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前夫的魂——by月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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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已经疏于打理,野草丛生,沿墙种了几棵看不出结什么果的树,冬天里都掉光了叶子。
几人站在院门的外边。
塔塔转脸问萧起,说:“师叔,你感受感受,这屋子有没有妖气什么的?”
萧起闭上眼默默感受了一会儿,再睁眼,疲惫道:“我困了,就算里面住着聂小倩,也先让我进去睡一觉。”
塔塔见萧起气色不好,忙道:“这就给你找床去!”
他们来之前就打算好了,因为是鬼屋踩点,所以肯定要住在屋子里,到时候见到Si站上那个ID叫“zj的屋”的粉丝,说明一下原因,大概率能同意。
塔塔上前拍院子的铁门,喊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
可拍了变天,毫无动静,土屋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儿。
“不会出门不在家吧?”塔塔有点慌。
说实话,他们来得挺突然的,要不是萧起极力要求快点出发,她还想趁着元旦前的几天,联系上那个粉丝再说。
正想着,众人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咳咳……你们是□□的朋友吧?”
闻声,四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驼着背,双手背在后面,有些眯眯眼,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老人左耳下面长了颗棕色的小瘤,上面冒着几根苍白的毛,很难让人不注意。
“老人家,你是……”塔塔疑惑。
“你们是□□的朋友吧?”老人又咳了一声,颤巍巍地伸手递向他们,上面挂着一串钥匙。
他说,“□□离开前,把钥匙交给我保管,说如果有朋友来,就把钥匙给他们……他说的,是你们吧?”
塔塔一开始觉得突兀,后来想想,却笑了:“唉哟,这粉丝挺不错啊,原来早知道我要来了。”
说着,乐呵呵地跳上前,伸手接钥匙,说:“是的,大爷,我们就是他朋友。”
老人的眯眯眼眯得更小了。
可就在塔塔要拿到钥匙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拍开。
萧起中途拦截,率先拿到钥匙,他瞥了眼老人,道:“谢了。”
老人定定地看着萧起,脸色逐渐变得没趣。
萧起走在前面开门。
塔塔摸着被拍红的手背,不满地跟在后面咕哝:“师叔,你干嘛呀?”
萧起没解释,开了院门,进去后,又三两步踏上台阶,打开屋子的双扇木门上挂着的锁。
屋子门一打开,一股混杂着潮湿的霉味直扑而来。
潘彼得拿手扇了扇空气,有点嫌弃:“咦~~”
萧起却不在意,转了两圈,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二楼,哑声说:“我去睡一觉,天塌下来也别找我。”
“行!”塔塔撸起袖管,上下左右看看,说,“师叔你只管睡,我先简单打扫打扫,这儿灰也忒大了点……”
萧起上楼了,一声关门声传来后,没了动静。
潘彼得和西蒙在大厅里卸行李。
塔塔拿着鸡毛掸子扫灰,因为是别人家,所以他们也不敢乱动东西,只好扫扫屋里的灰尘。
塔塔仰着脑袋掸大厅北面墙上的那副对联时,余光瞄到在高处、一旁门框的上方,安置着一段木制的平台。
她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平台上挂着两个用玻璃框裱起来的黑白照。
就是那种老房子里会摆放的祖宗的遗照。
右边那副照片里,是一个十分苍老的女人,皮肤皱得像树皮,笑起来时,隐约可见缺了一颗牙。
左边那副照片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眯眯眼,左耳下面长了颗棕色的小瘤,上面冒着几根苍白的毛,很难让人不注意……
塔塔看着看着,浑身发冷,手中的鸡毛掸子掉在地上。
屋里静了几秒后,杀猪般的嚎叫一路杀向二楼——
“师叔——救命啊!!!”
萧起刚趴下,房门就从外面被踹开。
不过萧起已经没精力理会,一动不动趴在床上。
他的手拂过额时,感到有发烫的迹象。
“师叔!师叔!”塔塔上气不接下气,绕着床跑来跑去,慌得六神无主,大喘气道,“有鬼!有鬼!大白天就见鬼!这地方不能待,我们赶紧走,赶紧走吧!”
萧起一动不动,睡死过去一般。
塔塔突然灵光乍现,瞪圆眼看向萧起,跑到床边道:“师叔,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
萧起模糊不清地吭了一声。
“那你不早说!还拿着钥匙进来了!”
