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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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诣来不及反应,已经身如轻燕闪身上前,险险制住那发狂的修士,救下脸色苍白的另一人。
与此同时,阐道会的比试台上好像被人下了什么诅咒似的,几乎每一场都有人身负魔息,失去理智。
这也许就是宫确所说的异变。
景澈立刻飞奔去寻宫确尘无暇,明修诣正要和越既望一起去救人,体内突然感觉到一阵发颤,他微微一咬牙,脸色有些难看。
那寒冰灵种竟是趁着他松懈,再次从他体内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第115章 、傀儡法阵
睢相逢并不知道比试台那发生的异状, 还在叼着笔研究那些清心丹。
他用十七颗清心丹换了十七只蛊虫,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根据各种排列举出了一堆别人要暗害他的可能性,但思来想去,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所以根本发现不出来丝毫问题。
睢相逢正趴在桌子上冥思苦想,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猛地爬起来, 朝昏昏欲睡的宫梧桐喊:“师尊啊, 一般阵法是不是有十七个锚啊?!”
宫梧桐教他们阵法时,将每个阵法符阵相连的落脚处叫做锚,加上阵眼往往是十七个。
宫梧桐迷迷瞪瞪地道:“嗯, 十七个。怎么了,你要是实在是没事, 把之之叫回来,我好困。”
睢相逢顿时恍然大悟,立刻要说“李南枝是不是在我身体里下了法阵”, 但转念一想, 十七个“锚”他都吃下肚了,身体也没有丝毫反应, 更何况宫梧桐都没探出来,应当不是阵法的问题。
他小声嘀咕了句:“哦没事, 我等会就去。”
宫梧桐含糊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我前些年见过一个算上阵眼有十八个锚的阵法, 你要学的话,让之之教你?”
睢相逢酸溜溜的:“您还单独给之之教过罕见的阵法?”
宫梧桐:“是啊,谁叫你们三个对阵法都没有兴趣,我这一身衣钵传给谁去啊。”
睢相逢只好不说话了。
睢相逢幼时被喂了太多毒药蛊虫, 加上这些年宫梧桐对他的纵容,让他对蛊虫毒物那种东西成了瘾,而他现在怀里又揣了个绝品蛊虫,只要一闲下来他就馋得心痒,恨不得直接拿出来给直接吞了,但又因为宫梧桐的命令不敢吃。
此时趁着宫梧桐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功夫,睢相逢偷偷摸摸将琉璃瓶子拿出来,放在面前眼巴巴看着解馋。
这蛊虫对睢相逢来说,就像是一个快饿死的乞丐瞧见了肉包子,本能叫嚣着快打开瓶子吃了,但理智还是狠狠压抑着。
睢相逢只好将笔横着叼在嘴里,目不转睛看着那蛊虫解馋。
只是他实在是太馋了,看着看着脑袋就直接伸了过去,几乎鼻间挨着那琉璃瓶,两只眼睛都成了斗鸡眼却还是不肯撤身离开。
直到他眼尖地察觉到那蛊虫几乎小到瞧不见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红光。
睢相逢一怔,而后猛地往后一仰,强行让自己离开那蛊虫。
“噗通”一声,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忙不迭爬起来,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股后怕浮现在心口,他快步冲到窗前急声问道:“师尊,你教给之之的阵法是什么?”
宫梧桐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道:“能让人变成听话傀儡的阵法,怎么,你想学?”
话音刚落,窗户便被人重重关上,里面传来睢相逢闷闷的声音:“不想学。”
宫梧桐乐了:“还生气了?”
睢相逢没再说话,宫梧桐只好继续晒太阳,等明修诣回来。
而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睢相逢冻得浑身发抖,拼命瞪大眼睛看着捂住他嘴的人。
有着明修诣面容的寒冰灵种阴冷又邪气地笑了笑,凑在他耳畔柔声问他:“二师兄,我学你的声音可还像?这可是你之前亲自教我的。”
寒冰灵种怎么可能直接触碰,他连站在地上都能让地面结出厚厚的冰,但此时他却紧紧将睢相逢困在怀里,将他的四肢百骸瞬间冻得不能挣扎。
睢相逢只是金丹期,哪里是化神境寒冰灵种的对手,只是一瞬就被掌控住,甚至连呼吸都不能。
寒冰灵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渐渐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大概是想要利用他做些什么,在他即将窒息晕过去的刹那松开了手。
只是睢相逢浑身已经被冻得发冷,哪怕获得了新鲜的空气也依然奄奄一息,狼狈躺在地上,眸子涣散失神。
寒冰灵种抬手一招,将那瓷瓶捏在掌心,大概是怕他的寒意将蛊虫冻死了,索性直接捏碎琉璃瓶,强行将蛊虫喂给了睢相逢。
睢相逢垂死之际,猛地睁大眼睛。
蛊虫入体,被他经脉中仅存的灵力直接吞噬,化为庞大的灵力流遍他的全身,瞬间让他呛出一口气,勉强活了过来。
只是十息不到,他便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院子中的宫梧桐一概不知,还在百无聊赖晒着太阳,心中盘算着等会该怎么哄一哄睢相逢,要不教个新的炼药方子?
