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花瓶——by李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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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言一噎,抿了下唇,一把把毛巾糊到他脸上:“我帮你擦、擦!”
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生怕别人听不出他气得都要翻白眼。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绝世大直男】
【绿茶要气死了】
【明显故意!坚定故意的!】
……
擦着擦着,时不言手一顿,总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但又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听过。
擦完脸,时不言又亲手把清粥端给他,看着顾淮喝下去,又帮他擦擦嘴。
顾淮:“…………”
宛如一个智障。
“什么时候出发?”顾淮放弃治疗,把碗递给他问。
时不言接了碗,“刚才他们说半小时后开车去另一座山上的喇嘛庙找人带路。”
顺便还把这轮玩家人数的不同跟他大致解释了一下。
顾淮了然地点了下头,披上他带来的厚衣服裹着走了下去。
·
“吱呀——”
门被人推开,一早上人都起的七七八八了,各个裹着个棉袄缩在炉子前取暖,这会儿顾淮进来,全都停了动作看过来。
他一打眼就对上了双熟悉的眼睛,两人都是一愣,孟江还没说话顾淮就先移开了视线。
孟江悟了,这是要装还没记起来。
没一会儿孔玲和丁柠也起来了,吃了饭后围着取暖。
葛楠问:“任务让我们归还大黑天,这大黑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尊佛像。”顾淮说着,取了背包从里面拿出那个盒子。
丁柠皱着眉:“怎么在你这里?”
顾淮道:“我家传下来的。”
他打开盒子,掀开盖子露出里面通体黝黑的诡异雕像,周围连着几个人纷纷一脸嫌恶地别开了眼。
孔玲好奇地问:“这雕像有什么不对劲吗?”
孟江一手捂着眼,一手跟她摆了摆:“我们不对付。”
孔玲:“……”
你他妈跟一个佛像不对付???
您怕不是有个大病。
【哈哈哈哈哈佛道互相看不上】
【大黑天严格说是个外国神了吧,不愧是我们的本土客服,严重排异反应】
【各位都非常敬业了】
【等等等等,我忽然想到,如果绿……不不不,时不言真的是阎王,阎王有老婆吗?顾淮又是谁啊??】
【看你们一个个怂的,外号都不敢叫了】
……
“这东西看着咋这么邪门儿?”葛楠目光在大黑天上扫量了半天,就是不敢上手,生怕染上什么更邪门儿的东西。
孟江“呵呵”笑了一声,“能不邪门儿吗,这会儿藏区的这些神鬼祭祀都是拿活人血祭的。”
这话一出,杀遍全场。
没人再敢碰那雕像了,一个个避之不及生怕撞邪。
【他还是这么幽默】
【他还是这么爱说相声】
【他还是这么……想不出来了!】
……
休息了有一会儿,大家见外面天彻底大亮,这会儿的雪云还没聚集起来急忙收拾了东西准备赶路。
外面走一段路后还停着一辆车,是屋内剩下的人来时坐的。
为了不出乱子,大家安排的还是来时的样子。
顾淮和时不言跟着葛楠上了车,时不言把从房间里抱着的毯子递给他,又坐回了副驾驶。
民国这会儿,汽车才刚刚发明没多久,车里更是不可能有现代车那样的空调等设备,仅仅是一个只能称作“车”的移动工具。
在雪地里停了一夜,车又是块儿铁皮子拼起来的,处处都散着寒意。
顾淮这一会儿就好像又起了高烧,浑身发起寒,改了毯子就在车身轻微摇晃中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悠悠转醒时天又下起了雪,他摸了下额头烧还没退但比早晨醒来时滚烫的额头要凉上一些,头还是疼而且嗓子像被硫酸蚀过一样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不言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回头看了眼,“好些吗?”
