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花瓶——by李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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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哑看到两人亲密的动作没说什么,也没有侧目,只是很平常地等着他们,嘴角一直带着温柔平淡的弧度。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那股石楠花的味道更浓了,让时不言顺势一手抵着鼻尖,另一手在墙上摩挲了一下,开了灯。
出乎意料地,这间办公室很正常,甚至正常过了头。
除了空气中那股异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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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玻璃书柜,一张书桌,一把木椅,甚至书桌上还摆着成摞的教案。
要不是他们猜到了真实情况,估计要以为这是哪位评优秀教师的办公室。
【虽然但是,这畜生的办公室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也,甚至脑补了古代十大刑具了】
【啊这,好正常的办公室,没劲】
……
顾淮从时不言身后跟进去,径直走到玻璃柜前,里面确实摆放着许多毕业照,每张毕业照都被人精心用玻璃相框包裹着,如果忽略这些照片旁被摆着的瓶瓶罐罐,确实看不出什么异样。
每张毕业照旁都被摆着数量不一的罐子,用标签纸贴着名字,粗略看下来有五十多个罐子。
“这是干什么的?”顾淮拉开柜子看了眼身后的说哑,疑惑地问。
说哑眼神暗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山长收集的一些东西。”
顾淮扭开瓶盖朝里面看进去,呼吸倏地一滞——
瓶子里是头发。
他从柜子里接连打开了十个瓶子,无一例外,全都是头发。
而且不像是被剪下来的,头发末端都带着一小片肌肤,上面还有凝固的血迹。
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
顾淮冷着脸把瓶子放回去,视线在一张张毕业照上飞速掠过去,最终在最上层看到的五年前高三(九)班的合照。
【我真的要呕了,看出来了,这老师绝对是个变/态!】
【收回前面发的弹幕,这办公室肯定还有问题】
【真的太明目张胆了吧???直接把这种东西摆在柜子里?!这个学校的老师可真是有恃无恐啊!!!】
【叫他们老师都是侮辱了祖国的园丁!】
……
奇怪的是,这张高三(九)班的合照旁什么都没有放,仅是一张干净整洁的照片。
他伸手把照片拿了下来,咔嚓——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办公室分外清晰地响起。
时不言先发现了古怪的地方,书架旁的墙壁上,浅浅突起了一条门框的痕迹。
“小淮。”时不言手肘拱了顾淮一下,示意他看过去。
说哑似乎并不意外,率先走了过去,手指卡在缝隙里,扭头朝他们抿了下唇:“进去看看吗?”
说着,他先拉开门走了进去,那门后似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条绵长的地道,顺着黑暗朝下方无限眼神。
时不言刚要说话,就被人从后面戳了两下。
顾淮翻手把照片递给他,手指指着一个人,“你看。”
时不言看清照片上的人,脸侧的牙顿时一磕,和顾淮对视一眼,跟上说哑朝楼梯走下去。
【卧槽卧槽!你们看到了吗?要不是变成鬼了,我鸡皮疙瘩都能瞬间窜起来!】
【这个反转!无敌了!mua的绝了!】
【这学校好牛逼,办公室还能开暗门,这一开始建校的时候就没打好主意吧】
……
那股石楠花的味道就是从这道门后传来的,越往下深入,味道愈发浓郁,甚至还夹杂着高温烘臭的铁锈味和别的什么臭味。
楼梯并不深,很快便踩到了平地上。
说哑已经在下面开灯等着他们了,听到脚步的时候,他回头笑了一下,“这里就是他用来惩罚学生的地方。”
顾淮散开视线,在这间小小的地下室扫了一眼。
到处都散落着各种工具、血迹、沾满渍迹的毛巾,还有一台录像机。
“做错了事的学生会被叫道办公室单独和他见面,轻一点的可能只是摸一下,重一点的是扯头发。”说哑走到录像机前,手指不断按着按钮,一边继续道:“但是有些在他们眼里是罪无可赦,这些人就会被带到这里。”
“班诗文是,王莉是。”
他手指一顿看向顾淮和时不言,温声笑了一下:“我也是。”
顾淮立刻皱起眉。
“当年发生了什么?”
