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系统又bug啦 番外篇——by偷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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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发展与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施灿这会儿算是词穷了,从女人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不难判断,她对人世的憎恶究其根本不过是对过往二十多年桎梏人生的反抗,才会在经年累月的失望后选择用死亡去逃脱枷锁的束缚,小鬼推波助澜,而不被允许的那一针无痛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产妇的父母到了。”栖迟说。
施灿愣了愣,他看向栖迟,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我想帮她。”
“白骨可医,人心难救,你怎么帮?”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她不该这么稀里糊涂丧了命,哪怕真的要死,有些话也得说出来,带到地府里太憋屈了。”
栖迟挑了挑眉:“所以?”
“我能附身吗?”施灿指了指手术台上的女人,“她不想归位,那我借她的口把话说道说道,人家父母养育她二十多年,好歹说声再见吧。”
女人强忍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滑下来,她偏过头,默默啜泣起来。
“就当帮帮你可怜的小跟班!”施灿鼓着腮帮子,千回百转地喊他,“愁哥~哥哥哥哥哥~”
“啧,”栖迟咬咬后槽牙,“闭嘴。”
“就不!”
栖迟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并在他打算继续逼逼赖赖的时候猛地一推,施灿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挤进了他的身体里,压得他骨骼生疼,不过这种不适感没有持续太久,等他再回过神来,只感觉自己用一种别扭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着,身下软绵绵一片,灯光正晃得刺眼。与此同时,他听到有亢奋的声音在耳边交错炸开:“活了活了,有心跳了!”
8、生子
◎我他妈生了一个孩子,亲自生的◎
这是附身成功了?
施灿还没来得及从身体的不适感中缓过劲,就听到医生激动地叫嚷起来:“孩子的头出来了,你再加把劲!”
不是吧,开什么玩笑?老子是来替人说遗言的,不是来帮人生小孩的!啊啊啊啊好疼啊!操!谁在拿刀劈老子!!施灿疼得嗷嗷直叫,乱蹦的双脚却被无情制住,身上盖着块蓝色的无菌巾单,巾单下血淋淋的场景被遮得严严实实,当然,他也并没有兴趣去一探究竟。
后悔,当事鬼就非常后悔。
他一瞬间打起了退堂鼓,惨叫着看向栖迟,投过去一个追悔莫及的目光,然而他那幸灾乐祸的死鬼老板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握拳在胸,似乎是很真诚地鼓励他:“加油。”
我可去你大爷的!
“我不生了!”施灿眼泪哇哇直流,“救命啊!”
“快了快了,半个身子出来了!”
“不生了不生了,塞回去都不生了!天呐!你们先让我歇会儿吧,我不行了!”
施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祖宗十八代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有躺在产房里生孩子跟医生讨价还价的一天!这他妈可比当鬼差都荒谬无数倍好嘛!
“好了好了,出来了!”手术室里沸腾了,仿佛宣告圣旨一般,“孩子生出来了!”
我,施灿,堂堂二十二岁有志青年,性染色体为XY染色体,第二性征发育良好,就在刚刚,我他妈生了一个孩子,亲自生的。
恍惚间他记起了之前隔壁桌女同事们兴致勃勃聊起的一种小说类型,好像是什么abo,在那种文章里,男人,是可以怀孕生子的。
我……他妈的不会是穿书了吧?施灿彻底迷糊了,他勉强抬起头打算看看自己下了个什么崽儿,猛然发现原本坐在身上的小鬼消失不见了,然而那股黑烟还在,尽头落在婴儿。
小鬼已经彻底钻进了婴儿身体,这会儿正在侵吞他的灵魂。
施灿刹那间清醒过来,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婴儿竟没有啼哭声。
“没有时间了。”栖迟冷不丁开口,“你附身凡人太久,我得把你拉出来。”施灿这才又意识到自己附身女人的初衷是什么,他想都没想地开口:“你再等等!”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他,问他等什么,施灿支支吾吾着,忽然感到身下一股热流,完了,不会尿床了吧?!床尾的护士却顿时变了脸色,她指着产妇尚未处理干净的地方紧张道:“产妇大出血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众人一时间再次神经紧绷,施灿太明白大出血意味着什么了。虽然这女人原本就已经死了,但施灿这会儿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对死亡的未知与恐惧一点点漫过他,他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嗝屁的时候连死亡的过程都没有感受过,现在竟然在别人身上走了一遭。
他转头看向女人的鬼魂,却见她视线一直落在婴儿身上,皱巴巴的婴儿面色青紫依旧没有喘气的迹象,医生正心急如焚地拍打她的脚心,是个女娃娃,头发很浓密。
来不及了。
“叫我爸妈进来!”施灿声嘶力竭地吼叫道,“我要见我爸妈!”
