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底捡垃圾的那些事 番外篇——by木叶下君山

　　“好。”汐低头就着他的手直接叼走一条小鱼干，示意自己只要一条就够了。
　　白羽捧着两条小鱼干，再三确认：“确定不要再来一条？等下不休息的，要一直清理垃圾。”
　　汐点头。
　　“那好吧，那我去找崽崽，你继续忙。”白羽将两条小鱼干拢在手心里护着，晃着尾鳍转身朝洞窟游去。刚游出一段距离就瞥见垃圾堆上有一个残缺了半边的蓝色大塑料桶，想了想就朝塑料桶游去。
　　他把一条小鱼干咬在嘴里，勉强空出一只手点开手环进入改装页面，成功扫描塑料桶后输入可拎式塑料桶，一个有着白色提手的蓝色塑料桶就出现在白羽的面前。白羽一边咬着小鱼干一边扫视这个塑料桶，崭新新的，没有半点之前塑料桶的刮痕。
　　咽下嘴里的鱼干后，白羽眨了眨眼看着手上还剩大半截的鱼干，他好像……已经饱了。
　　系统出品的小鱼干全都是一个规格的，跟他的手掌一样大。而这特制的小鱼干比超香的饱腹感更强一些，他不过是啃了个鱼头就已经饱了，而且也明显的能感觉到精力十分充沛。
　　本着不浪费的精神，白羽将剩下的大半截鱼干跟那条完整的小鱼干放在桶里，再次返回朝汐游去。不过是二三十米的距离，等他到达的时候，汐已经凿了三四块石头下来。
　　“这个桶给你装这些石头。”白羽把桶里的鱼干拿出来，用尾鳍将这个空的蓝色塑料桶扫到汐的尾边，并把手里的半截鱼干递给他，“这个我吃不下了，你吃吧，别浪费了。”
　　对于吃食这部分，汐一向不相信小人鱼嘴里说的话，每次都要亲自上手摸一下确认，这次也没例外。温凉的手掌覆在平坦的肚子上，粗糙的摩擦感让白羽没忍住抖了一下，就在汐要开口说话时瞅准时机眼疾手快的将手里的半截鱼干塞进他的嘴里。
　　他知道汐的意思是怕他没吃饱，但这小鱼干不一样，他吃一个鱼头真的就觉得挺饱的。
　　“这个小鱼干跟咱平时吃的不太一样，你没感觉到吗？”空下的手终于能那只不安分的大手拍掉，白羽蹙着眉仔细盯着大人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按理说，汐已经吃完一整条小鱼干了，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但白羽确实没从那缩成针状的眼睛看到一丁点惊讶，他记得汐当初第一次吃到小鱼干时那眼里迸发出的光芒。虽说这口味一样，但实际上带来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现在剩下的半截鱼干也已经吞咽下肚，汐的神情还是以往的一样，淡淡的没什么变化。显然他是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只有一点，汐从来就没吃饱过，为了节省粮食，一直让自己处在半饱不算饿的状态。
　　白羽的猜测没错，自从海底受污染后，汐就从来没吃饱过。性格使然又加上背负的首领使命，他一直不曾开口透露过。前有还是幼崽的弟弟，后又有这条娇娇弱弱的小人鱼，虽然能变出鱼干，但也要防止哪天就没有了。所以汐一向很注意食物的用量，只要不是饿的没力气，他都觉得没事。
　　白羽眨了下眼，蹙起的眉头不自觉又深了几分。他把原本要给沧的小鱼干也递过去给他，反正等下再重新取出给沧也是一样的。
　　汐摇头拒绝：“饱了。”
　　“骗鱼呢，你根本就没饱！”白羽不分由说将手里的小鱼干塞到他手上，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摸上对方的肚子。借鉴之前系统爸爸的给力操作，他一点也不怀疑系统是不是出了故障。
　　他自上往下摸了两把，没有半点伤痕的皮肤很是顺滑，皮肤的下面是紧实的肌肉，不像自己那样软软的。白羽往里压了一下，一点力也没用上就能感觉到对方的肚子是空的，显然就是没吃饱的。
　　抓到对方把柄的白羽抬头瞪视，“快吃！不够我这里还有很多。”
　　汐伸手用手背轻轻蹭过白羽的脸颊，清澈透亮的眸子闪动了一下，似是无奈又似是欣慰。白羽直勾勾地盯着他吃掉手上的鱼干，手还搭在肚子上没有拿开。
　　一条鱼干下肚后，还是没有明显饱满的感觉。
　　白羽收回手点开手环，继续取出里面的特制小鱼干。饱腹感这么强的小鱼干对汐都没起什么效果，那普通的超香小鱼干更不用说了。
　　他取了五条出来，眼睛直直盯着汐把这些鱼干依次吃下，他这次非要让这条大人鱼吃饱才罢手。然而五条鱼干下肚，汐才有一点点感觉。
　　“可以了，真的饱了。”
