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系统又bug啦 番外篇——by偷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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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迟牵过他的手,轻轻举起吻了一口。
“可是我不明白,”游光不大愿意看他俩亲昵的场景,但又不想移开眼睛,“你既然爱他,为什么要把他拉下地狱呢?”
施灿:“赤问应该跟你说过,炼化十八层地狱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元神作为兜底。”
“什么!”游光万分震惊,“难道是……夜神?”
“不错。”施灿微微颔首,“我的元神固然强大,可劈出冥界已经花了大半修为,地府里群鬼乱舞混沌厮杀,如果不再次镇压他们很快就会挣脱回人间,而冥界的秩序也无法建立。这也就意味着生死簿无法正常运转,早晚分崩离析。在那个时候,我只有夜神了。”
“不。”栖迟柔声道,“是我只有你了,你想做的一切我都会尽全力实现,你不需要有别的任何想法。”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这不可能……”游光实在无法接受自己恨错了对象这个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样样都在颠覆着他的世界观,太荒谬了!比起他做的错事他更不能接受自己弄巧成拙地给昼神制造了更多更复杂的麻烦,致使一切都在背道而驰。
可是施灿却一片坦然:“后来,我将元神附在了生死簿上,用我剩下的修为年复一年地修复它,这一点你知道,所以才妄想将我放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强忍着酸楚,“游光,说到底我该谢谢你,没有你当初在生死簿上做的手脚,我大概会永远都困在里面,也不会再遇见夜神,同他有了这些日子的相处。”
他忽然哭了起来,确切来说并不是哭,只是静默地掉着眼泪:“栖迟,十八层地狱很苦吧,四千六百年啊,你为了我……”
当年夜神祭出元神炼化地狱,魂魄脱离出来,连同恶鬼一起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尽了折磨。
施灿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
他们的修为神力恢复,就代表控制着十八层地狱和生死簿的修为神力在削弱,此消彼长。
他要稳固住十八层地狱,绝对不能出错。
“阿灿。”栖迟刚开了个头就被施灿决绝打断。
“我不允许。”他知道栖迟在想什么。
“你听我说。”栖迟捧着他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我不是在为你牺牲,天地神明不只有你一个。”
“让我去地狱。”施灿缠着声音,“用我的元神作为兜底,你不要跟我争。”
“阿灿!”栖迟吻在他眼角,舔去他的眼泪,“生死簿需要你,五千年来他只认你这一个主人了,你的元神一旦祭出,生死簿肯定就乱了。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人间大乱生灵涂炭吗?”
他不能。
可他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栖迟重新堕入世间最痛苦地炼狱。
“我不要,我做不到,栖迟我做不到。”施灿哽咽着,浑身都在发抖。
栖迟冲他笑了起来:“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出来找你。”
“你还在哄我,我又不傻!”
“你还不傻呢?”栖迟将他抱进怀里,贪念和不舍都有,“我没有哄你,也没有骗你。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从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了?”
施灿恢复一些理智,没错,这四百年来他就是这样脱离于地狱存在的。
栖迟轻抚着他精瘦笔直的后背:“我现在把一切都记起来了,这四千多年来是经历了一些苦难,但好在我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只是如今出了点岔子,我不过是回去重新巩固一番,等我将元神修为与魂魄彻底分离,我就真的自由了。”
“可如果失败了呢?”施灿不愿面对。
“不会失败,为了你,我一定会出来。”
“我宁愿跟你一起去死,你明白吗?”
