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by笙歌灯火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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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面前的君逍暮眼神恍惚一下,随即,当下的人眼神依旧未变,不过多了丝不可置信。
梁遗怀的神志仍旧留在刚才君逍暮的那句话,泪徘徊在眼眶,眼睛周围开始泛红,一直红到了鼻尖。
他轻轻道:“你快些……我可能等不到了。”
君逍暮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梁遗怀,小心问道:“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梁遗怀摇摇头,他问:“怎样,你才能讨厌我?”这话充满委屈与不舍,不像提问,倒像告别。
“不知道。”君逍暮看着梁遗怀,随即便坚定回答:“但我觉得,我这辈子,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梁遗怀抬起头,轻轻看着君逍暮,眼神里泛起涟漪,心头也说不出的感觉。但君逍暮的眼神分外炙热,让梁遗怀目瞪口呆,一双桃花目也不知在望着什么,但总给人一种深情。
转过头,梁遗怀心里又是难受。这男人怎么一瞥一笑,一话一语,都无时无刻地撩拨着自己的心。
冷静!
不行不行,君逍暮这个人太会了,让人好生喜欢,但现在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梁遗怀见雨越大大了,滴滴答答地响着,似乎也在敲打着自己的心口。
君逍暮忽的觉得热,把自己的披风给摘下来,随便放在一边,而窗边的野蔷薇也开的格外妖艳,花瓣上零散地耷拉着几滴困倦的水露,梁遗怀看的有些呆。
“喜欢吗?”君逍暮收起翘着的腿,站起身,悠哉游哉地走到窗边,摘下那朵“窥探”自己的野蔷薇,并细细嗅了嗅,“挺香的。”
梁遗怀扭过头,不再看君逍暮,也不知道看不什么,转转看看,又望向了君逍暮。
君逍暮笑笑,走到梁遗怀身边,并坐了下来,梁遗怀自觉地往后挪挪,君逍暮轻蹙眉头:“怎么了,刚才不还是要我抱你亲你的吗?”
见梁遗怀不说话,君逍暮便未经同意,将蔷薇簪到梁遗怀头上:“嗯,真好看。刚才的确是我没把持住自己,但我和柳柔颜有婚约在身,不若等我娶了她,再娶你?”
娶?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梁遗怀内心嘟囔着,这次你还这么说,他也不奢求这个位置,钞刁难道:“我是妾吗?”
这一问,倒把君逍暮难住了,他有些迟疑,他也不想把梁遗怀给委屈了。
梁遗怀继续追问:“我不比柳柔颜是因为……她以身相许?”停顿一下,他又婉言相拒:“没事儿,我理解君少爷,但我也不必这么低贱。我宁愿去太阳下做农夫,官人家做贱奴,也不愿就这样,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君逍暮愣了愣,随后又摆出之前那副花花公子的姿态:“那你可以亲过来呀。”
……
梁遗怀心里怒喊:这世界上怎么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啊!
这时候,管事儿的走过来,悄悄跟君逍暮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走了。
君逍暮看着梁遗怀笑了笑,整理一下衣服,“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办点事。”随后也走出屋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梁遗怀心里又开始怀疑:他怎么跟之前的阿暮不一样了呢,他现在为何看上去如此风流?
不过,梁遗怀一个人的屋子清净得很,思绪也是飞到了九霄云外。
梁遗怀仿徨着脚步,伤口还没愈合,尤其是侧腰,疼得要命,一步一抽搐的疼痛。在雨声嘀嗒的院子里,梁遗怀披上君逍暮方才留下的披风,就当去借了,有时候再还回来。
他顺手把自己沾着鲜血的衣服抖开,从里面找到自己的玉箫,“嘶……”梁遗怀长叹一声,捂着自己的侧腰:“这伤口的确是铁打的,每次怎么都砍这儿,简直有病。”
痛意未散,心头便波涛汹涌,他不知怎的,说出一句脏话,这让梁遗怀也不敢相信此话说出自己的口中。
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情,便悄悄从侧窗蹦哒出来,刚落地,侧腰又抽搐一下,又痛又痒。
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梁遗怀清楚地知道,多和君逍暮在一刻,自己就会多沉沦一寸,世家之仇,就又远了一步。
正想着从墙上翻出去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致使自己寸步难行,但自己的命好歹走过一趟鬼门关,咬紧牙关便攀了上去。
“哈。”梁遗怀吐了一口气,也缓了缓。但这时,透过茂密的叶子中,他迷迷糊糊见了几个人的影子。仔细一看,竟是一位长相酷似君逍暮打着一把油纸伞,与柳柔颜会面,柳柔颜的后面则整齐划一地站着几位丫鬟,通通给柳柔颜打着伞。
梁遗怀眯眯眼,心里不断充斥着憎恶与排斥,那位酷似君逍暮离自己稍稍有些远,加上面部表情被油纸伞隐隐挡着,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但见柳柔颜满面春风,这不成就是私会。那柳柔颜又会和谁私会,除了君逍暮还能有谁?!
