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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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梧桐诧异看他的背影。
剑尊竟然没有属于自己的本命剑?
尘无暇抬手拂过面前飘来的一片雪白云雾,看着五指从云雾中穿过。
有云有雾,有花有水。
“世间万物,皆是我的剑。”
宫梧桐微怔,不知有没有听懂,好一会才躬身行礼:“梧桐告辞。”
尘无暇:“嗯。”
宫梧桐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喊:“师尊……”
尘无暇这么冷淡的性子都被他来来回回给惹烦了,冷淡道:“不挨揍就走让你觉得不舒坦吗?”
宫梧桐悄咪咪地说:“师尊今日叫对了梧桐的名字呢,可喜可贺,我回去能在九方宗炫耀好几年了。”
尘无暇:“……”
一枝桃枝凌空抽过来,宫梧桐猛地御风躲过,纵声大笑,一溜烟就下了山,没被打着。
因为宫梧桐的反常,明修诣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去找景澈切磋时又失败了两回,他不想让师尊知道再挨骂,揽着景澈的肩膀许了好多灵器灵石才堵住他的那张碎嘴,没让他到处瞎说。
明修诣拿着剑回了红尘苑,本来想去越既望那瞧瞧有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还没进门就瞧见宫梧桐戴着一枝招摇的桃花,吊儿郎当地扇着小扇走了过来。
明修诣颓然了半天的心情瞬间就阳光明媚,他快步上前,温和道:“师尊。”
宫梧桐暂时解决了魔剑的事,心情大好,笑眯眯地执着小扇在明修诣的下巴上一勾,一副浪荡子的架势:“哟,小美人,在这特意等我呢。”
明修诣:“……”
明修诣一偏头,脸微微红了。
看来宫梧桐已经解决好了让他郁结反常的事儿,否则也不会有心思这样调戏徒弟玩了。
明修诣也不想过问横在他心中的事是什么,只要他没有露出之前那种让人看着心疼的神情就足够了。
两人一起进了红尘苑,明修诣目送着宫梧桐上了房门的台阶,刚要转身回偏院,却见宫梧桐微微一偏头,一朵桃花落在他肩上,朝他道:“干嘛去啊小美人?”
明修诣听到小美人这个浪荡的称呼,干咳一声,别扭地说:“师尊别这样叫。”
宫梧桐见他这副“羞怯”的样子——他自认为的——更加勾起了他逗人玩的欲望:“明明很好看,为何还不让人说呢?”
明修诣只好哼哼唧唧地勉强认了这个称号:“师尊还有何事要吩咐吗?”
宫梧桐站在台阶上冲他笑:“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讨论讨论,之前师尊被你非礼的事儿。”
明修诣:“……”
第90章 、毛茸茸茸
小美人扭头就要跑。
宫梧桐化神期威压凌空而至:“站住。”
明修诣被迫停下, 不情不愿地僵在原地。
宫梧桐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饶有兴致看着小徒儿满脸通红却不甘心停在原地的神情, 想了想,走上前勾住明修诣的下巴,笑着道:“徒儿,你现在心里不会在想着等你修为超过我了,也用威压来制住我报仇吧?”
明修诣:“……”
明修诣对以己度人的师尊都不知要如何回应了,正要无奈地说“没有”,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也是啊, 若是自己突破了化神期,不就能摆脱师尊有意无意的压制控制了吗?
本来见小徒儿满脸无奈,宫梧桐还在洋洋得意, 心说我家之之就是光风霁月, 竟然一点都没有往这里想, 甚好甚好。
但当明修诣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时,宫梧桐笑容一僵,猛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给小徒儿开了一条大逆不道的大门。
只是仔细想了想,若是明之之有朝一日真的修为超过了师尊,利用威压来压制自己做一些违背本愿的事时……
宫梧桐想了半天, 突然亢奋起来。
大逆不道啊这是。
这不就更好了吗?