主治医生是位年过半百的女性,大概女人之间更能同理共情,她这回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点头答应了,没一会儿,产妇的父母穿着无菌服相互搀扶着走进来,母亲已是泪流满面,差点跪倒在手术台边。女人轻飘飘的灵魂猛然一怔,继而泪如雨下,她掩面转过身,生怕自己心软。
“芸芸,你怎么样?你听得见妈妈说话吗?”母亲握住产妇渐渐失了温度的手,因着突受刺激情绪起伏过大,这会儿整个人都发着抖,她小心地抚摸女儿的额头,“你疼不疼,是不是很疼?”
施灿这一刻是难过的,甚至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他原本的确只是想替产妇把心中多年的怨气说出来,但在看到她父母痛苦又无助的神情时忽然又动摇了。
“对不起。”施灿的意识十分清醒,奈何产妇的身体过分虚弱,连累他说话都有气无力,“我照顾不了你们了。”
“不会的。”母亲痛哭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医生们都很厉害,你不会有事的!”
栖迟在边上歪头看他,右手食指点了点左手手腕,暗示他抓紧时间,施灿深吸了口气,一番话在喉咙里滚了几遭终于说了出来:“如果孩子活了下来,等她长大后告诉她,她的妈妈很爱她,她一定要快乐健康地长大。”
许是没料到施灿会说这些话,女鬼身形一僵跟着止住了哭泣,栖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接着又听他认真说道:“但是,我希望她不要那么听话,面对她不愿意的事情可以勇敢地说不,比起顺遂的一生我更希望她自在快活。”
栖迟在边上冷笑了一声,十分不应景地嘟囔了一句:“好一个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施灿强忍住没翻白眼,将话锋一转:“爸妈,我活到现在没什么遗憾,就算死了也坦然,你们难过一阵子就好,以后还是要好好生活。”看着那二位老人半白的头发,他把“实在不行就再生个二胎”这种混账话咽回了肚子里。
怨气话终归没说出口,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足够悲伤,若是再往人心口扎上一刀,那老两口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施灿干不来这种事。
即便如此,可这世上知子莫若母。老母亲哭得哀恸,又悔又恨:“你一定在怪我和你爸爸,明知道你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也明知道你在婆家受尽委屈,还一次次劝你以和为贵,都怪我们!”
“芸芸,我的宝贝女儿。”方才还算坚强的老父亲此刻也崩溃了,“让爸爸替你受这些苦多好!你不要丢下爸爸妈妈,没有你,你叫我们怎么活下去?”
“你不要气馁,医生会有办法的!”话虽如此,母亲却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妈妈只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什么老公什么孩子,只要你高兴就好!我们今天就去找律师,今天就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我的好女儿,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只要你……”
也不知是麻醉药开始起效了,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濒临休克,眼皮越来越重,施灿快要控制不住这具身体,依稀间只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悲切哭喊。
又一阵天旋地转,施灿翻身跌下,周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再次陷入沉寂。他揉着摔疼的屁股蛋子爬起来,有些遗憾地自言自语:“唉,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往手术台边望去,哪还有老夫妻的半个身影。
什么情况?
“真是可怜,刚刚通知血库和麻醉师的时候,产妇的爸妈在外面一个接一个晕了过去。”两名小护士交头接耳一阵,看看休克的产妇又看看生死一线的小婴儿,叹口气,“万一……”
“少说话!”医生低声呵斥了她们几句。
栖迟将迷迷糊糊的小跟班扯到身后,冲女人的魂魄说道:“你既心意已决,该说的话这小崽子也替你说了,那便随我回地府吧。”施灿愣了愣,心说小鬼还没解决呢,这就回地府了?然而女人却纹丝不动,面上的神色却与方才迥异,不再那么的……视死如归?
