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存在总是惦记我——by柏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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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澄立马转动手机,让光源朝声音处照射过去。
没有五官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这次双方距离很近,被光线一照,无脸怪人再次发出尖叫,消失了。
身边又安静下来,但这一次肖澄不再幻想对方会就此消失。
很明显,这玩意只是怕光,却并不会被光线杀死,身边是无尽的黑暗,对方有很多地方可以藏匿,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对他发动袭击。
而且对方还能在黑暗中瞬移,或许他该庆幸这种瞬移并不是随时可用,每次出现都间隔了一段时间。
冷汗从额角滑落,肖澄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飞快流失。
这两年他先是车祸重伤,后来又蹲在家里当个足不出户的插画师,这让他的身体素质下降的很厉害,早就不是当初可以把李贺因从一帮绑匪手里救出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短时间跟人冲突还行,时间稍长就明显吃力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下去。
和一个神出鬼没的怪物拼体力明显不是个好选择,他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去一个有光的地方。
现在整栋楼都停电了,走电梯自然不可能,肖澄凭着来时的记忆找到了楼梯所在,整个楼道黑洞洞的,像个大张着等待吞噬猎物的嘴。
咬牙忍耐着肌肉传来的疲惫与抽痛,肖澄冲进楼梯,再度奔跑起来。
急促的脚步踩在地面上,和身后不知来处的脚步混在一起,声音被墙壁来来回回地反射,交织成一首令人无端感觉焦躁的歌。
似乎只过去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
身边再一次传来细微的响动,肖澄想也没想直接抬手一道光照过去,可这次却照了个空,破风声从另一侧朝他袭来。
这玩意竟然还会声东击西!
楼梯狭窄,没有多少可供躲避的空间,肖澄心一横直接大步向下跳去。
粗暴的落地方式让他感觉脚踝传来一阵不堪重负的痛,肖澄来不及站稳,抬手将手电筒朝自己原来的位置照去。
空的。
几次被肖澄用手电光驱散,这个无脸怪人似乎也摸清了怎么对付这玩意,他发动袭击后立即消失,不再停留在原地等肖澄捕捉自己的身影。
像个熟稔的猎手,正在准备对猎物发起最后的进攻。
现在肖澄已经到了一楼,可以听到隐约的喧嚣,商贩们自行搭设的灯光从出口透出,空气里传来夜市小吃的气味,那是他曾经不大喜欢的人间烟火气。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想看到阖家团圆的场面,下意识地回避着他们幸福的笑脸。
那是他不敢再奢望的美好。
勉强闪过无脸怪人的又一次瞬移攻击,肖澄瞥了眼出口处的光,顿时心下一横。
他转身,朝着光全力奔跑起来。
无脸怪人刚刚经历过一次瞬移,按照之前的经验,两次瞬移的间隔不会短于五秒,如果能把握住这个时间,就不用再思考对方下一次究竟会从哪里发起攻击。
身后很快就传来了穷追不舍的声音,破风声紧随而至,越来越近,好像下一刻就能从背后刺穿他的心脏。
肖澄继续加速,推开楼梯间的门。
前方,还有一小段距离。
刀锋飞快地划过,誓要将这个屡次逃脱的猎物彻底击杀。
还有三米……
两米……
匕首几乎触及了皮肤,却在最后关头倏然化成一缕黑雾,消失在光里。
站在光亮中,肖澄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被夜市烟火气包裹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安心,这些混杂了小吃、烤串、水果、甜点、大排档的味道,将他和刚刚的黑暗世界分割开来。
这是属于人间的味道。
呼吸依旧急促着,肖澄却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活下来了……
“这可真是厉害了。”
身边突然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
肖澄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发现是之前在烧烤店门口见过一眼的高马尾女孩。
“该不会你也是能力者吧?”
“什么?”肖澄感觉自己听不懂对方的话。
女孩向这边走来:“我们正在追查‘无面’,就是那个用白裙杀手一样的手法作案的家伙,你竟然能够从它手里逃脱。”
“不过……”她毫不介意地蹲在地上,仰头露出好奇的眼神直视着眼前的男人:“根据我们的资料,你应该已经被他杀死了才对。”
“肖澄先生。”
第4章
闻言,肖澄垂落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但意识到眼前的女孩正在观察自己,肖澄手指的肌肉又重新放松下来。
他很清楚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件怪事,足够进实验室的那种。
但经历过两次无脸怪人的追杀,他大概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此刻心底竟然没有自己以为的慌张。
肖澄平静地看向女孩:“为什么这么说?”
