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每天都想被逐出师门——by日暮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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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明修只是低头整理着包裹,没有回他。
既然单明修已经做好了决定,殷离舟也没什么可阻拦的。待他收拾好之后,只好跟着他回却隐山。
似乎知道这次单明修绝不会再大意,因此殷离舟这一路倒是颇为安静。
单明修御剑,他便乖乖地窝在他的大氅里,话也不说一句。
然而这次殷离舟没闹腾,单明修反而走得不疾不徐。
白日只飞上半天,便带他去寻客栈休息。
因此虽然已经走了三天,但其实并没有赶几里路,他们现在距离洹樾城,不过几十里地。
殷离舟看在眼里,趁着吃饭时忍不住问他,“你既放心不下,又何必非要走?总不会是担心不赶快把我带回却隐山关起来,我又跑了吧。”
说着,有些忧伤地抬起手腕,上面赫然挂着一个新的追踪铃。
殷离舟的眼中带了几分戏谑,“你难道还会给我第二次灌醉你的机会?”
单明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窗外,里面涌动着别样的情绪。
殷离舟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放弃,低头专心吃起了自己面前的古董羹来。
吃完后,殷离舟见他也不打算再赶路,便和单明修商量,想出去走走。
这几日的雪未曾断过,外面早已堆了厚厚的一层,踩着雪走路,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单明修自然应允,只不过不放心他一人,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起出去。
这家客栈位于山脚下,向里走便是一片树林。
此时已是深冬,树叶早已脱落,只剩下的稀疏的枝叶朝天而立,所幸有积雪覆盖,倒也显出几分虚假的茂密。
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殷离舟走得开心。
见单明修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玩心大起,突然弯腰从地上揉起一团雪,向身后砸了过去。
单明修明显看到了,却没有避,任由雪团狠狠砸在他的衣服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殷离舟看着他一脸淡漠的表情,突然就想到了曾经。
有一段时间,他与凌殳的关系还算可以。
那时他们都爱玩,一到冬天就将大家聚集起来打雪仗,但单明修从来不和他们一起。
殷离舟那会儿黏他,扯着他的袖子求他。
但单明修只是坐在桌前继续看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喻哥哥,为什么呀?”殷离舟问他。
单明修转头,看向门外奔跑笑闹的凌殳他们,淡淡地回了句,“无聊。”
殷离舟听得心中一凉,攥着他袖子的手指下意识收紧,面上却装出一副不在意,“确实,那我也不玩了。”
殷离舟正想得入神,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意。
他低头,只见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残留着一点雪迹。
殷离舟抬起头,便见单明修站在不远处望着他。难得有些局促地举起手,里面握着一个刚捏好的雪球,问他,“要不要来一局?”
殷离舟愣了片刻,冲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然后抬手将袖子上的那点雪拍去,回道:“不了,无聊。”
说完,也不看单明修的表情,越过他,大步向客栈走去。
冬日的天暗得格外早。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黑了一片,连路都有些看不清。
殷离舟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客栈,这才发现,刚刚不知不觉竟然走了那么远。
脚踩在积雪上,依旧是“嘎吱嘎吱”的声音。
只不过与白日不同,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好在身后还有一道脚步声,始终不远不近。
一阵冷风出来,殷离舟打了个哆嗦,抬起头向远处望去,想看看与客栈还有多远的距离。
然而却见不远处似乎有一道黑影在飘来飘去。
殷离舟有些疑惑地走近。
虽然天光暗淡,但还是足够他看清,那似乎是一具尸体。
第26章 四凶
“这是你们毕安阁的弟子没错吧?”殷离舟对着一旁面色凝重的凌殳问道。
殷离舟昨晚一见到这具尸体,便认出了他身上所穿的毕安阁的弟子服。
与单明修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传信告知凌殳。
凌殳倒颇为重视,一大早便带人赶了过来,然后在这具尸体面前站了许久。
殷离舟见他半天都没说话,只好自己开口问他。
凌殳这才转过头。
然后便见他眼底一片青黑,盛满了疲倦,显然这几日劳累得不轻。
“是。”凌殳说着,拳头紧握,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不仅如此,他还是我从荆淮带来的本家弟子,也是明汝长老的首徒。天姿甚高,修为也不低,竟被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剜了金丹,还倒挂羞辱,实在是欺人太甚!”