寒冰灵种蹲下来,居高临下看着缓缓喘息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的睢相逢,柔声道:“二师兄,慧极必伤啊,有时候人还是得蠢一些才能活得更长久,你说呢?”
睢相逢眸子涣散,勉强聚焦落在那张脸上,奋力地想要说话,但他的嗓子因为寒冰灵种捂住他的嘴时寒意入了体,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隐约分辨出他说了几个字。
寒冰灵种仔细辨认了一下。
睢相逢说:和你一样吗,蠢货。
寒冰灵种一直在学明修诣笑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甚至不想去管睢相逢体内马上要起作用的法阵,直接将他弄死在这里,让这张可恶的嘴再也说不出半句谩骂之话来。
寒冰灵种正要动手,却见睢相逢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竟然招出了从来没用过的剑。
他虽然剑术蹩脚,但好歹是宫梧桐教出来的,长剑直冲过来时,带起了一道凌厉剑意。
寒冰灵种冷笑:“你以为这种破剑……”
话还没说完,却见到那把剑竟然直接越过他,直直刺穿在了睢相逢自己的心口。
寒冰灵种一怔。
一阵剧痛传来,睢相逢招剑的手猛地垂在地上,很快就被自己身上的血浸得一片血痕。
睢相逢直到现在终于知道哪里有异样了。
李南枝和楚誉当时商量的定是想要利用自己之手伤害宫梧桐的心思,那什么蛊虫伪装散乱阵法让他吞下去的计划应当也都说了,但寒冰灵种却根本没告诉明修诣,只告诉了个模棱两可的要用蛊虫害睢相逢这种小事。
毕竟若是宫梧桐死了,那明修诣不可入魔的血誓就自然消散,甚至还可能因为宫梧桐的死而生出心魔,倒是寒冰灵种便能舒舒服服修魔了。
最后阵眼的蛊虫已经被睢相逢吃了,许是一会他就会变成受李南枝操控的傀儡。
睢相逢不知道李南枝到底想要对宫梧桐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宫梧桐对他们从来都不设防,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去伤害养他护他教他这么多年的师尊。
他的师尊已经过得够苦的了,怎么因他再徒增痛苦?
睢相逢迷迷瞪瞪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头顶,突然回想起之前宫梧桐骂过他的那句:“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的聪明上。”
想到这里,睢相逢突然有点想笑。
就在他都觉得自己体内的血险些要流光时,一直紧闭的门突然被暴力踹开,宫梧桐不知怎么发现了异样,持着剑脸色阴沉地冲进来。
睢相逢迷迷糊糊看到他,顿时急得想要让他走。
现在的宫梧桐无法妄动灵力,而明修诣又不在,无法控制寒冰灵种,那种天真又残忍的魔物若是发起疯来……
就在他焦急得要命时,宫梧桐却冲到了他面前来,抖着手将他从血泊中扶了起来。
“相、相逢?”
那寒冰灵种大概也忌惮宫梧桐,此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睢相逢第一次在他师尊处变不惊的脸上看到这种惊骇的神情,见宫梧桐将无数灵丹往他嘴里塞,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吞。
睢相逢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这种濒死状态应该伤不到宫梧桐,艰难地咬着牙关不肯医治。
寒冰灵种离开,周围恢复了温度,他的嗓子也终于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别……”睢相逢吐出一口血,眼眸涣散,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要。”
宫梧桐厉声道:“你疯了吗?!给我张嘴!”
他勉强将睢相逢心口的剑拔出,在血大量涌出来之前灌入无数灵力,强行将那伤口给治愈,只是这种皮肉伤容易医治,最棘手的还是睢相逢经脉中那四处乱窜的寒意。
化神境的寒冰灵种,睢相逢这种金丹期怎么能承受得了?
