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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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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
雾气烟煴, 无数藤蔓从地底爬起,攀着小房子的廊柱缓缓盘旋而上,不过顷刻, 密密麻麻的藤蔓便将宫梧桐的小屋子整个环绕, 嫩绿的尖仰着朝上,汲取秘境的雨水窸窸窣窣地生长。
一滴雨水凝在翠绿的藤蔓绿叶上,欲坠不坠。
终于, 一声细微的动静传来, 惊得那滴水猛地脱离叶尖, 倏地垂落而下。
刹那间,围绕着小屋的藤蔓猛地绽放出一簇簇雪白的花, 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萦绕周遭。
明修诣神智昏沉, 隐约知道自己好像是被那席卷而来的热意烧得失去意识了片刻,内府的寒冰灵种如常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热意中和, 神智也回来了。
那毒草的毒性太过霸道, 明修诣后知后觉想起来宫梧桐随意叮嘱的那句“越压制越厉害”,无可奈何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宫梧桐总是这样, 再重要的事都会用轻飘飘的语调说出来,让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说认真的,还是在胡说八道。
明修诣神智逐渐清醒, 也逐渐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他本以为自己还会在原地淋雨——毕竟宫梧桐那种懒散的性子,指不定见他倒了都不知扶一下, 任由他在原地自生自灭。
只是手脚和身体隐约有了知觉后,他才恍惚意到自己正身处一处柔软的榻上,周围床幔垂下挡住所有光芒,只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明修诣一愣。
师尊将他搬到房间里来了?
他正要动, 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触摸着一个温软的东西,随意一动便能感觉到掌下的东西微微发抖,还伴随着耳畔一声微弱的吐息。
明修诣一怔,一直晕晕乎乎的视线终于缓缓聚焦。
元婴期的修为让他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所有,视线恢复的刹那对上的便是宫梧桐叼着一绺长发,微微闭着眼睛的脸。
明修诣:“……”
随着视线的恢复,手脚身体也彻底有了知觉。
两人正身处在宫梧桐的小屋子里,宫梧桐衣衫半解浑身瘫软躺在他身下,一只手勾着他的肩膀,时不时张开的紫眸里全是浓烈的深情,水雾蒙着瞳仁,欲得要命。
明修诣悄无声息地倒吸一口凉气,他的那只因握剑还带着薄茧的手正从衣摆探入宫梧桐凌乱的衣服里,正按着后腰眼的地方顺着骨节缓缓往下捋。
宫梧桐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就是那里,被明修诣捋得像是晒太阳的猫,发出慵懒地哼唧声。
宫梧桐正哼哼唧唧地伸着脚尖去勾明修诣的腰,见他手下动作停了,还催促道:“继续啊。”
明修诣强装镇定,觉得自己八成是在做梦,他缓缓直起跪在宫梧桐腰侧两边的身体,一点点将手收回来。
只是宫梧桐正享受着呢,哪里肯放他离开,立刻用瘫软的手无力地按着明修诣的手腕,缓缓张开全是水汽的眼睛,懒洋洋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不是说要伺候我?”
明修诣面无表情,强行将手收了回来。
他衣衫也乱成一团,紧绷着身体从床上下来后,双手抖得连衣襟都理不好。
宫梧桐赖叽叽半躺在榻上,手托着脑袋,衣摆凌乱,露出什么都没穿的长腿,似笑非笑道:“怎么,清醒了就不认账了?”
这一句好像彻底打破了明修诣觉得是在做噩梦的妄想,让他浑身冒着冷汗地转过身来,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那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的声音让宫梧桐听着都觉得疼。
明修诣额间全是冷汗,死死绷着下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弟子该死,冒犯师尊,望师尊责罚。”
宫梧桐脸上还带着欲的笑意缓缓消失了。
明修诣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去看宫梧桐的神情,他怕会从师尊脸上看到自己最恐惧的厌恶和排斥,眼睛木然睁着看着按在地面上的手,恨不得将自己这只冒犯了师尊的手给剁下来谢罪。
就在他濒临崩溃时,柔软的床榻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一只雪白的足尖踩在地上,被揉皱的衣摆才从小腿滑下来,堪堪遮挡住足背。
宫梧桐也懒得去管自己凌乱的衣衫,双手环臂,懒洋洋看着明修诣的头顶,淡淡道:“起来,跪着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以下犯上强迫了师尊呢。”
明修诣的衣衫都好好穿在身上,心中明白自己并未对宫梧桐做什么——要是他真的在晕晕乎乎至极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现在可不是跪下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可我的确……对师尊不敬。”
“摸一下小腰就是不敬了?”宫梧桐懒洋洋地坐在床榻,他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看着别样的雍容色气。
宫梧桐本就是个放纵嗜欲的人,根本不觉得被明修诣捋了一下腰眼算什么不敬,顶多是他为老不尊引诱不清醒的小徒儿给他顺毛享乐罢了。
“而且……”宫梧桐微微俯下身,衣衫凌乱下露出漂亮的锁骨,他勾着明修诣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眉目含情,笑着道,“是我要你这么对我的,要怪也是怪我浪荡贪欢,你怕什么?”
