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回来了——by逆羽Xay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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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拢了拢身上的绒毛披风,还想再说两句话,这时,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一股寒气四溢。
他脸色一变,也顾不上针对谢小晚,匆忙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那些弟子做了什么,过了片刻后,车厢中的人安静了下来。
待一切都平息下来了以后,林景行低头盯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小声地说:“对不住。”
谢小晚倒是没有生气,只觉得这一切都挺好笑的。
林景行想要解释:“他、那个……”可是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难道要说,因为他的师父害死了心上人,走火入魔了,于是宗门为了安抚他师父,只好找来了一个替代品。
这实属是越描越黑了。
篝火旁渐渐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景行在这面具人面前格外的拘束,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沙漠夜间危险,还是先修整一夜,明日再出发找离开的路吧。”
谢小晚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合衣躺在了沙地上。
他枕着手臂,望着上方皎洁的月色。
耳边突然响起了林景行的声音:“你、你不把面具摘了吗?”
谢小晚转过头,面具一侧火光映照犹如佛像慈悲,另一侧却是一片幽暗鬼魅丛生。
第一眼是令人生畏,可第二眼,便会被其蛊惑,想要探究面具后是怎么样一张脸。
林景行的声音低了下去:“没什么,我就问问……”
在面具遮挡下,谢小晚的唇角浮现了一抹笑意。
年轻人呀。
干净得像是白纸,风华正茂,又年轻气盛。经历了这么多教训还是会轻易上当,有点傻,但是又傻傻的可爱。
谢小晚又望向了上空,睡意一点点地涌来,他正要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抹猩红。
他定睛一看。
天际无云,圆月四周晕开了一圈模糊的光环,隐隐透露着凶煞之气。不过一眨眼间,月亮就被染成了猩红色,连带着落下的月光都变得阴沉沉的。
谢小晚侧耳倾听,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猛烈的呼啸之声,似有狂风欲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坐了起来。
林景行也听到了动静,问:“怎么了?”
谢小晚的手指轻轻划过沙地,写下了一行字——有沙尘暴,找地方躲起来。
林景行一看到这话,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立即通知其他人:“沙尘暴要来了,快点启程避开,找遮挡之处!”
修士虽身负灵气,精通术法,可还未修炼到一定境界时,还是不敌自然天地。
尤其这里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秘境,环境风貌皆与外界不同,天地之力威力更盛,需要小心行事。
望山宗的弟子听到了林景行的警戒,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离开绿洲。
还未收拾好,就听到一个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轻轻柔柔的,却让人不能忽视:“我看这天气,也不像是有沙尘暴呀。”
望山宗弟子停下了动作,看了过去。
只见画皮柔弱地站在篝火旁边,伸手指着上空:“你们看——此时无风无云,平静不生波澜,哪里会有沙尘暴?”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莫不是有人想要骗我们离开绿洲?”
画皮说着,目光投向了带着面具的谢小晚,针对之意格外的明显。
其他弟子也看了过去,不免有些防备。
画皮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又装作柔弱的样子,细声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人来路不明,还是小心为好。”
虽说画皮和谢小晚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心思狭隘,十分记仇,方才就想着该如何除掉谢小晚了。
可令他意外的是,还没等他想出好法子,这个绝妙的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身份不明,意图不轨,看这人该如何解释面前的一切。
画皮暗自冷笑,心中已想出数种应对方式,只待这人出言辨明,便随便找个帽子扣上去,让他无处争辩。
谢小晚听到这话,就多多少少能猜出画皮是怎么想的。
解释?这又什么好解释的。
他提醒林景行,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一段渊源在,其他人死不死,与他何干?
谢小晚一个字没说,转身就要走。
只是他想离开,别人却不肯放行。
画皮的声音温和,但说出的话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恶毒:“这人实在古怪,想把我们骗出绿洲不知来意。不如先把他留下来,好好询问一番,再做打算。”
望山宗弟子面面相觑,觉得此话有理。
毕竟在秘境之中,除了自己宗门之人,其他人都是对手。这人带着面具身份不明,又知晓望山宗的内部情况,若是这么轻易放走了,怕是后患无权。
这种情况下,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想到这一茬,弟子们不再犹豫当即出手,将那道朱红色的身影团团围住。
林景行站出来阻止:“住手!”
