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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魔尊不想活 番外篇——by不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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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澜伸手将却邪握住,眼角红了一片低低的叫道“师尊。”那年他渡劫,玉衡君叫却邪护着他,后来这剑便一路从问心台护他到了扶霁山,他死了它便守着他的残魂,不叫任何人靠近伤害他。这是他师尊的佩剑,护着他便是他师尊的意愿,可他却辜负师尊,擅自就让自己死了。
  薛悯收了慈悲剑和翁知许朝夜澜走了过来,
  却邪抖了一下,夜澜紧紧把它握住低声道“没事的,我回来了。”
  薛悯走到夜澜身边碰了碰却邪,抬手朝它行了个礼,郑重道“多谢玉衡君,日后我必会护哥哥周全。”
  却邪发出一阵柔光,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夜澜握着它摸了又摸才将它收进了腰间薛悯给的那块储物玉佩中。
  没了却邪,薛悯一剑便将镇压法阵劈了个粉碎,那股阴风嗖的蹿了出来,迅速分出三股旋风,将小院里的枯木石桌卷飞了出去,阵阵阴风的中心有片掌心大小的莹光闪过,薛悯伸手一抓,那片莹光便缓缓的飞了出来。
  薛悯小心翼翼的捧着夜澜的那片莹白神魂,将它装进一个透明的玉瓷瓶里。将放好,穆夫人已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她早已看不出人形,周身散着浓浓的阴煞之气,薛悯抬手结了个佛印,空中便显出了数朵八瓣金莲,然后缓缓没入那团黑雾之中,金莲入体穆夫人惨叫一阵,周身的阴煞之气渐渐退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穆夫人的魂魄已变回了常人之态。夜澜抬眼去看,她还是当年那模样,只是眼角多了些细碎的皱纹,那头乌发也变的花白,神色一如那年初见温柔清秀。
  穆夫人悬在半空中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生前往事渐渐浮上心头,那年新婚燕尔,那年良人另娶,那年爱子惨死,还有那年她一剑杀了自小陪在身边的老嬷嬷。她一生悲凉,也一身罪孽,诸多业障也不知该怨谁,只能满眼悲伤的朝夜澜望过去,凄凄惨惨的叫一声“小仙君。”
  夜澜飞身停在她面前,凌空一跪,哑声道“对不起。”
  穆夫人眼角的泪流不停,对着夜澜哭了好半天。
  夜澜低头默默红着眼“夫人,师兄…..”夜澜伸着胳膊将眼角要掉落的泪擦掉,顿了一下才沉着嗓音继续道“师兄已经转生了,您…下辈子您和他定能再遇上的。”
  两人一站一跪默默无语了半盏茶的功夫,穆夫人才红着眼朝薛悯欠身行了个礼“有劳仙君送老身一程。”
  薛悯点点头,重新结了个手印默念了段往生咒,一束金光穿过穆宅上空的那层阴云,笼在穆夫人身上,穆夫人眼角滑下一滴泪,身形化成流光随着那束金光渐渐消散。
  夜澜低头一动不动的在半空中跪着,薛悯便也陪着他一起跪。翁知许摸着鼻子躲远了,此时此刻他这个局外人,只适合闭嘴站远点。
  等那束金光完全退去,空中突然响起几声惊雷,几息过后,天空便落起了雨。
  大雨下了半个时辰,云销雨霁,穆宅上空的阴云散了,盘旋在院子里的阴煞之气都被雨水冲走,那些枯死的草木渐渐露出了几丝生机。
  雨过天晴了好一会儿,夜澜才站起身望着身侧同样被浇了一身雨水的薛悯突然出声“薛悯。”夜澜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叫他,薛悯心里登时一凛。
  夜澜望着他额角滑落的雨水问的非常严肃“你就没什么话同我说。”
  薛悯心一跳,不确定的说“应当没有吧。”
  夜澜呵了一声,指着穆宅已经冒出草尖的院子凉凉的说道“我记得某人说过,他同那虚睨山的佛主没甚缘分,那刚刚我看到的一切是见鬼了吗。”
  薛悯心下稍松,选了个保险的回答“我….自学成材,哥哥信吗。”
  夜澜扯着嘴角假笑一声,语气更凉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瞒了我些什么。”
  薛悯浑身一僵,登时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夜澜。
  一瞧他那模样,夜澜心里哦吼一声,果然被我炸出来了,这厮还真有事瞒着我,且看他那样还分外的不想说。夜澜冷呵一声,身影一闪便从穆宅消失了。
  薛悯心里一慌立时闪身去追。
  翁知许摇着扇子默默从边上飘了出来,啧啧两声,果然是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黑心。
  夜澜回了客栈立时在房门口布了个防御阵,薛悯刚到门口就被弹了出去,他心下一沉,眉间的堕仙印记明明灭灭,周身散出了一股戾气抬手便要将那阵给劈了,被紧跟在他身后的翁知许眼疾手快的拦下。
  翁知许拽着他的胳膊“哎哎,你若这会儿将这阵给劈了,魔君保准会将你给扔的远远的。”