殷离舟本来斜倚在一旁的树上,闻言也站直了身子,神色有些凝重,“最近你们可曾与什么人结仇?”
“没有。”凌殳说完,转身看向单明修,“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虽然现在死的都是我毕安阁的人,但也不一定就是针对我们,他的目标是整个修真界也说不定,只不过先挑我毕安阁下手罢了。”
单明修沉吟片刻,点头道:“有道理。”
凌殳见他有所松动,上前一步,继续道:“单明修,之前的情况我已向你说明,那人修为深不可测,今日他能如入无人之境,取我本家弟子的性命,来日呢?若不尽早抓住他,谁知道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万一……”
凌殳说着,目光落在了殷离舟的身上。
下一秒,果然见单明修变了脸色。
“你能保证你一定护得好他?”凌殳继续说着,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咄咄逼人。
单明修没有立刻回答。
一时间,周围一片安静,似乎也风雪也一并停下,等待着他的抉择。
单明修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尸体。
依旧被倒挂在树枝上,腹部被凿开了一个洞,月白色的弟子服被血浸染,软塌塌地贴在他身上。面色因失血而变得格外苍白,双目圆睁,里面盛满了惊恐。
单明修移开目光,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语气冷肃,“需要我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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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目前所知道的,一是当晚屠辖府的人不会过多,甚至可能是一个;二是他们杀人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金丹;三是他们的目标不一定只是毕安阁,除此之外,还有吗?”殷离舟问。
“没了。”凌殳说完,有些欲言又止。
殷离舟看向他,道:“有话不妨直说。”
凌殳轻咳了一声,避开单明修的目光,干巴巴道:“挖人金丹这种事儿,我只听魔族干过,这次说不定也是他们干的。当然,我也不是说所有魔族都是这样,部分,部分。”
殷离舟挑眉,眼中带了几分戏谑。
凌殳以前对魔族可谓讨厌得很,张口闭口这群恶心人的腌臜货,现在竟还知道不一棒子打死,倒是难得。
其实殷离舟觉得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只是不知为何,凌殳的话音一落,屋内的气氛还是凝固了片刻。
最后还是单明修先打破了沉默,“若是魔族,能有这般修为的怕也只有魔尊屠寂和他手下的四凶了。”
“四凶?”殷离舟语气中带了几分惊讶。
“是。”单明修点了点头,却没解释。
凶殷离舟自然是知道的,在魔域,除魔尊外,能排得上号的还有凶厉煞。
凶乃死时怨念极深者所化,以魂魄虚体入地府,焚冥火,历七劫而魂灵不灭者,可重返人间,乃为凶。
这世间终归怯懦者多,再深的怨念到冥火前,道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也就散了,之后便喝孟婆汤,入轮回,忘却这一世的因果。
除非是真的怨念深重到无论如何也无法化解,否则很少有人愿意去历这一遍。
因此到殷离舟任魔尊时,手下的凶也不过三个。
没想到,短短一百年间,竟又出了一个。
也不知那八厉十二煞有没有变化,待他寻到机会好好打听打听。
殷离舟正想得出神,却听单明修继续说:“我们现在还未有证据证明是魔族所为,不必操之过急。”
凌殳挑眉,眼中带了些意外。
他还记得单明修对于魔族的态度更甚于凌殳,见之便杀,绝不手软。
今日怎么一个个,都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单明修仿佛没看见他眼中的疑惑,继续道:“我已传书给各派掌门,询问最近是否有失踪的弟子。想必再过不久便会有回复。在此期间,洹樾最好先封城,然后将众人聚集在一处。”
“好。”凌殳立刻回道。
说完,却没离开,而是看向单明修,眼中带着欲言又止。
“你们要随我们一起回洹樾城吗?”
