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话说——byfla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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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多亏了那魔女在发动攻击时,自身灵力已经枯竭。
即墨迟松了一口气。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按理说,那魔女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了,虞涟应该尽早冲上去,给她致命一击才对,可虞涟这会却只是扛着锤子,神色微妙地往即墨迟这边瞟,并未做出什么动作。
看见虞涟是这种态度,即墨迟心下了然。
一定是他方才宁可被那魔女的本命法宝近身,也不出手护着行一善的做法,令虞涟起疑了。
即墨迟敢打赌,接下来他一举一动都是关键,若稍有行差踏错,莫说那边还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魔女,恐怕第一个跳起来敲他闷棍的,便是虞涟。
即墨迟很为难,他既愤怒又无奈,已经很久没有被谁逼到这种地步了。
究竟该如何是好。
即墨迟垂眼望着自己怀里的行一善,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待这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人。
作为预言中所说,【九重天上】的倒霉男主,行一善的长相无疑是十分出色的,剑眉斜飞,鼻梁高挺,长发以木簪随意束在头顶,皮肤也被苍穹派的灵气养得很好,细腻却无一丝女气,再搭配身上这件简单的天青色道袍,周身并无一丝坠饰,却更衬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清爽而富有朝气。
不温吞窝囊,也不过分锋利,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即墨迟并指压在行一善颈间,感受指腹处缓慢却有力的脉搏跳动,脸色愈发难看。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的,与万鬼宗里那些口口声声喊着誓死追随尊主,但等出了事时,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的魔修们不同。
其实即墨迟一点也不生气那些魔修们遇事就跑,他觉得人性本该就是这样的,所以他更无法理解行一善,他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是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可恨,那女人该杀!
若是能拿回修为,若是能……
“叮!检测到宿主出现不符合自身原本性格的情绪波动,属轻微ooc状态,或将令后续剧情发生一系列不可预测的改变。”
“叮!经检测,该改变有80%的概率符合主线任务所需趋势。”
“叮!因宿主表现良好,现对其开放隐藏功能【破釜沉舟】,宿主可使用500行善值,换取一炷香时间的巅峰期修为,用于紧急自救,但若当前行善值不足则默认透支。”
“叮!特别提醒,该功能每六个月内只能使用一次,且每次使用后,若宿主的行善值在未来十天内仍为负数,则会产生一些严重的未知后果,请宿主谨慎考虑是否使用。”
“叮!……”
正当即墨迟即将被那种莫名的愤怒情绪淹没,不知如何行动时,脑海中接二连三的系统提示音唤回了他的理智。
还可以这样?
事出紧急,那魔女已经在暗暗积蓄力量,准备逃跑,而虞涟站在身旁虎视眈眈,半点再出手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就等着看他接下来会如何做。
若是在吃了这样大的亏后,他还愿意放那魔女走,便证明他此时确无还手之力。如此一来,恐怕还没等那魔女离开,虞涟的大锤子就已经砸到他脑袋上了。
500行善值不是小数目,透支后会出现什么后果谁也说不准,但事到如今,无论是为了还行一善这份人情,还是为了他自己,他似乎都已经没得选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即墨迟点击了确定透支。
下一刻,幽蓝鬼火冲天而起,然而其中的绝对低温,却令人仿佛被千万年的冰雪掩埋,三魂七魄被迫发出震颤的哀鸣。
在鬼火燃起的同时,虞涟当即丢下战锤,单膝跪地道:“……尊主,属下知错。”
即墨迟将昏迷不醒的行一善轻轻放在地上,行一善修的是苍生道,而他修的却是恶鬼道,他暂时无法为行一善疗伤。
一炷香的时间不算多,即墨迟只是略略扫了虞涟一眼,便不再管她,而是抬手朝虚空中一抓,将那魔女想要逃跑的神魂抓到掌中,以焚天鬼火困住。
