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剧本后我成了万人迷 番外篇——by绵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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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昔,”它又轻声重复了一次,“我觉得没有不对劲。”
童声清脆,像是山间流动的清泉,没有一点机械的、模拟的味道,仿佛有种进入人心里的力量。
饶昔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微妙,不过因为茸茸的态度,他便笑着揭过道:“嗯嗯好,没有就没有啦。”他也只是起了点兴致,并非要寻根究底。
要是一直没人能再次进入伏天殿的殿门,感觉他不来都可以。饶昔放松地向后靠在石背上,懒洋洋地想。
茸茸埋下脑袋,似乎整只都藏进了青年的发丝里。
它的脑海内是另一个翻腾的宇宙。
它看到过昔昔绝望、阴郁的模样。
他坐在高座上,眼中是最深沉的暗与自厌。他看着高高在上,可是却在任何人的脚下。周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无情地逼迫、限制着他。
高座不是荣光,而是一个逃不开的、令人绝望的枷锁。
但是昔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七岁的那个时候,那一场事故。
他会如同这一次的发展轨迹,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去救那个男孩。那个浑身长满刺、一直在扎人的男孩。
那时没有它。
那个重伤、从飞船掉落下去的昔昔无法遇到它,也没有遇到萨萨西米。
他要……他要怎么活下去?
那种碾碎骨骼的疼,身体里有利刃在柔软的内里不断地刺。破坏筋骨,破坏器官。
会有多疼?
他要怎么活下去?
他会不会后悔?
若是他果断抛弃了飞船上的所有人,自己一人逃离飞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
可昔昔不会那么做。
小说衍变出的世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有太多不可控的事情。
非常不公平。
扭曲枉法的人逍遥法外,善心救人的人却在无望中死去。
可它来了就绝不允许。
所有的怨怼与不公、绝望与冷漠——
皆不许降临到昔昔身上。
不许。不许。不许。
你救别人,无人救你。
没有人救你,我救你。
纵使世界崩塌、磁场失格——
它将是昔昔的最后一道防线。
茸茸抬起脑袋,小心地伸出毛发,把雪白和漆黑缠在一起,打了个结。
它蹲在蝴蝶结的上方,心里充满了安心。就像无际海洋上的一艘小船终于驶进了码头,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海浪带到未知的地方去。
在它眼里,眼前的世界是无声的黑白代码。它们不断运转、缠绕,从而形成一个人、一个物品,一个场景,和这个世界。
黑白的代码中,有无数红色的又细又长的线条,显得刺眼又突兀。数不尽的线条从每个人的身上发出,落在了饶昔的身上。
无声的、不可言说的东西顺着线条流出,流进了青年的身体里。
在日以继夜地修补那已经破碎的躯体。
要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下去。
都要喜欢他。
要热情地、炙热地为他创造一个荣光。
让他重回高处。
“砰——!!”
