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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的追夫日常 番外篇——by夫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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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江湖道远,且珍重◎
  那人长得忒美了,是那种月色皎皎下,出淤泥而不染的美貌,是冻结了时光都要保留下来的神颜。
  闪耀,皓洁,神圣,抬眸是星光璀璨,闭目是日月失辉,天界神仙万般颜,不及他眸中半点星。
  天界颜值排行榜,顾昭都得排在他的后面。
  薛燃想着,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仙尊笑着不语,转身要带走黑衣人。
  本来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黑衣人无法动用灵力,等同一个废人,可谁能想到,空间再次裂开,乌漆漆的黑洞里伸出来一只手,就这么在仙尊和薛燃的眼皮子下将人带走。
  突如其来的意外,从救人到关闭虚空之门,仅仅发生在眨眼之间。
  “啊……”薛燃懊恼地跪在地上,怪自己大意失荆州。
  仙尊的心态极好,或是他的脸上没多少情绪化的表情,“进屋吧,我给你处理伤口。”
  “他逃了。”薛燃抽噎,泪眼汪汪地看着仙尊,“他逃了,好不容易抓到的。”
  仙尊变戏法似的变出一颗糖果,递给薛燃,“他中了冥狱,活不长。”
  “真的?”
  “我不会骗人。”仙尊冷冽的音色配上堪称禁欲的表情,简直三界绝色。
  “……”薛燃也不好再哭,准备起身。
  可站了半天,膝盖仍弯着打颤,大腿上的腱子肉都给抖松散了。
  “站不起来?”
  薛燃难为情地道:“腿……腿吓软了……”
  仙尊伸出援手,“我扶你进屋,看那边一时半会好不了。”
  薛燃嗫嚅地道:“我想去帮忙。”
  仙尊笑道:“照顾好自己是对他最大的帮忙。”
  时间回到当下。
  颜卿带着顾昭来到昆仑化羽宫,当他看到薛燃所住别院的结界被破了,心下一惊,而在看到院落地上的一滩黑血时,他整颗心提到了嗓子口。
  “临渊。”颜卿的手摁住了顾昭的肩膀,欲言又止。
  顾昭蹙着眉心,略有踌躇,“你放我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屋子走,顾昭收敛了气息,凝神去探视薛燃的神识,还在……很近……
  “阿燃!”顾昭看到人的瞬间,差点喜极而泣,一个虎扑上去,抱紧人家猛往他怀里钻,“好阿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昭让薛燃冒险去对付黑衣人,着实是拙劣的下下策,可隐患不除,只会时时刻刻威胁着薛燃和他,乃至三界的安全,只能铤而走险,外加一层十拿九稳的保障。
  这个保障,则是事先被顾昭请来的六尊之一,司掌音律乐事的悦神,琉音仙尊,祈钰。
  颜卿稍显吃惊地看着坐在薛燃隔壁的祈钰,“外面的血是谁的?”
  “此时说来话长。”祈钰说着,玉葱般的手指要去碰薛燃,被顾昭犀利地拍开。
  “别乱碰。”顾昭的眼神似在警告。
  祈钰揉着被拍红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脖子处,道:“你别抱得那么紧,你看他的脖子,好不容易止血了,现在又……”
  顾昭惶急无措地查看薛燃的伤势,万般心疼地道:“怎么受伤了?”
  薛燃脖子处缠着的白色绷带被刚沁出的鲜血浸湿,他忙拿手盖住了脖子,努力想藏起这份看起来骇目的伤势,“小伤。”
  “脖子差点断了。”祈钰不嫌事大的补充,“流了好多血。”
  顾昭的脸色沉郁阴冷,两条眉毛皱成了一线,“他人呢?”
  祈钰摊手,“逃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你家宝贝有勇有谋,一根冥狱扎在他身上,不死都难。”
  “不是叫你别逞强吗?”顾昭责怪地道,“不是约定好了,对付他的前提是保证自身不受到伤害吗?”
  顾昭的急红了眼,一把抓紧了薛燃的手,“还有哪里受伤了?”
