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骨——by渐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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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专业人士恢复了硬盘里被删除的内容,果然找到了李励飞抱着昏迷的陶雨诗回别墅的那段。
第二日清早,就在他们准备公布视频的时候,传来了消息,李明德自首了。
在李励飞差点被陶雨诗掐死进医院的当夜,李明德不知做过怎样的心理挣扎,第二天就自首了。
那一整天,古滇市的新闻媒体都在疯狂报道这件事。
折阳带着一行人去了李明德的别墅,他让荆悬用黑雾卷着陶雨诗,又让折阳拿好那把伞。
“再试试吧。”折阳没有多说什么,就连这句话的语气都很平淡。
乐安却明白折阳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颗意外温暖的心,她甚至为自己之前对折阳的误会感到羞愧。
李明德家的别墅,无数媒体被警戒线拦在外面,折阳亲眼看到警察从树下挖出了已经腐烂的陶雨诗。
那么爱漂亮的小姑娘,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还被活埋在了土里。
李明德将一切都说了,包括最后发现陶雨诗还活着的事。
陶雨诗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扑上去看着自己的女儿,又去捶打踢骂李明德和李励飞。
李励飞跌坐在地上,不断后退,不停摇头,还在辩解。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杀人!爷爷,是我爷爷!对,是他,是他杀人!”
李明德不敢置信的回头,一脸悲怆地看着自己的孙子。
他自小捧在手心宠爱长大的孙子,此时在他眼里是如此的陌生。
警察将几个小混混压在了一边,几个小混混被吓坏了,早就将什么都说了。
李励飞想跑,也被压在了地上,他挣扎着,那张俊俏的脸蹭着泥土,沾满污垢,只让人觉得厌恶。
“我没有!不是我!是他们!是我爷爷!不关我的事!”
李明德看着那样的李励飞,闭上双眼,噙在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怎么就信了李励飞知道悔改的话,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
“励飞啊,是爷爷没教好你,爷爷做了一辈子善事,结果连自己的孙子都教不好……”
李励飞见事情毫无转机,一脸狰狞和仇恨的看向李明德。
“呸!李明德!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你说好帮我的!你说好要帮我的!什么大善人!你就是虚伪!你就是为了让别人夸赞你!尊敬你!我都是跟你学的!跟你学的——”
李明德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膛大眼睛看着李励飞,他转身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冲着陶雨诗的尸体磕了三个头,第三个头磕下去,人再也没起来。
他已经是肝癌晚期,没想到最后却没死于肝癌,而是被李励飞活生生得气死了。
被荆悬用黑雾裹着的陶雨诗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自己痛苦的父母,慢慢不再挣扎。
她看到李明德气死了,看到李励飞被警察带走,看到那几个小混混也被押上了警车,他们都会得到应得的惩罚。
乐安踉跄着走到陶雨诗面前,递上了那把伞。
“诗诗,你走吧,你走吧……下辈子,下辈子我们还做好朋友好不好?下辈子你当大明星,我就是你的头号粉丝……”
折阳牵住了荆悬的手,荆悬撤掉了缠着陶雨诗的黑雾。
陶雨诗没再攻击任何人,她低头看着那把伞,缓缓抬起青紫的手,犹豫着,握住了伞柄。
画着丑丑画像的油纸伞被撑开,时光似乎回到了折阳亲手教她们做伞的时候。
