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星行 番外篇——by鱼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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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您,别拿别的动物往我身上套,我志不在此,诸位就放过我吧。”
师父拉住苏砚棠的手,苏砚棠好不容易耷拉下去的耳朵,又蹭一下竖了起来。
“以前为师问你志在何方,你就习惯性地打马虎眼,总与我说志不在此,志不在此。”师父的手一下一下地在苏砚棠手上刮擦,苏砚棠一阵一阵地发抖。
师父一语道破真相:“但我也没看出来你志在彼啊,你是根本就没有志啊!”
苏砚棠当机立断原地跳起,赶紧把师父往绾兰面前推:“志向,有啊!这志如鸿鹄的天之骄子,不就坐在您面前吗?!快快快,师姐你上,你陪师父聊着。”
说罢,苏砚棠一头栽进房间里,用两条大尾巴把自己的耳朵和身体牢牢裹成一团,缩成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圆球。
“师父你别喝了,我还有话问你呢!”绾兰叉着腰质疑,“你教我那招到底靠不靠谱啊?为什么我打不过周琰?你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
周琰赶紧打圆场:“师姐,只是没怎么跟人交过手……”
“你闭嘴!”
周琰又赶紧闭嘴。
“绾兰啊,你跟他有什么好比的。”师父抬起半睁不开的眼睛,难得露出一点儿严肃的表情,缓缓地说,“为师告诉你,你跟谁动手都赢不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差的不是那一朵六月雪,是背后那十几年的历练呐。”
绾兰愣在原地,她原本以为能听到几句玩笑话,或是几句安慰,谁能想到师父酒后吐真言,直接把她给否定了。
“这是你的弱点,但那又如何?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绾兰啊,你何必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师父要你专注于自己,等你取下一百多六月雪,天下便再无人能与你匹敌,这是真心话,师父不至让你于此地虚度韶华。”
绾兰紧紧咬着嘴唇,她盯着师父的脸,像是要哭出来似的,但任凭眼眶红红的,也不肯落下一滴眼泪。她就那么死盯着师父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夺门而出。
这下好了,师父又得罪一个,师姐也生气了。
现在只剩下周琰一个了。
师父还没回过神来:“哎……怎么一个个都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师父一把逮住仅剩的独苗:“来来来,不多说了,咱们俩喝酒!”
这注定是一个考验感情的夜晚,每一个被师父拉着喝酒的人,都发自肺腑地想跟他绝交。
老师父平时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勉强跟年轻人相处和谐,但喝了酒就容易感时伤怀。
他和所有年纪相仿的人一样,有一种通病。习惯于把自己前半生的经历分成两半,取得的成就极尽美化,遇到的挫折极尽夸张,最终表现为一套悲喜交加、大起大落,但对年轻人非常具有说教意义的说辞。
周琰坐在那儿动弹不得,只好任凭师父一遍又一遍地讲述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
后来还是夙鸣把周琰给带回去的。夜已深,周琰迟迟不回来,夙鸣实在是忍无可忍,敲开了师父的门。
周琰被灌得头晕目眩,他迷迷糊糊看到夙鸣快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夙鸣以前很少会直接表露自己的不悦,但此时此刻,他脸上清晰地出现了怒色。
第88章
夙鸣把他往边上一拽,远离师父三尺远:“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周琰迷茫地摇头。
“为什么喝这么多?”
“不,不是我想……”
“被灌了你不会反抗啊!”