看来,这里的君逍暮失去记忆,本性暴露了,梁遗怀想,自己屋里有个,外面还有个,妥妥的风流鬼。
于是,他又吃力地爬下墙,不幸的是,这次脚尖没够着地面,还不小心跌下来,梁遗怀差点没喊出声,但着实流了很多汗。
梁遗怀捂着侧腰,在芳草丛中蜷缩成一团,脸深深埋下去,脸上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汗了,很快,梁遗怀便缓过来,并换一个路口回去了。
在路上,他跌跌撞撞的,头脑都有些迷糊了,捂着自己的侧腰,只觉得那儿有些湿,不知是血还是汗。
“可能是发烧了,这都造的什么孽?”梁遗怀自言自语道,随后拍拍脑袋,“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我再昏死过去。”
这时,他突然觉得手中一凉,看看,是玉箫,他未尝多想,便轻轻吹起了玉箫,若是白啾听不到也罢,就算是最有灵性的动物,也不能无时无刻不在,但这至少,可以缓解自己的痛苦。
“啊,不行了,我快死了……”过了很久。梁遗怀躺在君府外面的围墙边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呜呜呜,我死也死的不明不白啊,难不成……我要像阿暮一样,失忆了,再忘了对方?”
梁遗怀沉重的眼皮越来越朦胧:“啊,不会的,这次我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就算我失忆了,也绝不会像阿暮那样,沾花惹草。”在模糊的视线中,他迷迷糊糊感觉到一个人抱起他,梁遗怀也没看得清是谁,只觉得他身上非常暖和,自己身上好冷,他想看清那个人,但任凭自己怎么看也看不清。
于是,如喝醉酒的孩子一样:“你是谁?咳咳咳。”随后,又闭眼睡去。
“啊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恕老夫无能,公子这次真的活不了了。”大夫扶着额头,思索许久才写出一单药方,撂下句“这药能延年益寿”便跑路了。
君逍暮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也未阻拦大夫的逃跑,反而面无表情,仿佛死了很久一样的人。
他转身用热水把梁遗怀的脸擦拭一番,丫鬟也端上熬好的药,君逍暮将药端过来,吹吹气,依旧面如死灰。
那丫鬟有些害怕,手都哆嗦地不行,君逍暮不耐烦道:“你抖什么?”
“啊,少……少爷,你的脸……”那丫鬟不敢往下说了。
君逍暮头也不看那丫鬟,这一刻,他的内心感到一股恐惧,如洪水猛兽,侵蚀了自己,他感受不到悲伤与恼怒,快乐与失望:“你说吧,我不怪罪于你。”
听到这话,那丫鬟才放下胆子道:“少爷,你的脸像死了很久一样,是不是病了?”
“好了,知道了,你走吧。”
丫鬟低着头,快步走开了。在门口,又撞上刚要进来的柳柔颜,药渣一下全打在了柳柔颜身上。
“啊!你这贱婢。”柳柔颜一巴掌扇到那丫鬟的脸上,吓得丫鬟瘫坐再地上,磕头求饶:“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
看到这儿,柳柔颜才松了一口气,见她拿的药渣,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君……君少爷让熬的。”那丫鬟抽泣着。
柳柔颜原本还想再刁难那丫鬟,听到君逍暮后,又跑到屋里,见端着药的君逍暮,凑过去:“君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柳柔颜刚松一口气,看见床上躺着的梁遗怀,眉头一皱,不解地指着他:“君哥哥,梁公子不只是皮外伤吗,怎么又开始服药了,还是君哥哥亲自喂的?”
君逍暮没有搭理她。
“君哥哥!”柳柔颜有些生气,把桌上梁遗怀的衣服狠狠抖了抖,只某处觉有些硌手,柳柔颜正想将那给掏出来时,君逍暮低沉道:“把他的东西放下。”
柳柔颜虽然很不服气,但也乖乖放下衣物,随口道:“哼,君哥哥怎么从来只喜欢男的?”刚说完,就后悔了。柳柔颜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心里简直后悔到死!