宫梧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看着明修诣的眼神全是怜爱和鼓励:“之之, 快些修炼,若是有朝一日修为超过师尊, 我定重重有赏。”
明修诣把这个当成一种师尊的褒奖, 肃然点头:“是,之之定会努力。”
明修诣说完这个自称“之之”后,整个人一愣, 继而羞愤欲死。
都怪师尊师兄师叔全都在叫他之之,现在他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接受了这个名字。
宫梧桐哈哈大笑,伸手抚了抚他的衣襟,眼尾勾着一抹魅魔从骨子里就带着的魅惑,将声音压低,又轻又柔:“师尊等着。”
明修诣被他媚得浑身一个哆嗦。
越既望的事终于告了一段落,听说剑在尘无暇处镇着,一直隐隐担忧的睢相逢也终于放下心来。
宫梧桐心大的很,不管他之前看到那剑时如何失态绝望,一旦有了解决之法,他很快就恢复成了平日里那浪荡子的模样。
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晚上一被三伏天的热意逼得躺都躺不住,就拿着不堪入目的话本溜达到了明修诣的房间。
明修诣应该是出去练剑了,他即使不在,房间里也全是一股冰雪的气息,宫梧桐深吸一口气嗅了嗅,心满意足地爬上了徒儿的床上,将外袍脱掉,只穿着一袭雪白僧袍,翘着腿看话本。
等到明修诣拎着剑回来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房间有人。
能不打招呼就进他内室的,除了宫梧桐,没有其他人了。
明修诣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剑收起来,撩开帘子到了内室,果不其然看到宫梧桐正翘着光洁的腿在看话本。
“师尊。”
余光扫见明修诣回来,宫梧桐头也不抬,一边看一遍随意道:“徒儿,好热,给我点寒冰灵力。”
明修诣正在旁边净手,闻言淡淡道:“师尊莫要太贪凉。”
“没事。”宫梧桐十分不在意,好像之前被冻个傻子样的不是他一样,语调很是漫不经心,“我要是再寒意入体了,你再帮我引出来不就成了吗?”
明修诣浸在水盆里的手倏地一顿,猛地回想起他当时是怎么帮师尊引出灵力,吓得灵力骤然失控,水盆中的水结成冰霜,结结实实将他的爪子给冻在了里面。
宫梧桐听到动静,含糊道:“怎么啦?”
明修诣狼狈地将手解救出来,垂着脑袋走上前,小声道:“师尊,请恕我冒犯之罪。”
宫梧桐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句式,当即也不看话本里,眼睛里全是期待地看着明修诣。
上次帮他引出寒意灵力时,明修诣说的就是这句话,然后直接覆唇上来给了宫梧桐一个含着冰雪的吻。
宫梧桐期待,宫梧桐等待。
……然后明修诣就将床榻上的宫梧桐轻手轻脚地打横抱起来,快步回到红尘苑内室,放在了内室那张花里胡哨全是话本的床上。
宫梧桐:“……”
宫梧桐回到了自己的床,面无表情地看着明修诣,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明修诣还是那句话:“师尊不要贪凉,对身子不好。”
“呵。”宫梧桐毫不客气,“身子来身子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给你生孩子,你照顾我养胎呢?”
明修诣:“……”
明修诣不知是被宫梧桐这话臊的还是噎得,满脸通红。
宫梧桐将床上的话本蹬下去,托着侧脸冷淡看着明修诣,道:“那我热,怎么办?”
明修诣尝试着道:“您可以用灵力来消暑。”
宫梧桐理直气壮:“可是我懒。”
明修诣面露难色,想了想:“要不我给您在房子周围放点冰,这样既不会寒意入体,也能给师尊消暑。”
宫梧桐直接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不用,你陪我睡觉就行了。”
明修诣:“……”
明修诣道:“可是我还要修炼……”
被宫梧桐折腾的,明修诣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冥想修炼了。
宫梧桐更加依依不饶了:“我是你师尊啊,自然要看着你修炼的,万一你在修炼时突然走火入魔了可怎么办,你待在我身边,若是有问题师尊能第一时间救你啊。”
明修诣实在是说不过他,只好答应在宫梧桐内室的席居蒲团上坐着冥想修炼。
虽然他不特意释放寒冰灵种的灵力,但是就他在那随意一杵,整个房间就像是放置了一块冰似的,莫名的凉快——虽然没有到之前宫梧桐凉快的盖被子的程度,但已经算是极其舒适了。
宫梧桐满意了,还装模作样地指点了明修诣几则心法,优哉游哉地回到床上看话本去了。
明修诣见他终于不再闹腾了,也轻轻松了一口气,坐在蒲团上继续将神识沉入内府,打坐冥想。
不知过了多久,明修诣将灵力运转了几个小周天,正将神识抽回来,后知后觉自己腿上似乎有个东西。
明修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缓缓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瞧见宫梧桐正将脑袋枕在他腿上,懒洋洋地看话本。