顾淮点了下头,面色有些白,神色恹恹说不出话。
车又在雪中咯吱咯吱扭了半小时左右。
所有人在山头上看到了一间半大不小的喇嘛庙。
葛楠谨慎地跟在前一辆车后寸着油门一步一步开上了山,才小心翼翼在喇嘛庙前停稳。
顾淮一下车就被风吹的打了个冷颤,时不言走过来跟他站在一起,等后面的车都停稳,才跟着去庙门口敲了敲门。
最后一个辆车上坐的玩家是个翻译,就是藏区人,也不知道有多巧又把他送来了藏区的副本,活生生诠释了什么叫学以致用。
·
吱呀——
庙门被人拉开,露出个老喇嘛。
老喇嘛目光警惕地在这群围着家门口的人脸上扫了一下,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话。
翻译也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鸟语,老喇嘛又在他们脸上扫量了眼,才缓缓让了路,翻译回头说:“他说脚夫们准备好了就可以走,让我们先进去等一下。”
一群人一窝蜂鱼贯而入。
小小一座喇嘛庙登时被撑得都要炸了。
房里也没有任何电灯,只是点着一根小小的白蜡烛。
喇嘛们背对着的墙前似乎摆着个祭台,上面好像供奉着一尊佛像,但太黑了,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佛。
喇嘛庙里还坐着几个更年轻的小喇嘛,看到生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围绕着一个金帛碗,嘴里不断用藏语念着什么。
有人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
翻译解释道:“在准备祭祀的用品。”
“怎么去墓地还要准备这些?”
“进了墓就要惊扰墓里供奉的神明了,要准备一些祭品聊表歉意。”
孔玲看着那碗里红稠稠的液体,忽然想到孟江早上说的话,问:“这里面……该不会是人血吧?”
翻译的人一下被问懵了,他虽然懂点藏语,但实际从小就远离了藏区,没有接触过这里的喇嘛文化,此刻她这么一问,心里也止不住发起毛。
顿时一圈人,一个感染一个,都进化成了鹌鹑一声不敢再吭。
庙里烧着香,一直有股说不上来的香气让人有点想吐。
顾淮走出去站在喇嘛庙的小院里换气。
这间喇嘛庙的位置很高,在山顶的最高处,一眼便能把远处绝大多数的地势都望尽。藏区常年大雪封山,正值雪季,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的亮色,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大黑天墓的踪迹。
身后的门咯吱地响了一声,顾淮没回头,等着时不言走过来。
“怎么不在屋里坐着?”顾淮问。
时不言指了下身上的道袍,说:“犯冲。”
顾淮知道其中缘由,被逗得极轻地笑了一声。
“这庙里供的东西有点邪门儿。”时不言回到正题。
顾淮一蹙眉,“什么东西?”
时不言摇摇头:“看不清,但跟你带着的那东西差不多。”
顾淮正要说话,猛地往左一避,咚——地一声,避开了一块从身后砸来的石头。
两人齐齐转身看过去,不知道从哪里来个老太天,胳膊上挎着个脱线的竹筐,里面装了一竹篮石头,此刻正捡了一个握在手上又要砸过来。
老太太沟壑纵横的脸上不带一丝生气,两只眼珠都白透了,一点黑眼球都不见。直直望那抹白里去,透出一股令人心颤的恐惶。
她正要再砸,就被人从身后捏住了手。
老太太挣扎着,嗓子眼儿不断说着些听不懂的藏语,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在骂娘。
孟江实在待不下去,出来透风就见有人想砸老板,身为下属,这不得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
想着他就一把钳住老疯子,谁知道自己挨了顿打。
老太太一边扔石头,一边又对着顾淮和时不言骂骂咧咧叫了几句。
外面的动静把里面的人都吵了出来。
老喇嘛快步走过来,那老疯子就不敢说话了,慢吞吞一步一弯腰,有些踉跄地从地上拾起石头放回自己的竹篮里,跟着老喇嘛挪回了喇嘛庙里。
顾淮走到翻译旁边问:“她刚才在说什么?”
翻译刚刚出门听到了最后几句话,一脸懵逼地说:“让我们快走。”
顾淮听完脸色一沉,朝庙里望了一眼。
时不言说:“问一下刚才那是谁。”
老喇嘛黑着脸走了出来,翻译照着他们说的话对老喇嘛翻译了一边。
老喇嘛说了一串话,很快又从庙里出来了几个人,全都茫然地看着他们。
翻译回头跟他们说:“他说不管你们的事。”
两人脸色均是一冷,孟江察觉到不对劲,悄声问:“怎么了?”
