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诸神的黄昏——by缇卡

　　“你想有吗？”利莫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他抬手，血色的神力在空中化作雾气升腾，接着形成了一张血色的契约纸，上面的文字晦涩，完全不属于任何人的认知，但蒂洛却能看懂。
　　契约的意思是，蒂洛以血液为代价，雇佣获得利莫对他的无条件帮忙，利莫不能拒绝蒂洛的任何要求，蒂洛则是不能拒绝对方的血液请求。
　　契约会一直持续到蒂洛完成复仇。
　　“或许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契约会更加稳固。”利莫声音温和的哄骗着，他起身在蒂洛面前单膝落跪，手中还抓着蒂洛的手。
　　“您觉得呢？”
　　蒸汽的火车发出轰鸣，蒂洛灰色的眼眸泛着思索，他看了看契约，“这契约没那么牢固。”
　　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家伙来说，最顶级的契约也不可能完全牢固。
　　“在我们成神之前，它够了。”利莫猩红的眼眸温柔带笑，在那契约纸上，利莫·伊斯莱修的名字随之出现。
　　“这期间，我会为你献上绝对的忠诚。”
　　蒂洛思索了一下，灰色眼眸中，死寂的神力凝聚着。
　　“我同意了。”
　　话落的那一刻，血色契约上浮现出了蒂洛的名字，他们之间也多出了一条无形的链接，灰色的神力与猩红的神力通过两人的手心交织融合。
　　整节车厢内，充斥着两人的神力。
　　利莫轻轻垂头，在蒂洛的手背落下一吻，声音温柔带笑，“乐意为您效劳。”


第12章 伊兰特
　　行驶在草原上的列车中，蒂洛缓缓收回手，两人之间的神力随之消弥。
　　“饼干，还有吗？”蒂洛撇了眼空了的小盘子。
　　“我去拿。”利莫嘴角带着欣喜的笑意，起身去了火车的餐厅，期间微微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腕上的灰色小印记。
　　那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接口处没有连在一起，这便是契约的标志，蒂洛的身上其实也有，位于左手腕处，也就是昨天蒂洛放血的地方。
　　抵达伊兰特的时候正值午时，蒂洛走下火车，身边跟着利莫，至于那些血裔则是被利莫遣散。
　　伊兰特是一座位于亚罗特帝国最南方的沿海城市，温度适应，经济繁荣昌盛，在这里所出口的商品销售到了全世界各地。
　　不过这些和蒂洛他们没关系，两人乘坐上马车，来到了伊兰特一座靠海的城镇，巨大的货轮停靠在海岸边，嘈杂声让蒂洛微微有些嫌弃。
　　因为着货轮的驱动所需要巨大动力，这里的空气不太好，虽然是正午，但天空却是灰蒙蒙的一片，偶尔有几只海鸥飞过也会绕道而行。
　　在这里等待的血裔走过来，“利莫大人，蒂洛大人，我们的轮船就在后面。”
　　利莫轻轻点头，带着蒂洛来到了第四停靠区，一艘深黑的轮船映入眼帘，庞大，坚固，精致，集结了目前全世界最顶尖的科技。
　　这便是他们出海所要用到的船只，完全按照军舰规格所打造，世界的海域，没有它去不到的地方。
　　“喜欢吗？”利莫摘下帽子，看向身边的蒂洛。
　　后者闻言，抬头看向他，灰色的眼眸眨了眨，“还行，宗教的位置找到了吗？”
　　利莫笑着点头，“就在这座小镇，有着一个地下秘密教会，他们信仰哈塔维斯，成员大多是这里的本地人和水手。”
　　“虽然在神系上，有着一位海洋之神，但这座小镇并不信仰他们，而是信仰着哈塔维斯那家伙，要猜猜是为什么吗？”
　　利莫忽然抬手，坏心思的摘下蒂洛脑袋上的帽子。
　　一阵风流吹过，后者灰色的发丝被缓缓吹动，小人偶长的过于漂亮精致，虽然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但却是牢牢吸引着利莫的视线。
　　蒂洛望着栏杆之外的海域，抬手将额前的刘海撩到脑后，灰色的眼眸撇了利莫一眼，“是四溢出来的神力，拿我帽子做什么？”
　　利莫连忙的把帽子重新给蒂洛戴上，但他可不会说，自己就是想看蒂洛生气的反应，该多可爱，虽然生气没看到，但也满足了。
　　两人从港口暂时离开，乘坐马车来到了小镇的一座别墅，他们要等到晚上，也就是那个地下教会每星期一次的祷告。
　　蒂洛也是在马车上才发现，利莫是早就计算好了时间，他们抵达到这里的这天就刚好是祷告日。
　　倒也不愧是血族始祖，古恶魔。
　　晚餐是利莫亲自下厨，蒂洛有些好奇的在一边看着后者熟练的煎了一条大鱼摆盘，然后又炖了金色的鱼汤，煮了一些鱼虾螃蟹，不一会便是香气扑鼻。