君逍暮抬头看了眼柳柔颜,声音显得沙哑:“你方才说我从来都只喜欢男的?”很明显,在说“从来都只”的时候,君逍暮的语气加重了。
“啊,不是,我说错了!”柳柔颜慌忙解释:“君哥哥只喜欢我,我和君哥哥青梅竹马,君哥哥从来都只喜欢柔颜的。”
见柳柔颜死不认从,而君逍暮心里压根也没她,娶她不过是心中的亏欠而已。君逍暮又问:“那你是何时以身相许的?”
柳柔颜似乎找到救命稻草:“啊,就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良宵美酒,柔颜伴舞,君哥哥整整酌了三杯酒,有些醉意。我们两人心猿意马,所以就……”柳柔颜说的有些害羞,但也只是故作害羞。
君逍暮听到,笑笑:“我喝三杯会有醉意?这话我自己都不相信。”君逍暮闭上眼睛,柳柔颜便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君哥哥,我也不知道啊,你当时的确……”
现在,君逍暮心中自有定数,他道:“在我看来,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你想要财富?权利?可以啊。”
“君哥哥!”柳柔颜吓得差点没晕倒:“我柔颜对你一心一意,这……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注意。”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
君逍暮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床上躺着的梁遗怀,这一幕似曾相识。他问:“那……梁遗怀与我是何关系?”
柳柔颜摇摇头,她惊恐万状:“不知道,鱼汀只告诉君夫人,您喜欢一位公子,没提别的。”
见从柳柔颜嘴里问不出什么,倒也不想再说其他,便以“我知道了”的理由让柳柔颜回去了。
第20章 一度苏醒再忆梦
君逍暮看着柳柔颜气冲冲地走出房门,又望向床上奄奄一息的梁遗怀,贴心地吹了下药,细细品尝,在确认温度刚好时,将药喂给梁遗怀。
“你说的阿暮,是不是我?”君逍暮有些怀疑,但随后又自嘲,“是啊,你现在也不会说话了,我问什么?”
君夫人被那丫鬟叫过来,刚进屋还是担心地叫嚷写:“暮儿。”看见死气沉沉的君逍暮和危在旦夕的梁遗怀,她先惊愕,后又平静。“暮儿,怎么了?”
“……”
“这人是……”君夫人指着床上的人问。
君逍暮望了眼他的生母,带着痛苦兼并恳求的语气,问道:“娘,我失忆是不是和你有关?”君夫人的笑容僵在半空,但她再儿子质问时,也没想过藏着掖着:“是,暮儿,娘不能看你越走越深啊!”
听到自己的疑问得到证实,这即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君逍暮自始至终没想过,他的生母会害他。
“为什么,难道和梁遗怀有关吗?”君逍暮的语气明显低了下去,情绪也一落千丈,见君夫人没回答,仿佛是默认,又好像正在盘算着要怎样撒谎?
君逍暮有些失望,问:“有解药吗?”
君夫人依旧没说话。
“好,好得很。”君逍暮叹了一口气:“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离开他?可以啊,您为什么不早说?”
“你不会同意的,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君夫人长叹一声:“若我告诉你,我想下毒让你失忆的话,你会与我决裂。”
君逍暮突然瞪大眼睛望向君夫人,猩红而可怕,语气相比之前,倒有些过激了:“那你明知道我会与你决裂,又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我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
“你会后悔的,跟男人在一起,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君夫人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讲着自己的观点:“暮儿,娘都是为你好,你说天下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
君逍暮疲惫不堪,他扶着额头,他现在仍旧不知道,自己之前对梁遗怀或谁之间有什么交集,但他有些失魂落魄,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你走吧,我自己呆会儿。”君逍暮低垂眼眸,目光又望向了梁遗怀:“我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伤害他……”
君夫人抿抿嘴唇,“暮儿,你会知道娘的好。”便走出院子。
在屋子里,君逍暮也或多或少地猜到,自己与梁遗怀之间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究竟是爱恨还是情仇,不得而知。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眼前人好起来……
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梁遗怀就好比不会腐烂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烧也退了,伤口也愈合了,求医也一同结果――梁遗怀身体很好。
君逍暮也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白天静静地给梁遗怀擦拭,晚上同他一起睡觉,天亮为他盖被取暖,天燥帮他驱蚊扇风。
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为尽头,也不知自己是因为愧疚还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