  薛悯情绪起伏不定,手里的慈悲剑光闪个不停,翁知许将人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老老实实同魔君交代了你的身份不就好了,非要瞒着,这下好了,魔君不知想到哪里去了。你说你,既要瞒那就瞒的像样点,偏偏还整日都寸步不离的粘着魔君,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任劳任怨,还贴心的不像话,魔君能不疑心吗,这往常人身上一放,妥妥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得有这种训人的机会,翁知许越说激动“还有你说你学什么不好,非学魔君那绑人的毛病,魔君又不是你小时候玩的兔子岂是随意便能绑的,日日被人拎在手里他不要面子的吗。最最重要的是,你居然动不动便拿剑吓唬我这柔弱的美男子,我可是你近三十年中唯一的朋友,你那有了哥哥便不要朋友的做法真的好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君子同袍,什么叫尊老爱幼,我这么大把年纪了整日被你拎着剑赶来赶去你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翁知许洋洋散散抱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拍了拍薛悯的肩膀“总之,你先站这好好反省,我进去同魔君替你求求情。”说着又感叹一句“我这般以德报怨,日后你还怎的好意思吓唬我。”
  薛悯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澜的房门,满心都是夜澜不要他的惊慌。


第四十四章 别扭
  翁知许摇着扇子啧了一声,走到结界便扬声喊道“魔君,我进来啦。”
  那结界啵的一声分了条缝隙出来,薛悯眼神一闪,抬腿便要进去,夜澜坐在桌前不轻不重瞥了他一眼,薛悯神色一暗乖乖的站定,翁知许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放心我绝对将魔君劝出来。”
  翁知许说完摇着扇子从缝隙里溜了进去,房门在薛悯眼前啪的又关了个严实,那防御阵一闪又完完整整的将屋子罩住。
  翁知许摇着扇子凑到夜澜身边咧着嘴低声道“魔君,你故意的。”
  夜澜不可置否的挑挑眉,就是故意的,有意见。薛悯那日日往他手腕上套绳子的毛病,他今日定要给他断的干干净净。
  翁知许倒了杯茶放到夜澜身前,面上笑得幸灾乐祸“魔君干的好,看他还敢不敢再拿剑吓唬我。”
  他那身绿油油的衣服晃的夜澜眼晕“你是不是有什么眼疾,怎的尽挑些这么扎眼的颜色。”
  翁知许低头扯着袖子左右看了一番,疑惑道“不好看吗?”他觉得挺好看的,颜色鲜亮又显年轻。
  夜澜瞅着他真是糟心,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审美眼光,这颜色便是个娇俏的姑娘都不好意思穿出门,更何况翁知许一个大男人。他都没瞧见今日大街上那些人惊恐的目光吗,竟还敢问他好不好看。
  夜澜诚心诚意的给他了个建议“这主街的东巷有个专看眼疾的大夫。”说着他从腰间的玉佩里取了三两银子放到桌上“问诊的银子我出,你去寻他给你治治。”
  翁知许一脸的惊诧的将那三两银子捧到手心,天可怜见,从不知界出来快二十天了,魔君这只两脚吞金兽竟往出吐银子了。翁知许小心翼翼的将银子塞进荷包里,谨慎的问了句“魔君今日为何这般大方。”
  夜澜啧了一声,给他银子还啰哩吧嗦的,不给了。夜澜起身便要将银子抢回来,翁知许退了两步跳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高声道“魔君,薛同悲那厮知道错了,您高抬贵手罚他站个小半日便算了。”话一落人便顺着窗户溜了。
  夜澜冲着翁知许消失的窗户冷哼一声,又看向门口那道影子。他确实是想治一治薛悯那爱绑人的毛病,可他更想知道自己同薛悯到底是哪里扯出了一丝关联,今日他对却邪说的那番话以及对着穆夫人的所作所为,怎的看都是一副与他渊源颇深模样,可他真是一点都想不出他们二人是何年何月沾了亲带了故,薛悯那家伙的嘴严的很,不晾他半日约莫撬不开。
  天色渐沉,夜澜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挥手撤了门口的阵法,房门一开,薛悯便直勾勾的朝他望了过来,眼里的委屈都能呛死人。夜澜嘶了声,冲他勾勾手,薛悯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弯着眼便想往夜澜身边凑,夜澜伸腿勾出张凳子挡到他面前,抬手一指“坐好。”
  薛悯规规矩矩的坐到凳子上,冲夜澜笑得一脸开心。
  夜澜眉心一跳,这家伙笑起来真是同他家小萝卜头不相上下,好看的要命。夜澜勉强挪开自己的眼神,冷声道“我问,你答,若敢说一句谎话。”他伸手从桌上的碟子里抓了把核桃,右手一捏咕噜噜的便滚出去了一颗,夜澜心里啧了一声瞬间不想说话了。
  薛悯弯腰将地上核桃捡起来放到他的手心,又握着他的手将那些核桃捏成了齑粉,低声接道“形同此物。”
  夜澜无言的望着掌心那齑粉,良久才凉着声音问“我们以前见过?”