  “嘶……”薛燃的手腕被抓出了爪印,吃痛的低吟一声。
  顾昭猛地松开,想抱着安抚又怕再弄伤薛燃,最后一拳头重重捶在了桌子上,“是我思虑不周。”
  薛燃知道顾昭在生气,气他受伤,怪他不懂得保护自己,更在自责中懊悔之前的决定。
  “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他懂事地把脸贴住顾昭的脸,一手揉着顾昭的发,像安慰一只撒娇情绪化的宠物犬,“我只是想替你分忧解难。”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大事小事,总是一句:“别怕,凡事有我。”
  薛燃多想在将来的有一天,他也能够底气十足的对顾昭说:“别怕,有我在。”
  祈钰看着他们两个,毫无顾忌的别扭,毫无遮拦的坦白,心照不宣的理解,他静静地伫立观看,羡慕得不得了。
  他也有心悦之人,喜欢了几万年,但从来不敢表白,他怕那层窗户纸捅破了,那人会恶心他,嫌弃他,从而连照面微笑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颜卿看到祈钰在唉声叹气,道:“别看临渊这样,他鬼心思多着呢,不然怎么会把阿燃吃得死死的。”
  祈钰道:“从不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可怜薛燃那孩子了。”
  可这又如何,顾临渊对谁都可能虚情假意,十句九假,能利用别不偏爱,但他对薛燃,说的句句真心,做的事事真情,恨不得把心啊,肺啊,直接挖出来给人家看,向人家证明他爱他爱到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
  “文朔仙尊,瑶光仙尊他……”祈钰欲言又止,他担忧地看看顾昭,又看看颜卿。
  颜卿了然,“他伤势极重,在强撑罢了,估计……也快到极限了。”
  果然,顾昭昏昏沉沉地依偎在薛燃的怀里,虚弱地说到:“阿燃,你等我,一定等我回来找你,娶你……做我……顾昭的……妻子……”
  人彻底昏迷过去,薛燃托着顾昭的头,亲吻他的发顶,含泪道:“我答应你,除了你我不会跟其他任何人过。”
  颜卿从薛燃那里接过顾昭,道:“阿燃,别哭,临渊根基深厚,我带他回天界疗养几日,便能生龙活虎地来与你重聚。”
  “嗯。”薛燃咬着下嘴唇应到。
  乖巧得让祈钰忍不住又拿了颗糖塞给他,“别担心,不过几日而已,睡几觉就过去了,你在人间千万照顾好自己,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穿上喜服才好看。”
  薛燃骤然红了脸,羞涩道:“好……不是……那个……你们慢走。”
  祈钰心里乐了,这孩子真容易脸红,脸红起来眼睑下方一片丹霞,眼尾镶着石榴粒般的晕色,从耳垂到脖子,粉嘟嘟得煞是好看。
  颜卿背着顾昭,一手扯住了祈钰的后领子,“悦神,收敛下你该死的魅力,我们得回天界复命了。”
  翌日,薛燃收拾了细软,他在昆仑化羽宫叨扰了许久,如今黑水横天解决了,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他走到化羽宫的正殿,准备和叶澜尘道个别,看到大殿广场上站满了人,众人披麻戴孝,深情哀思,前排几位长老和内门弟子,一一跪在一副棺木前,哭得泣不成声。
  谁死了?
  有人死了为什么整座化羽宫没有挂上白灯笼?
  薛燃带着疑惑默默等着葬礼结束。
  叫做连翘的黄衣仙子认出了薛燃,她把薛燃带到一边,眼角还挂着眼泪,“阿燃公子,宗主殒了。”
  “什么?!”薛燃不敢相信,“怎么……”
  问到一半,薛燃想到黑水横天,死伤无数,叶澜尘作为一宗之主,必定身先士卒,就算战死,也不足为奇。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而他则在黑水横天时,半分力气都助不上。
  薛燃懊丧地垂眸,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连翘姐姐,我可以为叶宗主上柱香吗?”
  连翘带着薛燃来到灵前,棺柩内只摆放了一些衣物和一把断掉的九诏琴,并无尸骸。
  “有位道友将宗主的断琴送了回来,说宗主死得尸骨无存,可怜我家宗主那么好的人……呜呜呜呜……”连翘悲切地掩面。
  薛燃拿手帕给她擦脸,沉吟半晌,不知从何安慰。
  带着敬佩和敬畏之情,薛燃朝着叶澜尘的棺柩拜了三拜,和连翘告别道:“仙子,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另一段红尘的开始,打扰多日,就此别过。”
  连翘瞥见薛燃背后的行囊,又见他身边没了那位始终陪着他的英俊公子,不禁问到:“公子准备去哪儿?顾公子人呢?”
  薛燃自信地道:“回凌云阁,我们约好了几日后见。”
  连翘不放心地道:“等待是件漫长又痛苦的事,公子准备好等多久了吗?寥寥几日,到底是几日?”