巨大的声音猛然响起。
那是推开殿门的声音。像是利剑,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划开了一室寂静。
声音落下的下一刻,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年有着如同火焰一般耀眼的红发,红色的眼眸华丽鲜妍,像是美丽的红宝石在黑夜里静静地散发光芒。他携着一把剑,向着饶昔的方向走去,全身的灵力在不断喷涌。
饶昔十分惊讶。不过还是尽职地释放出了攻击。
渡劫期的攻击于分神期的少年而言,就像神明之于蝼蚁,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席卷了少年。伏天殿的副本困难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哪怕是经验丰富各项数值加身的梁镜优,在踏入殿门之前,也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于是少年一瞬就感觉到了骨骼的移位。一股腥甜从胸腔涌出,很快涌到了喉咙。一种密密麻麻的撕咬的疼从内向外笼罩,全身都在发冷。
疼、非常疼。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疼了。
梁镜优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
可是他仍旧没有停。他继续向前,笔直地、没有任何偏移地朝着高座上青年的方向走过去。
他轻轻地唤,“昔昔。”
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疼吗?不对,他现在的疼,怎么能和昔昔那个时候的疼相比呢。
还不够。
少年猩红的眼睛染上了疯狂。那双眼睛不同于以往的颜色,有种可怕的、像是要吞噬什么的感觉。
饶昔吓了一跳。手中的灵力顿时停留在了莹白的指尖。硕大的、仿佛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被生生遏止,像是脆弱精致的孩童托着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玩具。
随着距离越近,前方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壁障。似乎有一种不可抵抗的恐怖力量在阻止他,阻止他接近石座上的青年。
笑话,他梁镜优岂能被死物阻挡。
灵力在不断涌现。肉眼可见的,少年在跟不知名的阻碍拼杀。鲜红的血液从他口中不要命地流了出来。
可是他的眼眸,却又亮得惊人。那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几乎给人一种要命的错觉——仿佛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少年的脚步。
饶昔的神色陷入呆滞。
他看着梁镜优朝自己走来。红色眼眸里映出的情绪,是比上一次还要炙热的、滚烫的温度,毫无保留地向他释放,仿若能把人烫伤。
就像是一座活火山,一直以一种平静的姿态,伫立在辽阔的高原上。
而它如今——猛烈地喷发了。
行进到离青年只有几步的时候,梁镜优察觉到那股已经弱下去的无形阻碍突然强烈了起来。像是快死之人的最后爆发。
少年勾起唇角笑。
下一秒,在饶昔震惊的目光中,梁镜优原地入魔了。
他周围的灵力猛然攀升。狂风暴雨般的威压几乎逼进了合体期。
很快,他把那层的无形阻碍凶狠地绞杀了。
入魔带来了力量的提升,却又带来了双倍的痛苦反哺。无数鲜血从梁镜优的口中溢出,把他身上的青衣浸透。
少年就像刚从血池里出来的血人。
他全身都在发抖,指尖几乎要痛得痉挛。是下一秒就会被强制下线的程度了。
可少年还在动。
他一步一步地、缓慢地走到青年的面前,如同朝圣般虔诚,并在青年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少年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终于亲到了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仙尊。
作者有话要说: 茸茸在饶昔头上打了个蝴蝶结。
饶昔:?
第九十四章
饶昔:?
饶昔:??
饶昔:???
主角受为什么要亲他?他不是应该喜欢主角攻的吗?
“昔昔。”梁镜优唤了他一声,无力而低微的声音。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裹挟着什么,像是就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那双红眸里漾起的情绪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于是饶昔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再也无法逃避般躲开少年。
梁镜优话落,身体就像无力支撑的旗帜猛然倒塌。
饶昔大惊失色,赶在他被强制下线前治好了他的伤。
少年躺在地上,冲饶昔笑,红色的眼眸仿佛在流动,像是星星落到了湖水里,在水中沉沉浮浮。
“昔昔是不想我死吗?”
饶昔抿着唇,“当然不想,我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强制下线是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他看着梁镜优还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模样,心里就有一股气腾腾冒出,“你修炼到了分神期,因为死亡被强制下线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没有。”
“你的会长身份会被副会长继承,你要从新手期重新开始修炼,所有的榜首都会因为你的死亡而掉落,由第二名顺位。”
饶昔心里止不住地冒气,很凶很凶地在发火,“你太意气用事了,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
少年只是看着他笑,“昔昔,你生气起来也好好看。”
饶昔:“……”
饶昔:“给我严肃点。”
梁镜优还在笑。在饶昔越来越生气想打人的时候,少年突然收了笑,道:“昔昔,我并非意气用事,我考虑过后果。”
“在做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推演出了后果。”
“可是那又如何?”少年鲜红的眼眸里流动着光,“我要做的,就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阻止我。”
饶昔像是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
他顿了顿,微微扭过头,可是他又不想逃避,那好像在认输。于是,饶昔努力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看少年的眼睛,带着几分艰难地启唇,“你不是很喜欢游戏的吗?喜欢到要跟游戏过一辈子。”
梁镜优短暂地笑了一声,“昔昔,原来你这么相信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啊。”
事实上少年的笑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可是听到他的笑声——饶昔突兀地觉得,他像是做了一件糗事还被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还不能跑路。
青年的耳朵渐渐红了。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昔昔,你好可爱啊。我好想亲你。”
饶昔正陷入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情绪里,忽然听到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吸间的热气喷到了他的耳朵上,痒痒的。
饶昔一惊,“你不是根本起不来吗?”