“都说了,我困。”
“……”
萧起似乎单纯就是想找张床睡觉,就算是闹鬼的屋子也无妨。
塔塔哭丧着脸:“大佬,别搞我们了,你不怕,我们怕死了啊~~我们快点离开这儿吧。”
萧起翻了个身,朝着窗的方向睡,朝后摆了摆手,弱气道:“出去时记得把门关上……”
塔塔:“……”
萧起昏昏沉沉睡过去前,思路却是清晰的。
他知道,没用的,从踏入这个村开始,他们就已经做了他人的伥鬼,走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昼衡有情绪:情愿去鬼屋,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比鬼还可怕?
萧起:……起码在床上是这样的。
昼衡一下子又开心起来了,仿佛受到了夸奖。
感谢各位姐妹的地雷以及营养液[拱手]
第51章 恐惧之屋
萧起睡到晚上七点才起床, 烧退了些,不过依然像只病鸡,下楼问塔塔有没有饭吃。
塔塔给他端了碗糖粥, 让他凑合一下。
趁着萧起喝粥时, 塔塔问怎么办。
萧起拿随身带的抽纸巾擤了擤鼻子, 垂着眼,鼻音浓重:“等我吃完四周看看吧。”
这是一间老房子, 有种灰扑扑的土味, 里面的人交谈声稍微大点, 墙上都能掉皮。
房子的构造并非方方正正, 一楼有主卧, 里面放了两张单人床,灯光亮起时,室内环境很暗, 两张床前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电视机旁有梳妆台, 沿柜门的地面上靠放了许多礼品盒,很多没拆封, 像是老人用的房间,喜欢囤积东西。
外边主厅后连接一段狭长走廊, 经过了能看到后面的厨房。
厨房里开了一扇后门,通往外面的院子。
然而在西边的墙上, 又开了一扇较矮的门。
萧起打开了那扇矮门,被迎面的灰呛得直咳, 他横过袖口捂住鼻,弯着身朝里看。
黑暗间,模模糊糊能看到里面是个储物室, 墙角堆着松垮的麻袋、农具还有水缸。
萧起试着拽了拽旁边的拉绳,灯没亮。他摸出手电,照进去,里面的情景跟猜测中的大致一样。
储物室对面还有通道,走了几步转弯,再推开尽头的木门,就回到了主厅。
如此走了一遭,才知道主厅放置陶瓷菩萨像的高几旁,有一扇小门,只是被悬挂的对联半遮着,不容易看出。
因此,一楼通了个“回”字,如同迷宫里的格局。
这样的构造作为居家,不常见,也不实用。
二楼有三个房间,装修简陋,基本都是一张床,一个衣柜,其中一个房间里多了张梳妆台,微微扭曲的镜面上贴着一张鲜红的喜字。
三楼跟二楼的格局是一比一复制,不过空置不用,还只是毛坯房,进去了都是一股水泥味。
萧起看屋子的时候,塔塔和潘彼得挨在一起,在后面谨慎跟着,提防着哪里会突然跳出恐怖画面。
西蒙冷淡惯了,跟在后面,倒不是多紧张。
萧起看了圈房子,说:“这屋子除了风水不好,克主母,克长女,其他没什么。”
得了萧起这句话,仿佛警报解除,塔塔和潘彼得双双松了口气。
不是真的鬼屋就好。
众人回到大厅,萧起拉高外套拉链,提上手电,说:“我去村里找找有没有药店,你们……”
“我们一起去!”塔塔和潘彼得异口同声。
萧起静默无言地看了看两人,随后叹气一声,转身朝外走。
这两个,典型的人菜瘾还大,随随便便就能吓破胆,却偏偏要四处探访鬼屋。
冬夜的村庄异常宁静,出门就是一条河,一行人打着手电沿河走。
四周影影绰绰地立着自建房,但不知邻居们是不是都在休息,没有一栋房子里亮着灯,经过人家门口,也没从里面听到过人声。
“师叔……”潘彼得冷得缩紧脖子,牙齿打颤道,“你说我们现在往来时的路走,出了村口,能叫到车吗?”
塔塔心里也怀着一丝侥幸,提议:“要不然等会去村口试试?说不定叫到车后,回到大罗火车站,还能坐最近一般火车走呢。”
泥地上坑坑洼洼,都是冻土,踩在脚下“咯吱咯吱”脆响。
萧起低着头,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漫不经心说:“那等会你们去试试?”
