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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星行 番外篇——by鱼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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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解归理解,落到笔下又是另一回事,周琰的年纪决定了他不知道收敛,他只会把所有的比喻往上叠加。薛竺第一次看到有人连用二十几个形容词,把描写对象写成“春天水流湍急的芦笛声,夏天夜空中无数的星星和地上散落的刀锋,层层叠叠深蓝色浅蓝色湖蓝色绵帛外套镶嵌着几千颗夜明珠”,他看了半天不仅无法窥得描写对象的容貌,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周琰写的情书往酸溜溜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他刻字很用力,在厚厚的竹简上也能看到深刻的划痕。薛竺每次拿起竹简都觉得烫手,尽管辞藻过于华丽,内容不知所云,但他总会看得面红耳赤。
  一封封情书就像是冬天煮开的沸雪,干净,凛冽,但却灼热地在燃烧。他在字里行间看到周琰所有小心翼翼的隐藏和不顾一切的直白,两者并蒂而生,死死地纠缠在他身上。他隐隐觉得不安,他已经感觉到了,周琰把所有的感情倾注到了一个虚幻的,死亡的人身上。
  这个人是谁,薛竺心中有数。
  于是薛竺很自白的告诉周琰,三岁看到老,他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周琰并没有任何文学上的天赋,在写作这块上再努力也就这样了,建议赶紧放弃。周琰对此表示同意,反正他也并没有成为文学家的目标,于是他主动提出了一个想法,他想玩兵器。
  薛竺很高兴,他说:“如此甚好,大王也会高兴。”


第14章
  于是薛竺又有理由去孙眷那儿串门了,王玉莲和孙猛也终于能进城玩耍了,他们迅速结成了同盟,里外勾结,将孙眷至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孙眷奋起反抗,他手持一根笤帚像要冲锋一样守在茅草房门口,展现出了一家之主不容侵犯的尊严。但他势单力薄,挡不住自家两个小孩胳膊肘往外拐,他在一个燥热的夏日清晨,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嘹亮的:“孙子啊!”立即拎着笤帚冲了出去,但他家的两个小孩此时也趁他不注意翻墙跑了。等他发现祸起萧墙再折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王玉莲蹭掉的半块砖正倒在地上。
  三个小孩凑到一起,薛大人的府上又变得热闹起来。周琰有了两个同伙撑腰,大大方方地询问薛竺,当时何瑜对付王廖时,他埋伏在地下的甲士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器。
  “我在大牢里的时候,那些士兵们用的不过都是普通刀和剑,另有一些棍棒,但这样的规模不足以胜任刺杀。薛大人,当时他们用的是什么?”
  周琰笑嘻嘻地跟另外两个孩子坐在那儿,薛竺看到六只眼睛盯着他。
  周琰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薛竺很少从他脸上看到属于同龄人的无忧无虑,今日得见,薛大人非但不感动还条件反射地提防,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我大哥身上的刺伤我看过,并不全是长矛和长戟,还有很深的劈砍痕迹,矛和戟是王廖的人带来的,刺伤他的不止这些人。”
  薛竺心中暗觉不妙,周琰的直觉很敏锐,当时王廖和颛勤死后,公子光华的确派众人围剿章羽,只是无法杀死他才被迫将其放回水塘……
  “我想知道那是什么兵器。”周琰站了起来,薛竺条件反射往后退,周琰很高,他身上自带着一层压迫感。
  “薛大人不回答我就先继续说。当时你们在地下挖了隧道,隧道的高度有限,拿着长矛长戟不方便。“周琰往前一探,眨了眨眼睛,“薛大人告诉我嘛,我只是好奇而已。”
