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魔尊不想活 番外篇——by不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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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仙门百家齐聚扶霁山,还未等他们上山便见扶霁山巅火光冲天,紧接着不远处传来阵阵惊雷,空中乌云滚滚堆了丈高,云层中电闪雷鸣,九道合抱粗的龙形天雷在那丈高的云层里翻滚缠绕,忽的一道朱红的法阵自扶霁山腾空而起,阵法一起,九道龙形天雷顿时发出阵阵龙吟。
朱红的法阵运转到了极致,五十道莹白的魂魄化作流光嗖的飞向那法阵中心。清虚大喝“神魔转生阵,不好,那夜抚渊要送扶霁山魔头转世投胎。”说着祭出踏月朝那法阵射了过去。
神魔转生阵为上古阵法,失传已久。现今这六合八荒里的修士也都只在典籍里看过那么几句。神魔转生阵可叫本该消散于六合八荒之中的人、神、魔转生,不渡忘川,不入往生,不遵天道法则,强行撕出道轮回入口,渡送魂魄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
朱红的法阵运转的越来越快,半空中盘旋的龙形天雷仰天一吼,龙吟之声震天动地,逆天改命,天道不容,罚降八十一道灭神雷。
“砰”踏月撞上了迎空而起的一萧一剑,踏月剑身登时就被撞出了层细碎的裂痕。踏雪和无痕嗡鸣一声撑开道莹白屏障,牢牢的将那朱红的法阵护住。
那魂魄的流光一入法阵,半空中那九道合抱粗的雷电登时交织成一股,势如破竹的朝夜澜劈了下来,夜澜以自身作为阵眼,不躲不闪生生将那灭神雷接了来。
一道灭神雷落下夜澜的右肩便被劈穿了个血窟窿,那血窟窿里滋滋的闪着雷电,夜澜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串血珠,十指翻飞,连着打了出了三十六道手诀,朱红的法阵荡出半丈宽的气浪,空中龙吟之声更甚,九道龙形天雷滋滋的吐出数十个青紫色的雷电团子蓄势待发,夜澜趁机将玉衡君和穆玄清的魂魄从妙义苏摩安魂鼎里放出来,又抬手给二人叠加了层护身阵。
灭神雷一道接着一道的砸在夜澜身上,将他身上劈出了数十个血窟窿,夜澜无悲无喜的望着那五十二道魂魄的流光喃喃道“欠尔一生,还尔一世,愿来世我们再不相遇。”
将到扶霁山地界的初阳君、天璇君以及东曦仙主三人望着那两道缓缓飞向朱红法阵的莹白身影俱是一顿。
初阳君喃喃道“师兄,玄清。”
三人对视一眼旋即又往扶霁山掠去。
玉衡君和穆玄清的魂魄裹着层莹莹白光渐渐没入阵法之中,那朱红的法阵红光大盛,急速旋转数下嗖的消失了。龙吟之声响彻天地,白昼变黑夜,空中九道龙形天雷翻腾缠绕到一起,卷着风云雷电砸向了夜澜。
那最后一道灭神雷落下,夜澜噗的喷出道血瀑,人也从阵眼处被砸飞了出去,残留着神魔转生阵痕迹的山头被砸成了百米深坑,
众人望着满身是血窟窿的夜澜,皆在心中惊叹,那灭神雷可是死劫之雷一道便能叫人魄散魂飞,可这夜抚渊却生生抗了八十一道,锻金之体,以身抗雷,果真不同凡响。
八十一道灭神雷劈完,那丈高的劫云翻滚几下缓缓退散,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夜澜侧头又吐了口心血,缓缓从地上站起,他抬手将嘴角的血渍擦掉,伸手一抓,踏雪、无痕立时飞回到他身边,夜澜一手执萧一手提剑飞身而起,悬停在清虚和雾寒烟面前一丈,踏雪无痕闪着莹白的光芒,他身后不远处的天空劈过数道闪电,青紫色的电光照的夜澜似是从万恶之渊而来的死神,夜澜那万年寒冰的嗓音骤然在他们二人身边炸开“本君受人之托,特来取尔等性命。”
语落,踏雪嗖的射向清虚,夜澜身形一闪,眨眼便逼到雾寒烟身前,手中长剑一刺,只见光影无数,雾寒烟身上已多了五十道深可见骨的剑痕,雾寒烟凄厉的尖叫一声,震的众人心惊肉跳。
夜澜手中长剑一挑,从她腰侧挑出装着乌骨钉的小木匣子,剑尖一点那木匣子便碎了,夜澜望着那数百枚乌骨钉,森冷的沉了嗓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痕剑身一震,数百枚乌骨钉嗤的从雾寒烟身体穿了过去,雾寒烟立时没了声音,尸身从半空中缓缓掉落,还未落地便簌簌的化成了飞灰。
夜澜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个字“一。”
清虚抬剑将攻来的踏雪挡住,侧头一看便见雾寒烟化成了飞灰,顿时目眦尽裂高喊道“雾阁主。”
夜澜出手又快又狠,仙门百家登时都被震愣了,直到听到清虚的声音才胆寒的看向夜澜。
清虚将踏雪挑飞,咬牙切齿的望着夜澜咆哮“竖子尔敢!”
