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前夫的魂——by月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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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在黑暗中也没看见什么人影,因此稍稍放下心来。
正当林晚以为刚才那声只是感应灯坏了,准备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嘭”的一记声响,动静不小,听上去像是有一只空箱子倒下了,并且距离他面前的这扇门很近。
感应灯再次“喀嚓”响了一声。
林晚不禁再次贴向猫眼。
可外面依旧是一片毫无波澜的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正在奇怪着,林晚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倏地睁大眼睛,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林晚的脸色在夜里显得尤其白,白得泛青,他一步一步无声地朝后退去,血液逆流,四肢泛凉,头脑发胀。
楼道里的感应灯即然已经亮了,可刚才林晚所望之处,却仍然是一片漆黑……
所以,他自始至终看到的,并不是黑夜,而是一只人类的眼睛。
那人将眼睛贴在门上,黑色的瞳仁平静无波,正跟他隔着猫眼对望。
林晚隔着段距离看向那扇门,意识到这点后,牙齿禁不住地打颤。
他越想,越感到一种难解的恐惧和愤怒,最后受不了刺激,突然张嘴露出一口尖牙,发出高分贝的惊恐惨叫。
第15章 变故突发
林晚的声音在凌晨时分听起来尤其突兀和刺耳,过了没一会儿,甚至对面居民楼都亮起了几盏灯。
昼衡睡眠本来就浅,家里出了这么大动静,自然也被闹醒了。
昼衡从房间里出来时,林晚还杵在过道中央,一动不动,发出持续的高亢叫声,简直像只人形的尖叫鸡。
昼衡被吵得耳膜疼,他操纵着电动轮椅到达林晚身旁,伸手牵住了林晚的手。
倏地一下,林晚闭上了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但林晚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大门,脸色惨白,双目圆睁,眼里覆着一层薄薄的一层水色,胸膛一上一下起伏地喘着粗气,显然被刺激得不轻。
昼衡看着林晚的手,微凉的手指揉了揉他的掌心,希望他能尽快放松下来。
在外人眼中,昼家“大小姐”林晚的智力天生存在缺陷,是个傻子,可实际情况是,林晚并不傻,他只是神经纤弱,性格极度敏感,因此行事总显得有些乖张疯癫。
昼衡听到林晚的喘息声小了点,才抬起头看向他,语气带着安抚,问:“怎么了?嗯?”
林晚嘴角还沾着些粉色的果酱,一手指向门口,他白着一张脸,声音虚弱道:“有人在外面……”
闻言,昼衡轻抬了下眉梢,虽然觉得蹊跷,但他什么都没说,来到门口,直接推开门。
感应灯瞬间亮了起来,使得外面的场景一目了然。
一条狭长的走道十分空荡,因为下午搬家公司的人顺便打扫过,所以没有多余的杂物,白色的地砖在灯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昼衡出了门,操纵电动轮椅来到过道中央,看向一旁连接着的电梯间,同样没有人。
但他没有立即回屋,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剥离出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劣质香水味。
昼衡再看向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一座电梯停留在一楼,另一座停留在十二楼。
说明确实有人来过。
那个来访者大概是听到了林晚的叫声,又从旁边的安全通道离开了。
十二楼共有两户,他跟林晚住1202,至于过道另一头的1201,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有半年没有租出去。
所以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人上十二楼来,更别说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
因此,那个不知何种原因在门口做过短暂停留的人,才显得尤其诡异。
昼衡最后看了眼对面,暗沉的棕色铁门上积了一层灰,像是许久未曾打开过。
昼衡折回屋内,关上门。
林晚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昼衡说外面没人,又安抚了林晚几句,说隔天会让物业的人来处理这事,让他早点去睡。
第二天物业真的来了,但是通过简单的调查和寻问,也没得出个结果,所以他们搬进新居当晚的怪事也就不了了之。
话说也是自那晚起,萧起开始主动要求随塔塔他们三人一起去天城家园外面蹲守。
塔塔故意装模作样,道:“为啥呀?师叔,你怎么又突然想加入我们了?我记得上次还有人说,这活儿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没有意义。”
萧起又冷又酷:“还不是不放心你们?”
