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番外篇——by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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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叫我大人。”他又补了句。
“好。”池问盈笑的爽朗,应道,“那我便同画儿一样,喊你掩公子。”
池问盈说完这客气话,还未等掩清和憋出个回答,便见得慕子云走来,连忙又是抱拳示意,接着道:“见过慕公子,我听画儿说了,二位可是要带他们去烟雨城?”
“是。”慕子云兴许是还在气头上,只是简短地应了声。
“这马车木料虽是上佳,可毕竟还是凡品,又为了赶路被附着灵力,定是磨损极大,难怪坏了。”池问盈扭头看了看那破得一侧漏风的车厢,道,“不如先将就着用用,我居住的鹤梦城离这不远,等到明早天亮市开,再在城内租一架新的便是。”
掩清和心思一动,扭头看向慕子云,而后者也适时朝他望过来,明明是极为默契的行径,却又极心虚似的,俩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又各自看向别处。
但总归还是明白彼此的意思——
疑点太多,时候太巧,宜将计就计,从长计议。
第39章 不知鹤梦几时醒
鹤梦城近江南,气候适宜,乃商队往来必经城池之一,与远在西北的泛定城相比,可谓是富饶许多。
眼下他们租的那架马车车厢一侧的木板都没了,自然是不方便再坐人,而郭承允又被赶回了鬼界,掩清和便干脆坐在了其先前驾车的位置。
掩清和不在,慕子云自然不会同其他人坐在一起,也好在他坐到了车头,否则以掩清和这性子,巴不得这拉车的马儿自己走呢。
现下是深夜,按理说城中宵禁,城门也应该关闭才对,但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据池问盈所说,近日来鹤梦城城主过寿,介于其有皇家血脉,往来祝贺的达官贵人众多,这有身份之人自然是怠慢不得,于是这位城主便下令开放城门三日,供百姓商队通过。
自行并非自由,城头依旧有守卫,入城仍然需检查,人和马车排成长队,进度缓慢,掩清和一条腿撑在车板上,另一条腿便在半空之中晃荡,百般聊赖之意尤甚。
他手肘撑着膝盖,将下巴搁在上头,勾着脑袋盯着城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看了半天,喃喃自语道:“常做凡梦比鹤梦,鹤梦几时醒,鹤梦不离云,待到云淡风轻,方知鹤梦悠长。”
鹤乃仙禽,文人常以鹤梦比仙梦,谓超脱凡尘的向往。
只是这梦便是梦,黄粱一梦,永远得不到成真的那一日。
虽说掩清和时常这般,但慕子云就是听不得他嘟囔这消极言论,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似随意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
掩清和心知自己这般感悟好比陈辞滥造的打油诗,自然是不会向旁人解释。
但落在慕子云耳朵里可不是这般,他只觉是掩清和还在生气,而自己又一路上没出声,这小辣椒便懒得同自己说话,着实无情。
他虽是理解错了,但有一点却清楚得很——自己在掩清和心中的地位,实属无关紧要,甚至可有可无、没有最好。
老实说,在他二人半月有余的往来之间,自己虽是经常占据主动地位的那个,却无法成为节奏的掌权者,毕竟像掩清和这般油盐不进的心,绝不是空有热情便能推进的,更多的是看人家愿意不愿意。
捂都捂不热,慕子云这样想着,竟是生出几分悲哀来。
如此这般,他二人便一直沉默着,直至回到池问盈的住处。
按先前刘球定的说辞,池问盈常年独自住在鹤梦城,只有刘春生偶尔来,掩清和只当她住的是间小木屋,没成想他们见着的竟是个同刘家大院差不多的别苑。
池问盈既是修士,自然应该懂得屋子的大小需要与人气匹配的道理,若是屋子过大,人气便会稀薄,不但修来的灵气会分流,说不定还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盯上,实在不利于修行筑基。
从这一点来看,着实可疑。
“掩公子。”
掩清和正思索着,忽然听见池问盈唤他,便断了思路,回了句:“何事?”