夜澜左手将踏雪接住,右手提剑一震,无痕荡出道莹白的剑气将仙门众人掀出了半丈,夜澜冰冷的眼里嗖的射出道杀气直冲清虚而去“杀人偿命,你们害我我扶霁山五十条人命,那便双倍还回来。”
夜澜手腕一转斜劈了道剑气出去,无痕剑芒一闪,那要偷袭夜澜的凤栖阁小弟子只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瞧,人便碎成了齑粉。夜澜紧紧盯着清虚,清冷的嗓音在半空中回荡“二!”
他刚抗了八十一道天雷,身上数十个血窟窿还滴滴答答的往外流血,可握着无痕的手却很稳,刺出的剑也又快又狠,那肃渊门和凤栖阁的弟子修为虽都不弱,可对上夜澜他们连叫都没叫出来便被削成了粉尘。
第三十八章 大梦
一时间肃渊们和凤栖阁的弟子陷入一片混乱,有其他仙门赶来相救,夜澜便轻轻扫他们一眼,提着无痕不轻不重的给他们填几道伤口,再将人掀出去。扶霁山众人的命是清虚和雾寒烟害的,那他便从他们两派讨回来。
眼见门下弟子被夜澜斩的灰飞烟灭,清虚气的暴跳如雷可他却被踏雪缠的脱不开身。
九十九。“夜澜一剑刺穿身前凤栖阁弟子的喉咙,那弟子睁着眼砰的碎成飞灰。他抬手召回踏雪,身形一闪提剑悬在了清虚面前“一百。”话音一落,无痕横扫而出,一剑削断了清虚的发冠,清虚一头白发登时散了开,夜澜提剑斜劈将清虚的右臂砍飞了出去。
“啊”清虚痛吼一声,悬在空中的身体已稳不住的要往下掉,夜澜足尖一点,登时又逼到清虚身边,一剑刺穿了他的琵琶骨,清虚立时疼的都叫不出声,夜卩火示╳澜将无痕抽了出来,正欲提剑再刺忽觉腰腹一凉。
一柄长剑自他身后而来刺穿了他的腰腹,夜澜低头望了一眼,那青色的剑芒分外眼熟。夜澜轻笑一声,他终究还是念了旧情,没忍心对萧衍下手,即便是他将扶霁山众人骗出去的,他也还是狠不下心。
夜澜双手骤然用力,砰的捏碎了手中的无痕和踏雪,周身灵力鼓荡将他身后的人和腰腹间的剑一齐震飞了出去,他回身望了眼提着定河山的萧衍,周身灵气一泄便从空中掉落下去。
“咚”夜澜砸进了个半半深不浅的水坑里,呕了口心血,咳了两声,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翻身仰躺在地上望向那悬在半空的众人,只一眼,夜澜便笑了,百十来号人,发冠歪的歪,道袍破的破,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了几道血口子,瞧着也没比他好多少。
忽的一抹金光破开雨幕悬在了他头顶上方,夜澜看向那面无表情的萧衍,嘴角的笑带了几分凄苦,这人也曾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今也盼着他去死啊!夜澜伸手从身下捞了把带血的泥团子,嗖的朝刚刚捅了他一剑的萧衍砸过去,那泥团子呲呲两声破开了萧衍的护身金光,啪的砸歪了他的发冠,泥水顺着他额角流了一脸。
夜澜轻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他这一生,该报的恩勉勉强强算是报完了,该讨的债也凑合算是讨完了,他欠别人的,也是时候还了,这茫茫天地,浮屠三界,他…再也不要来了,神魂骤然从肉身中脱离而出,砰的碎成数千万散落六合八荒。
夜澜的神魂一碎,薛悯同翁知许便被送出了梦境。
不知界里一切未变,夜澜依旧安静的睡在屋子里,周身散着浓浓的酒气,薛悯红着眼呆呆的望着他,额间堕仙的印记明明灭灭,手里的慈悲剑嗡鸣不止,似呜咽的哭声。
翁知许非常识相的没给薛悯添堵,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悄悄唏嘘了两声,又轻叹了句“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无人诉。”那样的人生,换做翁知许自己他也不想活了。
夜澜醉了三日,薛悯便在他床头枯站了三日,翁知许怕薛悯找他算那日强入夜澜梦境的旧账,也悄悄摸摸的躲了。
夜澜醉酒后将醒来,身影一闪便从屋里消失了。
薛悯怔楞一下便要去追却被翁知许一把拉住“魔君此刻定是想寻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哭一会儿,你上赶着去讨嫌吗。”
薛悯抽回自己的胳膊,瞪了他一眼,你才哭呢。
翁知许摇着扇子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真的,我刚被扔进这不知界的时候,一想起自己干的混账事就嚎两声,解压又解愁,哭是良药!左右这不知界就我们三个,魔君就算哭肿了眼睛也不会有人笑他的。”
薛悯皱着眉觉得翁知许说的万分不靠谱,更何况他家哥哥不能离他太远,薛悯不再听他废话,身影一闪便追了出去。