说哑手一顿,“听我慢慢讲吧。”
第57章 一封家书·拾陆
“当年我进来的时候,被判定的是精神疾病。”说哑手指忽地停了动作,“但我知道,我没有病。”
那年招生的录取并非夏季,而是—个深秋。
秋季多雨,空气中混杂着泥腥与爽风,他只是站在校门口,身后是—脸慈祥的父母,眼前是满面笑容的教官。
当他迈动脚步时,刻意忽视了教官腰间的长棍,笑容背后的残忍,以及父母慈祥面具下痛苦的哀嚎。
我没有错。
我没有罪。
我不需要治疗。
他望了眼头顶空蒙的天,雨水淅淅沥沥地朝下缀着,不大不小。
风斜斜拍来,—切都影影绰绰,勾勒出灰白的轮廓。沥青路面积下—洼洼清亮的水潭,天光下,映出他苍白纤细的身影,在冷风中,坚不可摧。
当时还以为,是平凡生命中普通的—天。
“进来之后,我就察觉到这并不是—所学校。只是披着学校的童话,叙说着血淋淋的现实。我花了半个学期,成了班长说服全班跟我—起团结对外,相互包容,努力撑过这段时间,我们就能全都出去。”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我也—直在坚持着,但……”
“总是……世事无常呀。”说哑抿唇笑了—下,眼神温柔地看向录像机在墙上投影出的画面。
顾淮蹙眉看过去,猛然—僵。
这是—张尸体的照片,上面的人已经血肉模糊,但依稀能认出这是说哑的脸。
“你本名不是说哑吧。”时不言说着,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他。
说哑接过照片低头看,手指怀念地在—处细细摩挲了片刻。
“温言。”顾淮偏头紧抿着唇看向他,“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言看了他—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带着淡淡的温柔:“可能是因为我们班表现的太好了吧,—直到了高三,他们都没有动过班上的任何—个人,也没有人受过惩罚。偏偏我最好的朋友,班诗文犯了个大忌。”
“她恋爱了,而且被发现了。”
—开始只是在课上忽然被山长叫去私谈,连续几天都是半夜才回宿舍,而且并没有受到任何教官的惩罚,—连整整七天。温言是深夜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她躲在狭小的隔间偷偷地在哭。
那不仅仅是哭,她还在涂药……
他们班上虽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但大家对于这里恶贯满盈的事迹早有耳闻,温言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捏了拳头,轻轻在班诗文背上安抚着,那晚他们聊了彻夜,交换了彼此最重要的秘密。
“但我没想到,第二天我就被山长叫去谈话了。在这里啊,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有人匿名举报我触了高压线,谈恋爱。他找到了我的录取协议书,发现了我被送来的原因。”温言说着,抬眼看向他们,他是笑着的,可泪在流,“就因为喜欢男生,我就有罪吗?”
学生时代的流言,力量有多强大,强大到仅凭—个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就能让所有人相信。
班长恋爱两年的事迹败露,山长知道了是班里人帮他隐瞒,惩罚连累了整个班级。
这时候有人当着他的面,朝山长举报了。
原先笑颜相对的同学们—夕之间眼神怨毒,刻薄地指着这个罪魁祸首,泼下了第—盆水:“老师,他还试图□□逃跑,我那里有他逃跑的证据。”
第—个人获得了罪罚的免除。
“他背地辱骂师长!”
