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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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诣也有些尴尬,温声道:“对不住。”
景澈走上前一把拦住明修诣的肩膀,满脸看好戏的神情:“我听说今日小圣尊选妃日过了,怎么,乐不思蜀了不成?”
明修诣没吭声。
“不是吧你?”景澈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明修诣却是这副默认的架势,诧异地道,“你清醒一点啊明之之,那可是小圣尊,也是你师尊,你哪来的胆子……”
他说着,又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不对啊,之前我们去花楼,你不是还盯着个姐姐目不转睛地看吗,怎么才过了没几天,又喜欢上了男人呢?”
看上的还是他痴心妄想根本得不到的男人。
明修诣心间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说,只能蹙眉道:“我也不知道,你让我静一静。”
三人边说边回侧峰,还没出主山时,刚好撞上睢相逢正带着一个白衣女修朝这边走来。
越既望和景澈见状牙都要咬碎了,低声骂道:“睢相逢好狗命!”
总有女修瞎了眼看上他!
两人说着,就要上前去阴阳怪气好发泄一下自己那扭曲的嫉妒,明修诣还在思考师尊的时,跟着他心不在焉地走,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耳畔。
“这不是明少尊吗?”
明修诣疑惑地抬起头看去,睢相逢身边站着的白衣女修正在冲他笑,一双妖族的竖瞳全是掩饰不住的风情。
是一只狐妖。
女修朝他一福身,笑道:“多日不见,少尊依然好风采。”
明修诣一怔,这才想起来此人正是他们在花楼时抚琴的女子。
花楼是花不逐开的,抚琴的女子自然也是妖修,她巧笑嫣然,眼睛里全是妩媚的碎光。
明修诣颔首一礼。
越既望和景澈见最不解风情的明之之竟然也有认识的女修了,顿时用一种“叛徒”的眼神瞪着明修诣,控诉他抛下兄弟的无情。
明修诣被瞪得莫名其妙。
睢相逢在一旁一一为女修介绍了越既望和景澈,而后道:“这是花师叔的贵客,红素姑娘。”
景澈不记人,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花楼的抚琴的姑娘,和越既望一起颔首见礼。
红素福身一一回礼,笑着对睢相逢道:“我自己去寻主人,就不必劳烦了。”
睢相逢也点点头,和她指了路。
红素抬步离开,只是在拐角处不知为何微微侧身,朝明修诣眨了一下眼睛,暧昧得不行。
明修诣:“……”
明修诣只当没看见,偏着头继续往回走。
但睢相逢三人却是瞧见得一清二楚,一路上都在那光明正大地“窃窃私语”。
“她抚琴真的很不错,特别是师尊的那个曲子!哎,真想让她也看我一眼啊。”
“得了吧,你要是有咱们之之这个脸,何愁没有女修看你,关键是你得有啊。”
“我脸怎么了?五官端正,也没缺鼻子少眼睛啊。”
“之之啊,之之!”
越既望一把拉住闷头往前走的明修诣,道:“人家姑娘似乎对你有点意思,你不去争取争取吗?”
睢相逢:“……”
睢相逢真想把他大师兄毒一顿,看看能不能毒聪明一点。
明修诣轻声道:“背后不要道人是非。”
“我哪道人是非啦?”越既望一脸莫名其妙,没注意到明修诣拐弯抹角地拒绝聊天,还在那说,“可她临走前的确朝你笑着飞眼了啊。”
明修诣有气无力道:“师兄,不是每个女子多看你一眼就是对你有兴趣的。”
越既望“哦”了一声,也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便虚心请教:“那她是什么意思啊?”
明修诣随口敷衍他:“指不定是见我好笑。”
越既望歪头:“你哪里好笑?”
明修诣实在是怕了越既望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加快步子往前走,匆匆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没等越既望拉他,就溜了。
越既望不明所以,回头问睢相逢:“明之之他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敷衍我呢?”
睢相逢幽幽看他,没吭声。
景澈也道:“是啊是啊,之之到底怎么了,一天都奇奇怪怪的,该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舍了吧?”
越既望:“是吧是吧,我就说很奇怪。”
睢相逢:“……”
睢相逢也满脸绿油油地找了个借口跑了,省得被两人传染。
九方宗主山。
红素拿着一堆要紧急处理的事务来寻花不逐,刚走到那花里胡哨的住处,就瞥见花不逐慢悠悠开了屏,十分惬意。
扫见红素过来,花不逐化为人形坐在美人椅上,懒洋洋道:“怎么,又有什么不怕死的人叛变吗?”