铁了心要逃的神魂极难被捕捉,即墨迟没有想到,这女人竟会在自已肉身还没有完全破烂的情况下,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法逃跑。
修真界中,但凡是在元婴境界之上的修者,在遭遇危险时,只要自己的心肠够狠,能做到甘愿舍弃肉身,从头开始,便能觅得一线生机。只是这方法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修者舍去肉身后,不止会修为大减,而且再次修炼时,还会遇到比之前更多的困难,这让他们极易生出心魔来,根本无法度过天劫。
换句话说,修者舍弃肉身转修散仙的做法,的确是保住了命,却也是在某种意义上彻底断了自己的登仙之道,从此往后,终其一生都将被迫留在人间,永远无法登临仙界。
当然也有些脑筋歪的,在舍弃肉身之后,不愿改修凡间的散仙,而是费尽心机夺活人身躯,妄图欺骗天道,但这种做法乃是上修界的大忌讳,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在对待夺舍这事的态度上,都是深恶痛绝,见之必杀的。
也是因此,这世间的大多修者在危急关头宁愿去死,也不愿轻易舍弃肉身,转修凡间的散仙,毕竟修炼的最终目的便是飞升仙界或为魔界所接纳,如果连这点盼头都没有了,那还修个什么意思呢?
掌心中的一小簇鬼火跳动不休,形成一团幽蓝色的光球,光球之中,一点银色光芒正在到处乱窜,似是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竟然……不是魔修!
肉身的伪装很容易,神魂却无法伪装,即墨迟见多了魔修假装正道坑蒙拐骗的,但像这女人这种明明是正道,却非要把自己伪装成魔道的,却还是头一回见。
虞涟见即墨迟只顾着皱眉看那缕银色神魂,并不搭理她,心里知道尊主大概不会再计较她今日的鲁莽和野心,暗暗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走到即墨迟身旁,跟着尊主一块低头看。
“咦?竟然不是魔修?”
虞涟眨了眨眼睛,表情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仿佛刚才那个差点就要冲上来砸死尊主的人不是她一样。
即墨迟没搭虞涟的话,只暗暗催动掌中火焰,将这女人的神魂焚烧腐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焚天鬼火……!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好痛啊啊啊!!!”
女人在火焰中尖叫,叫声却变得越来越微弱。
“啧,你这女人连本护法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冒充本护法?”
虞涟见识过即墨迟的厉害,也知道这鬼火烧起来有多恐怖,但这时在火焰中受苦的不是她,她就很乐意欣赏一下,就当是报自己刚才被打得那么惨的仇了。
“护法……莫非你是虞涟?!你们……你们……”
“你是万鬼宗的即墨迟?!”
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这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喊出来之后,女人忽然变得老实了不少,也不再左突右撞,做无谓挣扎了。
即墨迟犹豫了一下,体贴的把火焰熄灭大半,免得女人在心灰意冷之下,真的被烧死。
“你是谁,本座的万鬼宗里,可从没有过你这号人物。”即墨迟问。
“即墨迟……不不不,即墨宗主!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我、我其实是水云宫里的长老,水云宫宫主最近得了一套邪法,能靠与人双修,吸人神魂提升修为,宫主试过之后,觉得很好,便将这种方法分享给了我们,还说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在抓人的时候把自己假装成魔修,就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
“水云宫?”
即墨迟愣了一下,这倒是他不曾想过的,他原本以为,这女人应该只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之类的,却不想竟是水云宫中的人。
“是、是,正是水云宫,我绝不敢再欺瞒即墨宗主了!”那女人见火势暂缓,以为即墨迟有心听她继续说,想要放了她,连忙接着道:“您也知道,我们正道四大派每百年就要举办一次天道大会,届时苍穹派,七苦门,浮生六道,还有我们水云宫的弟子都会参加,而我们水云宫作为下一届天道会的东道主,却日渐式微,在如今其他三大门派都有洞虚高手坐镇的情况下,我宫中修为最高的宫主,却也只有大乘期小圆满境界,这、这怎么能行呢……”
“所以你们就把脏水往本座头上泼?”