  薛大人打了一个激灵,他赶紧把周琰推开。周琰绝对是世界上最不适合撒娇的孩子,他的身高和他浓重五官带来的压迫感,配上他一脸毫无诚意的故作示弱,比他挥拳更可怕。
  “有什么说不得的,说话吞吞吐吐,俺看着就烦!”王玉莲催促着。
  孙猛在一旁帮腔:“就是嘛,薛大人告诉我们,让我们长长见识。”
  “好吧。”薛大人在三面夹击中妥协,“是……是铍刀。”
  “铍刀是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一种双面有刃的短剑,即是刀又是剑,无首,既能前刺,又能劈砍。”
  薛大人凭空做了几个动作,演示了铍刀的用法:“这种兵器重心集中于铍身,容易折断,虽然方便拿取,却不适用于打仗,所以并不常见。大王称王之后,有意要淘汰它,将其替换成更为有用的兵器。铍刀若是当做近身武器,容易折断,当做冲锋用的兵器又不如戈矛,实在是不堪大用。”
  虽然薛大人极力诉说铍刀的缺点,但少年们对越是没见过的东西越感到稀奇。也不知道周琰跟两个孩子都说了些什么,他们搬来一块长木头,孙猛竟然开始按照他描述的形状锯木头,这三个人围在一块捣鼓了一整天,还真的捯饬出了一把木质的铍刀。


第15章
  周琰把那把铍刀当成了兵器,孙猛第二天又从家里偷出一台小型的木质弩机,周琰就让他们俩架着弩机朝他发射木条,他拿着铍刀阻挡,像同龄那些不知轻重,只知道打闹的少年。
  周琰用手上这把木质的铍刀寻找握刀剑的感觉,他会在上面用楔子绑上戈和尖刺,不断改变铍刀前后的重量,用这把不堪一击的铍刀去抵抗各种各样的攻击。木质的铍刀很快就布满了裂缝,周琰也不嫌它破旧,绑上几根布条凑合着继续用。他好像完全不嫌累,有时候孙猛走了,他也可以一个人对着弩机玩到半夜。
  王玉莲看得心痒,他也很快加入了玩弩机行列,只是他玩了几次就嫌弩机太小,木条太软,跟弹弓似的,只能打鸟。
  王玉莲的抱怨倒是给了周琰启发,他和孙猛改装了那个小小的弩机。孙猛在上面安装了一个青铜机括,把木条的一头削尖,真有了几分兵家武器的模样。
  木弩机一发能射出很远,甚至连远处的大雁都能贯穿而过。
  周琰要孙猛用这个弩机对着他发射,他用铍刀接着,这把孙猛和王玉莲吓了一跳。即便是木条,以这样强的发射力弹射出去,无异于空手接白刃。
  周琰无所谓,他说要是孙猛觉得有负担他就自己来,说着就一把抓起弩机朝自己身上扫射。孙猛赶紧说还是他来吧,于是一边哭一边看着连发的木条穿透铍刀,根根嵌入周琰的皮肉,把他变成一只活刺猬。
  周琰也不喊疼,他最多就是浑身是血地蜷起来,也不说话,更像刺猬了。关键是他还不让人碰,休息够了就自己爬起来,把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
  孙猛和王玉莲发现周琰的确不一般,他并不会像常人那样死掉,也不怕受伤。因此他也不长记性,伤口还没结痂他就敢接着拿命玩,而且经常玩到最后兴奋得眼眶发红。
  敢玩命的少年永远会让同龄人肃然起敬,周琰赢得了这两个小伙伴们的敬佩,他们发自肺腑地管周琰叫大哥。
  薛竺只看到这三个孩子打成一片,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干了什么,但他很乐意看到周琰这样玩,他现在是一个继无攻击性又上进的好少年了,他发自内心地希望周琰能多保持一段时间。
  周琰用这种方式让薛竺放下了警惕,甚至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周琰根本没必要用铍刀,他手上有一把至今没有露过面的,但绝对锋利的长剑。
  很快秋天过去,冬天到来,乾国的冬天和百越一样潮湿冰冷,天空和脚下的大地连城一片肃穆的灰色,空气中凝结着同样灰色的水渍。
  周琰终于在那个冬天让身上所有的伤口结疤,他学会了精确地躲开每一根快速扫射过来的木条,让身体的速度和手中的铍刀一样快速。
  然后在一场迟到的春雪中,那把铍刀终于分崩离析,让纷纷扬扬的雪花埋葬了支离破碎的残片。
  周琰将铍刀换成了那把黑色的长剑,他挥动长剑去劈开空中随处散落的雪花,雪花被他劈成两半后顺着剑锋的两侧滑落,往反方向飞去,像是两个永远无法相见的身影。


第16章
  周琰在薄雪中迎来了在乾国的第二个春天。这是乾王何瑜登基的第一年,也是五谷丰登的一年,这是个好兆头,于是开了春之后,何瑜设宴与诸位大臣同庆。
  那天薛竺叫了周琰一同前去,而姜尤则叫上了钩师。钩师自从提出重塑周郢之后一直被不咸不淡地冷漠,见到周琰有意要拿他撒气。
  钩师对何瑜说:“大王,何不再令铜钩再显神威,为酒宴助兴?”