她看着不断痛哭的乐安,抬手轻轻碰了碰乐安脸颊上的泪水。
在油纸伞下,陶雨诗终于恢复了生前漂亮的模样。
“安安,有时间……帮我去看看我爸妈。”
“我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缓缓走向那颗樱花树,弯腰虚虚抱了抱自己的父母,抬头看向头顶还绿茵茵的樱花树。
“要是能再看一次樱花就好了。”
明明生前看多少次都觉得平常的东西,此时却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折阳垂下了眼帘,他没看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慢慢飘向了樱花树。
下一刻,所有媒体都举着相机对准了那颗樱花树,周围人喧哗起来。
那棵高大的樱花树,在所有人面前,缓缓结出花苞,开出一树灿烂又美丽的樱花。
樱花瓣随风飘下,陶雨诗抬手想接,樱花瓣却穿过了她的手。
梦幻只存在于伞铺,离开伞铺,他们都是已死之人。
她转身,看向折阳几人,嘴唇动了动。
“谢谢。”
下一刻,陶雨诗就消失了。
乐安蹲在地上,用伞挡着自己,脸颊埋在膝盖里无声痛哭。
突然一对衣着凌乱、面容憔悴的夫妇穿过警戒线踉跄着跑了过来,看到陶雨诗的尸体,抱在一起痛哭。
“不是、不是曦曦……不是她,幸亏不是她……”
乐安躲在伞下面,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僵硬。
樱花开得又茂盛又美丽,可也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落败了。
樱花瓣落了一地,盖满了陶雨诗的尸体,小姑娘至少走的时候还算体面。
后来,媒体称今天的樱花奇迹为少女的哭泣。
李明德生前风光、人敬人爱,死后却落了永远也洗不掉的骂名。
不久后,折阳听说李励飞已经被执行了死刑。
可一命当真能抵得过一命吗?
自从陶雨诗走后,乐安消沉了很多,话也少了,整日看不见笑容。
布偶猫最近不知怎么的,陪在乐安身边的时间多了起来,它甚至愿意把赖在陈记卤肉店的时间挤出来一部分陪着乐安。
陶雨诗走后,折阳又得到了许多功德。
他让荆悬显露出骨头上的地狱召纹,发现那些漆黑诡谲的纹路当真消退了很小一部分。
只要能消退,就还有希望。
他开始教荆悬画符,他发现荆悬比他厉害了无数倍,但像是固魂符这类,凡是荆悬画的一律无效。
他到底是邪祟,只能伤人,不能救人。
陶雨诗走后的月余,秋天来临之际,卫舒隽突然登门拜访。
他带了一大堆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其中贵重物品也不少,说是要送给折阳的。
折阳随手翻了翻,不等他问卫舒隽这是什么意思,荆悬的黑雾已经冲了过去。
折阳一惊,反应不及没抓住黑雾,赶紧牵住了荆悬的手想要安抚他,却没想到卫舒隽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挡住了荆悬飞掠过去的黑雾。
荆悬本也没打算真正伤人,就是吃醋发酸想要给卫舒隽一点小教训。
没想到这教训还被挡了下来,他这回真生气了,凝聚起几缕黑雾又要攻击。
折阳赶紧站在荆悬面前,后背用力往荆悬胸膛一靠,主动拉着荆悬的双手环在自己腰间。
卫舒隽微微皱眉,他看不见黑雾也看不见金光,他皱眉只是针对荆悬和折阳之间的互动。
折阳打发走卫舒隽,东西却被卫舒隽执意留了下来。
卫舒隽离开后,那一堆东西立刻被荆悬用黑雾搅碎了,心疼的布偶猫不断哀嚎。
折阳本就欠着荆悬剩下的两个奖励,这回被生气中的荆悬用黑雾裹着带进了卧室。
他没反抗,有些出神。
虽然他活了这么多年,可对一些事情一直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卫舒隽身上的金光……很像是神光。
荆悬发现折阳走神,长眉微皱,将折阳抵在了门上。
“折阳。”
折阳回神,这才反应过来他和荆悬之间的姿势太过特殊,他立刻挣扎想要下来,双腿在荆悬的臂弯里踢蹬。
“荆悬!放我下来!”
荆悬更加逼近折阳,沉声道:
“我要。”
“我要。”
他一连声地重复着“我要”,折阳只想赶紧糊弄走荆悬,连忙答应着:
“你要什么!给给给!全都给!”