明修诣看呆了一瞬,而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狼狈地别开宫梧桐的手,垂下了头。
宫梧桐“啧”了一声,幽幽道:“嘴里说着不敬请罪,实际上胆子倒是不小。”
明修诣恨不得以死谢罪,闷闷道:“望师尊责罚。”
宫梧桐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气到了,他将衣摆一甩,冷冷道:“明修诣,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起来。”
这一声带着化神期的威压,明修诣迫不得已从地上站起身,但仍旧垂着头,一副听候发落的架势。
宫梧桐眉目间前所未有的冷淡,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碎成两段的玉牌,随意甩到明修诣身上,漠然道:“去找霜下客,让他给我个新的玉牌。”
明修诣仓皇接过那两段玉牌,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宫梧桐:“这是……”
“呵。”宫梧桐冷笑,“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崽子发了疯,直接将我玉牌夺去往地上摔。”
明修诣脸一红,讷讷地将玉牌收起来,小声道:“是,弟子这就过去。”
宫梧桐一挥手,示意他赶紧滚滚滚。
明修诣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去了。
他刚出了小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木系灵力遍布小屋周遭,此时那优雅干净的屋子上爬满了藤蔓,还都一个个绽放着雪团似的花。
明修诣:“……”
明修诣恨不得死一死才好,看也不看拔腿就跑,根本忘了将藤蔓收回来。
宫梧桐坐在床沿,透过窗户看向明修诣那狼撵了似的背影,不知怎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着笑着往后一仰,躺在柔软的榻上,盯着床幔发了一会呆。
好半天,安静的内室才传来宫梧桐仿佛喟叹的一声。
“这样也很好。”
***
霜下客在收到宫梧桐那一半还没说完的话之后便没了消息,他心里打了个突,心想小圣尊真的不会被明少尊给征服得说不出半个字来了吧?!
想到这一点的霜下客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救人,但仔细一想,宫梧桐对事一向张弛有度,就算他整日臆想着徒弟大逆不道,也终究有着从不会去触碰试探的底线。
若是明修诣真的被欲望支配着发了狂,身为医修的宫梧桐也有无数种办法制住他。
霜下客思考了半天,才终于放下紧提的心来,但即使如此,这一整天他也没怎么找草药,心不在焉地随意挖了几株草后,就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唤他的名字。
霜下客疑惑地回头看去,就瞧见明修诣快步朝他走来。
霜下客眉头一挑,看明修诣这完好无损的样子,那情毒应该没什么大碍。
明修诣飞快走到他身边,微微颔首:“霜修士。”
霜下客并不姓霜,但明少尊一本正经唤自己“霜修士”的样子太好玩,他也没煞风景地纠正,反而隐约瞧出来了宫梧桐为何这么执着此人了。
禁欲之人沉沦情.欲,墨守成规之人叛逆放浪,总能让人有种扭曲的期待。
明修诣态度疏离有礼,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任谁见了都会称赞一声温其如玉礼数有加。
霜下客看着那张不笑都带着三分温柔之色的脸,隐约觉得现在的明修诣就像是带着一面温润如玉的假面,哪怕觉得不对,却也窥不出半分异样来。
霜下客心想这孩子年纪轻轻心神比普通同龄人要沉稳得多,不出意外,未来必成大器。
他也没在乎明修诣的疏离,问道:“有什么事吗?”