　　“这里的海鲜最新鲜了，也是新的口味。”利莫一样样摆到桌子上，趁机揉了揉蒂洛的脑袋，声音温柔，“尝尝我的手艺吧。”
　　他自己没急着吃，戴上一次性手套在蒂洛身边帮他剥着鱼虾螃蟹，蒂洛每个都尝了，味道都很好。
　　“你为什么会这种事情。”蒂洛叉起一只虾沾上蘸料送入口中，有些好奇的询问身边的利莫。
　　后者轻笑道，“闲的无事做，就研究了一些。”
　　说是一些，但利莫的生命永恒，他几乎是把整个人类的事物发展史都学了一遍，没有他不精通的，只有他没试过的。
　　曾经这一身厨艺没有用武之地，现在不一样了，利莫看着蒂洛咬了一大口炸鱼，嘴巴鼓鼓的，嘴角愉悦的上扬。
　　“喜欢吗？”
　　“嗯。”蒂洛声音平淡，点点脑袋，又吃了只小虾。
　　利莫顿时决定了，以后蒂洛的饮食他包了，小人偶那么喜欢他的手艺，自己怎么可以让对方失望呢。
　　吃了晚餐后蒂洛在花园欣赏了一下远处海滩的夜景，瞧见了镇子上一些人影在往教堂汇聚后，起身唤了声利莫的名字。
　　后者自然知晓外面的动静，拿着一件外套给蒂洛穿上，两人便离开别墅，跟随着人群一起前往教堂。
　　这个教堂并不大，并且和别的教堂不同，墙面刷的漆黑，上面点缀着一些宛如繁星的画作。
　　进入到教堂内后，蒂洛和利莫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他们和所有信徒一样都戴着帽子。
　　根据资料，这个教会自很早前便信仰哈塔维斯，他们的渔船在出海前也都会来教堂祈福，出生的孩子也会在此沐浴。
　　虽然可能显得迷信，但哈塔维斯的神力确实一直在庇佑着这个小镇，数百年来一直无病无灾，出海的渔民也都安全归来。
　　这里也出过一些的水产大亨和各个领域的天才，他们成为了哈塔维斯虔诚的信徒，即使是再忙，也会在祷告日这天来到这，祈祷真主的庇佑。
　　“真主的荣光庇佑于我们。”
　　教会的主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牵头念诵着祷词，下方的信徒纷纷合声回应，这股虔诚的信仰几乎浓郁为实质，传入不远处的海洋。
　　“看来他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脱困。”蒂洛通过教堂的窗户，灰色的眼眸看向窗外的圆月。
　　“这种仪式持续了很久，但祂始终不能真正脱离束缚，所以我想，祂应该会乐意接受我们的帮助。”利莫说。
　　“希望如此。”蒂洛轻轻点头。
　　教堂内逐渐响起了歌声，信徒们歌颂着他们的真主，烛台上的火光跳跃着，海面的波涛一刻不停。
　　当歌颂结束之后，利莫通过那信仰力量的轨迹，确认了哈塔维斯的大致位置，并且也从教会那拿到了一份教会的内部地图，来到了海边。
　　在这副地图上，位于南方海域的中心深处，标注着一个黑色的岛屿印记，很显然，那里有着一座岛屿，并且很可能就是哈塔维斯沉睡之地的标记。
　　“当繁星们汇聚一线，沉睡的真主将从封印中苏醒。”
　　沙滩上，利莫手中捧着一本教堂内的书籍，缓缓念着上面的祈祷语。
　　“繁星吗？”蒂洛微微抬头，灰色的眼眸望向天空，“如果信仰足够强大，再加上一些磁场的帮助，或许真的可以做到，不过要等到那一天，可能性很低。”
　　利莫在一边笑了笑，合上书籍，来到蒂洛身边帮他系上领口的扣子。
　　面对后者疑惑的视线，他说，“别感冒了，你的神体还是幼年期，走吧，所有准备都完成了，明天，我们就出发。”
　　蒂洛点点脑袋，和利莫一起回了别墅中，洗澡后躺进了被窝，利莫则是帮他拉上窗帘，留下一句晚安，才合上房门离开。
　　海面波涛汹涌，利莫站在落地窗边望着海域，猩红的眼眸泛着一抹兴奋。
　　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会成功吗？


第13章 幽灵船
　　海风潮湿，蒂洛身上穿着一件单薄衬衣，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微微闭着眼，任由海风吹拂过他的脸颊。
　　他听见了。
　　恶魔的声音。
　　那是一阵阵的低语，杂乱无序，分不清语调语速，就仿佛是吃了毒蘑菇后无厘头的幻想。
　　整个海面充斥着彩色的力量，蒂洛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主人有多强大。
　　哈塔维斯，这是祂的一个名字，各个地方的教会对祂的称呼都有不同，哈塔维斯是目前比较通用的叫法。
　　对于哈塔维斯来说，这整座海域，以及这颗星球的磁场一直禁锢着祂的力量，祂不甘心，祂憎恨，祂渴望杀戮。