“先给掩公子赔不是。”池问盈笑着与他商量,道,“我这小院平时不常有人来,家里大部分屋子都没打扫,今日也没料到大家回来,眼下能用的屋子不多…还要请您与慕公子挤一挤了。”
掩清和扭头望了一眼靠在柱子前的慕子云,见其没什么表示,便应了句:“无妨,我本就要与他睡同一间屋子的,劳烦刘夫人费心了。”
听他这样说来,池问盈忽然笑得有些莫名,一边应着“好”一边领着他向屋子走去,掩清和定睛一看,果真是慕子云站在跟前的那间屋子。
见慕子云一直臭着脸,池问盈便问了句:“慕怎么了?慕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慕子云没立即回答,掩清和用头发丝想也知晓是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惹得这位祖宗不高兴了,只不过他也没兴趣听慕子云会找什么理由搪塞,便略过他、径直进了屋内。
“慕公子,您是和掩公子闹矛盾了吗?”池问盈问了句,又后知后觉,连忙道,“抱歉,是因为我先前唐突吗?”
“嗯…一半一半吧。”慕子云劝了句,“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脾气不好,总是生气,过会儿就没事了。”
听了慕子云这样说,池问盈松了口气似的,道:“这样便好,我先前不知,还去问掩公子愿不愿意跟您一间房,幸亏他大度,没与我计较。”
“他离不开我,自然会同意的。”慕子云笑道。
要知道背后说人,八成都会被人听见,更何况这还是在人房门口光明正大地说。掩清和进屋后没关门,就是在等慕子云进来,此刻却听得他故意在这儿胡说八道,又没好气地探出个头来,催了句:“还不快点进来!”
慕子云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面上笑着对池问盈说了句“失陪”,前脚刚进屋关上门,后脚便设了个结界将屋子与外界隔绝开。
屋内有梳妆台,台面上嵌着面磨得铮亮的铜镜,方才摔得狼狈,掩清和现下便松了头发,偏着脑袋,用梳妆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顺着。
慕子云关上房门一转身便见着这一幕,两人的视线在铜镜的映射中碰触,惊得他动作一滞,连忙移开了视线。
早听说掩清和在天庭有个称号叫“一枝花”,虽是那些五大三粗之流对他的戏称,但着名号绝不是胡乱吹嘘的,慕子云初见他时也的确被惊艳过,可像今日这般惹得身经百战的鬼王大人手足无措,倒还真是第一次。
慕子云这般想着,还未出声,便听得掩清和问道:“设结界做什么,你有话要同我说么?”
“我…自然是有。”慕子云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坐到他旁边,道了句,“她处处可疑,却不知从何说起。”
掩清和回想了一下刘画的身形,道:“不难说,昨夜我们见着的影子,说不定就是她。”
“假设是她,可她逃走后并未跟着我们的马车,以她凡人的能力也跟不上。”见掩清和表情没有异样,慕子云便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你说,那她是怎么知道咱们走到哪里的?”
“我猜是寻香定踪,凡人修士最常见的寻人办法。”掩清和随意回了句,“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没有香气,想来应当是暗香,就是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被她下了咒。”
世间有明香千万,待到用时在衣物人体上一沾便是,而于凡人来说,暗香无非两种,一是蛊虫,二是药品,蛊虫要提前下,药物要长期给,无论哪种都需要积累,对人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不管是谁,遇上这样的亲人,也着实是倒霉。”慕子云皱着眉唏嘘了一番,又道,“可她又是如何跟上的?她昨夜既然知晓自己暴露,今日就不该点破咱们马车施了法的事实,莫不是在故意让我们怀疑她?”
掩清和应了声:“嗯。”
“池问盈起初不知道我们是谁,态度便随意得很,甚至有些恶劣,但等画姑娘同她说了什么后,她便改口叫你我大人,显然是猜到你我并非常人。”
掩清和梳顺了头发,又湿了水一点点擦拭,接着道:“这么说来,她应当是需要帮助,却又不想我们知道真相,便只能露出破绽,变相留我们下来。”
“罢了,眼下她是好是坏还不能定,咱们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慕子云揉着眉心,为这次商讨画上了句号。
掩清和是个对自己极为讲究的人,他擦完头发便要将其梳起,慕子云盯着掩清和的动作出神,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
“你要做什么?”掩清和朝他看过来。
慕子云没说话,只是伸手撩起他披在肩上的头发。
虽然头发没有感觉,但掩清和被他触到的一瞬间还是不可避免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转身冲他凶道:“你要干嘛?”