施灿脸上已经爬满眼泪,他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我不想与你一起死,我想与你一道活着。”栖迟闭上眼睛,喉结滚动,“我还想与你亲吻睡觉,想与你去人间看看月色,听听人声鼎沸。”
“不要丢下我,永远都不要。”
“好。”
一滴眼泪滚落,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说:“阿灿,等着我,等着我出来娶你。”
71、结尾
◎我是你们昼神大人的老公◎
栖迟走了。
只留下了一个简短又深刻的拥抱。
没几天,彼岸花尽数凋谢,酆都鬼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苏慕受了重伤,将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没了留在地府的理由,痊愈后就回了天上,偶尔回来看过施灿几趟,来去总是匆匆。
天界派了神医下来医治野仲,百八十年地总能把失了的眼睛舌头长回来,游光重新回到了地字一号鬼牢里,扬言着野仲治多久,他就关多久。结果还是苦了他的瞎眼兄长,每每挂着食盒摸黑去探他。
“哥哥,你真的原谅我了吗?”游光每次都要问这么一句,然后看着他哑巴哥哥不厌其烦地点头,这才算安心。
施灿也常去看他,心情不好时就叫游光念小说给他听,听着听着困意袭来便在里头睡上一觉,心安理得地抢他床铺,睡麻手脚了还使唤人给他揉肩捏腿,偏那日游神还乐此不疲满心欢喜。
沈织死了之后,隐居的九大殿主也陆续回了地府,施灿才明白个中缘由。当初沈织在第一殿主麾下,久而久之竟生了些不可与人言的情愫,奈何二人身份特殊,这一份感情从来不曾表露过。沈织看出了天界对十殿阎罗的把控挟持,也看出了第一殿主身不由己的无奈,他们都想脱离于天界的控制,也许自由了,他们也就能在一起了,如果可以,他们还想在三生石上刻上彼此的姓名,轮回转世尝一尝平凡人的幸福。
机缘巧合下沉织发现了生死簿里的秘密,或许这就是机会,哪怕要冒天大的险。他放出了栖迟,可那位天神已经忘却了一切,他的计划落了空,随之而来的是天界的惩罚。第一殿主保下了他,代价是更严苛的禁锢,他们不允许有任何异类的出现,除非你选择灰飞烟灭。这件事传得很快,只有第五殿主被蒙在鼓里,而清楚来龙去脉的其他九位殿主被囚禁在了天上,美其名曰闭关退隐。
如今拨云见日,他们纷纷归位,施灿没有多说什么,谁愿意留下,谁愿意走,他从不强求。第一殿主失魂落魄地投胎去了,其他几位尚在摇摆,好在地府里头井然有序,就算一切归零也用不着担心。
只是天上时不时下来一些神仙,说是探望昼神,再假惺惺劝他去往天上,施灿都明白,不过是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滋长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你们就当我死了吧。”他后来实在不耐烦了,“我现在就想等着栖迟出来,跟他做一对闲云野鹤的鸳鸯,你们别来烦我,我跟他也不会碍你们的眼。”
骂了几次不奏效,他就改用弹弓打,来一次打一次,神仙们来的频率总算大大降低了,就算偷摸着溜进地府,也不敢叫他看见。
施灿每天吃吃喝喝睡睡,偶尔去人间拘几只孤魂野鬼。生死簿系统依旧bug满天飞,有时候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些虚惊一场,少一些家破人亡,那大概是对人间美好的馈赠。
地府无日夜,时光变得混沌又缓慢。
栖迟离开的第二年,大黄开始瞎混不着家,有一次回来时身边带了只漂亮的小母狗,大着肚子揣着崽儿,施灿饿了乱搞男女关系的狗儿子两顿,最后勤勤恳恳地当起了爷爷。家里多了几个饭桶,顿时就显得地方不够用了,他扛着锄头去后院开了块地,最后拉着牛头马面帮他搭了个狗别墅,还挺像模像样。
狗孙子们渐渐长大,施灿见易晚总是郁郁寡欢就送了一只给她,她一直念着江久安,可江久安早就前往人世了。她等着百年后的重逢,等着再为他盛上一碗孟婆汤。
栖迟离开的第四年,Lucy结婚了,新郎是生死簿系统的某个程序员,婚礼当天判官当司仪无常做伴郎,那天施灿喝了个酩酊大醉,硬生生把用彼岸花扎成的捧花从新娘手里抢了过来,扬言要亲自送给栖迟,要跟他求婚。
然而那花摆了没两天就枯萎了,后来施灿反省自己,应该是他把酒当成水浇下去的缘故。
有天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猛然想起一件大事,等栖迟再从地狱里出来会不会还对彼岸花过敏?闻人语种在第一殿门口的彼岸花正开得热烈呢,他琢磨了几秒,夜深人静时,默默扛着锄头把那片花园铲了个干干净净,最后立一块禁止种植的牌子,深藏功与名。黑无常大人敢怒不敢言,作为报复,又在第二天晚上偷走了他家狗孙子们的饭盆儿。
栖迟离开的第五年,黑白无常也走了。
那天地府里来了个耄耋老人,花白的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着一身素雅的旗袍,隐约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肯定是个大美人。
白无常亲自从人间接了她,又一步一步送她缓缓走上奈何桥。
“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老人脸上鲜有皱纹,眉眼似水。
杏粼用一种无比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只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说,那是杏粼生前的爱人,新婚之夜死于非命。
他们说,凶手是陪在杏粼身边五百年的,闻人语。
施灿翻开生死簿,将这原委瞧得一清二楚。
五百年期限已至,黑白无常该再世为人了。
奈何桥边,他们同饮孟婆汤。
“杏粼,我祝你来生事事顺遂,也愿你与你的心上人,六世轮回终白头偕老。你呢,你有什么祈愿?”