时不言握成拳的手翻过来,在他眼皮子下摊开了两秒:“刚才她砸人的不是石头。”
孟江都惊了,这尼玛何止不是石头,竟然是一筐还没拳头大的头颅骨!
看这样子,似乎是还没足月的小孩就被残忍杀害,从头上剥了下来。
【卧槽,细思极恐】
【所以我是可以理解为刚刚那个疯婆婆是在提醒他们吗?】
【天哪,那一筐怎么说也得有二十个了吧?!怎么死了这么多孩子!!!】
【脸上都麻了,这到底什么地方???】
……
老喇嘛又对着翻译说了串藏语。
翻译对着众人道:“他让我们下山,路他一早告诉了带头的脚夫,脚夫都在山下等着了。”
众人这才动身。
离开喇嘛庙前,老喇嘛站在门口送他们,嘴里叽里呱啦念叨了一句什么。
翻译脸一下白了,没敢翻译出来。
顾淮和时不言是留在最后上车的,听到了这句话,问他:“刚才他说了什么?”
翻译快吓尿了,哆哆嗦嗦道:“他,他说:这都是绝佳的贡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其实码了一万字,发了六千,剩下的四千全是我码的番外,我真是太积极了,还没完结,都开始码番外了感谢在2021-06-2520:16:51~2021-06-2618:1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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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大黑天·拾贰
车队朝山下小心翼翼地滑着。
顾淮靠在车背上,看着葛楠从老喇嘛那里要来的东西,就是刚才进屋时一群喇嘛围着念咒的那碗血。
时不言问:“谁说进墓要这东西的?”
葛楠一边开车,一边分心回答他:“游戏的任务,算在我们的支线任务里。”
【啊这?】
【这东西带着怕不是找了个定时炮仗】
【算是游戏触发机制吧,不带估计也不行】
……
时不言“哦”了一声不再打扰他。
大概过了三十来分钟,车队才下了山。
山脚下站着一队人,看装扮就是他们要找的脚夫。
然而这群人就围聚着站在那里,前后都没有来时的脚印,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块儿空地上。
如果说是雪大,新雪盖住了旧雪的痕迹也并不是很说得通,但游戏的存在已经够让人不可思议了。
孔玲最终决定把疑问吞进肚子里。
脚夫是雇来帮他们搬行礼的,时间长达快要三十天,他们在墓里不可能不吃不喝。
没在藏区生活过的普通人要在大雪封山的季节背着个二三十斤重的行礼自然是不可能,只能求助于脚夫。
带头的脚夫年纪大约四五十的模样,裹着一身军大衣,皮肤黝黑,会说一些简单的白话。
葛楠带着翻译跟他沟通了几分钟,一行人便浩浩荡荡上路了。
·
藏区多山脉,本就地势凹凸不平,再加上大雪的缘故,他们走得比预计中的还要慢。
此时天已经要黑了,雪云乌压压地在头顶聚了一片,分外压抑。
大家也不再说话,埋头迈步映着风雪朝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风呜呜吼了起来,除了风声,喘息声与错乱的脚步声,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
静得人心里发慌。
走在最前面的人脚步陡然一停,后面的跟着看过去。
前方出现了几点暖黄的亮光,看样子像是有人提着油灯走在前面。
他们这边为了节省,只点了一盏极小的灯微弱地闪烁着。
因此大家看对面看的很清晰,那边也是十几个人排成长队在朝某个地方走着。
“应该是另一批人。”程丽佳站在顾淮前面,扭身跟他说。
顾淮“嗯”了一声,下巴埋进厚重的棉袄里,视线随着前方的人群移动着,微微蹙了下眉。
等那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他们才再次起步。
走了大概有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到处都是山风凄厉的尖啸,裹着雪片子朝颈窝灌进去。
前面的队伍再次停了。
后面的人安静等着传话。
“前面脚夫说要到了,他们不敢再往前走了。”程丽佳说。
顾淮皱起眉:“前面?”
他借着灯光朝黑暗中看去,模模糊糊地有个山影,但似乎还要走一段路。
“对,”程丽佳骂了声不太好听的话,说:“他们态度很坚决,带路的脚夫已经在卸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