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总是想娶我番外篇——by关城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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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热情道:“仙君您又来啦。”
鹿鸣:“……”
蓟和也热情跟他打招呼:“掌柜的别来无恙!”
老板无视了他,然后径直走到鹿鸣身边,雀跃道:“您是来为我们除害的吗?果然绝青宗的仙君心系百姓,老板我没看错。”说着又朝旁边看了看,指着沈棠道,“这也是贵宗的弟子吗?真不错,瞧这小伙子,长得多好啊……”
蓟和尴尬地站在一边,无可奈何。
“老板。”鹿鸣冷冷打断他,“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看了沈棠一眼,道:“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子。”
然后不等他老板说话,长臂一伸,拉过了蓟和,紧紧贴着他的手臂,“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叫蓟和。”
老板:“……”
蓟和被他隐秘地揽在怀里,能听到背后沉稳有力的心跳,耳朵瞬间红了。
沈棠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古怪。
老板在人间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出了三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他快速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开口道:“是是是,两位小仙君都是灵气逼人,仙尊好福气!时候不早了,不如三位就在我店里歇下吧?保管伺候周到。”
鹿鸣冷眼瞧他半晌,然后才矜持地点了点头,一边跟着老板往店里走,一边问道:“之前是不是有一位姓叶的仙君也住在你们店里?”
“哎!是,是,”老板进了店领着他们径直朝楼上走去,“那位仙君在小店住了好些天啦,不过您来得不凑巧,中午叶仙君刚刚出去了,一般在外边一整夜都不回来,今晚您应该是见不着他了。”
鹿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道叶清玉应该是又去调查道陵君了,当务之急还是野人的事,便不再管他,跟着老板来到了客栈二楼。
三人站在走廊里,老板道:“仙君,我们客栈的房间您是住过的,干净又整洁,这点您完全可以放心。要几间房啊?”
鹿鸣下意识朝蓟和看了一眼,对方也抬起眼来,目光里湿漉漉的,他感觉心里轻轻地颤了一下,好容易忍住,对老板淡淡道:“三间。”
“好嘞!”老板给了他们一人一张房牌,便识趣地下楼了。
打开门各自进房间时,鹿鸣想再看一眼蓟和,可是对方神色淡淡,连头都没回。
晚上,外面街道上更夫打了二更天的梆子,月光向人间倾洒下如银的雪白。
蓟和洗了澡换上中衣,坐在窗下的小榻上,随手拿起一册话本,借着烛火一看,标题竟是《绝青宗月夜了无痕》。
蓟和:“……”
然后,窗格“咔哒”一声被人撬开了,鹿鸣探头进来,看到他,直接一脚跨了进来。
蓟和就坐在窗前,看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一言难尽地沉默了。
鹿鸣跳到地上,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抬头见蓟和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冲他招手:“嗨。”
“……”蓟和站起了身,“你来做什么?”
鹿鸣笑道:“当然是我想你了。”
蓟和瞥了眼大开的窗户:“……我好像跟你说过,像这样偷偷闯入别人的房间是犯法的,你……”
“我知道。”鹿鸣仍是笑盈盈的,“所以我会负责的。”
蓟和瞪着他:“不说滚。”
鹿鸣:“……”
其实他能感觉到蓟和从来到了客栈之后就不怎么高兴,包括刚才吃晚饭时也是一言不发,可能是因为老板的误会,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什么原因,他不能明目张胆地跟他一间房,贴身安慰他,只能这样等夜深了,所有人都熟睡,偷偷来会他。
这样一想,他又莫名其妙地感觉有点臊得慌,但还是坚持抬起头,看着蓟和的眼睛道:“我总觉得,你今天晚上想见我,所以我就来了。”
蓟和的眼神瞬间软了下去。
他静默了半晌,然后退回榻上重新坐下,把话本不动声色地藏了起来,冲他抬了抬下巴:“你坐那边。”
鹿鸣立刻欢天喜地地坐了。
然后半天没有动静,他又忍不住问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蓟和瞧着他,良久,突然道:“我给你写封信吧。”
“信?”鹿鸣疑惑道,“我就在你面前,你给我写信干嘛?”