　　“笨蛋才会相信呢！”白羽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自顾自的继续取鱼干，很快就把之前在系统里储存的鱼干取完了，“老实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崽崽叫过来，别等下饿坏了。”
　　也不等对方回话，白羽找了个借口就游开了，准备去找点玻璃制品垃圾兑换。这里垃圾这么多，不怕没有，而且又能遮挡视线，也不怕被汐发现。
　　他一边搜寻兑换，一边往沧的地方游去，恰好这次沧挑拣的垃圾大都是玻璃瓶子碎片之类，一桶里占了大半，直接省了白羽很多时间。
　　“崽崽，饿了吧？”白羽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先兑换出一条特制小鱼干递给他。身为成为人鱼的汐吃了七八条都才有一点点饱的感觉，那么作为幼崽的沧应该也差不多，毕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不明所以的沧乖乖接过鱼干，在白羽的注视下全部吃到肚子里，正要说饱的时候肚皮上就感到一阵温热，不由的一怔缓缓低头向下看去，就见眼前的人鱼绷着一张脸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
　　沧：“……”
　　他记得有跟哥哥说过了，怎么这人鱼还那么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没做解释也没想过会被误会的白羽收回了手，红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俩兄弟真不愧是兄弟，简直一模一样。明明只要有他跟这些垃圾在，食物就一直是充裕的，根本不需要假装吃饱，非得为难自己。
　　憋着火气的白羽脸一沉，伸手直接把小人鱼搂进怀里，朝汐的方向游去。被圈在怀里的沧全身僵直，不敢乱动，稍稍抬头就看见白羽紧绷的下颌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到身边的这条人鱼在生气。
　　“好了，快吃吧，等下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白羽把沧放到汐的身边，拿起那个干净的塑料桶开始往外倒腾鱼干。
　　沧小小的用胳膊肘蹭了下自己哥哥，无声的询问这是怎么了，但得到的回应也是摇摇头。汐知道实情但不方便说出口也不需要说出口，只要等下他们吃饱了，白羽就不会生气了。
　　白羽又把刚才兑换的小鱼干全部取出来，直接把这个直径二十几公分的桶底全部淹没了。为了不让兄弟俩发现没库存了，他把桶拎给对方就开始找借口去捡垃圾，“时间紧迫，我先去忙了，你们慢点吃，我等下再过来看看。”
　　他这一离开，两兄弟又凑到一起讲悄悄话。这次沧从哥哥的嘴里充分的了解到白羽的没常识，他的那些举动都是无意识的，想做就做了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如果说有的话那只有一个喜欢跟亲近。
　　这次的白羽动作很快，捡了块大玻璃就直接敲碎兑换。因为海底的关系，玻璃碎的很规整，没有出现碎渣渣。这种兑换要求的是量并不是大小，所以碎片越多越好，但也不能全是渣渣的那种。
　　兑换好后，他又再次回到兄弟俩的身边，时刻留意着他们的进食程度。在看到桶里还有将近一半的小鱼干后，白羽的火气就跟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噌的就上来了，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手就被拉走按在一个硬实的地方。
　　汐：“这次真的饱了。”
　　白羽睨他一眼，没有回话自己摸索。确实，现在的肚子摸起来十分充实没有了之前的空虚，确认对方没有故意憋气后才收回手。
　　“那快点干活吧，我再去找个桶给你装石头。”
　　看着那抹蓝色渐渐游远，汐这才松了口气恢复正常呼吸。白羽终究不是纯种人鱼，并不知道人鱼在特殊情况下会假装呼吸。而这种情况一般是在受伤遇到强劲对手的时候使用，这样能够隐藏自己真实的情况，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让对手心生胆怯。
　　汐揉揉弟弟的脑袋，“去吧。”
　　对于白羽的好意，他们当然不能全盘接受。毕竟人鱼还是要靠自己的捕猎技能来获取食物，虽然环境艰苦但这样能够更加磨炼学会的技能。若是真的全心全意靠白羽投喂，那学会的技能很快就会荒废掉，成为一条废鱼。
　　白羽来历特殊不知道也正常，所以不能怪他，也不能直白的将他的好意全都推出去。但是，这种傻气的没常识，真的很戳心窝子。