单明修闻言,沉默了下来。
殷离舟这才发觉,单明修似乎对洹樾城很是排斥。
他向凌殳投去询问的目光,然而却没得到回应。
于是撇了撇嘴,等着单明修的回答。
最终,他听单明修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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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洹樾城,殷离舟第一件事便是去吃那家的羊肉汤饼。
老板娘还记得他,热情地招呼他坐,“小哥,是你呀,快来快来,饼子是刚出炉的。”
殷离舟笑眯眯地坐下,道:“两碗汤,四个饼。”
“好嘞。”老板娘立刻应了,给他盛了满满的两碗汤,又多送了一个饼。
“谢谢老板娘。”殷离舟道。
“客气啥,咱们也算熟人了。”
老板娘本来想坐下来聊会儿,但这会儿人多,只好先招呼客人。
殷离舟便专心吃起饭来。
眼见自己的一个饼都快吃完,对面的单明修却连筷子都没拿,殷离舟不解地问道:“怎么不吃?突然对羊肉忌口了?”
单明修神色淡淡,回道:“不饿。”
“行吧。”殷离舟低头喝了口汤,“你不喝算了,我一会儿带走晚上吃,浪费。”
单明修没再回他,噤了声。
殷离舟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正吃着,却听旁边的摊位上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儿的声音。
“娘,我想要这个面具。”
“哪个?”
“金色的那个。”
“小公子有眼光,这可是岚英散人的黄金面,戴上之后英武神勇,法力无边。”
“谁是岚英散人?”小孩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茫然。
年轻的妇人让摊主将那个面具拿下,俯身戴在小孩儿的脸上,温柔地说道:“是咱们洹樾城的守护神。”
说完,起身掏出荷包,对着摊主道:“老板,这个面具我们买了。”
“好,好,小公子这般聪慧伶俐,将来也定会成为一个大英雄。”
“借您吉言。”妇人笑了笑,牵着小孩儿的手向远处走去。
殷离舟抬起头来,总觉得岚英散人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
那不是他在却隐山看过的话本里的人物。
她和老掌门以及老老掌门还有一段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
因为话本里有扶黎,殷离舟实在难以想象扶黎与别人谈情说爱的模样,因此有关的话本并没怎么看。
没想到岚英散人竟还与洹樾城有关系。
正准备问问单明修,却见他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我有事找凌殳。”
说完,也不待他回答,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第27章 跟班
待殷离舟吃完饭回到天玥楼,天色已暗。
但北街的楼房皆亮了灯,一片灯火通明。街道两侧守着面容严肃的毕安阁弟子,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也是步履匆匆。
连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片刻,因为化雪,天气骤冷。
殷离舟一刻也不愿在外面多呆,大步进了天玥楼。
一楼坐了许多人,却不见单明修和凌殳他们的身影。
殷离舟上了二楼,依旧没找到单明修,手中的汤还没放下,便去敲了凌殳的门。
“进。”很快里面便传出凌殳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打扰你好事儿了?”殷离舟推门,笑着说道。
然后便见凌殳坐在桌前,面前摆着饭菜,手旁还放了一壶酒。
而他那个形影不离的侍卫正站在他的身后。
“喝闷酒呢,正好我帮你添个汤。”殷离舟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羊汤端了出来。
凌殳见状,白眼简直快翻出天际,将杯中的酒喝尽,这才缓缓开口道:“你这个人……”
殷离舟:“嗯?”
“真的很煞风景。”
殷离舟:“……”
殷离舟闻言,沉默片刻,想出了个不煞风景的问题,“还在为你的家主印发愁?”
凌殳拿起旁边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也没看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儿?”
殷离舟也不恼,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本来还想了个办法帮你,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
凌殳这才看了他一眼,语气将信将疑,“什么办法?”
殷离舟将面前的酒杯推到他面前,道:“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凌殳瞥了他一眼,拿起酒杯,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威胁,“你说得最好有用。”
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殷离舟见状,也十分痛快地说道:“不就是一个家主印,你趁受封大典开始之前再造一个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