　　蒂洛的灵识很高，因为有着神体与神权，他所能看见的，所能听见的，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虚空在他眼中，宛如白昼一般。
　　他聆听着潜藏于海风中的低语，缓缓睁开眼，在那不远处的海面上，浓雾笼罩，之中隐隐约约的庞大身影转过了脑袋，那血红的眼眸看向蒂洛。
　　“少爷？”
　　利莫忽然抬手在蒂洛面前晃了晃，后者便从那仿佛冥想的状态退出，眨了眨眼睛，茫然看向利莫，“喊我？”
　　利莫笑着点头，“当然，我们现在可是签订了契约的关系，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称呼，要不老爷怎么样？”
　　“有什么区别吗？”蒂洛眼中泛起疑惑。
　　“没什么区别。”利莫轻轻摇头，就是单纯的好听。
　　“那随便你吧。”蒂洛说着站起身，利莫便拿下手腕上的外套给蒂洛披上，担心他感冒。
　　“那就喊少爷吧，你还小。”利莫笑盈盈的应声，他们吃了早餐后离开别墅来到了港口，因为是清晨，这里弥漫着一层浓雾。
　　参与此次航行的水手们有的在和家人告别，有的在检查船只，以及向他们的真主祈祷。
　　对外，这是一只私人的探查船只，船员大部分是普通人，负责船只的方方面面，另外一部分为血裔，主要负责未知的风险。
　　利莫跟在蒂洛身上登上船只，后者一路来到了甲板的最前端，透过迷雾凝望着海域深处，似乎若有所思。
　　伴随着轮船的鸣笛，船只启航了，蒂洛打开手中的海域地图，确认了一下地图中岛屿的方向。
　　“回屋子吧，以我们的速度，或许晚上就能抵达那岛屿周围。”利莫在蒂洛的身后说道。
　　蒂洛点点头，和利莫回了船舱之内，而后海面上便下起了雨，并不大，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甲板上嘀嗒响。
　　船只从伊兰特港口向南出发，利莫为船只施加了一些神力，让船只的速度在不知不觉间加快，普通人也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
　　小雨一直没停，蒂洛坐在窗边翻阅着一本人类世界的娱乐书籍，是利莫给他找来的，之中是一些歌剧或者神话故事。
　　“喝杯咖啡吧。”利莫轻轻敲门，随后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卧室，放在蒂洛手边。
　　后者有些好奇的瞧了一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接着微微皱，眉看向利莫，
　　“好奇怪的味道。”
　　“是苦。”利莫闻言拿出拿了一袋糖粉，“要加些糖吗？”
　　蒂洛思索后摇摇头，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算了。”
　　他望着窗外浓雾之中的海域，却是听见利莫询问道，“在担心什么吗？”
　　蒂洛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情绪都写在脸上，利莫自然是一眼看穿。
　　蒂洛沉默了一下，随后道，“我在想，怎么掩盖封印破除时产生的动静。”
　　哈塔维斯这样的古邪神如果突破封印，自然是会影响到整个世界，如果不掩盖好，很容易被诸神所发现
　　“没事。”利莫轻笑着揉了揉蒂洛的脑袋，道，“我的实力可不弱，就算被发现，我们也有时间。”
　　蒂洛闻言沉默了一会，随后抬起一只手，抓着利莫的手腕，抬起脑袋，灰色眼眸望着他，
　　“我还需要神力。”
　　利莫眨了眨眼睛，随后笑着点头，反手握住蒂洛的手心，猩红的神力在两人的手边交织缭绕，最后被蒂洛所吸收同化。
　　蒂洛一吃就是十五分钟，才松开手揉了揉手腕。
　　利莫知道蒂洛每次吃饱了，都需要时间来休息和同化神力，于是便退出了房间，等有了新情况再来叫醒蒂洛。
　　后者窝在被窝中陷入休眠，再次醒来时，时间似乎是正午，但天空依旧下着小雨。
　　午餐是利莫亲手做的，蒂洛吃着还算满足，不过他的心思一直落在海域的磁场上，站在窗边拿着地图借此确认具体位置。
　　越是深入，这里的磁场越严重，地图上所标注的岛屿似乎便是磁场的中心，如果不是利莫在船上施加了神力，他们的船只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偏离航向。
　　忽然间，海面泛起波涛，蒂洛疑惑合上地图，看向海面中忽然出现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