  何瑜拍手称快,于是钩师再度掏出两把铜钩,那铜钩一动就朝周琰飞过去。
  周琰看到铜钩朝他飞过来,他侧身并抬手,一把将铜钩截在手中,然后抄起手中这把朝另一把猛砸上去。
  两把铜钩相撞发出尖锐的划拉声,周琰始终盯着钩师,看着他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看着他用两个儿子铸造的铜钩在周琰手里被迫互相厮打,发出痛苦的嚎叫。
  “回来,快回来!”钩师大叫。
  周琰把手中这把扔在泥泞的雪地里,一脚狠狠踩上去,另一把被他倒拎着,抄着钩身的锋芒一角卡在地上那把的缝隙中。然后他转过来,正面对着钩师,清晰地,愉快地扬起了嘴角。
  钩师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的光一下子暗淡下去,让他一瞬间看不清周琰的表情。但声音被百倍地放大了,他在绝望中听到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然后是从内部崩裂的闷响。
  他看到其中一个孩子被另一个打碎了头骨,另一个孩子又把同胞的胳膊卸下来一条,他看到了自己两个孩子不仅被打伤,还被迫痛苦地互相残杀,这一瞬间击溃了钩师,让他双腿一软滑了下去。
  姜尤大夫一把拉住钩师,将他扶住。
  周琰的动作非常快,薛竺甚至来不及让他停手,他就已经一气呵成,把铜钩踏在脚下,并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但周琰并没有彻底卸了铜钩,他在任何人制止他之前收手,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两把铜钩,随手冲钩师抛过来。
  钩师推开姜尤大夫上前接住,将他们搂在怀里,忽然放声大哭。
  酒宴被哭声震动,周琰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们对他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和想法,他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平静但也毫不畏惧地紧盯着他们。
  何瑜看着周琰,又被恸哭声吸引,将目光转移到钩师身上。他看到了一位父亲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他在那一刻感触颇多,骨肉亲情永远都是斩不断的,他并不同情钩师,只是遗憾自己永远都不能将那对铜钩收入囊中。
  作为君王,他不可以被亲情掣肘,无论是对待他人,还是面对自己。
  周琰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成功引起了何瑜的注意。那天酒宴过后,回去的路上,薛竺告知周琰,何瑜希望他以后多去宫中。
  “大王自然希望你能以一敌百,为他所用。”薛竺皱着眉,“但是周琰,你的戾气太重了。”
  周琰替薛竺打着伞,雪夜朦胧,小雪还在下。
  他目视前方直言不讳:“演给大王看的,顺便报复一下伍叙,我看见伍叙的脸都青了,薛大人不妨隔日去安慰他几句。” 、


第17章
  薛竺仰起头想斥责些什么,但周琰抢先说了下去。
  “薛大人不必劝我,我对伍大人并没有意见,我们只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罢了。他是直臣,一心为了乾国着想,因此无所顾虑,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想说什么就直说,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但周琰算什么?周琰不过人人自以为能驱使的兵器罢了,但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只想自保,我不愿做伍大人或者其他任何人手中的筹码。”
  薛竺沉吟片刻,沉默的时候雪势一下子变得很大,然后又迅速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几点雪花零星散落下来,薛府的大门就在眼前。
  薛竺于是说:“伞收了吧。”
  周琰收起伞,薛竺看到周琰肩上一侧布满雪花,他感到一丝伤感,。
  “来乾国也有两年了,想回百越吗?”
  周琰撑开伞,抖落伞面的雪花,薛竺看不到他的表情。
  “想回去见见轩辕氏吗?”
  “他是谁?”周琰将伞收起,放在墙边,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他长什么样?”
  薛竺摇头笑起来,他叹息一声。
  周琰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但他忽然转过来,半个人抵在门边,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薛竺先进去。
  当薛竺走到门槛处,他转过头凝视着周琰:“本来你不做今天这一出,老夫也当为你讲话,允许你进宫。”
  周琰很真诚地回答:“谢谢你,薛大人。”
  “归根结底,你不信任任何人。”
  “薛大人,这不重要。”周琰轻轻地笑着,他口中呼出的白气氤氲开来,让他的眉目变得朦胧,像覆着一层薄纱。增添了很多罕见的温柔。
  “我不会在宫里惹事,更不会给薛大人惹麻烦。”
  “行了。”薛竺听他说客套话,无端憋了一肚子火,“找你的梦中情人去吧!养不熟的白眼狼!”
  周琰没有再吭声,他轻轻地合上了门,把门锁上,转身掸落了身上的雪花。
  何瑜无端地,再次想起了重塑周郢的念头。这个念头和许多缠绕在他心上的事一起涌现出来,并没有激起他强烈的情绪,只是像纷纷扰扰的思绪中流动的一条小鱼,倏忽一下滑过去了。
  何瑜转念想到的是另一件事,他即位一年,这一年忙于应付各种杂事,在宴请完大臣之后,他觉得应该与妻小也聚一聚,共享难得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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