可是其他弟子根本不听从他的命令,齐齐亮出了兵器。
月晖暗沉,杀意迸现。
谢小晚回过头,在暗沉的月光下,半侧鬼面阴森可怖,唇角微微上翘,带着讥讽之意。
就光看这诡异面具,就能看出他并非名门正派的人士。
“上!”
一声令下,望山宗弟子结成阵法,灵气化作一道剑气,朝着谢小晚而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就连林景行都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画皮也站在一旁看着,心情格外畅快。
这般阵势之下,就算是这个面具人插翅也难逃,总算是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觉得尘埃落定的时候,只见一道红影闪过,衣袂翩飞,转眼间就突破了重围。
画皮转头一看,措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张诡异的面具,不禁失声。
谢小晚伸手掐住了画皮的脸,垂眸打量着,冷不丁地嗤笑了一声:“这张脸还好用吗?”
画皮一惊:“你说什么?”
谢小晚方才还未仔细看,现在近距离观察,见到这么个人顶着他的脸,不免觉得有些厌恶。
“本来懒得理你……”谢小晚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就把你的这张皮留下来吧。”
声音轻柔,甚至没有一点杀意。
但落在画皮的耳中,就好似惊雷一般。他感觉到脸皮一阵刺痛,随后就生出了一股绝望。
不行,不能让别人毁了这张脸。
在惊恐之下,他慌不择言,喊出了一句:“云竹君,救我——”
谢小晚的动作顿了一顿。
许是那一声“云竹君”过于的耳熟,一旁的马车轻轻摇晃了起来。
画皮见状,想起临行前长老的嘱咐,脸上做出了一副凄然的模样,轻声道:“云竹君,你护不住我一次就算了,这一次,还要眼睁睁看我受伤吗?”
寂静的沙漠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冰凌冻结的声音。不过瞬息之间,绿洲湖面上就结成了一片薄薄的冰霜。
一阵冷风席卷而来,冰冷刺骨。
谢小晚站在原地,缓缓地转过了身,他看见一道凌厉的剑光划破了夜色,留下一道残影。
叮铃——
剑气波及,谢小晚发间的玉簪摔落在了地上,裂成了数段。浓密的发丝散乱,朝着身后飞扬而起。
剑光锋利,停了下来,只与眉心有着一寸之距。
谢小晚不躲不闪,只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漠孤烟,风沙骤起。
绿洲之中,只余下死一般的寂静。
第26章 似真似假
陡生变故,所有人的反应不尽相同。
林景行下意识地上前,想要出声阻止这惊鸿一剑,脸上皆是焦急与关切。
画皮脱离了谢小晚的挟持,没想到自己这一声竟然真的能驱使得动云竹君,在惊讶过后,就是小人得志般的洋洋得意。
他看向谢小晚,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而谢小晚立于夜色中,衣袂临风翩飞,不见一丝惊慌。他慢慢抬起眼皮,望着近在咫尺的剑气,胸口莫名隐隐作痛。
天际昏暗,月色邈邈。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驻了。
谢小晚撇开了目光,衣袖中的手指轻颤,随后一缕锃亮的情丝从中射-出,缠绕在了剑光之上,将其绞碎。
剑气激荡,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散开了一道无形的波纹,所至之处,一棵又一棵粗壮的椰枣树轰隆倒下。
谢小晚微微侧头避开了锋芒,风波止后,飘扬在半空中的黑发落下,轻轻搭在了肩膀上。
红衣,黑发与流淌下来的月色交织在一起。
再加上一张半黑半白的面具,竟然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就在众人失声的时候,绿洲中响起了清脆的“咔嚓”一声,使得他们回过神来。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停在不远处的车厢壁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看似蛛网一般。
裂缝中逃逸出了一缕雾气。雾气轻盈虚无,朝着四周蔓延而去,所至之地绿意枯萎、万物凋零。
“这……”
“长老不是说,车厢是由千年精铁打造,无坚不摧的吗?现在怎么裂开了?”
