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by笙歌灯火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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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忆起红颜得指点
“等……等不及了。”江慕声音微弱,有气无力,姿势半跪着,扶着剑,正看着卿玥:“卿玥,若我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我不,你走了我就陪你一同去。”卿玥带着哭腔,随后,便是众人的讥笑。
卿玥拿起玉箫,使唤着凤凰,扰乱人心,但江湖上觊觎他的人实在太多,无论是比试输了的,还是与自己赌注过的,现在看来,都是集于一起了。
他们的剑如同雨点般,朝卿玥设的护盾上刺去,并以他们伤了江湖人士为由,来制裁卿玥和江慕。
卿玥看着,看着这些自以为正义使者的人,是如何活生生地诬陷别人,杀害别人。
这些人将路围了个水泄不通,卿玥背着江慕,向人群中走去,但刚才还拿剑指着他的人,现在都不停地往后退,一步,两步,卿玥步步紧逼,众人步步后退。
“呵。”卿玥笑笑,满是轻蔑不屑:“你们好些侠义之士,来呀,来杀我呀。”
这话似乎引来一位长老的不满,他扬言:“那我就遂了你的愿。”
后而,举剑冲去。
其余人则不嫌事大,随波逐流,也冲了过去。江慕嘴角微微颤抖,缓了口气,从卿玥身上挣脱下来,又拿起剑,续了些内力。
白啾受着玉箫的指使,一头冲进人群,长鸣一声,震的人耳鸣,后则是翅膀的扫荡,所及之处,血肉模糊,草断花折。
卿玥的内力输出太多,脚步颠簸了一下,差点没昏厥,但毅力又使他坚持下来。
“卿玥,停下来,你会受不了的。”江慕捂着伤口,表情有些痛苦,但不是因为□□的疼痛,而是心中的阵痛。
卿玥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却越来越狰狞,他仿佛有些走火入魔的样子,最终身体还是忍不住内力的不足,嘴角尚流出一丝血。
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见后,更像三天没吃饭一样,疯了似地扑上去,要知道,杀了卿玥,可是能在江湖上出名立足的,若是得到那凤凰,不就更飞黄腾达了吗?
眼看盾也支离破碎,江慕看了下卿玥,用尽全力把将卿玥给推出去,而随后,那盾立马破了,众人的剑不受控制地朝江慕刺去。一瞬,江慕身上就插满了刀剑。
“不!”卿玥看着江慕死寂的眼神仍旧望着自己,心中的悲伤蔓延成河,汇集成海,那霎,他的世界崩塌了:“江慕!江慕!”
这时,有些人们慌了:“啊,我就是想杀卿玥,没想杀你啊,顶多是想……伤了你,你……你别怪我啊。”
他们在说这话时,背后一凉,殊不知,自己的内力被一把打出,这时,凤凰在天上啼叫,那打自己的是谁?
但没来得及看,自己就晕死了,五窍出血。
梁遗怀看着这血腥的画面,“啧啧”几声,果然报应这事儿,说时迟那时快。
现在,存活下来的人已为数不多,他们有得跪地求饶,有得跑路了。
但这已经没事了,白啾把剩余的人全部都驱赶到山下撕打了,而山顶,只剩卿玥和江慕两人。
江慕身上被捅得血肉模糊,嘴角本是一缕血,现在他紧紧闭着嘴,不知里面憋了多少血,方才还有汗,现在却已经蒸发了。
“江慕,江慕你撑住。”卿玥捧着江慕的脸,泪水模糊双眼,看着眼前人被捅成人篓般,痛不欲生。
“我带你回家,江慕,我们回家。”卿玥想背起江慕,却见江慕渐渐冰凉的身子,不禁手头一颤,忍着内心的害怕,去探了下江慕的呼吸。
没有了……
这念头在卿玥心头涌动,他一下哭了起来:“啊!阿慕!你醒醒啊!啊!!!你为什么又要跟别人一样抛弃我,我爹娘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我还想吃糖,你去买,你去买啊……”
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卿玥仿佛听见江慕在安慰自己:“卿玥,不哭,吃糖。”随后,意味深长地笑笑:“甜吗?”
梁遗怀在一旁看着,看着那个“君逍暮”死在“梁遗怀”怀里,不忍,闭上了眼睛,而那声“阿慕”,也在梁遗怀的心头回响着,像是自己的“阿暮”。
卿玥扶稳江慕的脸,轻轻吻了上去。混杂着血,带些泪水的咸味,在本柔软的唇上,品出了生死离别的苦。
卿玥睁着眼睛,不停地流淌着泪,搂着江慕痛哭:“阿慕,江慕……你说过你会等我的,那这次,你等等我。”说罢,卿玥把江慕冰凉的身体放倒在地上,拿剑对着自己的喉咙,禁闭双眼:“愿我们能再次相见。”随后,剑光闪过,溅起鲜血,人,随之去。
白啾正好飞来,遇见方才卿玥自刎一幕,飞过去,似乎也在痛哭。
梁遗怀闭上眼睛,不忍看这一幕,可悲,可怜!
