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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星行 番外篇——by鱼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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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回往复,五感沸腾,最终他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屏住呼吸,急速地痉挛了几下,慢慢发出一声幽怨又满足的喘息。
  他的身体是一只开合的蚌,一张一合,他扭过上半身,伸手去摸周琰的脸。
  手虚虚勾了一下周琰的下颌,顺着胸口一路滑下来。周琰急不可耐地俯身,掰过他的肩膀,来亲他的唇,被撩得火急火燎。
  夙鸣侧过脸,目光轻轻眯起来,头发湿且凌乱地盖在脸上,但遮不住他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嚣张。
  “赚死了。”夙鸣拖着长调慨叹,伸出舌尖舔舐了一圈嘴角,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喜欢死你了。”
  夙鸣勾住周琰的后颈,把他拽过来,周琰一口咬在丝带上,隔着丝带又咬又哼,急不可耐地在他身上拱,一边在他耳边呜咽着叫唤。
  在夜最深的时候,周琰在夙鸣耳边呢喃低语:“我其实希望你伤得重一点,病得久一点,这样我才放心,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再说一次。”
  “没有……其他人……”
  不够,怎么都不够,这是一个甜蜜的圈套,周琰无法克制自己把夙鸣占为己有的欲望。那种隐隐被夙鸣勾出一丝端倪的破坏欲,充满了让人沉醉的诱惑。
  周琰在克制,因而变得更加兴奋,即便是此时此刻,他牢牢地控制着夙鸣的全部,听他一遍遍地承认,他依然觉得不够。
  他想要的更多,那种欲念一旦冲上大脑就像是喷发的火山,怎么都无法停息下来。直到最后夙鸣陷在他臂弯里沉沉地睡着,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最难熬的冬天也被缠绵悱恻的记忆所覆盖,变得不那么寒冷。
  对于周琰来说,温暖的记忆,哪怕是几天,都足以让他度过整个冬天。这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一年,是夙鸣和羽渊池的人们陪伴他度过的第一年。


第14章 八卦
  狗子哥听说周琰要找一只传信的鸟,立即跑回涂山给他带回来一只小青鸟。这只小青鸟毛茸茸的,身上的羽翼是初春嫩芽的颜色,头顶有点秃,但胖乎乎圆滚滚的一团,叽叽咕咕地叫着,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青鸟是可以从小训练起的,狗子哥告诉周琰,他头一回养鸟经验不足,一时失手,才导致上回那只跑偏,成了话痨,其实青鸟本身并没有那么聒噪,也有非常沉默寡言的。
  当然,他还非常得意地说起,涂山还有一只青鸟,是刚才那只的老婆,那一只专门用来对付找上门来皇亲国戚,提别擅长骂街。只要有人跟它搭话,必然破口大骂,将人痛骂至狗血淋头才肯罢休。
  那这一只是……周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前两只的孩子吧?
  狗子哥热情地介绍:“这一只,是他们刚生的孩子!毛还没长齐,我就带来了!”
  绾兰因为狗子哥突然横插一杠,让她失去了进山打猎的机会而愤愤不平,她率先对小青鸟提出质疑:“狗子哥,你没有带过娃吧?”
  狗子哥一个白眼翻回去:“你带过?”
  “我没有,他也没有,咱们都没有啊!”绾兰戳了戳青鸟的脸,“这青鸟还这么小,多可爱啊,你怎么忍心让这年轻的生命,脱离父母的怀抱,遭受生活的摧残呢?”
  “师姐有何高见?”
  “我觉得还是去山里找一只来比较好。”绾兰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野生的皮糙肉厚,你们贵族的宠物太娇贵了。”
  苏砚棠蹲在地上,他手上掂量着小青鸟,笑嘻嘻地问师姐:“师姐,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你觉得我看起来特娇贵、特脆弱,走三步喘不上气了?还是预备着朝你吐血?”
  绾兰苦着脸道歉:“对不起,是我睁眼说瞎话,你千万不要真的倒下啊。”
  苏砚棠挥挥手:“练功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绾兰叹气:“不瞒你说,我已经过了二八年华了,虽然我看着显小,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苏砚棠缓缓伸手,朝绾兰比了个八:“这什么?”
  绾兰真诚地说:“我真的不是八岁小孩了!”
  “我比你大八十!”苏砚棠看到绾兰震惊地看着他,冲师姐挑衅地一挑眉,“小姑娘,十八无丑女。我这才叫看着显小,你混到我这岁数再来。”
  “别呀。”绾兰来劲了,一屁股坐下,双手托腮,往前一猫腰,“狗子哥,咱们都不是外人,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考虑过养老的问题没有啊?”