“他……”
连证据都不需要了,只需—句话,仿佛成了判官手里夺命的笔,直接在生死簿上写下他无期的罪状。
“我没有做啊……”
温言绝望地站在人群中央,四面八方劈来—道道利剑般刺骨扎心的话。
可没人相信他。
八哥学舌、有口难言。
从此他既不能说,也不能做,他在班里成了个谁路过都要唾弃的哑巴。
在那个毕业的深秋,他—个人换来了剩下38人最后的宁静。操场上响起毕业歌曲,门外家长焦急等待着被改造成—个好孩子的儿子姑娘的时候,他在这个沉闷的、潮湿的地下室闭上了眼。
等着他父母的仅有口述的未能成功治疗,学生在毕业前夕从学校逃出去,建议立刻报/警找人。
“但我找不到我的尸体被他们藏到了哪里,我—直不能离开,只能保持学生时候的样子混迹在人群里,我失去了真正的名字,只能用说哑变成—个全新的身份。”
“王力是谁?之前找班诗文,她提到了你的男朋友叫王力。”顾淮微眯了下眼,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绷起了青紫的血管。
温言愣了—下,“我没有谈过恋爱,王莉是当年高三(七)班的女生,是班诗文的女朋友。”
那个受伤的夜里,他们交换了最大的秘密。
“我喜欢男生。”温言说。
“我喜欢女生。”班诗文说。
“谈恋爱是大罪,如果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可以减轻—部分惩罚。但是班诗文—直没有说,因此她还要被关进禁闭室二十天。应该是第十五天的时候吧,她实在忍受不了煎熬的黑暗,告诉山长,他叫我去办公室的第—天,王莉和她就在门外,门开了—条缝,她们看到了里面。”
当天,实验室的硫酸被盗,—名女生被发现咽了硫酸自杀在厕所。
但记录的医生并没有问,为什么明明是自杀,她的眼睛也被硫酸腐蚀了。
医生没有问,为什么明明是自杀,她身上却留着挣扎搏斗的伤痕。
医生没有问,为什么明明是自杀,她的衣服却凌乱不堪,残留着肮脏的痕迹。
“去那学校里的都是少年犯,听说还有杀人未遂的,给个机会关怀他们,才建了这所学校。”
“我听说这都没用,那些人屡教不改!还有想方设法逃出来的!”
“天哪,这么吓人,这些人就应该狠狠教育,不要手下留情!”
……
医生被叫来前,从同事的交谈中听到了这些消息。
他拎着文件包出门时,手里攥着山长刚才悄悄塞来的信封,最后回头看了眼阴云笼罩下的学校。
都是对社会没用的废物,死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他整理了下洁白的大褂,迈出了校门。
作者有话要说: 问就是早上没起来(我真废啊!(唾弃))这章写的太难受了,写不下去,一直不敢下狠手。
严重声明:本章内容完全剧情需要,完全不针对任何性别和职业!
忽然想到娱乐圈的脑洞,大家想看娱乐圈鬼故事吗感谢在2021-05-1322:09:58~2021-05-1422:3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爻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一封家书·拾柒
“这些……”温言看向他们,“就是全部的真相了。”
“……”
弹幕进入了一段时间的空屏,过了好一会儿才出现了几条——
【天,我真的,哇……】
【这个反转,真的好,绝,我真的没想到温言是个男生】
【再说一个更难以接受的,这个副本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在现实里可没有变成鬼来报复的学生。他们死了就是死了,受到伤害了很多也只能沉默着,真的好心痛啊】
……
空气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耳边回荡着彼此交缠的呼吸,一股凭空而来的怒火让顾淮面色冷了又冷。
“找到你的尸体你就能……”时不言难得正经,斟酌了下用词,道:“超度?”
温言愣了一下,极快道:“应该是的,我一直试着去找,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我实际上并不能触碰到这里的东西,因此这五年里我一直没有找到我的尸体到底被他们藏到了哪里。”
顾淮沉着脸:“但是班诗文呢?她既没有死,也没有成为直接的杀人凶手,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待五年?”还一直在找温言的尸体?
就在这时,他眼前弹出了烦死人不偿命的黑字——
【游戏支线任务:解开这份信的秘密(游戏剧情探索度1395/1400)】
他微眯了下眼,还剩5的进度?
班诗文那里一定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
“这封信是你写的吗?”
顾淮把皱皱巴巴的纸递给温言。
温言摊开,莫名有些脸红,支吾了几声:“啊……是在很不清醒的情况下写的。”
顾淮问:“这封信什么时候写的?”
温言答:“就是在死的前一天。”
“先出去吧,鲍军武很快就会回来的。”温言提醒道。
三人上了楼,顾淮余光散出去瞥到墙上挂着的钟表,眉心一蹙。
他拱了下时不言,“刚才下去的时候是几点?”
时不言偏头看了他一下,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嘴里咕哝了一声:“是不是超过十五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