塔塔偷笑。
萧起到底不放心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因为至今还没找出真凶,所以天城家园依旧显得不那么安全。
关键是昼衡还住在里面。
不过塔塔看破不说破,每天晚上都乐滋滋地邀上这位无所不能的师叔。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周左右,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底。
这天晚上天气凉爽。
青年刑警邵周宇值班,他带着同事小马一起,在天城家园外围开车转悠。
邵周宇反复确认几个路口的监控以及周围的地形。
案件里有太多疑点他暂时想不透,所以干脆重回现场,模拟罪犯可能走过的路径。
小马在一旁说:“那天晚上的监控都确认过了,因为是暴雨夜,周围基本没人经过,除非凶手躲开了监控,翻|墙进了小区里边,最大的嫌疑人是那个外卖骑手,可那天晚上之后,人就神秘消失了,哎西八……要不是心虚,躲什么躲?反正,我们队的人目前正在对他进行追捕……”
“那把伞呢?”邵周宇突然出声打断了小马的絮絮叨叨,他一边开车,一边东张西望,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马愣了一下,道:“什么伞?”
邵周宇瞥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你说呢?”
“哦哦。”小马一拍脑袋,道,“你说的是监控里死者拿着的那把伞?对了,那伞是尖头的,很可能就是杀死受害者的凶器,当时在现场的时候没找到,我们又忽略了,现在再找起来,可能有点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围观群众拿走了……哎西八……”
“所以还是没下落?”邵周宇道。
小马干笑两声,道:“正在找,正在找,应该快了。”
邵周宇想了想,说:“先找对这个小区环境比较熟的人问问,比如房产中介什么的。”
小马立即拿手机记下来,道:“是!”
晚上近十点,不知绕了多少圈后,邵周宇突然在对面街旁看到一辆很眼熟的面包车。
面包车又残又破,车身上掉漆的绿字刷着“远离科学”。
邵周宇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心中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来干什么?”
小马:“谁?”
小马跟着看向街对面,同样发现了那辆面包车。
面包车一侧的车窗恰好降了下来,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
邵周宇跟躲瘟疫似的,立即打弯方向盘,道:“走走走,溜得差不多了,先回局里。”
然而就在这时,姑娘扭过头对着旁边某个人说话。
邵周宇不经意地一瞥,看到那人堪称优越的侧颜。
谁料光这一眼,就叫他突然踩下刹车。
小马“哎哟喂”一声,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他摸着额头,看向邵周宇,奇怪道:“邵队,咋了……”
小马倏地没了声,因为他才发现,邵周宇看着窗外时,不知为何面色阴沉,双手捏紧了方向盘,浑身紧绷,散发出强烈的敌意。
街对面的面包车内。
潘彼得听到后座时不时传来的翻书页声,感叹道:“师叔,你也太敬业了,现在居然还补暑假作业。”
萧起靠在椅背上,架高了一条腿,把练习册按在腿上写字,懒洋洋道:“没办法,眼看着快开学了,作业还有一堆……”
塔塔不以为意,好笑道:“你老师会管你?”
萧起甩了甩手上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一只水笔,笔墨不畅,因此写得有些艰辛,他道:“管是不受管,但立的人设不能倒……一个勤学苦读、克克克克业业、却怎么也考不上的呆瓜。”
西蒙冷嘲:“果真是呆瓜,那叫兢兢业业。”
萧起笑着轻声道:“就你没幽默感。”
塔塔趴在车窗上发愁,道:“这要是再不破案,我可没时间在这儿耗下去了,得赶紧进入下一期的专题。”
萧起掀过一页练习册,嘲讽道:“这么久不破案,刑警队都干什么吃的……”
下一秒,车窗上从外面被“咚咚”狠敲了两下。
车内人多多少少都吓了一跳,同时朝外面看去。
就见邵周宇黑着脸站在车旁边。
“妈耶……”塔塔变得有些虚弱,建议道,“师叔,你要不要在车座底下躲一躲?”
萧起望了眼邵周宇,整个人变得稍显沉默,他想了想,放下长腿,接着把一旁的车窗摇下来。
塔塔已经跳下车了,绕过车尾走到邵周宇身旁,嘻嘻哈哈道:“警察叔叔,好巧啊,你也吃完饭来附近遛弯?”
