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回来了——by逆羽Xay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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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一道火红的身影翩然而至。
姜黎安踏过地上的积雪,一甩袖就来到了沈霁筠的身旁。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面容关切,伸手想要将人扶住。
沈霁筠不动声色地避开,问:“何事?”
姜黎安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道:“师兄,我怎么感觉你的无情道有所波动,是发生了什么吗?”
沈霁筠垂眸冷声道:“无事。”
姜黎安脱口而出:“师兄,你这样子,怎么可能无事?”
昔日的云竹君端坐云巅,不染一丝尘埃,犹如神佛一般,只要一看就会令人心生畏惧。
可此时他看起来却分外的落魄,一向一丝不苟的黑发散乱了开来,插-在其中的木簪子摇摇欲坠,那一袭雅致清逸的天青色长袍更是血迹斑斑,不复往日的冷漠。
姜黎安皱起了眉头:“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霁筠却不愿多说,唇角的弧度冷硬深刻:“与你无关。”
姜黎安急急道:“怎么与我无关,我是你的师弟啊!师父仙逝以后,这世上不是你我关系最亲密了吗?”
话是这样说,可云竹君修无情道,断情绝欲,更不用说这浅薄的师兄弟之情了。
姜黎安以为这就是无情道,便止住了心中的妄念不去多求,只想以师弟的身份陪伴在左右。可偏偏,沈霁筠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凡人。
那个凡人……
姜黎安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不是那个凡人做了什么,以至于师兄的无情道不稳?若是我说,当时就应该杀了那个凡人——”
话音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
沈霁筠听到这般言语,原本起伏的心绪更加压制不住,一双凤眸中满是凌厉的杀意。这目光,比周围凛冽的寒风还要刮骨刺人。
姜黎安被这一眼看得如坠冰窖,浑身发凉。
他僵了一下,连忙解释道:“……师兄,我这是为了你好。就算那个凡人……你也得闭关稳固心境了。”
每一个修士都会选择一条“道”。
而大道艰难险阻,若是出现了差错,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更不用说沈霁筠修的是最难的无情道了。
若是无情道破,重则身死道消,轻则走火入魔。
沈霁筠收回了目光,淡漠地说:“我自有主张。”
说完后,他就转身走开。
惊鸿无影,不过片刻,就融入了一片雪色之中。
姜黎安一个人站在原地,回想起刚才的交谈,不免觉得有些难堪。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突地抬手一挥,直接将面前的冰凌打得四分五裂。
“谢小晚……”他咬牙切齿,“一个凡人罢了。”
一个凡人。
他还奈何不了吗?
为了师兄的无情道着想,他必须要把谢小晚这个凡人给除掉。
只要将谢小晚带离云竹峰,要了一个凡人的性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姜黎安望向了不远处的核雕仙宫,眼神逐渐变得狠辣了起来。
-
核雕仙宫。
忘川香燃尽后,依旧还带着一股缥缈的香味,让人流连忘返。
谢小晚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伸手推开一侧的窗户。
窗户打开后,冷风夹杂着碎雪飘了进来,将这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彻底地吹散。
“咳咳……”一受到寒意,谢小晚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鹤童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进来,一看房间中只有谢小晚一个人,问了一句:“云竹君怎么不在?”
谢小晚侧过头,温和乖巧地说:“云竹君大概是有急事,就先走了。”他有些不安,又加了一句,“我也没敢问有什么事……”
听到这么说,鹤童也没有多想,反倒是安慰起了谢小晚:“云竹君的事,岂是我们能够多言的,公子不必多心。”
谢小晚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想起了什么,抬手掩住了鼻尖,细声细语地说:“这香炉中的香太难闻了,还是麻烦鹤童帮我换成安神香吧。”
鹤童这才想起,懊恼道:“我忘了!”
