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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人类进阶条例 番外篇——by来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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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下打量了闻人逍一眼,笑道:
  “你没事吧?”
  闻人逍扶着桌面缓了缓,轻声道:
  “没事。”
  眩晕,头痛,极度干渴,这是中暑的先兆。
  时间过得有点太快了。
  舒荷虽然也满头都是汗,脸色通红,但状态比闻人逍好很多,她淡淡地睨了闻人逍一眼,转身将他扶到单人沙发上,嗤笑道:
  “看来逍哥不行啊。”
  闻人逍一顿,目光有些泛空。
  他皱着眉,似乎想要透过这份短暂的熟悉感找回一些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
  舒荷说完,转身从花架上抱着一沓东西走了过来,“啪嗒”一声全部扔到了闻人逍的面前。
  闻人逍头也没抬:
  “这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
  舒荷在这些卡片一样的东西上拍了几下,泥土便化作飞尘在阳光里上下飞舞,“我从花盆里找出来的。”
  卡片有九张,颜色花纹也都不一样。
  兴许是刚从花盆中挖出来,上面散发着一种花朵与泥土混合的芳香。
  闻人逍看了一眼,却觉得卡片上的颜色花纹似曾相识。
  他目光一转,落到了那些花瓶上。
  巧合的是,九张卡片上的颜色和花纹,都能在花瓶里找到与之一模一样的,那么就可以证明,卡片和花瓶的谜底有关。
  闻人逍当即道:
  “还有三张卡片没找到。”
  两人便顶着烈日翻遍了整个花房中所有的花盆,最终一共找到了十一张。
  “还有一张呢?”
  舒荷终于感受到了暑意,一阵折腾后虚脱地靠在玻璃墙上,呼出的气体都仿佛带着火。
  闻人逍皱着眉,忽然站起身,将最初照片里的那盆昙花从瞳孔中取了出来,昙花还是未开的状态,只有一个花苞。
  他伸出手指在泥土小心翼翼地翻弄了几下,在没弄坏根茎的情况下,夹出了最后一张卡片。
  如此,十二张颜色花纹不一的卡片就和花瓶摆放在了一起。
  看起来似乎需要配对。
  两人在找剩余卡片的间隙,已经把它内外都研究了一遍,除了花纹颜色以外,这些卡片的背面都写着两个字。
  按照闻人逍摆放的顺序依次是南宫、上秋、新正、莺时、寒月、暮秋、天中、子春、花朝、荷月、建中、正阳。
  舒荷看完脱口而出:
  “月份?”
  闻人逍看了她一眼。
  “我六月出生,我妈给我取名叫荷月,我嫌不好听,就把月字去掉了。”
  舒荷淡淡道。
  闻人逍不语。
  他忘了自己曾经照顾过这个双亲尽失的小姑娘十多年,即便是记得,舒荷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们这些人的生死早就成了一件十分轻贱的事,还有谁会去管她父母叫什么、她名字的意义、她从哪里来、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们身处失乐园里,在天幕眼中,也就是一个C字开头的符号罢了。
  生命变成符号,甚至是数字,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闻人逍沉吟了片刻,道:
  “我觉得荷月好听一些。”
  舒荷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嗤,面色发白,往沙发靠背上一趟,喃喃道:
  “我不行了,再动一步我就要化了。”
  谜题有解开的希望,闻人逍不愿再耗费时间,挣扎着将卡片收拢起来,对舒荷说道:
  “既然你知道这些名称能够对应月份,所以还要麻烦你排个序。”
  舒荷阖着眼,说:
  “那你答应我出去之后和我睡一觉。”
  闻人逍冷淡地说到:
  “想出去的不是我一个人。”
  “但出得去的只有一个人。”
  舒荷站起身,脚步虚浮,但眼神如刀,刀刀都剜在闻人逍的身上。
  她一把夺过卡片,迅速地按月份顺序重新摆了一遍,然后头往旁边一歪,似乎再也没力气动一下。
  闻人逍舔了舔嘴唇,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他用仅存的意识想,月份,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赶榜没捉虫,换榜再修


第64章 幸运转盘(13)
  监狱中细碎的光里,纷飞着许多肉眼可见的尘。
  邵子御站在第二道门前。
  此时坍塌还没发生,大门右侧的手柄散发着一种幽蓝色的光芒,诱导着邵子御走上前将它拉下去。
  穆黎睡得很沉,可邵子御的心并不安宁。
  拨动指针,逆转时间,规则清晰地提醒过他们这一组,他们正消耗着下一组的时间。
  而且,眼前这两个手柄,依然是一道摆在他面前的选择题。
  题目宛若一个天平,左边是自己的命,右边是穆黎命。
  可……
  穆黎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了。
  他不甘愿别人为他赴死,也不愿如此草率地将自己的命交出去。
  天幕像一个深渊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在上方挣扎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再等待着饱餐一顿。
  他受够了,也恨极了。
  邵子御的眼中沉淀着无人能看懂的情绪,他最后看了一眼穆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顶,然后站起了身。
  然而没等他走几步,一只手就勾住了他的指节。
  很轻,像羽毛撩弄,却令他瞬间回过了头。
  穆黎醒了,见邵子御看了过来,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邵哥。”
  邵子御冷冰冰地和他对视,最终却软化在穆黎央求般的眼神里。
  “你到底想怎样?”