  “哎呀你这小玩意儿,谁允许你这么给神仙算岁数的?”
  “那就当你风华正茂,正值青春年华吧。”绾兰挺直腰背,严肃地咳了一声,“你就真打算跟书过一辈子,不打算给谁一个机会,自个儿一了百了了?”
  “没办法啊,三五百来号人等着为我上吊跳河,谁让咱人见人爱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同时跟十几个交往,脚踏多条船什么的?”绾兰的求知欲非常旺盛,她信以为真,两眼放光,“就那种,心灵深处某一刻的骚动也算。”
  苏砚棠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凝视着绾兰,许久才说:“师姐,不瞒你说,虽然我看着有多动症,但我的内心深处一潭死水。真的,我不骗你。”
  绾兰不屑地哼了一声:“果然我师弟说得没错,你要求太高了。”
  “谁说的?”苏砚棠扭头,周琰赶紧看向夙鸣。
  夙鸣冲师姐轻轻一抬下巴:“师姐起的头。”
  绾兰被周围三个人同时瞪了一眼。
  “这说明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绾兰拍拍他,跟教育小孩似的说,“大家把你当自己人,你这么见外多不好。”
  “我的要求特低,不坐牢的就行。”苏砚棠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就这么点要求,遭到周围怀疑的目光,然后他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当然往高了说,那就没边没谱了。”
  绾兰挖了半天八卦,也没从狡猾的狐狸嘴里套出半句,怏怏地走了。
  苏砚棠把绾兰气走了,很潇洒地甩手一挥,对周琰说:“接着!”
  小青鸟被抛了出去,它尖叫一声迅速扑腾着翅膀,歪歪扭扭地朝前飞去,一爪子勾住周琰的袖子,吃力地沿着他的衣袖往上爬。
  周琰带着小青鸟回到了姑苏,把它养在后院。一冬天夙鸣不在,再加上两场大雪,后院的花都凋谢了,但唯独早几年夙鸣前来种下的垂柳已长得挺拔,纤细的一根站在那儿,垂下细细的柳枝。
  周琰在小青鸟腿上栓了根细绳,折了一些树枝,铺上草做了个鸟窝架在柳树上,吩咐老管家找点麦壳来喂。
  但小青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了,几天内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它精神逐渐萎靡,耷拉着脑袋垂在一边,看起来病恹恹。
  几天后周琰从军营回来,老管家愁容满面地告诉他,这鸟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周琰终于走到小青鸟面前,他发问:“你怎么了?”
  青鸟缩着脖子,小小的一团但形容猥琐,它咕叽哼了几下,没抬头。
  周琰伸手一把薅住它的脖子:“为什么不吃东西?”
  青鸟嘴猛地张开,它猛地睁眼,狠狠往他手上一啄,扑着翅膀连连大叫:“给爷滚,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青鸟一般的肉还不吃,只吃胙肉。胙肉昂贵且制作麻烦,要先将一整头猪在水中浸泡三天,然后将肉切下,不放入任何佐料盛在碗中,一般只有祭祖时才用上。
  这小破鸟娇贵得很,周琰只好伺候着,他感觉不像是养了个传信的鸟,倒像是请了个祖宗上门来。
  好在这青鸟的性格并没有它爹妈那么恶劣,除了饿急眼了的时候乱骂人之外,平时还挺沉默的,它性格高冷,经常摆出睥睨众生的表情,也不喜欢搭理人。
  半月之后便到了二月,二月是南方最阴冷潮湿时节,这个时节天空总是一片青灰色,惨淡的光从厚厚的层云中漏出来,落在地面更加寒冷。
  某一天周琰突然被叫到宫中,凫休告诉他一个噩耗:“薛竺病重,你立即前往雪堰一趟。”
  周琰惊讶:“薛大人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昨日才收到的消息,说是薛大人偶感风寒,谁料竟一病不起。”凫休忧心长叹,“薛大人多年来为国尽心尽力,我几日后还要前去太湖,大人与薛大人私交甚厚,还请大人尽快去一趟雪堰,替我去看看他,薛大人点明了,要你过去一趟。”


第15章 生死
  周琰离开宫殿后立即前往了雪堰。
  他走得很急,一日之后便赶到了薛大人的府邸,只不过这一次,给他开门的不是薛大人,而是他府上的仆役。
  周琰上前,还没跨进门就急匆匆地抓住仆役:“薛大人怎么样了?”