明修诣:“……”
明修诣有气无力道:“师尊。”
他总算知道宫梧桐为什么说自己万一修炼不好会入魔了,就宫梧桐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当成枕头来枕的行为,但凡换个心智不坚的人,早就被他吓得灵力逆转走火入魔了。
好在明修诣都已经习惯了——当年在千仞学府上课时,宫梧桐也经常把他腿当成枕头枕着看话本。
宫梧桐还在看话本,心不在焉道:“嗯?修炼好了?你身上真凉,和你双修肯定很舒服。”
明修诣:“……咳咳。”
明修诣乍一受到惊吓,偏着头把自己呛得死去活来。
宫梧桐依然沉浸在话本里,语调十分随意:“你看这个话本里的徒儿就是炎龙,那师尊每回都哭,霜下客说他是舒服哭的,但我总觉得他可能是怕热。要我的话我早就把这玩意给当柴火烧了,还双修?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明修诣呛得满脸通红,几乎是乞求地道:“师尊,您……别说了。”
宫梧桐“啧”了一声,翻了一页继续看:“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怪不得林境总是说你胆小如鼠,我就是看话本有感,随口说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明修诣不想说话。
宫梧桐的虎狼之词他听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完全适应。
明修诣不想和他讨论什么双修的事,见宫梧桐津津有味说个不停,他实在是忍不了,小声道:“师尊,双修吗……不不不是,睡觉吗?”
他一时口误,懊恼地恨不得拍自己的嘴。
宫梧桐含糊应了一声,也没在意:“等我看完这本。”
明修诣便乖乖地等。
宫梧桐心满意足地将《火爆炎龙清冷俏师尊》看完了,合上了话本躺在明修诣腿上也不起来,让徒儿就这个姿势让他睡觉。
明修诣没办法,只好这样哄他入睡。
两刻钟后,宫梧桐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明修诣的脑袋。
他愕然道:“什么,刚才你邀请我双修?”
明修诣心道果然如此,宫梧桐一看话本就会反应极其迟钝。
他满脸痛苦道:“师尊,我是口误。”
宫梧桐失望又嫌弃地看着他,大概是恨铁不成钢。
明修诣还没收拾好心中的情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尊,犹豫半天,还是干干巴巴地提出来:“师尊,我……我想闭关。”
宫梧桐正在挑下本要看什么,打算找个徒弟灵力是冰属性的,但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些话本里的徒弟要么是火龙要么是半魔,一个个性子可阴鸷了,一点都不光风霁月。
宫梧桐嫌弃地翻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问题。
那些阴鸷徒弟……不一直都是自己的心头好吗?
怎么现在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嫌弃起了他们,开始去翻什么霁月光风的徒弟看了?
这不正常啊。
就在这时,明修诣温柔的声音传来,打断宫梧桐的思绪。
他猛地抬头,皱眉道:“怎么又闭关,前几年不是闭关过吗?”
明修诣无奈道:“我修为马上要到化神境了,想要提前闭关巩固巩固心境和修为,省得之后出什么岔子。”
宫梧桐不想他闭关,但又不好阻止,只好拧眉问:“打算闭关多久?”
“年初阐道会之前会出关。”
宫梧桐脱口而出:“这么久?!”
其实根本不久,修道之人一闭关十几年的都有,更何况只是短短半年。
宫梧桐再怎么胡闹也不会阻止明修诣巩固心境,冲破元婴大圆满的壁垒并非议事,若是心境稍有不对,恐怕连化神境晋入不了,还得当场堕入魔道。
没办法,几日后,宫梧桐好像老父亲一般,挥泪看着徒儿去闭关,还用小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
越既望在一旁围着师尊转,见师尊竟然落泪了,连忙想方设法哄师尊开心:“师尊师尊,虽然你小徒儿去闭关了,但你大徒儿和二徒儿还在啊!您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们做。我们两个顶之之一个呢!”
睢相逢:“……”
他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两个人顶明修诣一个人有什么好炫耀自豪的。
宫梧桐见闭关的洞口已经关闭,一瞬间收回泪眼婆娑的神情,将小手绢一扔,懒洋洋地摇着扇子用眼尾睨他们:“就你们?给我冻个冰花?”
越既望一听,赶忙用尽全身力气,勉强将灵力的温度抽光,勉强结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花来。
宫梧桐毫不客气:“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