之前谢小晚玩闹一般地“调香”,随手将各种香都塞到了香炉中,后续又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导致他一时间忘了换。
这般的香丸点燃,散发出来的味道自然不会好闻。
鹤童赶紧拿走了香炉,将其中残留下来的香灰倒尽,又添上了安神香点燃。
不过一会儿,室内就被淡淡的檀香所充斥,再也闻不到方才的味道了。就像是踏雪无痕,也不会有人会发现,这里曾经点过别的香。
谢小晚的眉眼舒展了开来,道了一声谢。
鹤童手足无措了起来:“公子不必道谢,都是分内之事。”
他们这种精怪修成的小童,大多在望山宗中做一些侍奉人的事情,那些弟子也将他们当做奴仆,不动辄打骂已经算是好的了,平日里根本看不上眼。
鹤童倒是第一次被这么平等的对待,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人。
谢小晚认真地说:“你帮了我,理应道谢的。”
鹤童的脸上像是火烧一般,转移了话题:“宗门的药修已经在配置解药了,要不了多久,公子就能重见光明了。”
谢小晚跪坐在小塌上,黑发垂在身后,格外的乖巧可怜:“那太好了,我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吗?”
鹤童点头:“当然,公子的眼睛只是被魔气所伤,暂时看不见罢了,只要驱逐了眼中的魔气,自然就会好了。”
谢小晚似乎有所期待,问:“那还需要多久时间?”
鹤童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不出三天,解药就能配置好了。”
谢小晚略有些失神:“三天啊……”
竟然这么快。
不过前面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进入下一步了。
鹤童听到这感叹声,还以为是嫌慢了,安慰道:“我们宗门的药修不多,再兼之魔气诡异难测,这才慢了一些。公子不必担忧太多。”
谢小晚回过神来:“不是,我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鹤童不解:“什么事?”
谢小晚的手指抚过了唇角,笑意若有若无:“我只是在想看,眼睛治好了以后,就能看见云竹君生得什么样了。”
鹤童一怔。
谢小晚歪了歪头,眼瞳虽没有光彩,却依旧是黑如点星,散发着异样的神采:“你说,云竹君是什么样的人呢?”
鹤童斟酌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其他人听见一样,“听说云竹君生得很好看,就是没什么人气,跟个冰雕似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忍不住问:“公子不怕云竹君吗?”
谢小晚轻轻摇头:“不怕,我觉得云竹君是一个好人。”
窗外霜雪簌簌落下,雪光映照,落在谢小晚的脸上,像是增添了一道莹润的光泽。
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深刻:“我真的很期待见到云竹君。”
真的。
很期待呢。
鹤童没想其他,只道:“那公子很快就能见到云竹君了。”
第17章 偷一个人
鹤童又与谢小晚交谈了两句,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呼啸声,连带着整座仙宫都震颤了起来。
“哐当”一声,摆放在桌上的陶瓷花瓶摔在了地上,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鹤童看向了窗外。
只见风雪漫天,犹如浪潮一般席卷直半空中,一靠近窗户,就感觉有一股劲风迎面吹来,刮在脸上犹如刀刃刺骨
谢小晚也听到了这动静,摸索着就要走过来,口中还问:“怎么了?”
鹤童连忙出声制止:“公子别过来!”
说着,他连忙伸手拉上了窗户。
窗户关紧,不留一丝缝隙,将狂风暴雪都挡在了外面。
谢小晚目不能视,但听觉越发的灵敏,依旧能听见微弱的风声。他皱起了眉头,扶着一旁的墙壁问:“外面的风怎么这么大?”
鹤童也不甚清楚,生怕出现了什么意外,道:“我出去看看。”
过了片刻,鹤童走了回来,他满身霜雪,冻得直哆嗦:“公子,外头风雪凌冽寸步难行,不过我们待在仙宫中是无碍的。”说着,他也觉得奇怪,“此地有云竹君坐镇,怎会平白生出异像?”
谢小晚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风声,唇角微微一翘。
为何会有异像?
自然是因为沈霁筠了。
到了沈霁筠这般境界,一言一行都能引发天地异像。方才他吐血出去,必定心绪波动不稳,自然引起灵气暴动,连带着风雪也肆虐了起来。
听着动静,看来沈霁筠现在必定不好受。
可不管如何地难受,也抵不过他当时的千分之一的绝望与痛楚。
谢小晚的指腹轻轻划过墙面上的花纹,轻哼了一声。
这时,鹤童从外间走了进来,脚步匆匆,语气中带着欣喜:“公子不用担心,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谢小晚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转过头,惊讶地问:“真的吗?”