红素行了礼,笑吟吟地道:“那倒没有,就是阐道会明年要在妖族筹办,您该回去准备诸多事宜了。”
“阐道会?”花不逐似笑非笑,“那倒是得好好筹办筹办。”
毕竟,这次的阐道会有一场不能错过的好戏。
明峡岛到底归于谁手,还有未来的三界首尊会是何人,就看这次的阐道会了。
红素将一堆要处理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淡淡道:“来时我瞧见明少尊了。”
花不逐哈哈大笑:“很少有人能引起你的注意——他怎么了?”
红素掩唇一笑,将肩上垂下的一绺发在指间绕了绕,说不出的慵懒魅惑——狐妖天生就有让人为之神魂颠倒的魅力,几乎和那魔族的魅魔不相上下。
“他芳心似乎碎了一地。”
红素似乎有些可惜,感叹着道:“可怜见的,也不知是哪个女修能这般狠心,那么漂亮的脸蛋也舍得拒绝,啧啧。”
第80章 、恕我失礼
宫梧桐在小院子里看话本纳凉, 霜下客翻着桌子上一沓一沓印有蔷薇纹的话本,啧啧称奇,道:“小圣尊, 这么齐全的话本,您到底是怎么搜罗来的?”
宫梧桐懒洋洋地把脚翘在桌子上, 随口道:“我师弟温春雨给我寻来的。”
霜下客:“……”
霜下客幽幽道:“您师弟就是被您指使做这种事的?”
莲画道消息精通, 只要钱足够,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都能给搜罗过来, 宫梧桐拿温春雨来给他买这种有辱斯文的话本,简直算得上是大材小用。
宫梧桐哼唧了一声, 没理会他。
在九方宗做客做得极其舒坦, 霜下客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打算回去, 宫梧桐又爱听他说书,索性邀请他常住,霜下客自然同意得不得了。
明修诣魂不守舍地回来红尘苑, 看到的就是霜下客满脸慈母笑地盯着宫梧桐的场景。
他微怔,抿了抿唇, 还是上前行礼:“师尊。”
宫梧桐看话本时沉浸得很,除非是大事否则别想他把心神从话本上撕下来,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 头也没抬,随意道:“回来了,切磋得怎么样?”
明修诣轻声道:“和景澈切磋时, 输了几回。”
“嗯。”宫梧桐根本没仔细听, 随口说,“赢了就好,去玩吧。”
明修诣:“……”
霜下客在一旁古怪看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拿笔在纸上写了点什么,歪头问宫梧桐:“小圣尊,阴鸷的‘鸷’怎么写啊?”
宫梧桐对“阴鸷”一词十分敏感,一听立刻抬头:“什么阴鸷?”
霜下客凑上去和他叽咕叽咕,宫梧桐也咕叽咕叽。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都将还没走的明修诣晾在原地了。
明修诣有些失落,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睢相逢站在不远处,幽幽问越既望:“你瞧出来了?”
越既望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屑:“早就瞧出来了。”
睢相逢讶异地挑眉,不敢相信越既望竟然开窍了。
“此人是个大字不识一字的白丁!”越既望恨恨地说,“连阴鸷都不会写!师尊肯定是被他骗了才让他来九方宗骗吃骗喝,啥都不干。”
睢相逢:“……”
睢相逢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大师兄,甚至觉得当年在魔族过云江,被试药的是他,否则他脑子怎么会傻成这样呢。
睢相逢当年试药试的性情大变,被宫梧桐带来九方宗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挑那些灵力强的东西啃,几乎将那一口钢牙给嚼碎。
若是换了旁人,早已经将他这个“怪物”赶出去了,但宫梧桐耐心很足,一直十分纵容他,哪怕被睢相逢叼着手臂啃也含笑着抚摸睢相逢的脑袋——虽然最后肯定是一掌把他打出去的,但至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排斥谩骂他。
睢相逢看着赖叽叽躺在梨花树下的宫梧桐,轻轻叹了一口气,拽着还要找霜下客算账的越既望走了。
宫梧桐在院子里窝到日落才看完一本书,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时辰,对还在一旁观摩他蔷薇纹话本的霜下客道:“今晚你睡觉吗?”