随后,这里的世界支离破碎,慢慢化成碎片、粉末,又铸就一片黑暗,梁遗怀也缓缓沉睡过去。
回忆完毕。
梁遗怀睁开眼,真实的感觉,但梦境中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为什么想开了?因为梁遗怀看出来了,所梦的是上一世,自己与君君逍暮在一起,结局也不会改变,不是他殉情就是自己殉情,现在正好,乘着他还未恢复记忆,便快点完成自己的愁怨。
他侧过头,见白啾在他肩上。
梁遗怀轻轻一笑,道:“好久不见,白啾。”白啾停顿一下,随后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仿佛在告诉梁遗怀自己的开心。
在去之前草屋的路上,梁遗怀见到卖鱼的鱼汀,他接回自己的妻儿,在乡下靠卖鱼维持生计,虽然有些苦涩,还是幸福美满。
梁遗怀在远处,仍旧披着自己的黑斗篷,默默注视着。
“爹地!”一位小女孩跑过去,伸出手要抱抱,鱼汀宠溺地将她抱起来:“诶哟,小宝,怎么了?”
“小宝想爹地啦。”那女孩不过四岁,说话声甜丝丝的,嘴角也挂着幸福。
鱼汀把小宝放下去,摸摸小宝的头:“怎么?爹地才出去一会儿啊,小宝乖,去你娘亲和哥哥那儿,爹还要卖鱼呢。”
那小女孩虽然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听话地走了。
“小宝!”远处一位女子拉着一个男孩,朝她招手,显然是她的娘亲。
虽然,梁遗怀深知君逍暮的失忆与鱼汀有一定关系,但这时,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痛处,便笑笑,走了。
回到小屋中,梁遗怀给白啾喂了食,自己独自坐在秋千上,依偎着绳子,轻轻闭上细长的睫毛,一晃,自己也累了。
这几天,可能会真的是……真的是自己生前的最后几天了。
梁遗怀默默回忆着:阿爹,阿娘,阿姐,阿暮,师父,小迷糊,李婶,鱼汀……
这些或多或少,出现在他生命中,给予他温暖的人。
他热爱这个世界,但命运好像并不那么热爱自己,但又何妨……
没见着梁遗怀的梁霖铃和小迷糊、君逍暮等人,自然是把君府翻了个遍,还是没找着梁遗怀的踪迹,便派了侍卫出去找。
梁遗怀一个人,在自家院子里,过的倒是舒坦。
他翻着之前的一些东西,看见那个泥人,不知怎的,笑了笑,但却比哭的还难听,梁遗怀自言自语道:“之前我们在一起时,没找着你,现在可倒好,你来做什么啊?”
说罢,将泥人顺手扔在地上,稍不一会儿,梁遗怀又心疼地将它拾起来,放在桌子上。干净的桌子上,仍旧放着几张纸,是自己和君逍暮无聊时,题诗作画。
梁遗怀痴痴地望了一眼,许久不来,上面也落了灰,手指轻轻一擦,还擦出些痕迹。
院子外面的杂草也微微泛黄,但仍旧不少当年旺盛时的气色,长的依旧很高很密,自己曾经种的庄稼也都被糟蹋了。
“这是我唯一的归宿了。”梁遗怀自言自语着。
不知不觉中,黄昏已经到来,鸟儿归巢,梁遗怀一人在这里闲逛,君逍暮等人却急得焦头烂额。
小迷糊提道:“美人哥哥,喜欢待在之前的小茅屋中,美人姐姐,天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块回去吧。”
“不行,遗怀是我的弟弟,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能放下他呢?”梁霖铃坚定不移。
“那……你看看美人哥哥是不是在家中的某个角落,或者留了什么?让殷公子陪着你。”小迷糊有些着急,他担心死了。
梁霖铃点点头。
君逍暮赶着快马,小迷糊紧随其后,直奔小茅屋。
君逍暮心中有些矛盾,自己再见他时,要作何打算,现在国师实力权倾朝野,逼迫自己娶柳柔颜,虽然自己早有打算,宁死不娶,但现在,梁遗怀醒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遗怀在院子中,听到马蹄声,栅栏上杂草丛生,他探出一个脑袋,便看见君逍暮和小迷糊两人奔来,把白啾塞到袖子中,悄悄躲在杂草丛中,大气不敢喘,向小池塘边爬去。
幸好,那时草太高太茂,君逍暮与梁遗怀无缘相见。
待君逍暮到茅屋里时,自己便早早逃跑了。
小迷糊见屋中空无一人,皱皱眉头,不解道:“美人哥哥没回来,那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了。”
君逍暮徘徊在屋中,恍然间,看到了桌子上的几张纸,上面明显不久前被人摸过,灰尘里清晰地突显出几根手指印。
拿起几张纸一看,上面道:梧桐树上歇凤凰,凤凰一彻九天。余下的,都是当年在梧桐树下,有人予自己额诗。