“我知错了,真是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只要您放过我,我愿意即刻发下心魔誓,誓死效忠于您,助您收服水云宫……”
原来如此!
得知真相后,即墨迟只觉怒火中烧,他一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是他做下的恶事,他认,可若不是他做下的恶事,他绝不会认。尤其是现在他身上还绑着这么个天道系统,碰见这女人如此举动,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即墨迟不再搭理哀求尖叫的女人,随手将她的神魂抛给虞涟,对她道:“给你炼魂吧,也算是补偿你在此战中的消耗了。”
虞涟连忙喜滋滋的收下,将这女人的神魂丢进自己的本命法宝融魂鼎,等待尊主接下来的吩咐,因为依照她对尊主的了解,此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算了。
“你速速赶回万鬼宗,吩咐长老们从此严厉约束弟子,别让他们再到处作恶,免得以后咱们被别人泼脏水的时候,连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果然,即墨迟继续自言自语着,表情淡淡的,却在瞥见不远处那具手足溃烂的红衣尸体时,眼底迅速略过一丝嫌恶。
“另有。”即墨迟轻声道:“本座现在很不喜欢水云宫,你带些人去,把它屠了吧。”
8. 情愫暗生 原是本座抢了他的机缘,还就……
行一善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整洁柔软的床上,即墨迟正站在床头看他,脸色和传说中的黑无常差不了多少。
行一善吓了一跳。
“……无章师父,您小妹怎样了?那魔宗妖女又怎样了?”
言罢费劲起身,尝试调动自己身体内的灵力疗伤,然闭目内视,却只见到一片狼藉。
经脉废了,丹田紫府内空空如也,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
“妖女死了,小妹受了重伤,已经先我一步回去修养。”即墨迟斟酌着道。他是稍微的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行一善口中所说的,“您小妹”与“魔宗妖女”不是同一人,险些说漏了嘴。
此时已经入夜,圆月高悬。即墨迟从床头绕到床脚,一脸冷淡地看着行一善闭目检查伤势,沉声提醒道:“别看了,就算那妖女受了重伤,全力一击也能达到养神期修者水平,而你当时不过刚刚晋升元婴期,且是在危机时刻忽然晋升,根本无法很好的调用力量,你以这样的身体贸然迎战,能捡回条命来已是万幸。”
话虽说的毫不留情,却仍屈尊为行一善沏了杯灵茶,亲自端过来。
即墨迟现在安置行一善的地方,乃是一万鬼宗弟子在凡间置办的府邸,那弟子把自己伪装成得道高人,用上修界最普通的延寿丹骗吃骗喝,不知换来多少金银玉石,房子也建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一样不缺,好不气派。
万鬼宗弟子的产业,就是即墨迟的产业,一大把上好的灵茶撒进去,即墨迟心如止水,半点也不心疼。
喂行一善喝完了水,即墨迟搬来椅子,在行一善身旁坐下,表情很困惑。
即墨迟问道:“你都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以后也不能再修炼了,为什么还笑?”
行一善笑了笑:“因为师父您平安无事。”
即墨迟捂住心口。
就在刚才,行一善话音刚落时,即墨迟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即墨迟不明白这种令他头晕目眩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他认为这应该是系统之前提醒过的未知不良后果。
“师父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见即墨迟紧紧攥着衣裳前襟,面色古怪,行一善忍不住皱起眉来,担忧地问道。
“无事。”即墨迟捂着心口摇头。
“说起来,或许我现在不该称您为师父了。”眼见着即墨迟似是旧伤复发,十分痛苦的模样,行一善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摇头叹息道:“想来您当初愿意收我为徒,看中的,便是我在修为大成之后,能帮您疗伤,可我如今已是个废人,不该再耽误您的时间了,您……还是去另寻新的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