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星行 番外篇——by鱼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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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薛竺搓着脸,把脸搓得通红,“老夫也不知如何向你们解释。”
王玉莲一掌拍在薛竺肩上:“哎呀,有何不好解释,俺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该知道都知道!”
孙猛拼命点头:“是啊,薛叔叔,你不说我们可说了啊。”
“你们又知道什么?”薛竺皱眉,他总觉得今天怕是听不到一句好消息了。
孙猛回头看了一眼,周琰已经不在屋子里,但他还是心虚地把门合上。
孙猛面色沉重:“我们怀疑大哥在外面乱搞。”
薛大人震惊万分:“你们怎么知道?”
“果然是真的!”王玉莲愤愤不平,又猛锤了一记桌子。
“他嘴巴上有咬痕,手上还有定情信物。”孙猛的眼神仿佛深受重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只见他看见姑娘都绕道走,谁承想他暗地里偷偷摸摸搞上了,而且还是这么猛的!”
“大哥长这么高,又这么好看,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王玉莲瞪了一眼孙猛,“大姑娘就喜欢他这样的,越不说话,越是不爱搭理你,她们就越喜欢!俺气不过的是他竟然瞒着俺,被发现了还死活不承认!”
薛竺上下打量王玉莲,感慨:“玉莲啊,你爹娘给你取这秀气的名字,看来自有深意,你虽长得勇猛,却也心细呀。”
王玉莲被夸赞,有些得意,继续说:“你们没看出来,俺王玉莲可早就知道。正常人能拿着弓弩往自己身上乱扎吗?他要是……那啥,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俺王玉莲一点都不奇怪!”
王玉莲被薛竺和孙猛错愕的眼神注视,赶紧补充了一句:“莫说是性情泼辣的女子,就算是个七尺男儿,俺也不觉得奇怪!”
薛竺震惊地连嘴都合不上了,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
“薛叔叔,看你这脸色,我们应该都没猜错。”
孙猛瞅着薛竺,他表情更悲愤了:“到底是谁运气这么好,把大哥弄到手了!”企鹅号貮5七七琉四四叄
第36章
“莫要胡言!你们知道些什么?”薛竺斥责,“这些话要是让你师父知道,打得你哭爹喊娘!”
“我本来就没爹没娘,打就打呗。”孙猛耍起了赖皮。
“行了行了,都别胡说,周琰的心思你们也别猜,猜也没用。”薛竺摇头叹气,“哎,老夫年轻的时候,只会在上山砍树,下地种田的时候遇见几名女子,那时候男男女女都有农活要干,最多也不过点头之交。若是看对了眼,便去女子家中,那女子若是同意,便会娇羞地捂住脸,说一句全凭父母做主。没想到如今世风日下……这真是,真是让人汗颜呐!看来老夫是时候向大王上奏,将中原的礼乐之术引入,也好整肃民风……”
薛大人本想给两个孩子正正风气,可惜他们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周琰偷偷摸摸搞对象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孙猛和王玉莲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你说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大哥进宫的那段时间呗,说不定是个宫女!”
“可他不是不喜欢宫女吗?之前大王送他两个,就被他送走了。”
“宫女那么多,他不喜欢这两个,又不代表他不喜欢其他两个。”
“你们为什么不当面去问?”薛竺笑眯眯地说,“老夫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周琰对人家一往情深,在府上写过还写过不少情书,他碍于面子不会对老夫说,但你们与他关系交好,若是多问他几次,他未必不肯回答。”
两个小孩上了薛竺的当,被当成刺探口风的斥候派出去了。
周琰对出卖王玉莲和孙猛始终内心有愧,如果不是薛竺及时赶到,他们真的落到姜尤大夫手上,后果难以预料。因此他面对证据确凿的早恋事实,除了被抓现行时的否认,很快就供认不讳,但对于具体实施的犯罪过程,他一直闪烁其词,逃避回答。
但即便是周琰什么都不透露,跟他接触过的人,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细微的变化。
尽管他依旧抵触过多的与人交流,不配合询问,但他并不是在消极抵抗,而是有所权衡地做出回应,更何况他不再忌讳使用身上的剑,这把黑色铁剑的威慑力巨大,人们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他们面对周琰根本无可奈何。