“大人,”女人支支吾吾着开口,“可以等我父母醒过来之后再……”
“不可以。”栖迟打断她,“而且他们死不了。”
“可是……”
“可什么是?”栖迟轻嗤了一声,“你且放宽心,他们将来有的是孤苦无依的日子,总得早早适应起来。”
施灿一言难尽地瞟了他一眼,您老这话可真够杀人诛心的。
“再说了,想死的是你,丢下他们的也是你,我已成全了你,你又有什么脸面来求这求那。”瞧着闲事不理的人这会儿居然话痨了起来,“酆都城外的孤魂野鬼都知道孤注一掷为自己的下一代挣个前程,父母之爱大抵皆如此,原本说不清对错,但你既然认定这是错的,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去惩罚他们,那也只是你的事。可世上身不由己之事千千万,如果都一死了之,那只怕我们鬼城都得实行计划生育,控制人口去接纳你们这些逃兵。”
栖迟像是想到什么长长哦了一声,又冲婴儿抬抬下巴:“还有像你女儿一样投错胎的小鬼。”
施灿忽然就明白了。
“大人……”女人听完作势就要跪倒下来,栖迟抬脚抵在她膝盖处,不耐烦道:“用不着跪我,有什么话留到阎王殿再说,上路吧。”
“不!”女人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改变了主意,“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想死了。”
“那可别!”栖迟不依不饶起来,“你听我信口雌黄改了主意,等将来再遇些挫折萌轻生之意,怕不是又要回过头怪我。这锅,我不想背。”
靠,闭嘴吧你!施灿急得直抖腿,这激将法万一过了头,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么多年总觉得自己委屈,可回过头想想,我又真的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呢?”女人垂着头,“刚刚那位小大人说得对,比起顺遂一生我更希望我的孩子自在快活,可这样的自在快活,如果连我这个母亲都无法给她,又能寄希望于谁呢?”
哦豁,栖迟是大人,到我这就成了小大人,小小小,你全家都小!
“可你刚才也说了,不想被孩子困住一生。”
女人抬起头:“说起来真是好笑,看到宝宝生出来,我都想到她以后叫我妈妈的样子了。”带泪的笑里含了些许温情。
时机到了。
栖迟抬起右手,掌心朝外轻轻一推,沉闷的手术室里带起一阵微风,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女人的魂魄消失不见。
下一秒,手术台上的女人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9、地盘
◎怎么,你克妻?◎
自此,孕妇算是有惊无险活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解决小鬼了,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先前小鬼尚有一半身子露在外头,栖迟还能用鞭子捆住他,可如今他已完全钻进婴儿体内与她的魂魄纠缠在一起,拔出萝卜带出泥,若强行拉出势必婴儿也活不成。
“那只能是他自愿出来?”施灿犯难,“他好不容易有个宿主,怎么可能会愿意再出来。”
“不一定。”栖迟低头摘下右手腕上的银绳,然后将细碎的头发勉强挽了个丸子头,几咎碎发垂在耳旁后颈,衬得他原本就小巧精致的一张脸愈发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他施施然走到婴儿身边,施灿正纳闷着他做什么打算,就见他竟然伸下手一把掐住了婴儿的脖子!
操!这还得了!施灿只当这人怕麻烦,却不知还是个冒牌阎王,他二话不说冲上去拦他,可栖迟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直接挥手将他打了出去。施灿头重脚轻地跌倒在地,屁股痛上加痛,还没来得及骂上几句脏话又被劈头盖脸泼了一身东西,那东西又脏又黏滴滴答答,一股子恶臭直冲天灵盖,施灿没忍住反胃干呕起来,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连呼吸都是错。
不行,婴儿还被掐着呢!
施灿捏住鼻子手脚并用着冲过去,栖迟这回倒没推他,大概是嫌恶心只侧身躲了躲,谁知施灿也做好了被他打一掌推开的准备也跟着往边上闪去,二人阴差阳错着撞在一处,施灿那原本就摇摇欲坠脆弱不堪的肠胃坐了一趟过山车,呕吐物直接沿着食道冲出来,一道抛物线喷在了栖迟身上。
栖迟:“……我杀了你。”
施灿捂着嘴怕自己再吐出来:“别别别,我特别擅长洗衣服。”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家伙可真能把人头给拧了,认个怂没什么大不了。施灿一边后退一边往身侧瞧,栖迟此刻已经放开了婴儿,但却把刚收回去的鞭子又祭了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