“快些让开!”
望山宗的弟子有些惊慌,他们像是十分畏惧车厢中的人,面面相看,却谁也不敢过去查看情况。
不过须臾之间,车厢就无声地化作了一地的齑粉,就连拉车的灵兽也惊慌逃窜,消失在了漆黑的沙漠之中。
原本车厢所在的地方弥漫出了一团冷雾。雾气散开,从中走出了一道天青色的身影。
火光映照下,那人缓步走来,不疾不徐,犹如一株笔直挺立的青竹。
谢小晚垂下手指,直直看了过去。
浓稠黑暗中,沈霁筠一步步地走来,行走间,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待走近了之后,才发觉他的手足之上皆束缚着一条条锁链,一袭天青色的长袍也不复往日的清逸雅致,上面赫然留着一滩干涸的血迹,像是许久未换过了,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沈霁筠。
这三个字在谢小晚的舌尖滚了一滚,竟生不出一丝的波澜。
也是,情劫已经渡完,两人之间应当是毫无瓜葛了。
就算再见面,也只会是两不相干的陌路人。
就在旁人沉默之时,画皮踉跄走了出来,用手捂住了脸上的伤口,迫不及待地高声道:“云竹君,是他伤了我,杀了他替我报仇!”
谢小晚抬手拂开脸侧的一缕黑发,与沈霁筠遥遥对视了一眼。
在黑夜中的,只见沈霁筠的眼瞳一片赤红,犹如流淌着一片灼灼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爆发。
沈霁筠入魔了——在“谢小晚”死之后。
然后,现在他又要来保护一个假的“谢小晚”,一个劣质的令人发笑的仿制品。
谢小晚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也不想在和沈霁筠纠缠在一起,一句话未说,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出这绿洲,身后就扑来一阵彻骨的寒风。
谢小晚足间轻轻一点,凌空侧身躲了过去,腰身一转,转而看向了身后。
这里已经与扎营处有一段距离,火光微弱。
谢小晚站定,望着黑暗中走出的天青色身影,语气冷淡的问:“还有何事?”
沈霁筠也停了下来,目光微凝,落在了那张半神半鬼的面具上,像是想要透过这层面具探寻着什么。
半晌过后,沈霁筠开口询问:“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差点就被吹散在了沙漠夜色中。
谢小晚挑了挑眉梢,手指拂过衣袖,圆润光滑的指尖在月光的照耀下冒出了冷凌凌的光:“我是谁,与你无关。”
沈霁筠的拧起了眉头,连带着周身灵气也变得狂躁了起来,惹得寒风肆虐。
我认识这个人……
应当……认识……
这个人很……重要……
一些零碎的词语在沈霁筠的脑海中闪过,他的眼瞳越发的炽热,犹如火光灼灼。
最后,便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个人走了。
沈霁筠想要追上去,却听见身后殷殷呼唤声:“云竹君——”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的脚步一顿,转身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熟悉而又有些陌生。
“云竹君。”
“……不要,别走。”
两个似真似假的身影逐渐融为了一体,分不出你我来。
沈霁筠的脸颊轻轻抽了一下,只觉得太阳穴处传来一阵刺痛,好似摧心剖肝一般,不停地干扰着他的神志,让他无法抽出精力来分辨其中的真伪。
另一侧。
画皮正在使用长老传授的秘法,声声召唤着。
按照长老所说,云竹君偏执入魔,不似往常一般清醒,时常浑浑噩噩的。
如今他披上了那个凡人的画皮,只要不过于靠近云竹君,就不会被看出破绽。然后再佐以宗门的秘法,自然能够让已经入魔的云竹君任他驱使。
一想到往日连面都见不到,端坐云巅高高在上的人物被他玩弄在手掌心,画皮就不免生出了一股得意。
他将灵气灌入声音,再次呼唤:“云竹君,回来——”
可抬头一看,云竹君不仅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回来,反倒是越走越远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