睢相逢依然还在吐着血,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按住宫梧桐的手:“别……别救我。”
宫梧桐以为他疯魔了,二话不说直接雷厉风行地给了他一巴掌,而后趁着睢相逢被打懵时,强行将他的嘴扒开,塞进一把灵丹进去。
就算睢相逢再不情愿,那些能起死回生的灵丹还是疯狂治愈着他被寒冰灵种伤到的身体。
感觉到睢相逢身上的温度缓缓回来,缓慢的心跳也逐渐有力,宫梧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后怕地将睢相逢抱在怀里,简直不敢相信若不是自己耳尖地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进来查看,指不定睢相逢在一墙之隔被人弄死了他都不知道。
还好。
宫梧桐不住抚着睢相逢的后背,努力安抚他开始剧烈发抖的身体。
还好他赶上了……
宫梧桐刚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到睢相逢一边哭一边将一只发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腰腹处,还没来得及疑惑,已经和魔骨撕了一波后而平息的佛骨处骤然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与此同时,阐道会上那不断有人生了心魔发狂的异样也在转瞬停止。
那心魔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
四处寻寒冰灵种都寻不见的明修诣脸色阴沉,隐约察觉到这阐道会有些不太对劲。
他在前几日就已经将李南枝和楚誉的事告知了宫确,但宫确却没有在楚誉或者明峡岛其他人身上发现一丝一毫的异样或者夺舍的痕迹,此事恐怕也是有备而来。
若这异样真是李南枝所为,按照他的习惯应当不会让这些人恢复正常才对。
这种情况倒像是调虎离山,以这种大场面的混乱来遮掩什么。
还有在异样出现时也同时消失的寒冰灵种。
这到底在遮掩什么呢?
李南枝自始至终想要的……
明修诣心中一咯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飞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四更了,晚安。
第116章 、丢失佛骨
明修诣记得宫梧桐曾对他说过, 一旦入了化神境,在危机到来之前,冥冥之中修士会有一种出自本能的预感, 这种感觉在生死关头或许能救下自己一命。
明修诣之前不理解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直到现在才知道, 他的浑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恐慌, 逼迫他一息都不敢耽误,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宫梧桐的住处。
在推开院子门扉进去的一刹那, 明修诣就知道大事不好,因为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院子中还有几个血脚印, 好像是有人踉踉跄跄夺门而出。
明修诣浑身冰冷,快步冲进了大开的房门, 看清房间中的场景,整个人呼吸一顿。
宫梧桐浑身是血,呼吸颤抖着, 手捂着腰腹中狰狞的伤口, 一袭紫袍几乎被染红透了,他似乎想要从地上站起身, 拼命扒着椅子扶手,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起来, 反而将自己弄得更加狼狈。
听到动静,他艰难抬头, 视线落在明修诣身上,立刻道:“修诣,快、快去……”
明修诣一向淡然的神色难看得要命,脸色惨白如纸, 踉跄着冲上来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宫梧桐扶住,眼睛都被逼红了:“您……”
“去寻睢相逢……”宫梧桐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抓着明修诣的手臂,呼吸急促地催促道,“去把他找回来,快去。”
明修诣根本不敢用力碰他,抖着嗓子道:“可是您的伤……”
宫梧桐之前咬破指腹去画血符时都疼得各种撒泼,此时他几乎全身都是血,却死死掩着腰腹上的伤口不让明修诣看。
“他夺了我的一根佛骨……”宫梧桐艰难喘息了一声,用尽全力将他一推,厉声道,“快将他找回来,你难道想他落在李南枝手里生不如死吗?!”
明修诣知晓轻重缓急,但面对着似乎下一瞬就能倒下去的宫梧桐还是犹豫了一瞬。
宫梧桐直接要给他一巴掌将他抽醒,只是他全身无力,掌心还没碰到明修诣脸上就无力垂了下来:“你不听师尊的话了吗?我死不了,佛骨也可以不要,但相逢你一定要带回来,别、咳,别让他入魔……”
他说着,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哆嗦着手指在明修诣干净的袖子上画了个血符:“循着血契去找他,告诉相逢,我不怪他,让他回来,师尊给他炼糖丸吃……”
明修诣的心口好似要直接炸开,他眼圈通红,却没有再废话,将宫梧桐扶着靠在软榻上后,循着振翅而飞的蝴蝶血契迅速冲了出去。
明修诣性子温吞,极其重感情,宫梧桐本以为还要再废话一堆明修诣才肯磨磨蹭蹭去寻睢相逢,没想到在大事面前明修诣还是很知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