翁知许啧了一声,不听老人言等你被你家哥哥打出来就知道了,旋即摇着扇子也追了出去。
夜澜坐在院里长廊的浮桥上呆望着水里的影子。薛悯瞧着便要过去,翁知许又一把将他拉住苦口婆心的劝道“兄台,听哥一句,此刻魔君必是想一个人呆着,你若不放心我们去那儿。”翁知许指着一处隐蔽的假山“那儿隐蔽,又能将这里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薛悯不太信的瞧着他,翁知许啧了声,他这么不可信吗,他分明长了张特别真诚的脸。
最终薛悯还是同翁知许坐到了假山后头的石桌边。
夜澜在那浮桥上一坐便是一日,薛悯便也跟个木头似的一守又是一日。知许右手支着脑袋望着夜澜打了一日的瞌睡,他将闭上眼,便听见声悠呜的萧音响起,那萧音凄凄切切,哀怨婉转,勾的他一下子红了眼。
翁知许立时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朝夜澜望了过去。月色下,夜澜唇边抵着柄莹白的长萧,周身的萧瑟之意浓的都快溢满了整个院子。
翁知许唏嘘一声,抬手一挥,周遭的景色已从郁郁夏日变成了凄凉深秋,原本的月朗星稀转瞬成了乌云浅聚,几丝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薛悯瞅着那飘落的黄叶和秋雨,唰的朝翁知许射了个眼刀“你又做甚。”
翁知许摇着扇子,指了指满院的凄秋之色“此情此景最能应和魔君的萧音。”说着又从袖里掏出把油纸伞递给薛悯“去去去,快去给魔君撑伞,此时最是安慰人的好时机,保准不会被打出来。”
薛悯皱眉,觉得翁知许这人脑子大约有毛病。薛悯提步要去寻夜澜,翁知许又拉住他将伞塞进他怀里语重心长道“别不信,凡尘里的话本就是这么写的。”
薛悯干脆利落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抬脚便往浮桥走。
翁知许啧了一声,小孩子不听劝等吃了亏就知道喽。
薛悯走到夜澜身后站定,撑开道护身屏障,那秋雨滴滴答答落在散着莹光的屏障上,汇成一道水痕滑落到湖里。
翁知许盯着两人的背影,手中的扇子嗒的掉到了地上,此情此景竟比他那把破伞更有意境,万万没想到那脑子里除了他家哥哥便是他家哥哥的薛悯竟如此的有情调。
凄清的萧音响了整夜,寒凉的秋雨也下了整夜。
旭日初升之际,夜澜手里的长萧渐渐消散,他望着那淡淡的晨光悠悠的问薛悯“你说,我那不知被天雷劈了多少个烂窟窿的尸体,谁会那么感兴趣的藏起来,莫不是有什么恋尸癖。”
薛悯抿着唇轻笑了下“哥哥自爆神魂后,清虚那老头便将哥哥是肉身带走了。初阳君和天璇君以及东曦仙主上门要人未果,第二日哥哥的肉身便被盗了,那老头气极反问初阳君要人,结果被东曦仙主一剑削掉了胡子。那之后肃渊门,凤栖阁,上清,蓬莱四仙门各派了不少人去寻都无所获,直到三个月后那尸体在扶霁山被清虚挫骨扬灰了,清虚老头动手那日有不少人在场,大家都以为那便是哥哥,到叫那小偷将哥哥的肉身藏了个安稳。”
夜澜扯着湖边光秃秃的垂柳枝,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薛悯走到夜澜身边笑着问他“哥哥是想将那偷藏肉身的人找出来吗。”这话问的特别肯定。
夜澜将手里的柳枝扔进湖里缓缓起身,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迎着渐渐升起的初日朗声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师尊师兄拼死护着我活下去,我凭甚要不明不白的替别人死去。”
自开阳君和摇光君仙去后,夜澜每日都神思恍惚的,乃至后来玉衡君和穆玄清死的时候他也都不大清醒,只觉自己的身体被股不知名的力量和声音控制着,好不容易清醒片刻又被自己亲手杀了玉衡君和穆玄清的事情冲的浑浑噩噩。再之后,诸多变故齐生,他便也没有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所有的事情,如今三千大梦一朝清醒,他便察觉出许多可疑之处,五岁前的事他虽记不全,但绝对未见过青冥魔尊,人都没见过,又何谈魔尊传承者。
薛悯站起来同他比肩而立“哥哥觉得是那魔尊传承者将你的肉身偷藏了起来。”
夜澜自信道“不是觉得,是一定。毕竟我那堆污泥烂肉也是传说中的锻金之体,青冥魔尊是几近飞升的修士,修为洪厚哪里是随随便便拉一个人就能承受的,那人既不想死,可不得想办法将那身修为渡给别人,锻金之体便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