“师叔我们一起!”塔塔和潘彼得立即反驳,死都不愿跟萧起分开。
萧起拿他们没辙。
晚上太黑,分分叉叉的路口他们都没敢拐,怕迷路,所以一直沿着村里主干道旁的那条河前进。
不多时,在一个分岔口看到了一个小卖部。
小卖部在砖瓦墙上开了扇木窗,窗的位置开得很高,里面亮着红彤彤的光,是夜灯的效果,不过因为电灯瓦力不足,那红就暗了很多。
走近了,透过窗户朝里一看,首先看到的是正对面墙上靠着的花圈,中间一个大大的黑色“祭”字。
萧起:“……”
要多阴间有多阴间。
站在窗口,环视了一圈小卖部内,里面空间狭小,却堆满了东西,桌上放着的,货架上摆着的,墙上挂着的,乱中有序。
就见零食饮料、日用品、油盐酱醋、烟花爆竹、黄纸香烛、花圈牌位、阴间的阳间的,什么都有。
萧起扫视一周,没看到店铺的主人,朝窗口里问了声:“有人吗?”
“买什么?”几乎是立即,临近窗口桌板下传来一道粗嘎的男人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阴测测的。
萧起循着声音朝下方几寸看了看,果然见到一个戴着土黄色绒线脑的头顶。
但他所能见到的,也只是个头顶,因此让人怀疑这小卖铺老板是不是蹲在地上做生意?
萧起单手支在窗台上,看着那顶绒线帽说:“老板你敢站起来吗?”
“……”绒线帽不为所动,只是再开口时语气明显不耐,又一摸一样问了声,“买什么?”
大有要买快买,不买就滚的架势。
萧起扫了眼货架上的物品,说:“有没有阿司匹林?”
小卖铺老板语调单一:“没有阿司匹林。”
“有没有布洛芬?”
“没有布洛芬。”
“……有没有什么退烧药?”
“没有药。”
萧起:“……”
一开始直说没有药得了。
小卖铺老板这时又问:“你有病吗?”
萧起感觉有被冒犯到。
老板自顾自“嘿嘿”低笑两声:“可惜我没有药。”
“……”
一旁,塔塔轻扯了扯萧起的衣袖,悄声道:“师叔,这老板好欠啊……”
萧起:“看出来了。”
潘彼得难得见到一个活人,趴到窗口上,双脚离地,问:“嗨?老板,你们甲子村什么情况啊?大晚上怎么家家户户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小卖铺里静了几秒,粗嘎的声音才阴测测地道:“怎么会没有喘气儿的?你听——”
众人顺着老板的指示,偏过脸,在寂静中聆听。
但除了风刮树梢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仿佛一个剥离了人类的世界,听久了,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潘彼得扭回头,不确定地问:“你让我们……听啥?”
小卖铺老板说:“元旦快到了,一年就要到头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节,你听他们吵啊,笑啊,多开心。”
但除了死一样的寂静,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潘彼得在冷风中打了个冷颤,顺着墙根滑下来。
这时,小卖铺架子上的古董钟“铛铛铛”地响了起来。
八声之后,老板拉过墙边一根细长铁杆,高高竖起,勾住窗台上方的铁质卷帘,赶人道:“关门了关门了,明天再来吧,丧气鬼们。”
借着室内红色的灯光,众人看见握着铁杆底部的,是一只婴孩般大小的手,只是手指粗壮,布满难看的茧。
站在外面的人这才明白,店铺老板是个侏儒。
霎时间,一行人又被扔进了毫无人声的诡异村庄里。
“师叔。”塔塔揣着袖子,满面愁容,道,“还有必要去村口看看吗?”
虽然问是这么问,但心里大概已经有了谱,去了也没用。
冷风吹得人头脑发胀,萧起摸了摸额,又烧起来了,他道:“明天再说吧。”
众人记住了小卖部的位置,打道回府。
路上,潘彼得担忧地问:“师叔,你药没买着怎么办?”
“没事。”萧起倒是心大,说,“多喝热水。”
潘彼得:“……”
别这么糊弄自己啊师叔。
那天晚上,没了休闲娱乐设备的众人打算早早睡下。
睡前,西蒙在将两台摄像机架在了主厅的角落以及厨房门边,对着走廊的方向。剩下的三个微型摄像机分别安装在楼上的三个房间。
潘彼得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往楼上走,唧唧歪歪抱怨说:“这网也太破了,我都好久不玩单机小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