“那我希望,来生,我们不要遇见。”
闻人语眼中刹那失神,许久,他咽下满肚苦涩,端起破败的瓷碗,用一贯不屑又亲昵的语气说道:“杏粼,后会无期了。”
他们相视一笑,一饮而尽,都说孟婆汤苦,原来,真真是苦到了骨子里。
轮回之门已开,此去经年,皆入忘川。
无常岁月五百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闻人语去而复返,冲他们浅浅作揖:“多谢了。”
施灿领着他往十八层地狱走,最后将一样东西交给他:“这是杏粼留下的一脉情丝。”
“他说,他怕下辈子遇见的不是你。”
“熬过去吧,一百年后干干净净地去找他。”
几天后,地府新上任了两位无常大人,是一对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追逐打闹对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新奇,就像第一天来到这里的自己。
他坐在第一殿高高的门槛上,第一次见到栖迟就是在这里,被他狠狠踹了一脚,又被无皮鬼缠着恶心个半死。并不美好的回忆,他却倏忽笑了出来。
禁止种植的木牌还颤颤巍巍立在篱笆外,上面被小鬼涂了画,还有闻人语刻下的一句脏话。
冬天又来了。
“过年了。”判官端着案桌放到殿前,“今年又只有你跟我。”
施灿往红泥火炉里添了一块银炭,将黄酒搁着慢慢烧。
判官推了推眼镜,感慨地望着远处的烟火:“定是那俩小无常放的炮仗,都这么多年了,还如此稚气未脱!”
施灿笑笑,夹了一粒花生米。
Lucy差她老公送了两盘饺子过来,如今她身怀六甲,日子倒也滋润。
“哟,没给咱们搁醋。”判官慢悠悠站起来,“我去厨房倒俩碟来。”
眼睫上落了什么东西。
施灿伸手去拂,却没抓住,只指尖上一滴水珠,他抬眼望去。
下雪了。
自从栖迟离开后,再也没有下过雪了。
多久了,太久了。
他已经快要记不清了。
施灿斟了一盏温酒,捏着酒盏走下石阶,雪势来得汹涌匆忙,不过眨眼功夫,地上就挂了一层白霜。
他喝下一口酒,从舌头烫到喉咙,又烫到心口。
太烫了。
太疼了。
怎么这么疼啊。
朔风吹在脸上又冷又疼,他随手抹了一把,手背湿漉漉一片。
没出息,怎么还哭了呢。
银色的细绳从袖口露出来,他翻过手腕,垂下视线,盯着那两颗空荡荡的银铃发呆。
叮——
施灿愣住了。
他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幻听,可这一次却比任何时刻都真实。
他听见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可是他的眼前迷蒙上了一层水雾,画面都变得那样模糊。
脚步声在靠近,越来越慢,越来越清晰。
声音停在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施灿眨了一下眼睛,两滴眼泪滚了下来。
视线顿时变得无比分明,他先看到了黑色的马丁靴,再往上是笔直修长的双腿。
他不敢再将视线上移,怕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雪更大了,他像个雪人,一动不敢动。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咯吱咯吱。
他很迟钝,只看到那个身形在他狭窄的视线里越放越大,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已经撞进了一个结实又熟悉的胸膛。
他被兜头兜脑地抱住,理智四散而逃。
腿也跟着发软。
耳边突然炸开了一道鞭炮声,他被吓得回了神,紧接着听到耳边传来轻细的笑声。
“喂,你是谁!”玩累了的黑白无常闻着酒香跑过来,站在不远处插着腰,指着那陌生人大下通牒,“你怎么能抱着我们昼神大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啊?”顶上的声音带着笑,拖着长长的尾音,“我是你们昼神大人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