王玉莲和孙猛感触最深,他们总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有点难过还有点嫉妒。那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人,占据了周琰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周琰不愿意为了这个人做出任何妥协。
孙眷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向大王交差,但如何抓到周郢,他一点都不着急,薛竺倒是要火烧眉毛了。
根本不可能说动周琰去把周郢抓回来。正常的兄弟尚且不能互相出卖,更何况周琰这种死心塌地,贪图人家美色的。
薛竺大人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急得心态崩塌,除了焦虑之外他其实还真挺想见一见周郢,比周琰大一些也不过十八九岁,这孩子到底从哪儿学的一手下蛊的好本事。
恰好在这个当口发生了另外一件事,让薛大人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何瑜在即位一年之后,决定除掉当时弟弟王廖尚存的儿子。
何瑜向伍叙说起这件心病时,紧紧皱着眉,他的忧虑是冷酷的,庆忌这个名字需要在他的车骑之下四分五裂。他早已忘记了这个人曾是自己的侄儿,但他记得这个人身材魁梧,勇猛健壮,他们身上流动着同样的,已经冷却的血。
庆忌何瑜夺位以及父亲死后,逃离了乾国。他躲在卫国,对何瑜的仇恨却没有因为时间变淡。
他跟所有流亡在外的王室的孩子一样,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君王,迟早要回去夺回自己应有的东西。这种情绪何瑜曾经感同身受,因此更加不能容许它存在。
庆忌决不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带着这种情绪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何瑜想要杀了庆忌,但他勇猛过人,而且尚在卫国,因此他找到了伍叙大人,询问他的办法。
伍叙将一个叫要离的勇士叫来,带到了君王面前。和上一个勇士一样,这个人是伍叙居于乡野之时发现的勇士,此前名不见经传。
要离的勇猛在于击败了当时乾国第一的勇士:椒丘欣。
伍叙告诉何瑜,乾国城中有一条护城河穿城而过,护城河越往两侧越宽,出了郊外,在城北和城南各成汇成两条黄沙翻滚的大河,而相传,城南的大河中,潜藏着一条龙。
第37章
这条龙专吃路人牵的马,一名叫做椒丘欣的勇士曾与之搏斗,刺伤了龙的一只眼睛,但这名勇士在与要离相见后弃剑逃走,自叹不如,皆因要离性格刚烈,是难得的忠烈之士。
要刺杀庆忌那样的猛士,只有派要离这样的人去。要离渴望千古美名,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何瑜在听伍叙转述时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但他接待了要离。在见到要离之初他极为震惊,因为这个男人身材矮小,容貌萎靡,如过街老鼠,但之后他被深深震撼,这个疯子的确是干掉庆忌最好的人选。
薛竺大人得知了要离要被派去除掉庆忌的消息,他背地里吃糠咽菜半个月,饿得老脸蜡黄,时刻观察着周琰的动向。
周琰没事就在薛竺府内那棵歪脖子树上待着发呆,但有一天他发现街上一个人正在被关在囚车里拖着走,这囚车他很熟悉,只不过这回中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站直了也不比囚车高,一侧的手臂在手肘处斩断,鲜血浸湿了整个囚车。
盛夏的阳光把鲜血照得绯红,非常刺眼。那辆囚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唤声,缓缓地从他面前经过。
薛竺大人趁此机会,终于面色沉重地找到周琰。
他开门见山地告诉周琰:“你可知最近乾国流传着大王生性残暴的谣言,闹得满城百姓人心惶惶。散播此谣言的人名为要离,大王正将其游街示众,其妻儿已一并抓获,现已押入大牢。周琰啊,你知道大王向来杀伐果断,大王要你在三个月之内追回周郢,如果你无法做到,我们这些人都会被你牵连。”
“你以为大王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你?”薛竺大人怅然地笑了一下,“不会的,大王若不能杀你,一定会折磨你,到时候你周围的人,跟你多说过一句话的,都要因你遭灾。要离的妻儿已经被大王用火烧死,要离也被斩断了一根手臂。”
周琰皱了皱眉,看着薛竺大人。
“更何况,大王已有打算,若是你执意不肯说出周郢的下落,他便让派兵出城去搜索,直至找到他的下落为止。到了那时,你悔之晚矣!”
“你们不可能抓到他。”周琰永远都是这样回答。
“周琰,你是不是以为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薛竺大人摇摇头,“姜尤还活着。”
薛竺在熬了这么多天之后,总算在周琰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周琰的惊诧写在脸上:“什么时候看到的,他不是一直在外面么?”