第21章 、第 21 章
　　解决了兄弟俩的温饱问题，白羽这才开始真正的上手准备种植海草。他拿着铁锹轻轻铲起一堆泥土，利用之前改装成功的磁铁棒在上面来回扫晃吸取里面的铁屑，又小心挑出藏在里面的玻璃塑料碎渣。等全部过筛一遍，他才点开手环进入改装页面。
　　【改装成含有速效有机肥的泥土】
　　【已改装成功，继续扫描改装or退出下次使用】
　　白羽点了下退出，将改装好的泥土均匀的分在四个木屉里。种植这方面他不太懂，但他觉得这种跟普通的绿植应该差不了多少，想要快速生长就必须加点肥料。
　　他这边刚分好，那边的汐就提着两个桶回来。白羽瞅了一眼装有小鱼干的桶，发现他走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一条小鱼干都没少。
　　白羽抿了下唇，把那个桶放在旁边，提过装有石头的桶。他拿着石头比划一下，觉得还是先把海草放上去再来搭配这些石头。
　　他让汐把之前卸下来的那块海草木板捧过来，这块布满海草的木板大小也就跟公路上的井盖差不多，平分成四份还是够的。
　　白羽并没有用切割机进行切割，而是扶着木板边缘顺着木板纹理轻轻掰下一块。他不用的道理也很简单，因为不适合。高速运转的锯片只要稍稍靠近这片海草时就会把这些脆弱的海草直接磨灭成渣渣，根本无法继续种植。
　　他扶着木板的手改为捧，空出的手轻轻拨弄着上面缠绕在一起的海草，等理清了再小心翼翼的放在木屉中。白羽的动作很轻，连呼吸都弱了下来，生怕自己一个大喘气把这些珍贵的海草弄折弄坏了。
　　等到这一大块木板全都拆解完，三三两两的归置在木屉上，白羽才终于能大口喘气。深吸几口气后，他拎着塑料桶，把里面的石头轻放在海草边上。有的海草适宜在岩石上生长，他就多放点，不适宜的他就少放点。等到石头也摆放完，白羽才把最后剩下的零星海草放进去。
　　大功告成后，白羽拍了拍手看着这一小片海草。明明是在搞种植，最后布置的却跟小型植物景观一样，山石峻峭林木蓊郁，怎么看怎么雅致。
　　他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飘荡的海草，眸光微闪，现在只能希望这些海草能够顺利生长。
　　解决了海草一事，三人自然就开始清理眼前的垃圾。许是吃了特制小鱼干的缘故，汐的动作非常迅猛，并且囊括了体型最大最重的垃圾物件，而剩下的中小型垃圾就交给白羽跟沧一起合力搬运。
　　白羽带着手套小心的将铝合窗上的玻璃碎片拿下来放进塑料桶里，他有点没搞明白这种东西明明可以回收，为啥还偏要往海里丢，这陆上的人都闲的淡疼吗？
　　将上面的碎玻璃一一取下后，他才让沧拿走这个铝合窗框架放在划分好的指定区域内。刚准备继续清理往下清理垃圾时，白羽就感觉尾鳍勾到了什么，扭头一看竟然是一张残缺的渔网。
　　他甩了两下鱼尾试图把这渔网甩掉，然而这渔网不仅没掉还愈缠愈紧，细细的渔网线蹭着鱼尾上的鳞片，勒得白羽一阵生疼。
　　白羽皱着眉宇，没忍住暗骂了一声。他现在手上并没有剪刀刀片之类的工具，只能临时利用眼前的细碎铁片改装出一把U形夹剪出来。
　　他握着U形夹剪向后躺倒，准备忍着痛把尾鳍甩到眼前再剪掉那该死的渔网。可渔网的那端似乎也勾到了什么重物，不仅甩不上来还牵动了眼前的这一堆垃圾，如果再拽两下的话，这堆垃圾很可能会随之倾倒将他掩埋。
　　一格一格的细网线紧紧勾着白羽鱼尾的鳞片，几乎快要刮掉鳞片陷进肉里。与天空一样干净的蓝色鱼尾渐渐生出伤痕，严重的已经开始往外冒着血珠子。尾部传来的阵阵抽疼让白羽脑子一钝无法思考，只能喘着气让全身放松下来，慢慢往渔网的地方坠去。
　　稍稍得以缓解的白羽弓着身，漂亮光滑的脊背几乎要与鱼尾对折。他伸出手努力去够那些厌恶的渔网线，但因为缠绕的多了，白羽很快就无法支撑这样的形态，只能直起身喘着粗气来回张望寻找大人鱼的身影。
　　在看到身影后，白羽便大声呼喊：“汐！快点过来帮一下我，我被渔网缠住了。”
　　听到声音的汐很快就丢掉手里的东西，朝他游来。
　　等待救援的同时，白羽也感受到了来自被垃圾迫害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不管是对有着类似人手的人鱼还是普通寻常的海里生物，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想坐以待毙乖乖等死，那就只能生生忍着割肉之痛自救，然后落下畸形难以愈合的伤口。
　　伤感之余他还有些庆幸是自己被勾住了，不是汐也不是沧。他至少还可以借助系统变成一些工具出来逃脱困境，若是那兄弟俩被勾住了，他也不在这里的话，那后面的场景根本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