荆悬贴着折阳的耳朵,薄唇冰凉,折阳的耳朵却是炙热的。
“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辈子的陶雨诗是个大明星,人美声甜粉丝无数路人缘超棒,人人都爱她!
温星 老父亲既视感
如今已经入秋, 天气只会越来越凉,荆悬冰凉的体质也会越来越不受折阳的待见。
折阳侧了下耳朵,并没有拒绝, 他看到墙上那一连串荆悬的照片, 双手“啪”一下捧住了荆悬的脸。
“好啊,不就是要我吗?给你就是了。”
说着折阳伸长手臂搭在荆悬身上, 指了指荆悬后背。
“那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给我拿过来。”
荆悬回头看了一眼,自以为即将被投喂饱饱的,立刻控制着黑雾去把折阳说的东西拿了过来。
那是一个拍立得相机,折阳拿过相机对准自己, 一张接一张地拍,表情都一个样,最后他把照片拍在荆悬胸口, 非常爽快地说道:
“给!不是要我吗?这么多个我呢, 都给你了!”
荆悬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折阳自小被荆悬宠得天真,后来荆悬死了, 他才慢慢变成现在的性格。
如今荆悬复活,折阳在逐渐展现出过去的影子。
荆悬本想继续缠着折阳, 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开手放过折阳,拿起那叠照片挨个看,然后又拿起了拍立得相机。
他摸索着,对着折阳拍了一张。
照片“咔啦咔啦”的打印出来, 小小的方片世界里,折阳抬头看着他, 眸光是水润的,唇边泛着粉。
折阳趁着荆悬研究相机时跑了,任由荆悬在那里捧着相机摆弄。
他出来的时候发现乐安不在伞铺,布偶猫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看到折阳一个人出来还有点惊讶。
折阳问道:
“乐安呢?”
布偶猫甩了甩尾巴,说道:
“不知道,拿着手机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陶雨诗走后,乐安一直窝在伞铺里不愿意出门,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出去玩,这次急着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折阳微微皱眉,看向了布偶猫。
布偶猫立刻蹲坐起来,说道:
“你有点想太多了,她也是个小女生行不行!你没见她这几天天天捧着手机跟人聊天吗?肯定有情况了呗。”
“哦,对了,你天天跟那个长了肉的骨头架子腻歪在一起,没注意到也正常。”布偶猫反过来怪罪折阳。
折阳没明白布偶猫的话,问道:
“什么情况?”
布偶猫惊讶地张大了猫嘴,半晌才说:
“还能什么情况,肯定是跟小男生谈恋爱了呗!”
“可她是……”折阳刚想说乐安只是魂灵,她能跟什么人谈恋爱,又闭上了嘴。
乐安撑着那把伞,只要不说,小心一点,其实也看不出来什么。
布偶猫又趴了回去,努力岔开爪子,用自己的小爪子去点平板,换电视剧。
“她的遗愿不就差谈恋爱了吗?她想谈就让她谈呗,总不能白来人间一趟。”布偶猫没怎么在意,它觉得谈恋爱哪能算什么大事。
也就荆悬和折阳,不清不楚还能搞得这么惊天动地。
乐安的遗愿。
若不是布偶猫提起,折阳都快忘记了乐安并不属于伞铺。
他又看向懒散看着电视剧的布偶猫,不只是乐安,布偶猫也是,这个伞铺九百多年来只有他自己,守着一间伞铺,也守着无尽的孤独和希望。
荆悬这时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举着拍立得,在折阳回头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轻巧的快门声瞬间将折阳心中的虚无击碎,他看着站在眼前的荆悬,呼出一口气。
荆悬似乎得到了心仪的新玩具,拿着相机围着折阳拍照,不一会儿就用空了相纸,然后摊开手找折阳要。
折阳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给他了。
荆悬有事情做去分散注意力,总比不停要什么“奖励”要好。
乐安出去了很久,一直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