  薛燃漫不经心地道:“十日,百日,千日,哪怕要我等上一辈子,我都会等下去,因为我们约定好了的,他不会骗我。”
  “……”连翘欲言又止,她向薛燃施了拜别礼,“公子,江湖道远,且珍重。”
  薛燃回到凌云阁,来到山门口,仿佛依稀看到过往的种种,骆书帆总会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他,师兄弟们亲切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师父会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师兄……素清禾鲜少出门,一定在清波水榭钻研道法,等着他不厌其烦地寻去。
  清波水榭,海棠枯萎,万物凋零,风卷落红恰无情,零落成泥碾作尘。
  素清禾死后,这里自动封印,成了一座枯槁垂败的坟,它寂静,萧瑟,一眼看到头的灰黄色调。
  气死沉沉,却物不染灰。
  薛燃转了一圈,去拜祭了百里上淮和素清禾,他们是薛燃一生敬重的盖世英雄,如今的坟墓,只剩两座衣冠冢。
  “师父,师兄,我好久没回来了。”
  薛燃倒了一杯酒,倒了一杯茶,他知道素清禾滴酒不沾,守戒得紧。
  “我把掌门的位子交给了居一北,我不在的日子里,全靠他支撑起了凌云阁,他很有能力且比我更适合担任掌门之职。”
  “师父,你认识他的,在师兄闭关后的第二年入了山门,个子小小的,少年老成的样子。”
  “对了对了,我也不是一事无成,我和顾昭经历了很多,遇到了很多麻烦,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查出了间接害死你们的凶手,他……”
  不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可怜之人之处呢。
  薛燃微醺,慵懒颓废地盘腿坐下,继续道:“师父,师兄,顾昭他啊,有时候虽然看着任性妄为,自私武断,蛮不讲理,说多了全是缺点,但是你们放心,他待我极好,他的真实身份可是战神瑶光仙尊哦。”
  薛燃有着炫耀的自豪感,“你们说我修了几世的福,能够被你们收养培育,又是攥了几辈子的功德,才能遇到他那样的人。”
  空荡的墓冢,清风吹凉了少年烫红的面颊,少年抱住了百里上淮的墓碑,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我这样的人,我这样无用的人……竟让我……让我遇到了最好的你们……还好……凌云阁还在,还好大家都在……师父,师兄,阿燃好想你们……”
  薛燃醉醺醺地伏地睡下,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薛燃跟前。
  那人个子小小的,相貌平平无奇,左眼睑下方有一枚泪痣,乍看不起眼,再看则是满溢的成熟和精明,他弯腰拿手指轻触薛燃,“师兄,阿燃师兄……”
  薛燃翻了个身,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嘴里呜呜咽咽,打了个嗝后,喷出一口酒气。
  那人浅笑,抄膝抱起薛燃,“师兄,墓地凉,我们回房睡。”
  薛燃烂醉如泥,他抬起鼻子嗅了嗅那人的味道,含糊道:“是一北啊,你为什么不叫一南,一西,一东呢?”
  居一北哭笑不得,“师兄属狗的吗?识人全靠那人的气味吗?”
  “嘻嘻……”薛燃挥着手,示意居一北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顾昭属狗的,他说会来娶我……娶我……做他的……妻子……”
  “顾昭……”居一北眸光微转,不以为然地道:“师兄你醉了,顾昭不会来找你,趁早忘了他吧。”
  “我不要。”薛燃喝醉后下手不知轻重,隔着衣袍掐住了居一北的肉,“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他……我长得丑,还是个无法凝丹的废物……”
  “师兄!”居一北正色,微微愠怒,在看到薛燃一副卑微的模样后,转而温和地道,“你很好,不丑,你的优点是世人正缺少的,你的品德是灵力再高都换不来的。”
  思量片刻后,居一北朝着素清禾的墓碑一往情深地看了眼,道:“你可是清禾师兄认可的人啊,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师兄……”薛燃呢喃一声,昏昏睡去。
  居一北抱薛燃回房,一路踏着月色清风,凌云阁还是过去的凌云阁,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如往昔。
  凌云阁又不再是过去的凌云阁,没了百里上淮,没了素清禾,清波水榭自闭,从此无人问津,一榭一主,一人一色,今非昔比。
  居一北替薛燃塞好被子,确定他不会发酒疯,也不会踢被子,才灭了蜡烛离开。
  薛燃的卧室可以一眼看到清波水榭的屋顶,离得不近,但垂眼可见。
  “四年了……”居一北抬眼看去,清波水榭当初绿色的瓦顶如今褪成了土黄色,“本想学你,可终究东施效颦,学不到你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薛燃,照看好凌云阁……我……”
  居一北凝噎,无法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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