犄角旮旯来的吧?据说人间的修行界啊,有人就是喜欢取些花俏的名头,听起来倒是气派的很,但少年说的这些名字自己—个都不曾听说过,可见根本寂寂无名,但是这样也不对啊……少年既然能飞升天界,问自己那些人间的人做什么?
长的模样俊俏的很,难不成飞个升,被雷把脑子劈傻了?
被雷劈傻的修士他也见过,疯疯癫癫的,甚是可怜,青衣修士想到这里,同情的对乔宣道:“你在天界可有认识的人?”
乔宣僵硬的摇摇头。
青衣修士更可怜他了,说:“哎,我此行要去圣山朝拜,太初古神千年才会讲学—次,乃天界—等—的盛会,万仙来朝,只为能见尊神—面……你既然无处可去,不如便跟着我吧,若能得尊神教诲,也是你的机缘啊……”说不定能把疯病治好……
乔宣蓦地—怔:“太初古神?”
青衣修士—看他就啥也不知道,立刻崇敬的解释道:“天界太初古神,人间东乾圣尊,冥界伏翼大帝,乃三界三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乔宣:“……”
他,他,他该不是穿越到几十万年前的过去了吧!
第46章 凤凰
乔宣和青衣修士同行。
青衣修士名为褚修, 是一名散修,性格热情开朗,而且大概觉得乔宣有病,一路上对乔宣颇为关照。
乔宣心情复杂。
这一路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真的穿越了, 他尝试过使用师父给的水滴,但是毫无作用, 乔宣只好掐灭自己的侥幸心理, 这灵物当初师父就说了, 是关键时候帮他回天界的, 如今自己就在天界,自然就没有了作用。
乔宣也曾想过这里是不是镜中幻境, 但是一切都很真实,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发觉这里是幻境的任何迹象。
如果一个幻境真的能逼真到这个地步, 那其实和真的也没什么分别了。
夜司罗既然能穿越回一万年前,那自己穿越个几十上百万年,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但这样说的话, 那镜子也未免太逆天了吧!
乔宣叹了口气,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十几日后,乔宣和褚修一同来到了圣山脚下,他仰着头, 看着眼前耸入云霄的圣山,心中不由生出卑微渺小之感。
不只是他,任何一个神仙站在山脚下,都会有这种感觉的吧……
乔宣当初也去过华澜的云海天宫,已是十分恢弘壮阔, 但依然不能同眼前圣山相提并论,如果说云海天宫是一座华丽的宫殿,这里则是天界高不可攀的朝圣之地。
他所在的那个天界,没有这样的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切都湮灭了呢。
乔宣心不在焉的。
褚修虽然是个散修,但交友广泛,到了圣山脚下,遇到了不少熟人,纷纷和他打招呼。
一个身穿红色纱裙的貌美女子望了望褚修身侧的少年,对褚修压低声音道:“这小后生真是俊俏,是哪家的弟子啊?还是也是个散修?”
褚修忧愁的道:“不知道,他脑子被劈坏了。”
女子一惊,脑子被劈坏了?这也未免太可惜了,她惋惜的道:“那你干嘛带着他来这儿?”
褚修叹道:“不带着怎么办?他在这里举目无亲,脑子又病的不轻,丢下实在于心不忍,只好把他带在身边了……”
女子说:“那也不是个办法,难不成你还能一直带着他?”
褚修道:“自是不能……”
女子怜悯的道:“不如这样吧,等回去后你把他交给我,我那紫雾山住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姐妹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褚修:“……”
乔宣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没听到。
他们沿着阶梯往上走。
走了几日几夜,终于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平台之上。
这里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乔宣环视四顾,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里神仙多的和菜市场的大妈一样,关键那一个个散发的气势,个个都是高手啊!什么叫做神仙多如狗,乔宣总算是见识到了……
想当初他参加华澜的宴会,已经算是天界顶级盛宴,都没有这样多的神仙啊,上神台子上就那么几个人呢……
而现在乔宣就看到人群中有不少上神了。
和这儿一比,他所在的那个天界,简直像是个低配版……
乔宣谨慎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敢乱来,这就是一个战五渣的悲哀了……
要有自知之明。
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晚的,因此只能站在后面,淹没在人群中完全不起眼。
举目无亲,孤身一鸟。
乔宣神色低落不已,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早点回去,真要留在这里可真是太糟了。
但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却半点头绪都没有。
忽的,身边安静了下来。
褚修戳了戳乔宣,压低声音:“别走神了,尊神来了。”
乔宣怔怔抬头看去。
黑色长发的男子缓步而出,他容貌清冷,眸色偏淡,视线淡淡扫过,众仙匍匐在地。
乔宣还在发呆,被褚修一下子按在地上。
但他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
这……
太初古神竟然真的是师父啊!
不对,应该说他长的和师父一模一样,就是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男子。
可是他想起当初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也称呼太初古神为师父,如果说太初古神是过去的师父,那个少年呢,难道是过去的自己?
乔宣冷静思索,也许这就是自己穿越的原因。
只要去师父身边,自己应该就有机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许就可以回家了……
但如果这里也有另一个自己存在,自己的出现难道不会扰乱什么吗?
乔宣定定神。
按照之前褚修说的,尊神会在这里讲一个月时间,自己得找机会去见一见师父……
乔宣当初跟在师父身边一百多年,师父对他可都是单独一对一的辅导,又耐心又仔细,还会进行针对性教导,和这种上万人大课的感觉完全不同,别的神仙都听的专心致志十分入神,乔宣却只无聊的想打瞌睡……
他真不稀罕听这个课。
褚修听完一天的课,回头一看,发现乔宣趴在那里睡的口水都出来了,露出不可救药的眼神,摇摇头,这傻子真的太可怜了,这样难得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
乔宣一觉睡醒,擦擦口水,发现师父已经不在上面了,看来是下课了,他眼睛转了转,趁人不备悄悄溜了出去。
出了众仙聚集的平台,外面便没有什么人了。
乔宣顺着一条小道从侧面上了山,这里冷冷清清的,走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影,他决定守株待兔,绕了一大圈来到高台下面的树林中,如果明日师父还要上去讲课,一定会从这里路过的,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从天黑到天亮。
微光从东方照射过来,穿透树叶,在地上落下斑驳的淡金色光影,乔宣聚精会神,终于看到一个白衣黑发的男子,缓缓从远处走了过来。
一直等对方走到了跟前。
乔宣从树下就跳了下来,望着男子,清亮的声音喊了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