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卡游戏里做灵媒——by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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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这么小就骗人。你咋就见过了,你胆那么小,见过能没跟人说?”高女士瞪起眼训斥道。
这训斥似乎已经成了习惯,那女孩失落的低下头,正暗自伤心,头顶却落下了一片温暖。
抬起头,见到那个胖胖的哥哥正低头,目光平静的望着她:“她说见到,不一定是假的,有时候灵的磁场影响,会在普通人眼里具现,不过当时,她一定是触发了某种条件,才得以看到灵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介意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见到他的吗?”
小女孩怔了下,眼中本来涌起的雾气消散了些,她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叫朱芸,当时以为那是做梦,今天看到猪将军才想起来,那人长得和猪将军一模一样……”
陶俑能动,何宴也是第一次见,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陶俑里的灵,居然强大到可以影响到现实层,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番动作,可人改变动作很简单,但对藏身在陶俑中的灵来说,突破界壁做出动作,几乎等同于一种强大的极致。
从发现对方那一刻起,何宴就发现了,自己不一定能收的了这陶俑之灵,不过……对方或许也不是村子怪事的始作俑者。
这“猪将军”真的不怀好意,村子是维持不了现在这种还算正常的状况。
换句话说,他想做坏事,这村子早没了,倒不是说村子人出事了之类,而是指被吓跑了。
那边小女孩朱芸已经在家人惊呆的眼神中,磕磕绊绊讲述起来:“……那天正好是除夕,白天放烟花烧了袄子,就被关在房间里。”
“自己皮还连累弟弟的袄子一起烧个洞,没揍你一顿都是好的!”显然,高女士也想起了这回事,回忆一下都气的不轻,“给他们亲手做的衣服,根本不珍惜。”
“之后我就靠着床头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声音在喊,我从小睡眠浅……就被喊醒了。”
听不清的声音,似乎包含着不甘和痛苦,朱芸虽然被关在房间,但高女士毕竟还是爱她的,
最多平日里,对几个孩子有些分配不均,但不至于对女儿多冷血。
那会儿本来就是深夜,关她进房间,也是为了让朱芸早睡。
因此对那声音虽好奇,朱芸却没跟着走出去,而是打开窗户,看向漆黑的夜空。
这天,星星一颗都没有,整个天空跟幕布一样,一丝亮光也无,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换了思维缜密的人,这时候已经在怀疑了,天空怎么可能一丝亮光也无,就算看不到星星,也是比地面黑暗处要亮的。
可朱芸是个孩子,她想不到那么多,觉得奇怪也分辨不出怪在哪里。
黑暗中只有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寂静空旷的世界,容易让人产生强烈的孤独噶。
可没过多久,与朱芸房间窗口正对的那户人家,大门突然被推开了,走出来个七八岁的男童,跟着声音走入海里。
朱芸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那一刻,男孩好像入魔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半截身子已经淹进了海里。
“是胡家的童童!”村长还在迷糊,高女士却马上反应过来,显然对女儿窗户外的方位比较熟悉,这一次,换成高女士止不住的震惊了,压低声音说:“童童好像也掉海里过。”
大人没声张,但村子又不是没人,来往有人看到过,童童爸妈把孩子从海边抱回来,衣服都是湿的。
“听说胡家两口子爱吵架,几次三番口角都说过仍孩子各过各的,不会是他俩扔的吧?”村长语气闷闷的摸出一颗烟,刚坠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了一眼何宴,又收回到口袋里。
“亲生的,谁舍得扔?”高女士翻了个白眼,不太认同,“吵架口不择言,说说而已,谁会信啊!”
何宴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许孩子就信了。”
“啥?”村长没明白,关孩子什么事?