“我难受。”周琰委屈巴巴地说。
行吧,都这么说了。夙鸣气消了一大半,无奈占了上风,二话不说把周琰拖了出去,也不管师父是死是活,留他一人对着自己的影子,继续大放厥词。
夙鸣回到小木屋,把周琰扔在床上,他用力掐了一把周琰的脸:“别睡,我给你弄点解酒的药。”
周琰虽然晕,但也不是很困,他有点被酒刺激到了,在一片表面的模糊中反而逐渐清晰起来。像一艘在湖上的小舟,摇晃着漂泊无定,但能强烈地感受到底下翻涌着的暗流。
夙鸣沿着床边坐下,看见周琰伸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察觉到夙鸣走过来还往另一侧稍微挪了一下。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夙鸣去拉他的袖子,“难受就起来,把这个喝了。”
周琰把手指挪开一条缝,他偷偷瞄了一眼夙鸣。
“没有生气,我很担心你。”夙鸣的手往前伸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周琰的手被抓着往上一带,他顺势一咕噜爬了起来。
周琰端着碗一边喝一边看着夙鸣,看着若隐若现的月光照在夙鸣身上,夙鸣脸上的不愉快随着汤药的逐渐见底,一点点地消下去,最后在如同白霜一样近乎透明的月光中消散。
周琰把碗放下时,看到夙鸣低垂下眼角,露出一个含蓄的笑意。
“今天不跟你计较了。”夙鸣把碗拿到一边放下,低声说,“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儿。”
然后他接着轻声说:“师父是不是,又跟你说他以前那些事了?说了你就当耳旁风过,以前他也这样有过一回,也闹得惊天动地,上次还拉着师姐哭,拦着他点还发脾气……”
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儿。
周琰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他的反应有点迟钝。
夙鸣发现周琰看着他,却没在听他说话,停下来看着他,问他:“哪里不舒服?”
“你刚才说什么?”周琰嗫嚅地问。
夙鸣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拿着碗准备起身收拾,自言自语:“没什么,原来喝飘了会变成这样,我以前没见过。”
“羽渊池……很美,你在这里开心吗?”周琰突然一把抓住夙鸣不让他走,他凝视着夙鸣,恍恍惚惚地说。
这么多年,周琰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或许从夙鸣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等夙鸣回来跟他说这句话,告诉他当初不该留他一个人在那儿。
夙鸣脸上刚浮现的笑容再度沉下去,看到周琰微微地蜷起来,这是他熟悉的,周琰感到害怕的样子。
“别睡,现在跟我说说话。”夙鸣往前挪到周琰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周琰突然上半身往前一靠,他膝盖屈起背弓着,整个人凑到夙鸣眼前,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
夙鸣小心翼翼地回答,声音低得近乎耳语,小声安慰他,“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不……不要!”周琰突然把手甩开,“我不要二哥了。他一点都不好!”
夙鸣并不难过,他心里对此早有准备,飞快地一口答应:“好啊,都听你的。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不要管他了。”
“十年,整整十年!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年……”
他想说些什么,却戛然而止。
他心中一瞬间涌起很多复杂的情绪,回忆翻滚起来,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他无数次在心中想过要问个明白,最终却发现,似乎再也无法寻找到答案,这一切好像只能归咎为——命运。
“对不起,我……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琰语无伦次地道歉,他又蜷了起来,把头埋在膝上。
许久之后,周琰突然轻声说:“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夙鸣伸手把他揽过来,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他不值得。我会对你好,把他欠你的都补给你。”
“我从很久以前,在你出现之前,遇到了很多人。”
周琰把头抵在夙鸣胸口,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没有亲人和朋友,那些人都想利用我,所以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逃,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不用听大王的命令,不做他们强迫我的事。”
“但是你不一样,你对我来说很特别,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所以我希望你心里也只有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周琰一把抓住了夙鸣的衣袖,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夙鸣把周琰搂在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
“你跟我好好说,我又不是不让你走……”
周琰生平第一次哭,哭得泣不成声,他抓着夙鸣的手放在胸口。
夙鸣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滴血。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肯定吃了很多苦……但是我控制不了……我不该把你推下山,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夙鸣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心疼地如刀绞的感觉,周琰每一字都像在要他的命。
“周琰,听我说。”
夙鸣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回答:“你对我而言,从来都是最重要的,我非常非常在乎你,也非常非常喜欢你。”
“我想着让炤君拿宛城去换你,让他们都去倾慕你,在我心里城池也好,君王也罢,都不及你有分量,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但是或许有朝一日,你会恨我。你足以与千万人匹敌。因为我无法确定,你能不能接受我身上的罪恶。”
“但现在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跟你过一辈子。”夙鸣拍拍他的背,在他鬓角轻轻地吻了一下,“我想把你从他们手里抢回来,你看我和你一样的毛病,心里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对我而言,再大的事在你面前都无足轻重。”
好一会儿,周琰还是不敢抬头,悄悄拉拉夙鸣的袖子:“那你不能跟我生气,也不能记恨我。”
“我当然不会跟你生气,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现在我只想让你不要哭了。”夙鸣把手绕过来,周琰就像焊在他身上一样,怎么都不肯抬头,夙鸣只好艰难地从衣服的缝隙之间伸手过去,把他的眼泪擦干净。
夙鸣无奈地叹气:“行了行了,我保证不说出去,起来吧,我马上失忆。”
周琰总算是抬头了,他眼巴巴看着夙鸣,目光是温柔的,但眼泪在月光之下隐约闪着光,一明一灭地忽闪着,就像是冰块消融后留下的水渍。
“你傻不傻?”夙鸣哭笑不得,轻声嫌弃了一句。
“你真好。”周琰答非所问。
“什么?”