女孩掏出了手机,在肖澄眼前晃了晃:“要看吗?”
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一秒,肖澄意识到,纠缠了自己一天的疑惑或许会在对方那里解开,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女孩的目的,但怎么说也比上来就给他一刀的无脸怪人来得友善多了。
他缓缓地点了下头。
女孩站起身在前引路:“走吧,这里人太多了不大方便。”
肖澄和女孩并排走在夜市的街头,这里熙熙攘攘,嘈杂的各种声音交织着,淹没了两人的低声交谈。
“叫我粒粒就行。”女孩说:“我来自GE,GREENEARTH。”
“GE……”肖澄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时不时就会在网上看到这个名字。
这是个有些名气的环保组织,不过……一般常见于各种沙雕新闻盘点。
不是上山碰到山洪,就是进森林遇大火,连下海研究珊瑚都能碰上海啸,最夸张的一次是在沙漠做调查的时候直接被天降陨石,每次都能收获全世界人民怜悯中带着哈哈哈的目光,几乎成为倒霉蛋的代名词。
“对,就是那个全球最不幸的环保NGO组织。”粒粒点点头,声音又低了一点,“我们还有另一层身份,就是追查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你也知道的,NGO嘛,大多背后都另有目的。”
“那是不是也有暗中追查外星人的?”
“说不定哦,反正我知道有研究长生不老差点搞出丧尸的。”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夜市边缘,嘈杂的喧嚣远远传来,又被微凉的风揉碎了飘散在夜色里,只剩下一点含混不清的声音。
“坐吧,慢慢看。”粒粒走向一旁的长椅,将手机递给了肖澄。
肖澄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播放键,感觉自己接过来的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他隐约感觉,一旦打开,他的生活就将再也无法回去。
下一瞬,他还是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出现了一条破败荒芜的小巷子,肖澄立马认出这是自己昨晚经过的那条。
透过摄影机的视角,他看到自己身后凭空突然出现了无脸怪人,然后从他逃避对方攻击,到他被瞬移到身边的无脸怪人袭击倒下,再到最后,对方割下肖澄一缕头发后消失的过程都清清楚楚。
视频最终的画面定格在无脸怪人突然凑近的脸,之后就只剩下一片漆黑,显然是摄影机被破坏了。
肖澄盯着播放结束的手机沉默下来。
要不是亲身经历过,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什么电影里的片段。
“我们回收摄像机的时候还在疑惑为什么尸体会消失,看来现在已经有答案了。”粒粒说,“你是具有自愈能力的感染者吗?”
肖澄:“感染者?我从没听过这个词,这个家伙又是什么?”
粒粒耐心的解释:“你应该还记得两年前全球各种□□爆发的场面吧?”
肖澄点点头,两年前整个世界就像疯了一样,火山、海啸、地震接连不断,温度也是一会深冬一会盛夏,几乎要让人以为世界末日来了,这样的变化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才平息。
他的亲人,就是在那时候地震引发的山体滑坡里去世的。
粒粒:“如果我告诉你,是一个叫做地心石的东西引发了这一切你会相信吗?”
肖澄到没有太过惊讶:“连无脸怪人都有了,有什么不能信的,那个地心石又是什么?”
粒粒在手机找出了一个PPT,制作水平挺高,上面还带着GE的标志,一看就是专业的。
她一边演示PPT一边讲解:“地心石是一种几乎和地球一样古老的东西,是所有生命的力量源泉。”
“当它藏于地心的时候,生物会像之前漫长的岁月里那样缓缓进化。但它如果接近地表,会令周围的环境产生剧烈的变化,并且让靠近的生物受到过量的感染,被感染的生物将获得空前的力量,和电影里的超能力差不多。”
“同时这些力量也在影响生物的神志,让它们逐渐变得好斗而疯狂,人类也不例外。”
肖澄盯着PPT上各种灾害的示意图:“两年前这玩意出来了?”