  薛悯盯着夜澜缓缓的点了点头。
  夜澜啧了声,不说话又是个什么毛病,他抬手啪的拍碎了桌上的一颗核桃。
  薛悯立时说道“小时候见过。”
  夜澜将脑子里的人影刷刷的过了一遍,小时候见过,没印象。他又问“你同我有什么渊源。”
  薛悯抿了下唇,没说话。
  夜澜哼了一声,一巴掌下去又拍碎了一颗核桃。
  薛悯心疼的将夜澜那拍的通红的右手捏在手里揉了揉,缓声道“哥哥救过我。”
  夜澜刷刷的又将脑袋里的人影过了一遍,他救过的小娃娃除了小萝卜头,便就只剩那年他同玉衡君在皇城边上遇上的一群小乞丐,那小乞丐最大也就十来岁,最小的才三四岁,他和玉衡君将人送去了皇城附近的一座寺庙,又给了他们留了不少银钱,那些孩子脸上都糊的脏兮兮的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还真没记得他们都长什么样。
  夜澜暗自思衬,这薛悯难道是他们中的一个?
  夜澜抽回手刚抬起来,薛悯已啪的将桌上的那碟子核桃拍了个粉碎,连忙道“我替哥哥拍了,哥哥要问什么。”
  夜澜无语望着那一片狼藉的桌子,他不过想是倒杯茶,这糟心孩子瞎拍什么。夜澜悠悠叹了声,刚想说话,左耳却是一动,旋即冷哼一声,伸手一抓,窗边那只红毛小鸟尖叫一声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朝夜澜飞了过去。
  夜澜揪着它头顶的翎毛将那只小红鸟拎到半空中,凉凉的说了句“我上次是怎么同你说的。”
  小红鸟啾啾两声,蹬着爪子在空中急速划了两下:我不是故意的。
  夜澜冷笑一声“晚了。”他冲薛悯扬了扬下巴“先去给我烧锅热水,我要把这身红毛给它薅秃了。”
  薛悯笑着应了,立时出门去烧水。
  小红鸟左摇右晃的啾啾数声:魔君饶命,我揭发,我将功赎罪,薛悯那厮便是你家的小萝卜头,他自己点火烧了你的屋子心虚的不敢同你说,真的,他亲口承认的。
  夜澜浑身一震,小红鸟乘机从他手里挣了出来,立时化出人形蹿出了屋子。翁知许边跑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出来,他连着跑了两条街,又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才长舒一口气,然后摇着扇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暗道:他还是出去躲躲的好。
  翁知许的话像是被撞了一下的沉钟久久在夜澜脑中回荡,震的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夜澜看着桌上的碎核桃,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端到嘴边才想起自己喝不了,又过了几息功夫,他重重将茶杯放到桌上,唰的站起身往客栈的后厨走去,后厨不远,夜澜没走一会儿便到了,他站在厨房的窗户外望着正在给灶膛添柴火的青年。
  薛悯回头看到夜澜弯着眼便笑了出来,他几步从厨房里走出来站到夜澜的对面“哥哥怎的来了。”
  夜澜此时的身形不过十八九比薛悯矮了一个头,他拽着薛悯的衣襟拉着他一起蹲了下来,又伸手捧着薛悯的脸左左右右的细细看了一番,面前的青年眉目沉静,嘴唇轻抿,面色还是带着几分不显萎靡的青白,额间那抹红痕被灶膛里的柴火烤的发亮。他的面相真是同小萝卜头一丝相像的地方都没有,那双眼睛清冷沉静,唯独对着他便笑的眉眼弯弯,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全心全意,只为你笑的满足,这么多年了他只在小萝卜头的身上见过那样的笑容。
  夜澜两只手将薛悯的脸挤成了包子,悠悠的说了句“小萝卜头,听说你放火烧了我的屋子。”
  薛悯眼里的笑意一僵,心虚的垂下了眼。
  夜澜本还有几分不信,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过小萝卜头的骨灰的,现今一瞧薛悯这表情心里顿时哦呀一声,还真是他家那小家伙,好样的,烧了他的屋子,还敢偷天换日的假死,长本事了,竟骗到他头上了。
  夜澜将手从薛悯的脸上拿下来,冷呵道“薛悯,薛同悲,你真是干的太他娘的漂亮了。”说完便愤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悯抿唇紧跟在他身后,见夜澜回了屋子立时也要踏进去,夜澜回头唰的瞪了他一眼,薛悯将伸进屋里的一只脚挪出了门外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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