在他想来,孩子就是个被动存在,不善不恶不健全,父母说过的话,孩子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接着说,后来呢?”何宴看向陶俑,此时“猪将军”还是那副普通陶俑的模样,只是叉出来的手,再也没能收回去,由于被小男孩摘了帽子,他一张像人又像猪的脸,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猛的一看,显得有些狰狞。
“后来……将军就出现了。”朱芸陷入了回忆:“他身上穿着一套超酷的破烂铠甲,雪白雪白,四周都是黑的,就他最白……能让我看的很清楚。”
灵体……不少是有颜色的,何宴大概能想象出来,在朱芸眼里,将军就像黑夜中唯一的灯盏,从她目光中飞过。
海水里浪花翻腾,海面下还有不同的影子穿梭,深浅不一。
将军的铠甲泛着雪白,从村子屋檐飞到海下,将半沉在水中的孩子,从海水中背了出来。
一步又一步,极其缓慢的,似乎在抵挡着巨大的压力一样,在沙滩上留下重若千钧的脚印,渐渐地,他把孩子背离海面,这才好像突然放松了一样,脚步轻快起来。
想了想,把孩子放在海岸边的大石上,将军转过身,这一刻他身上刀片一样冰凉又雪白的铠甲,映出他宽大帽檐下的半张脸——竟然方脸大耳,长着一只猪鼻子。
客厅中安静下来,门口铜炉内烧着香片,氤氲的宁神淡雾笼罩在众人之间,却也压不下不安躁动的心境。
孩子还无所谓,可大人,想通了关节,这时候已经信了八成。
朱芸讲的,多半是真的,亲身经历。
而那“猪将军”,也大概是个活的,他们当物件摆放了那么多年,孩子有时还会拿起来跌来碰去,对方铠甲本来是全新的,后来也是孩子磕磕碰碰,才将铠甲弄得七零八碎。
朱芸说的破烂铠甲,应该就是因为孩子们给他摔成了破烂,因为在取出摆放之前,人家将军的铠甲,原本是崭新的。
村长有些崩溃:“……哎实在对不住啊,这铠甲,将军这铠甲还能不能修?”他点头哈腰对着柜子里那只破烂铠甲的陶俑,不听前因后果,单看画面实在喜感。
“所以昨晚说的沉海事件,不是猪将军所谓,相反,或许还是他把那些人救了出来。”何宴蹙眉说:“海里的,才是罪魁祸首,那这将军灵,你们怎么打算?”
“这可……”高女士犹豫,其实还是不想有个非人类住在自家的,哪怕对方是个好的,还救过隔壁家孩子,可那不是人啊。
“当然是看将军的意思,他想留就留下,哪怕知道他已不寻常,也不妨碍什么!”村长看得透一些,连忙制止了妻子的话,生怕得罪了那位不知什么来路的“猪将军”,“咱们烧香跪拜,供着即是!”
何宴旁观,心中一叹,村长一家还是心存芥蒂的,就好像前世山下的人请他通灵,也是这种尊敬有余警惕十足的心态,他怀疑,这次他能把海里的问题解决掉,这“猪将军”也会自己离开了。
要说一个动作能映射现实物品的灵,会无法移动,绝无可能。
何况强大的灵,生前一定更强,这样的人,死后也保留着傲气,村长一家的真实心意,灵其实能感觉到的,不被欢迎之下,它一定会选择离开。
“抱歉。”他在心中默念。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预料,村长家的这个灵,气息略凶暴易怒,他本以为对方是源头,谁知竟然是个守护村子的。
那海里那个……能让“猪将军”都奈何不得的,又会是什么存在?
见村长一家,已经忙碌着烧香供品事宜,何宴想想,将口袋中一锭“元宝”投入香炉,算作打扰费,这才随口道:“我去海边看看,你们不用跟来。”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好开口阻拦,心里头却已对何宴也生出敬仰之意,这一位也不差啊,没有真本事,怎么一来就发现了“猪将军”?
高家四五十代以外的传承,都无人察觉出陶俑的不对,可谓专业对口,才能瞬解百难,不是说说而已。
那边,何宴站在沙滩上,刚要一步踩向水花,沙滩却凭空往前推了十米:“速速退去!那海下真火遍地,触之即陨,你小娃不要命了?”
何宴抬起头,只见半空中,一只猪耳朵向他砸来,他闪躲不及,愣是被猪耳贴在自己耳上,大约有放大音量的作用,才显得那声音格外宏大。
“咦,我这耳岛,在你脸上,竟也如此合适。”那声音迟疑,倒没有其他意思,而是指何宴的气息,竟对他的耳朵,没有丝毫排斥。
仿佛天生就能借用,你这小娃,是什么身份,与天庭还是道教有关?