梁镜优的声音里藏着低哑的笑,“我只是懒得起,想躺一会儿。”
饶昔:“……”
少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昔昔,我可以亲你吗?”
饶昔板着脸,“不可。”
雪白修长的脖颈暴露在他眼前,在他呼出去的气播撒出来的时候,白皙的脖颈就会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他甚至能看到青年脖颈上细密而柔软的绒毛,还有后颈中央一颗小小的痣。跟青年一样可爱。
梁镜优的眸色陡然加深了,他压抑着声线,“不可便不可吧。”
饶昔扭过头,迟疑地问他:“你真的喜欢我?”
他总有一种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觉。
主角受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梁镜优唇边带笑,“喜欢啊,很喜欢,非常喜欢。”
喜欢到……想把你吃掉。
饶昔十分纠结。
他看着梁镜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几分钟,还是没开口说出什么话来。
梁镜优就着这样的姿势,向前一拥,把饶昔整个人拥进了怀里。他把头放在青年的肩膀上,红色的瞳孔里翻涌得剧烈,不过口吻却很柔和。
他轻轻说:“昔昔,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
饶昔纠纠结结地说:“你让我想一想。”
他很想直接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心里又有一种做了坏事的愧疚。当他看到梁镜优精致的脸蛋上那种温和的表情,心里的负罪感就更加……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少年依旧生得十分精致,但这种精致不同于以往。那张脸的轮廓锋利了很多,不同于以往的漂亮,五官立体而深邃,带着一种暗藏不露的攻击性。
饶昔:?
饶昔下意识就想把小说翻出来,过了太久他其实已经忘记了内容。他想看看梁镜优后期的外貌描写是这样的吗?
可是下一刻他又顿住——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看小说还有意义吗?
“昔昔,”梁镜优突然出声,“你在想什么?”
那双眼通透鲜妍,忽然望过来的时候,让饶昔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饶昔蓦地惊慌,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少年轻声一笑,伸出手,缓慢地将青年因为抖动散乱的黑发拨回原来的位置。
他的动作做得温柔而细致,仿佛拉长了时间,让饶昔觉得似乎过了很久。
青年原本惊慌的心里慢慢变得平静,甚至隐隐理直气壮起来。
他凶巴巴地藏起了心虚:“你管我在想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吗?”也就是偷偷看你和江霁同的小作文而已。
却见少年的脸越来越接近。
饶昔一脸呆滞地感受到额头上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饶昔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他凶凶地推开了梁镜优,“你干嘛又亲我,我让你亲了吗?”
你一个受这么主动是怎么回事?我这个攻都还没有发话!
梁镜优声音低哑地道:“昔昔,你真的好可爱。”让他有一种很想在青年身上留下什么的欲望。
特别是刚刚青年的那句话,让他这样的欲望更加强烈,强烈到了……几乎要忍不住的地步。
饶昔脸色有些古怪,主角受干嘛总是夸他一个攻很可爱?
算了算了,可爱是个褒义词,让他夸夸也无妨。这是他作为一个攻的大度。
饶昔装作若无其事地扭过头,看到了炸成河豚的茸茸。
是真的像河豚。雪白的毛发像针一样尖,一簇一簇地向外鼓,把手戳上去会破皮那样。
饶昔:“……”
饶昔:“茸茸你在干嘛?”
茸茸的童声蕴含着怒气,声音是对着梁镜优释放的,“哼。”
事实上它一点也不想让梁镜优接近昔昔,可是……
那条最粗最长的红线从梁镜优身上发出。
在无数红线中,它显得格外突出,一眼就能看到它的存在。里面无声的东西流动的速度也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