邵周宇没理她,而是目光森严地紧盯着车内的萧起。
萧起低垂着脸,一手在练习册上抚来抚去,无所事事地翻折页角。
邵周宇看着萧起,拿出警官证对着他示意了一下,公事公办道:“十六号晚上暴雨,这一带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请问当晚十点至零点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就连潘彼得和西蒙都听出来了,这警察可能是在找茬。
可萧起依旧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拎着书页翻来翻去,就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塔塔尬笑两声,对僵持在一旁的邵周宇道:“邵警官,你这样不合适,萧起不过是偶尔路过而已,你怎么逮着人就问,再说,他一个傻子……”
“他是不是傻子你不清楚?!”邵周宇突然发难,看着塔塔,道,“我怎么不合适?现在这一整条街总共六个人,就这一个有过前科!杀过人!现在他又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我不怀疑他才叫不合适吧!”
塔塔没了声,抿起唇角。
潘彼得听得云里雾里,张了张嘴,小声道:“杀……杀过人?”
邵周宇把警官证往里伸,差点怼到萧起脸上,道:“你最好配合,我不想把你带到警局里问话。”
萧起终于撩起眼皮,看向邵周宇,面无表情道:“当晚十点刚相亲结束回家,有不在场证明。”
邵周宇伸出另一只手,一副问到底的架势:“证明呢?”
萧起“啪”得阖上练习册,声音又低又冷:“是不是女朋友被判无期进去了,精力无处发泄,闲得慌?”
“你说什么?!”邵周宇一下子被点燃了,双手猛地攥住萧起的衣领,恨不得把人从车窗里拽出来。
这一变故吓得众人一激灵,潘彼得和西蒙赶紧下车,和塔塔一起劝架。
塔塔一边拉人,一边急道:“邵周宇,你干什么呀!”
萧起被提着领口,不得不高抬起脸,就见他额上青筋跳动,目光闪动,带着恶意重复一遍:“我说你女朋友杀人犯,被判无期!”
邵周宇抬起拳头就要打,被潘彼得死死抱住胳膊。
面包车旁,场面极度混乱。
邵周宇脸红脖子粗,发誓道:“萧起,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脱制裁,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
“行,我等着。”萧起冷笑,同样涨红了脸,道,“有本事你就来抓我。”
邵周宇怒发冲冠地离开了。
车旁,塔塔、潘彼得和西蒙,三人都有些虚脱。
潘彼得喘着气,偷觑了一眼车内同样显得不平静的萧起,低声问塔塔:“姐,师叔真杀过人?”
塔塔哭丧着脸,道:“闭嘴吧,求你了。”
***
这个晚上,不平静的还有天城家园42幢的1202室。
昼衡跟往常一样入睡,但睡眠很浅。
室内亮着昏黄的床头灯,唱碟机里旋转着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一切显得安谧而又平静。
而在一门之隔的过道里,林晚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悄无声息,身形几乎跟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
巴赫轻快的钢琴曲声在黑夜里飘荡。
第16章 借个厕所
昼衡走在一片浓雾之中,不分南北。
浓雾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苍灰色,其中夹杂着片片轻慢的雪花。
雪花也是混沌的,落在衣服上,像香灰。
脚下是荒草地。
昼衡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他在雾中时不时眯起眼,试图看清前方的路。
可他就像在一个混蒙的蛋壳里,四周的雾气浓得几乎化为稠液。
突然,脚下踢到了碎石子,石子滑落,磕着岩壁发出哗啦声响。
昼衡堪堪收住脚步,不再向前。
恰在这时,浓雾渐渐自眼前化开,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昼衡再看脚下,出现了断层。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足有一个体育场那么大,仿佛是施工队留下的废墟。
而在深坑的正中央,孤零零地存在着一口枯井。
昼衡看到那口枯井的刹那,浑身僵硬,双手攥紧,整个人由沉静温雅的状态,骤然迸发出一种强烈而又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阴鸷,焦躁,幽恨,甚至还有一点恐惧。
噩梦每晚都会找上门,今晚也不例外。
昼衡抬起头看向周围。
这是一个晴朗的夏夜,月亮又大又圆,低悬天边,顶上苍穹布满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