“不算完全出现,只是变得活跃,并靠近了地表不断移动而已。”粒粒说。
“感染者呢?”
“被感染的人分为普通感染者和深度感染者。普通感染者平时和一般人无异,只是如果在死时有放不下的念头,就会留下余念,余念附着在身边的或者是最挂念的物品上,形成留存物,也就是刚刚追杀你的无面这样的东西。”
“而深度感染者,也被称为能力者,在生前就会拥有特殊力量。你就没觉察到自己有自愈的能力?”
肖澄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两年好像一直宅在家里,过着保温杯泡枸杞的养生生活,并没有受过伤。
“总之,地心石产生了感染者,感染者产生了留存物。GE的背后站着全世界的知情人,还有大量富豪和政界、科学界人士,一切都是为了让留存物的事情保持机密,不要影响到世界的正常运转。”粒粒总结到。
“留存物是余念附着在物品上形成的,无面呢?难道是个人?”肖澄问。
“不,留存物有不少会伪装或者变形,本体是什么都有可能。我们在死亡现场没有发现有特殊意义的物品消失,大概率是附着在一个普通东西上的。”
“那它是谁留下的?白裙杀手吗?”
被当场击毙的白裙杀手,似乎很符合留存物产生的条件。
“不。”粒粒翻出了一张照片,“是最后一名受害者。”
照片里是一个甜美可人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正对着镜头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仿佛带着水蜜桃的香气,让人很难把这样的女孩子跟那个恐怖扭曲的无面联合在一起。
“她的成绩很好,是学校风云人物,还是舞蹈比赛的冠军,据说有好几个知名的舞蹈团都对她发出过邀请。”
粒粒的指尖滑动,切换到了另一张。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最幸运的那个,在凶残的白裙杀手手里活了下来。”
这张照片里是个形容枯槁的人,脸部像是被暴力碾压过,五官扭曲着仿佛幼儿随手捏出的橡皮泥,上面横亘了好几条缝合留下的伤痕,头发也大片的缺失,取而代之的是头皮上丑陋的伤口。
从那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甜蜜的笑意,只剩下一片木然。
肖澄看得眉头紧皱,这就是“幸运”吗?
“她的脊椎被打断,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肌肉撕裂、神经损伤,脑部遭受的重击不仅让她毁容,一只眼睛也永久性失明了,还有不少严重的后遗症,她此后的人生只能躺在床上,无法站立甚至无法自主排泄。”
“在一个星期前,她死于多脏器衰竭。”
“当天,\'白裙杀手\'再次开始作案,目标基本都是和之前一样的白裙少女,而且手法和当年一模一样。”
粒粒看着肖澄:“结合无面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最后的念头是什么?”
肖澄吐出一口气:“……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只有我遇到这种事。”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去揣测一个受害者,但无面的作为让人很难再有别的猜想了。
“这就是留存物吗?仅仅是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一个无害的少女变身成为无面那样的……屠夫,她只是想了想而已,并不是真的打算伤人吧。”肖澄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粒粒却点头表示同意:“这样的叫做秽念,指死前那些不好的念头,哪怕只是想想都可能转化成留存物。但余念也不全是这样的,好的念头被成为灵念,如果她最后是希望帮助别人,可能无面现在正在忙着做好事。”
“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肖澄说。
想象了一下无面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样子,粒粒的嘴角忍不住抽搐,那画面太黑色幽默了。
“但是无面和白裙杀手的长相并不相同。”
“留存物的存在最主要的是依托了人的念头,人形未必是真实的人,就算是以实际存在的人为蓝本,留存物也只是展现他在死者心中的样子而已。”
“不过……”粒粒突然话锋一转,“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不通,按理说无面的目标都是白裙少女啊,为什么会盯上你?难道你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肖澄:“……”
“而且啊,它对你很不一样,袭击你的时候它跳过了折磨受害者这一段,更想直接杀了你。”
粒粒反反复复地打量他,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做过变性手术?放心吧,这是基于科学研究的调查,为了探索无面的行动模式而已,涉及隐私我会帮你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