明修诣客气地将宫梧桐想要个新玉牌的事一一告知,而后将那破碎的玉牌拿出来,带着歉意道:“是我失手打碎了玉牌,望您不要见怪。”
霜下客松了一口气,心中嘀咕:“我还以为你是对小圣尊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过来找我商量呢,原来破碎的只是个玉牌。”
白操心了。
“无碍无碍。”霜下客笑着将玉牌拿回来,笑着道,“我们这一行的,别的没有就是玉牌多,毕竟是吃饭的物什,每次出门都会带上几百个到处发的。”
明修诣:“……”
明修诣噎了一下,见宫梧桐特意让他出来找霜下客换新的,他还以为这玉牌是什么了不得的重要东西,原来是此人随手就能给的吗?
知道自己打碎的并不是稀罕的物件,明修诣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这东西根本不重要,为什么宫梧桐要让他出来换?
难道是为了……支开他?
明修诣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霜下客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道:“喏,这次给小圣尊两个,使劲摔啊没事的。”
明修诣有些心不在焉地接了过来,轻声道了谢。
霜下客状似无意地又说了句:“说起来我这玉牌材质特殊,往往掉到地上不会摔碎,除非是用力过狠往地上掷。明少尊是怎么摔坏的?”
明修诣愣了一瞬。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坏的,只是宫梧桐说是他摔的,他就没有任何怀疑地认下了,现在霜下客一问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明修诣皱着眉头想了想,头像是宿醉似的一阵一阵地生疼,他本想回去调息一下,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段他根本没印象的一段记忆。
宫梧桐躺在长廊下的小榻间,一边拂开他一边去够地上的玉牌,随意道:“别闹啊,乖乖的,我先给霜下客回个话。”
安安静静靠在宫梧桐肩上的明少尊不知被哪几个字给刺激到了,眼眸幽深看着宫梧桐已经捡回来捏在莹白指尖的玉牌,突然劈手夺过来,直接往地上一扔。
咔哒一声,玉牌碎了。

第74章 、得偿所愿

明修诣魂不守舍地捏着两块玉牌回去了。
宫梧桐的小院子依然伫立在原地, 藤蔓爬满周遭,密密麻麻缠绕着,白花一簇簇盛开, 散发出清冽的独属于明修诣的气息。
他一来一回只用了一刻钟, 只是回来后撑着伞在门口僵了许久,总觉得自己的手上还残留着按在宫梧桐腰后的触感。
明修诣深吸一口气,走到廊下将伞合起来, 做足了准备正要推门而入, 就听到内室隐约传来闷闷的咳声。
明修诣一愣, 连忙将伞一扔快步冲了进去,等看到内室的场景, 吓得他魂飞魄散。
“师尊?!”
宫梧桐正半伏在榻边, 捂着唇发出沙哑的闷咳,指缝中已全是鲜血, 乍一听到声音他自己也懵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明修诣会这么快回来。
“你……”宫梧桐将手放下, 随手用袖子将唇角的鲜血擦掉,好似无事发生, 还在问,“这么快就找到霜下客了?他给你新玉牌了吗?”
明修诣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宫梧桐这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几乎让明修诣产生一种自己小题大做的错觉。
宫梧桐朝他伸出手:“给我。”
明修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像是提线傀儡似的走过去, 抖着手将手中的玉牌放在宫梧桐全是鲜血的手里。
那血痕刺眼极了,明修诣只瞥了一眼就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才意识到方才宫梧桐将自己支出去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他这番脆弱模样。
明修诣不知怎么,眼圈突然有些微红, 他近乎委屈地想。
既然不想让自己看到,为何当时要将毒草吞下去?
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宫梧桐佯作无事地捏着一块玉牌随意摆弄,看着是在给霜下客回话,实际上心间全是做坏事被人抓包的紧张无措。
“真是见了活鬼了。”宫梧桐在心里嘀咕,“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霸王硬上弓,怎么心虚成这样?”
察觉到明修诣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脸上逡巡不去,宫梧桐闷咳了一声,刚要说话,明修诣却像是被这个闷咳吓住了,猛地一抖,接着整个人快步走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宫梧桐常年不眠,身体比寻常人弱一些,此时小他一辈的明修诣都要隐隐比他高了,此时两人一坐一站的姿势更是压迫感极重,让宫梧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做什么?”宫梧桐心中不安,决定先发制人,不耐地抬眸瞪他,“翅膀硬了,想要以下犯上啊?松开。”
明修诣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质问他的话被直接噎了回来,被宫梧桐一瞪竟然有种自己真的错了的错觉,原本已经酝酿好的气势顿时泄了个一干二净,只好讷讷将手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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