  仆役认出周琰,只是说:“大人随我来。”
  薛大人躺在床榻上沉睡,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屋子里很暖,仆役轻轻上前想要叫醒薛大人,被周琰拦下。
  “我出去等,薛大人醒了叫我。”
  仆役将周琰引到堂内等着,给他砌了一壶茶:“所幸您来了,薛大人之前还说想见您一面。”
  周琰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薛大人……究竟怎么了?”
  仆役静默片刻,答:“前些日子,薛大人的病已经好了,便说要出门走走。大人念旧,走到以前宫墙那边,谁料城墙忽然塌了。”
  “薛大人出门的时候不喜欢下人们跟着,是周围的街坊发现他被宫墙砸伤,找到府上,我们这才赶过去。”仆役的声音越说越轻,“回来之后,大人便差人给大王写了书信。”
  周琰沉默,他不知该作何回答。
  仆役说到伤心处,几乎要落泪,他赶紧用衣袖遮了遮眼睛:“您先在此等候一会儿,我去伺候薛大人,等大人醒了我再来叫您。”
  仆役说罢便退下了。
  周琰在堂中坐了一会儿,起身来到了院中。
  这里的陈设似乎十多年都没有变过,从厅堂到院落都是老样子。
  薛府庭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歪脖子树,现如今依旧拦在路中央,粗壮的树干中间有一个空洞,这个洞穴中时常会钻出蚂蚁,现如今其中塞满了落叶,伸手往里一探发出吱吱呀呀的破碎声。
  周琰想起以前的时光,他半夜睡不着,总是喜欢爬上树看月亮,那时夏夜满树传来蝉鸣声,持续不断地在黑夜中轰鸣,那些童年的记忆在后来也并未消散,而是在宛城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如鬼魅般浮现在心头,如叫魂般响彻耳畔。
  那并不是快乐的记忆,可现如今在一片萧索中竟然也变得亲切,惹人怀恋。
  一阵寒风吹来,周琰张开手指,脆弱的碎叶随风飘去,现在就连这些支离破碎的遗迹,也要随风而去了。
  为什么偏偏是宫墙之下?为什么那堵老旧的宫墙,偏偏要在那时倒塌?就好像薛大人留在雪堰,就是为了等待一堵墙的倾圮,亲眼目睹那座已随时光逝去的宫殿,途径漫长的岁月后消逝坍塌。
  周琰此时此刻才察觉到,或许薛大人才是唯一为何瑜奉献了一生的人,他的一生,与那座宫殿的命运紧密相连。
  薛大人在入夜之后才缓缓醒过来,仆役将周琰叫去,周琰走进房中,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
  薛大人的面容与往常无异,他看到周琰露出欣喜的神色,周琰沉默了片刻微笑起来:“薛大人,还好吗?”
  薛大人掀起被褥一角,伸出手来,轻轻拉着周琰:“来啦?”
  “来了。”
  “人总有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必忧伤。”
  “薛大人,你好好休息,大王让我来看您,他在姑苏城也很牵挂您。”
  “大王还好吗?”
  “大王是宽仁爱世之君,他马上就要赶着去太湖训练水军,伍叙大人也会过去,还有孙猛和孙大人,他们都很好。”
  薛大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好啊,那就好。”
  “老夫……冒昧地问一句,现在有多少能用的兵马?”
  周琰一顿:“十余万。”
  薛大人长叹一声:“足以报檇林之仇了。”
  周琰不语。
  “你呢?”
  “我很好。”周琰一顿,轻声说,“夙鸣也很好。”
  薛大人伸手抓住周琰,周琰发觉他想坐起来,立刻搀着他慢慢靠在床上。薛大人起身后指了指一侧的柜子:“我找你来,主要有一件事,去把那个袋子拿来。”
  周琰将袋子取回,递给薛大人,薛大人却摆手示意他打开。
  袋子是老旧的,上面沾了不少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启封。周琰打开,抽出里面的竹简,他看到熟悉的字迹,亲切而又陌生。
  “你的东西,没什么落在我这儿的,除了这个。”薛大人挥挥手:“拿回去吧。”
  这是许多年前他写过的情书,手指触碰刻竹简的反面,能感觉轻微的划痕,那些字迹像是要穿透竹简似的。
  周琰哑然失笑,他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悉数翻了一遍,将袋口系上,轻轻放下。
  “都是我小时候的东西了,难为薛大人还替我留着。”
  这次轮到薛大人笑了起来,他欣慰地笑着:“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些都是应该的,以后就不是老夫照顾你,轮到你去照顾别人啦。”
  周琰急忙开口:“我会的,您一定保重身体,好好休息。”
  薛大人挥挥手,脸上淡淡地笑着:“不必说安慰我的话,但大丈夫一诺千金,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你一路过来不容易,今后不是一个人了,身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很多事情,你要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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