霜下客看话本看得面红耳赤,头也不抬道:“睡什么睡,我要把这些全都看完。”
宫梧桐终于找到一个愿意陪他度过这漫漫长夜的人,当即开心地把书搬到了内室,将四边床幔挂在金钩上,面对着面地看话本。
那话本很薄,宫梧桐看书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完了一整本,他正要将书放下,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句话,惊得他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
霜下客正坐在脚踏上看书,听到动静疑惑抬头:“小圣尊怎么了,哪个你喜欢的人物死了吗?我记得那几本里有个白衣剑仙是死了的。”
宫梧桐扑下来掐他,怒道:“别和我提前说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霜下客:“……”
霜下客被掐得吐舌头:“我错了,好汉饶命。”
宫梧桐这才气咻咻地收回手,怒气冲冲地将玉箫拿出来:“明修诣对上景澈竟然输了好几回?!气死我了,他这几日到底有没有好好练剑?!修为倒退这么多!”
霜下客:“……”
霜下客仔细回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傍晚明修诣过来时,的确有说过这句话。
这都过了多久了,宫梧桐现在才反应过来?!
宫梧桐让霜下客继续看话本,连鞋子都没穿就火冒三丈地冲了出去,打算教训教训这个修为倒退的小徒儿。
“脑子都哪里去了?!”宫梧桐边走边骂,“不会还在想人家小姑娘吧?好色之徒,当诛!”
他一路骂到了偏院,走到明修诣房间也不敲门,直接一脚踹开。
“明修诣——”
“哐”的一声巨响,房间的烛火被风一吹微微闪了闪似乎要灭,但很快就再次恢复火焰,照亮整个房间。
明修诣此时刚刚练完剑,正在浴桶中沐浴,乍一被人破门而入,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才讷讷道:“师……尊?”
宫梧桐一见了人,也不管明修诣在做什么,直接冲过来指着他就是一顿骂:“你之前说了什么,再和我说一遍?什么叫输给了景澈好几回?你那握剑的手是借给谁当猪蹄啃了吗,你之前在九方宗可是从来没输过的,你二师叔都经常和我夸你。啊?说话!”
明修诣:“……”
明修诣原本被宫梧桐冲过来的架势吓得脸都白了,此时被宫梧桐近距离靠近,那素白的脸蛋有浮现一抹飞红,他垂着脑袋小声道:“是输了几回……师尊您能让我先出来吗?”
宫梧桐气还没消,不耐烦道:“出去哪里?”
明修诣耳根通红,没吭声,手指轻轻在水里一勾,水面顿时结了薄薄一层雪白的冰霜,挡住水底的场景。
宫梧桐定睛看了看,才发现明修诣竟然是在沐浴,他皱眉:“后院不是有温泉水吗,怎么在屋子里沐浴?”
明修诣小声道:“我怕一不小心灵力没控制住会将泉眼冻住。”
“哦。”被这么一搅和,宫梧桐的气也消了不少,他也不知道避嫌,索性踮着脚尖直接坐在浴桶边上,一股还未散去的葡萄香气扑面而来。
“和我说说。”宫梧桐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架势,“修为怎么倒退这么多,你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明修诣低声道:“没做什么——师尊,真的不能让我……”
……出来再说话吗?
宫梧桐没管他,还在嘚啵嘚啵:“就你这连景澈都打不过的修为,还怎么想寻机缘冲破化神境?那丹药我都准备好了,你可别让我做无用功啊。”
他手欠,一边说一遍去扣水面的冰霜,随意道:“我炫耀的话都放出去了,和每个师弟、仇敌都说了我徒儿争气,五年之内肯定能从金丹晋入化神境,到时候你若没成功,我的脸往哪儿搁?——虽然我也没多少脸能丢。”
明修诣胆战心惊地看着宫梧桐抠那薄薄的冰霜,唯恐他给抠破了,忙道:“弟子一定会努力修行,现在就去修行,师尊……请回吧。”
白日里他恨不得将自己粘在宫梧桐身上,现在却恨不得宫梧桐走得越快越好。
宫梧桐还从没有被人这么嫌弃地往外赶过,没好气地瞥他:“怎么,嫌我啰嗦啊?”
明修诣:“没有的。”
“那你……”宫梧桐正要说话,手指突然不留神直接在冰面上戳破了个洞,坐在那狭窄浴桶边的身子也跟着失去了平衡,直接朝着浴桶中的明修诣砸了过来。
明修诣:“……”
明修诣本能地一把接住朝他砸过来的宫梧桐,冰面直接破裂成碎小的冰霜,寒意瞬间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