“呵……”君逍暮意犹未尽地笑笑,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久别重逢,又似怅然若失,抬头,是一个泥人,安静地伫立在窗边,骄阳似火,明亮的阳光照射在泥人上。君逍暮拿起看了看,是自己的模样,思绪又被牵扯到以前自己身上的泥人,好像,如所猜那样,自己与梁遗怀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小迷糊看见,道:“看来美人哥哥来过这里,还没走远。我去那边,你去这边。”小迷糊指着两个方向,随后,又策马扬鞭,奔去了。
君逍暮在远处,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泛着银光的湖泊,眯眯眼,梁遗怀看到君逍暮向这边驶来,草丛中的位置不隐蔽啊……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白啾放下来,自己小心翼翼地跑到水里躲着。
水中,看着君逍暮的马儿又朝原处走去,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但又好巧不巧,自己心里松气,口中也随之松了一口气,这下可好,自己不但被发现了,还被水呛住了。
梁遗怀捂着嘴,因为刚才的漏气,现在直接呼吸不上来,眼看越沉越深,不习水性的梁遗怀垂死挣扎着。
老天呀,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条命??
这时,梁遗怀绝望至极,他不知为何,在水中喊出了声,虽然很小,但拼尽全力。
我就是想要爱,我就是想复仇,我就只是想好好活着……梁遗怀心里不断呐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梁遗怀又醒了!!
“啊?”梁遗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庆幸:“我还活着?!”
“你当然还活着。”君逍暮笑笑,坐在梁遗怀身后,梁遗怀望了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君逍暮身上!!
“怎么回事?”梁遗怀起来,揉揉眼,确认面前人真实存在后,又恰了下自己的脸,诶嘿,自己还真的活过。
君逍暮邪魅一笑,一把扑过去,压住了梁遗怀,带着委屈地诉说:“怀儿,我要是继续失忆的话,你就还要骗我啊?”
梁遗怀的神情上闪出一丝不可思议,两只眼睛瞪的若铜铃,一时竟然哑口无声。良久,才磕磕巴巴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是啊。”君逍暮看着梁遗怀,嘴角又是一如既往地微微上扬:“你再水中扑腾时,我脑海里忽的记起一些事,把你救上岸后,我头疼不止。”君逍暮摸摸梁遗怀的嘴唇,又道:“有一位道人问我怎么了,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给了我一粒药,后给你把把脉,扎了几针,不久,你就醒了。”
梁遗怀喜极而涕,把脸埋在君逍暮怀里,抱怨:“你不是要娶你那个柳公主嘛,你去啊!”
君逍暮搂着梁遗怀,痴痴地笑着:“啊,我家怀儿去吃醋了嘛?”
“你才吃醋了呢!”
“遗怀,你醒了。”
梁遗怀听见那声音,抬头一看,是熟悉的背影,腰间配着一把桃木剑,虽说是桃木剑,但却对于别的事物刀削如泥,手腕上配着一串檀木手镯,是师父!
“师父!”梁遗怀两眼放光,嬉皮笑脸:“师父师父!您怎么来了!”他此时像一个孩子。
“我其实早都来了,之前没找得着你们,后来打听到你们在君府工作,再然后,就找到你了。”道人说的心平气和,但见长高了的梁遗怀,心中还是自豪且骄傲。
梁遗怀孩子气地笑着。
这一刻,岁月静好。
君逍暮在一旁,看着师徒二人互相诉苦,自己内心也是苦得很呐!他道:“下个月霖铃大婚,还望您老人家去参加。”
道人见状,点点头:“也好,小子,你的毒是怎么中的?”
“说来话长,我本想去接怀儿,娘拦着我喝了一杯酒,后来就失忆了。”君逍暮抿抿嘴唇:“我不知道,我娘会这么对我。”
道人摸了把胡须,许是赞同,也点点头:“嗯,你那毒的确对人身体没什么大碍,但君夫人为何要让你失忆?”
梁遗怀的脸“唰”一下红了,两只手捂着脸,扭过身子。
君逍暮看着梁遗怀如此,嗤笑几声:“我和怀儿两情相悦,于是……”话还没说完,正喝着水的道人一下噎住了,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