  邵子御说,“我现在想用自己的命把你换回来,你不愿意。
  我告诉你,人死了不是睡一觉,你的肉体会烂在这堆乱石堆里,化成泥,化成灰,你的灵魂会永远消散,再没人记得你。
  你不是想去伊甸园吗?”
  他眼眶通红,清冷的声线变得沙哑,“死了,可就去不了了。”
  穆黎拉着邵子御的手,两人凑得极其近,一张嘴,泪却不自觉地先流了下来。
  他假装听不出邵子御声音中的哽咽,努力笑了笑,说:
  “我不去了,邵哥。
  我不去了。”
  “你必须去。”
  邵子御恶狠狠地说,“伊甸园有你想要的自由。”
  穆黎狼狈地抹了把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眼前一片模糊,邵子御的轮廓成了一团没有形状的虚无,他上前,十分珍视地抚摸过去,却沾了一手的湿咸。
  紧接着,邵子御的吻便落了下来。
  细密的,温柔的,鼻息间都是热度。
  亲吻代表着情人间互诉的衷肠、不可割舍的依恋、以及浓烈的爱意。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个昏暗狭小,尘土与死亡威胁并存的小空间里,满是绝望。
  在第一轮密室中,穆黎曾经和邵子御说过有一件事要告诉他。
  可他现在不想说了,因为也许只要他不说,未来重逢亲口告诉邵子御的那一天就不会太远。
  冰雕和蜡烛犹在,属性的相生相克也存在,所以,能够做决定的,依旧只有穆黎。
  一片昏暗中,穆黎手握指针,再次将邵子御推离身边。
  熟悉的轰鸣声伴随着时空时针转动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穆黎独自坐在一片乱石中,恰巧有一束天光由上及下将他整个人孤独地笼罩其间。
  邵子御挣扎的身影被光影包裹住,越来越远,直到淹没。
  穆黎突然间有些后悔。
  他动了动嘴唇,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可是邵子御却再也听不见了……
  “轰隆——”天地震颤,玻璃墙与花盆碰撞,接连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处于轻度昏迷中的闻人逍被这股动静惊醒,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久前不断攀升的热度仿佛到了临界点,停在了某个刻度上不再爬升。
  阳光不再狠辣后,身上的汗也不知什么时候蒸发殆尽,皮肤表皮只剩一层薄薄的凉意。
  如果按照之前时间流逝的速度,他们现在可能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中暑带来生理上的损伤,决计不会消失得这么快。
  闻人逍看向玻璃墙外,一片白茫茫。
  外面发生了什么?
  同样清醒过来的舒荷也有点懵,她蹬掉高跟鞋,扶着沙发靠背坐直了身子,说:
  “什么东西倒了?”