天蓬元帅此时,也有些惊异了。
他正是那叉腰不及的陶俑,倘若村长家的人细看,定会发现上供的那陶俑,伸开的手虽没回去,耳朵却突然失了一只。
第45章 466666
四下望不到人, 就一只耳朵贴在脸上,何宴拉扯了下,他对灵的能力免疫, 但那耳朵似乎不是一种伤害, 对他无害, 免疫也不起作用。
于是那耳朵晃了晃,却没掉下来。
何宴:“……”
“别白费功夫了, 换了旁人,听不到那声音的,下海便下海,可你不同, 你这小娃身上有些怪异, 还真有可能找到海下那人。”将军懒洋洋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隐藏的什么深, 都被你一眼看透,那人可没隐藏过。”
“……元帅晚上不挠痒痒,我也不至于会看透。”何宴有些无语, 不是他看透的啊,他是真没注意到这位的存在, 只觉得村长家有些特殊, 那堆陶俑也没什么奇异的地方。
要不是这位晚上喜欢挠痒痒,左边挠一会儿, 右边挠一会儿, 哪怕声音细微那也是声音,这才让他听到。
听到这话, 将军哽了一下,语气有点尴尬:“不是我非要挠痒痒, 几万年没洗澡了,总觉得身上痒,再加上白日里小孩摔摔打打,这身上沾一层土,总要晚上拍下去不是?”
这人脸猪面的将军,还怪讲卫生的……何宴听到这理由有些意外,陶俑干不干净,与灵无关的,即使如此,这将军还每日清理,可见有多注意形象了。
这样的人,也难怪要用帽子掩住自己的猪面。
但你跟人说话……也不用把耳朵贴别人脸上吧,何宴心中不由吐槽,他怀疑对方是公报私仇,或者觉得猪耳朵不好看,也按在他身上报复一下。
怎么高头大马一位将军,行事却跟小孩子一样。
不过也难说,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稚子一般的性格,才会在看到孩子被海下声音引诱过去,忍不住现身阻止。
须知,人死之后,不论你生前何种身份,都不再是人。
灵本质上,与人已不是同一物种,不在一个界面,声音无法传导,你说的话人听不到,人说的话,你在那边听也像是蒙了一层鼓。
其实很多时候,听不清也就算了,听清了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有些听不懂的时候,心中才会突然升起浓郁的悲哀,这样数万年来,单独的那种灵,消散的消散,只留残念的留残念,疯的疯,傻的傻,沉默寡言的,此后彻底不会说话,失去遗忘了人类的语言,这就是灵。
孤独,寂静,天地轮转,都和他们再无分毫关系。
何宴遇到的灵,单独一人的,顾恺之算一位,不过那位耐得住寂寞,沧海桑田他拿起画笔也就忘记了时间,后来的匕首灵也就算一位,那个实力不错,不过也差不多是半疯的,刚开始接触,都是狂暴状态,过了许久多沟通几次才恢复清明。
这一位猪将军,本身实力更不凡,大约也是他能坚持本心的底气,算起来,何宴遇到的这几个灵,其实运气都还不错,人性更多于其他。
“将军,不如打个商量,”何宴说:“我不下海,您把这耳朵收回去。”
你这猪耳朵,我不太喜欢!
但将军似乎也不太喜欢,而且看到何宴的气息都没有排斥自己耳朵,真想把另一只也贴上去,“也不太重要,算作给你的补偿,送你了。”
你说啥?何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传来的声音稳稳地,不出一个错字,他咬牙:“我不要!”
这耳朵,撕不下来,难道要他带着两只猪耳朵出村?出去以后,确定陈慈慈会不会笑死在地上?
“哦你难道不喜欢单的,不如凑做对,把另一个也送你,成双成对,看起来也对称!”猪将军沉稳的声音中带了些深入的思索。
何宴也不说话,突然就大步往海水里走,他往前走一步,那沙滩就多出十米,又往前走,又多出十米。
那猪将军“嘿嘿”一笑,也不管他,任他往前走。
可过了一分钟,那小娃不仅没放弃,面无表情还在不停向前走,并且走走停停,开始用敏锐的灵觉去感应,绕着弯走,竟然将迷阵走出了大半……
“哎你停停停停……”也没想到小孩气性这么大,猪将军连忙拦他,嘟囔道:“耳朵不要就不要……我给你拿下来就是了,再往前走,我可不客气了。”
眼前一花,本来还躺在村长家等上供地陶俑落在何宴前方不远的大石块上,何宴侧脸上贴住的那只猪耳,也干脆的滑落下来,从半空中越变越小,最后变成陶俑上的另一只小猪耳朵。
何宴摸了摸恢复正常的左耳,嘴上不说,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还好能拿下来。
想了想,他伸手在口袋,摸出来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