鹤童又推开了窗户,只见外面一片素白,风雪骤止、风平浪静,好似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是错觉。
谢小晚走到了窗前,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意,令人心旷神怡。
从这番动静可以听出,沈霁筠又在闭关了,靠着云竹峰的冰雪罡气,能够勉强压制住心魔作祟。可这只有一时之效,并不能根除,待到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
想到这里,鹤童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花瓶怎么都摔碎了,公子不要乱走,免得伤了。我先去收拾。”
谢小晚回过神来,微笑点头。
——就会和这花瓶一样,四分五裂,再也无法修补挽回了。
现在这样,谢小晚也无需着急,只要静静地等待着,在最恰当的时机走出下一步棋就可以了。
到时……他自然便可渡完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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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晚不慌不忙,倒是有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另一处。
迎宾别院。
此地是宗门专门用来安置宾客的。
为了庆祝云竹君晋升化神,望山宗广发请帖宴请八方,故而近日迎宾别院往来宾客繁多、鱼龙混杂。更有一些似正似邪的人物混入其中,不怀好意,伺机窥探。
其中,就有空空书生司徒空。
空空书生这个名号虽雅,但实则是一位梁上君子,传闻这世上只要他看上的的东西就没有偷不到的。故而,他声名远扬,别人一听到“空空书生”这四个字就避之不及。
但这次司徒空可以用道心发誓,他来望山宗真的只是为了看热闹,而不是偷东西。
可他不想当贼,偏偏却有想偷东西的人找上门来。
“什么?”听完了来人的意图,司徒空忍不住拉高了声音,“你让我去偷一个人?”
姜黎安点头承认:“是的,偷一个人。”
司徒空沉默了片刻,直言道:“去云竹君的云竹峰上偷一个人,你知道这有多异想天开吗?”
姜黎安纠正:“是一个凡人,并且云竹君现在在闭关,无暇顾及其他,你只要把人偷出来就是了。”他顿了顿,“后续的事情都不用你管,我会来善后的。”
司徒空有些犹豫:“可那到底是云竹君啊……”
世上谁人不知云竹君?
那可是天下第一剑修,世间无人能走出他的一剑。面对无情剑,就连神佛都要低眉垂首,避其锋芒。
姜黎安笑了笑,充满诱-惑地说:“真因为那是云竹君,你不觉得更有挑战性吗?”
司徒空听得心头痒痒的,一咬牙:“干了!”
片刻后,隐蔽的角落里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不过得从长计议,云竹峰上除了云竹君,可还有别的人?仙宫构造如何,如何上山?”
“只有一个小道童伺候吗?那只要除掉他,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把人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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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平息,暗地里的风波却不止。
鹤童丝毫没有察觉,挡路的风霜一停,他就着急下山去拿炼制好的丹药。
上山下山不过半个时辰,鹤童就回来了,手中还多了一个托盘。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白玉药罐,还有一条叠好的纱布。
谢小晚听到脚步声,侧过脸“望”了过去。
鹤童带着笑意,轻快地说:“我已经将药取来了,只要公子用了药,眼睛就会好全了。”
谢小晚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期待的神情:“真的吗?”
鹤童放下了托盘:“当然是真的,公子先坐下,我来给公子上药。”
谢小晚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双手随意地搭在了膝盖上,因为不方便出门,他只是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乌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格外地乖巧。
鹤童走上前去,掀开一个白玉药罐,一打开,其中就弥漫出一股药香来。
他从中取出了一小勺淡青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谢小晚的眼皮上。
药膏触之即化,很快就渗入了皮肤中,只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痕迹。
鹤童停下了手,问:“公子可感到不适?”
谢小晚听到这问题,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触碰眼皮,可还没碰到就停下了动作:“期初有些凉,后面就感觉到了炽热。”他有些不安地攥紧了衣角,“我怎么还没能看见?”
鹤童思索了一下,道:“公子无须害怕,等会儿我下山去问问药修就是了。”一边说着,他一边用纱布包裹好谢小晚的眼睛,“不过药修说了,此药需要敷一段时间才会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