“姜尤贪生怕死,恐怕在地宫之中发现他难以控制,立即就逃离了地宫,然后才来府上找你去抓。”
周琰冷冰冰地问:“大王为什么不杀了姜尤,是他一手策划,陷害了怜玉公主!”
“时也命也,大王留姜尤还有用。”薛竺严肃地凝视着周琰,“但是你没这么好的运气,若是周郢落入此人之手,必遭大难!”
周琰虽然并没有松口,但他问:“几率有多大?”
“难料。”
薛竺一顿,忽地又说:“但是,你连自己都舍得放弃,敢拿他去赌吗?”
周琰沉默不语,薛竺看到他攥紧了手指。
那枚绿松石的戒指戴在周琰手上,薛竺从没看见他摘下来过,薛竺大人虽不了解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但他依然在那一瞬间感到很伤感。
“周琰,流亡在外不是个办法。你将周郢放走,也不过是想熬一段时间,此绝非万全之策啊!我不是故意危言耸听,伍叙大人就是前车之鉴。他自大楚逃至乾国,前前后后一直有追兵追赶,所遇艰难险阻不计其数。伍大人性格刚强,再加之父兄皆为大楚重臣,名声在外,逃亡时才幸得诸多能人异士相助,方能化险为夷。”
“你放走的人,孤身一人,倘若遇上追兵,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纵使他跟你一样身怀绝技,能抵挡得了这么多的追兵吗?”
薛竺看着周琰,试图让他发现自己饱含热泪的双眼中全是谆谆教诲,但无奈周琰始终盯着虚空,看都不看他一眼。
薛竺大人很恼火,于是另生一计:“我再与你讲一件事,伍大人流亡途中,曾遇形势万分艰难的时刻。那时他为躲追兵日夜奔走,以至形销骨立,形如饿殍。途中他向一妇人乞食,妇人为他奉上饭食后便投水自尽了,哎,那时真是民风淳朴,不像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扯远了扯远了。总而言之,人死不能复生,虽说伍大人与此女子并无任何交集,但落难救命之情总难免让人记挂一辈子。”
周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直直地瞪着薛竺。
“你什么意思?"
第38章
薛大人皱起波浪眉,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周琰的杀气扑面而来,他吃醋了。
薛大人决定彻底打翻周琰的醋坛,他话锋一转:“周琰,虽说你不是女子,可你容貌绝非常人,无需老夫多言。你们二人都是百越宝物,想必周郢也不会是区区中人之姿。”
一个邪恶中透着奸诈的笑容出现在薛竺的脸上:“我没有见过周郢,他是否美貌?”
周琰觉得脸有点发烫,他瞪了一眼薛竺:“废话!”
一个奸诈中又透着邪恶的笑容,出现在薛竺脸上:“老夫与你再举两例。卢洲大夫木子曾与族长决裂出奔齐洲,在庚宗城遇一妇人。妇人留宿穆子并为其准备饭食,后木子归国后,此妇人带着一个孩童前来投奔。苹君在外时,一女子也自愿为其妾,留宿君王并为其诞下一子。流亡在外,人心难免有所浮动,万一你二哥遇上一两个痴情女子……”
“啪嗒”一声,薛大人拍手,再无奈地摊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到时候任凭你们谁摊上了真情错付之事,都是覆水难收啊。”
“够了!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让我去把他抓回来。”周琰一拳抵在桌上,他咬着牙,紧绷着脸盯着薛竺,“何必绕这么多弯?”
薛竺大人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周琰:“老夫只是将现实利弊分析与你听罢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人情冷暖都看得多了。这世上多得是你情我愿的人,可善终者也不过寥寥。”
周琰沉默,薛大人看不见周琰心里的惊涛骇浪,他不过想让周琰松口。
“薛大人还是说点吉利的吧。”周琰的手抵在桌上纹丝不动,他沉默片刻开口。
他朝薛竺毫无感情地拉扯了一下嘴角,周琰忽地抽出了长剑,一剑下去把桌子劈成了两半。
一瞬间,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周琰微笑地看着薛竺,他手中往下一劈,半截桌子发出持续撕裂的声音。
薛大人整个人都懵了,他本来只想打翻周琰心里的醋坛子,没想到踹翻的是油桶,还点着了!
“如果薛大人预言成真,那我恐怕带回来的就不是活人了。”周琰已经学会了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地摊牌,“盼着他好行不行?不过薛大人倒是提醒我了,万一出了事,除了他要死,很可能还会牵扯某位做着母凭子贵白日梦的女人一尸两命,这对大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