慕子云猝不及防被他一凶,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地解释道:“方才不是摔倒了吗,我、我看看你的脑袋。”
掩清和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公事谈完谈私事、面前这人是在同自己服软,别扭了好一番才坐回凳子上,道:“没什么,就是起了个包,明早就消了。”
“那也是磕到了啊,总得要看看。”慕子云这般说着,手指缓缓滑入掩清和的发间,贴着他后脑勺那个肿包,注入了些许灵气、缓慢地揉着。
掩清和起初还不愿,毕竟这样太奇怪了,可惜他几欲挣扎无果,反倒还被揉得挺舒服,便没骨气地静了下来。
二人皆沉默,屋内有些安静得过分,掩清和垂着脑袋出神,又猛然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自然比喜欢你多得多”这种伤人的话,有些别扭地嘟囔了句:“…你弄的我很痒。”
他说完这句,又偏了偏头将重量靠在慕子云手上,命令道:“你再给我捏捏肩膀。”
——只有小动物被揉才会将脑袋蹭在人的手上。
慕子云这样想着,张嘴应了,便用另一只手顺了顺掩清和的披发,却猝不及防从发丝的空隙中见着露出一角的图腾刺青。
是掩清和要求刺的、与他身上一对的鬼后图腾。
只是掩清和好像早就忘记了这份羁绊的存在,而慕子云也没想好该如何向他说明。
——若是知道了,定是不顾一切也要洗掉的吧。
“怎么了?”掩清和透过铜镜,见慕子云一直盯着自己的后颈发呆。
慕子云笑着将那缕发丝拨正,道:“没什么。”
他很奇怪,想把这个秘密藏起来。
第40章 我得先是池问盈
昨夜虽是劳累,但他们到底还是没睡,掩清和同慕子云一起在屋顶上坐了整夜,以防任起枝偷袭。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待到日头逐渐亮起,他二人从屋顶翻下,屋里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起了身、来到院中,应当是昨夜说好的。
心知池问盈不会这样容易让他们离开,掩清和甚至还不慌不忙地烧了一小壶热水——特地用的掌心焰。
如此臭屁行径充满了显摆嫌疑,着实不是掩清和的贯有作风,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他不得不这样做。
果不其然,池问盈虽是面色如常地同他们问了早,但在一旁交代事情时,却一直有意无意往掩清和身上瞟,目光炽热,几乎将他的脸灼出个洞来。
“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小时候买了冰糕在路上吃,身边路过一个比你更小的孩子,对你手里的冰糕投来渴望目光。”慕子云调笑了句。
“我可不在路上吃东西。”掩清和莫名被他逗笑,便朝着池问盈望去。
池问盈猝不及防直面掩清和的视线,便扯出一个不太爽朗的笑容,而后转过身、低头向站在其身侧的女子交代了几句。
昨夜他们来时,这女子便在院中收拾,掩清和向来不近生人,那女子没来打招呼,他便只是远远望了一眼。
眼下池问盈交代了几句,这小丫鬟便拿着荷包出了门,想来应当是去买早饭了。
现在看来,这女子应当是池问盈的小丫鬟。
“先斩后奏。”掩清和轻哼了一声。
慕子云笑着应了句:“凡人早起当然是要用早饭的,更何况他们这几个老的老、弱的弱,这种小事就跟早起要洗漱穿衣一样,哪还需要汇报啊。”
“也是。”
掩清和听得水沸腾的声音,便收回视线,另一只手聚起气、隔空取下了掌中那小小的紫砂壶,将水倒在他二人面前的茶杯里、勉勉强强凑够了两杯清水。
他二人面前的茶杯并非精致小巧的那种,这沸腾的水倒下去久久无法降温,持续冒着袅袅烟气。掩清和将茶壶收起,又抻着手指点了一下杯边、朝杯中注入了两股小旋风,引得杯中之水逐渐泛起漩涡来。
虽然大致猜得到掩清和在做什么,只是这行为着实不太符合其惯有形象,慕子云还是略微有些新奇,问了句:“你这是做什么?”
“手动降温。”掩清和将另一杯微微推至慕子云面前,示意道,“喝吧。”
慕子云心中那忽上忽下的惊奇感维持至今,现在更是被掩清和分他一杯白水的行为推上了顶峰,刚想奉承一句“竟然还有我的份”,池问盈便不合时宜地走了过来。
“二位公子早。”池问盈笑着问候了句,而后又望着掩清和、夸赞道,“掩公子的掌心焰收放自如,很厉害。”
“刘夫人谬赞。”掩清和勾着嘴、扯出一个标志假笑,装作无意地提了句,“方才你是让那小丫鬟去置办早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