  闻人逍沉默着看向桌面上的沙漏。
  沙漏上下的沙已经置换过一轮,不久前刚被闻人逍再次转了过来。
  他一言不发,一边紧盯着沙子落下的速度,一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片刻后,他舒了口气。
  时间正常了。
  这代表着,他们不会再飞快地接近死亡。
  想到死亡这个词的时候,闻人逍心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不是害怕,而是那个叫做盛开的青年。
  其实他的记忆并非完全消失,只是这团抽象的概念,在他脑中变成了一团雾气,每当他试图想要穿过雾气时,那被隔离在之后的物体就会离他愈发遥远。
  但无论这团雾气如何阻止他找回记忆,当他接近盛开时,雾气就会变得稀薄。
  他必须要尽快破解密室出去,再去找盛开了解一些事情。
  闻人逍这般想着,不顾搭理舒荷,兀自走到了十二个花瓶中间。
  十二这个特殊数字,正好与十二个月份对应,可在花房中,能够和月份对应的东西,闻人逍能想到的便只能想到花期了。
  “闻人逍。”
  舒荷突然打断闻人逍的沉思,扔过来一把干花,“天花板上拆下来的干花每一种都不一样。”
  舒荷扔过来的是一束包装在花纸中的桃花,因为制成干花的缘故,花瓣的颜色显得有些黯淡,却仍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会不会是把这些干花插【进对应月份的花瓶中,才会让旁边的立柜打开?
  虽然有思路,但闻人逍不是十分确定。
  然而舒荷似乎也和他想到了一块儿,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已经一股脑将干花摆在了地面上。
  干花的种类很多,不止十二种,且并不是一一对应。
  分门别类的话,一共有三十多种不同的花。
  舒荷对花期很熟悉,片刻后就按月份放置妥当。
  她回过头看了眼闻人逍,问:
  “插【进花瓶吗?”
  闻人逍顿了顿,说:
  “我觉得可能没这么简单。”
  “可是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舒荷一手插腰,凉凉地说,“不如先试试。”
  试试……
  也行。
  闻人逍也不知道自己这份不确定从何而来,但舒荷说的对,如果他们不抓紧时间从能够推进的线索上入手,外面的太阳迟早会再次将他们逼入绝境。
  每一束花放进花瓶中,都能听见一声响动,起初闻人逍还没有注意,直到舒荷将最后一束插【进花瓶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了一声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
  “咔哒。”
  没等闻人逍心中怀疑的感觉落到实处,指针转动声音戛然而至。
  紧接着,那立柜的十二个抽屉突然同时弹开,无数的藤蔓从中伸展出来。
  藤蔓带着刺,且速度很快,像童话故事里王子挥剑斩断的荆棘一般狰狞。
  这些由阴暗滋生出来的怪物,像有意识一样直奔两人而去。
  闻人逍一个侧身,躲过冲着面门而来的一根藤蔓,却被带着刺的边缘划过脸颊,带起一条血线。
  剩余更多的藤蔓向着腹部、心脏、以及脖子等致命部位刺去,绕是闻人逍身手敏捷,混乱中也免不了伤到。
  他尚且如此,舒荷就更加难以招架。
  藤蔓仿佛极有生命,见闻人逍不好对付,一股脑地全冲着舒荷去了。
  她被许多藤蔓缠住了四肢和躯体,只堪堪露出了一个脑袋,脆弱的脖子上满是血痕,整个人都被藤蔓淹没。
  闻人逍第一反应是他们插错了花,于是一脚踹倒了离他最近几个花瓶,而藤蔓也在此时攀上了他的小腿,且渐渐有向上的趋势。
  他冷着脸,只见一阵微茫的蓝光闪过,手起刀落间攀爬至闻人逍腰间的藤蔓软软地掉到了地上。
  得了自由,他第一时间将所有的花瓶全部撂倒,然后回身打算去救舒荷。
  然而就这么片刻的功夫,舒荷的整张脸已经因为缺氧变得惨白,身体似乎也和藤蔓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差别。
  闻人逍皱着眉道:
  “你做了什么?”
  舒荷喘了口气,说:
  “……
  你先别管我,快去找出六月到十月份开的花重新插回花瓶里,只有这五个月是对的!
  其他都是错的!
  快!”
  舒荷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闻人逍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可对于他来说,舒荷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况且那些藤蔓把她整个人紧紧地箍在了其中,如果他贸然砍断藤蔓,可能会伤及到舒荷。
  见闻人逍有些迟疑,舒荷飞快地补充道:
  “我刚才想到的!
  昙花!
  昙花的花期是六月到十月份!
  闻人逍你别愣着!”
  他转过身,在舒荷的指引下,重新将那五个月份开的花插回了花瓶中,立柜的十二个抽屉便瞬间关了回去。
  可藤蔓还在。
  闻人逍抬眼,那些灵动的藤蔓即便没了根,也依旧宛若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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