“你真的特别特别好。”
“到底清醒了没有?”
“夙鸣,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行了我知道了,你消停一会儿。以后能不能自觉地少喝点?万一出去,对着别人胡言乱语那还得了?”
周琰扑过来把夙鸣整个匡起来,嘴边一遍遍念叨着:“夙鸣我好喜欢你啊。”
“开始装疯卖傻了是不是?”夙鸣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就干脆一把扯开周琰的衣襟,指尖撩开周琰的衣服滑到胸口,一把扯开,“别装了,也别废话了,我知道你想干嘛!来吧来吧,干点正事吧。”
第89章
周琰借着酒劲,浑身骨头都在铆足了劲发嗲,听到夙鸣这句话,虎躯一震。
他慌忙拉起衣服,脸红着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战战兢兢地说:“你介意吗?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
夙鸣眼前一黑:“你说什么?”
“我当然不是对你没有想法,但是……那个,十……十年了都,你先让我回忆一下。”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算了,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夙鸣向来是很好说话的,当然他的白眼,也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教书先生,面对一个声称自己做了作业,但作业被火烧掉了的差生,半信半疑,伴随有一种微妙的心梗。
夙鸣笑了一下,客客气气地赶人:“那你滚蛋吧,从我的床上滚下去,陪师父喝酒去吧,今晚别回来!”
“那你让我试一下。”周琰又黏糊糊地贴过来,背后把他搂住,轻轻地晃了两下,“别生气。”
“我教你也行。”夙鸣仰头往他怀里一靠,伸手勾住周琰的脖子,凑到他唇边,低声细语,“你最好忘得一干二净,那今天就是我占你便宜。”
周琰搂住夙鸣的腰,把他揽到怀里:“可以,你随便占,如果你要我配合你装醉的话,也可以。”
靠得这样近,说话的片刻就能吻到一起,夙鸣的手勾着周琰的后颈,慢慢地收紧,像提着一只小动物的脖颈,压下来一点,再压下来一点。
周琰低头,弓着背,把夙鸣整个人依靠在他的胸前,手往上撩,捏着夙鸣的下颌,在唇齿之间佻挞地舔舐。
两个人都很紧张,浑身紧绷,唯有舌尖和嘴唇是柔软的,软绵绵地贴在一起,难分敌我,蠕动着纠缠。
既已上钩,谁都不愿先放开,因而呼吸之间,迅速氤氲起一片水雾,沾在鼻尖上,唇边,布满整张脸。
夙鸣侧身贴过来,将手伸进周琰的领口,撩开一半,将手探进去。
往下,亦往上,前前后后搜寻。皮肤是温热的,肌肉伴随着呼吸一张一弛,因为风月正浓,筋脉因为透过皮肤微微凸起,滑腻地像是抓不住。
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色情。
靠在别人怀里,总归受制于人,更何况手还钻在人家衣服里,狎昵地亲近,不太方便。夙鸣抬起另一只手,刚抬手却被擒住,周琰稍稍一用力,就把夙鸣摁在床上。
周琰跨在夙鸣身上,俯身低头,学着夙鸣刚才的动作,撩开他的衣领,扯到露出一侧的肩膀,贴着他的耳珠一路舔到锁骨,然后在他脖子上,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