蓟和又瞪起眼睛:“你就说你要不要嘛。”
“要要要。”鹿鸣赶忙道,“你写啥我都要。”
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蓟和轻轻的呼吸声,鹿鸣顺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来看,翻了几页,又去倒水给他喝,趁空看了眼他写的信,发现其字体用的是簪花小楷,非常秀美安宁。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待到红烛将尽,蓟和抬眼看了看他,转了下手腕,唤道:“师……”
鹿鸣抬起头:“嗯?”
蓟和愣了愣,眼底清明了些,道:“……鹿鸣。”
鹿鸣道:“怎么了?”
蓟和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看窗外。”
鹿鸣转过脸。
蓟和:“下雪了。”
第二日早晨打开窗户,满目盈白。
蓟和晨起冒了寒,再加上昨晚坚持写信有些着凉,吃过早饭后鼻塞声重,懒怠动弹,又头晕咳嗽,只得重回床上躺着了。
鹿鸣给他掖了掖被角,担忧道:“你在客栈里休息,不要跟我上山了。好不好?”
蓟和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是一阵咳嗽,鹿鸣赶紧给他倒了杯水,看他喝下,给他顺了顺背,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只是普通感冒,不要担心,好好睡一觉。”
蓟和勉强说了个“好”,嗓音沙哑得要命。
于是鹿鸣和沈棠便一步一步朝阳谷山走去了。
阳谷山在这一侧人为开辟了一条整齐的山道,两人走到半途,鹿鸣止步道:“不用再到山顶了,半山腰景色也甚为奇绝,就在此处观赏。”
沈棠听出他话中之意是此地更为开阔,若与野人相遇,也容易施展。
周围古木参天,树干上铺着厚厚的积雪,稀疏的阳光从缝隙间漏下来,鹿鸣站在山崖处俯瞰下面,沈棠围在几棵树的旁边打转,转完突然一抬头,问道:“师尊,蓟和是你最喜爱的弟子吗?”
鹿鸣:“……”
鹿鸣道:“是。怎么了?”
沈棠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承认得那么坦然,一肚子的话突然不知道从哪说起了,犹豫一会儿,只好换个话题道:“我觉得我父亲并不是十分喜爱我母亲。”
“……”鹿鸣眯起眼睛,“何出此言?”
沈棠道:“他若是爱我母亲,又怎么会对我不管不顾呢?”
鹿鸣道:“可是在你母亲去世后,道陵君再未娶亲。”
沈棠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魂魄孤寒,生前对世上任何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不单单是只对我母亲。”
鹿鸣没说话,想起他之前提过的南院,心想难不成道陵君真是同道中人,可他如果真的对女人没兴趣,又怎么会有孩子?
正在沉思之际,沈棠可能是心中郁闷难平,将腰间玉箫取了下来,竖在嘴边,吹响了婉转的曲调。
鹿鸣没忍心打断他,静静听着,吹到高潮处,曲调艰涩,瞬间戛然而止。沈棠突然大叫一声,警惕道:“什么人!”
鹿鸣吓了一跳,镇静道:“是不是野人出现了?”
沈棠盯着他身后,沉重地点点头。
鹿鸣心中一喜,心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拍了拍沈棠的肩膀:“不要慌。”
沈棠道:“它好像又躲起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鹿鸣道:“把你的箫拿起来,接着吹奏。”
沈棠尚在全神戒备中,闻言愣了愣:“吹什么?”
鹿鸣想了想,说出一个名称:“《雉朝飞》。会不会?”
沈棠道:“会。”
鹿鸣嘴角微扬,沈棠便将玉箫竖在唇边,一曲婉转柔肠的《雉朝飞》飘扬在林间。
《诗经》中曾以雉之朝飞作为爱情生活的象征,琴曲继承了这一主题,并流传着两个不同的故事。
一个故事是说:卫女殉情而死,她的褓母在墓前哀伤地奏起她生前抚弄的琴,忽见两只雉鸟成双飘飞而去。另一个故事说:牧犊子终年放牧打柴,直至暮年仍是孤身一人,他见雉鸟都是成双成队地愉快飞翔,非常羡慕,愈加感到自己的孤独凄凉,伤心地唱道:“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兮于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
而无论是哪一个故事,都是哀伤凄婉之极,令人闻之动容,曲调亦是逸韵幽致,含恨无限。
沈棠边吹奏边往林中开阔处移动,避开了枝桠交错,萧声也越发得悲凉凄艳,他慢慢懂得了鹿鸣是要把那野人引出来,也按着剑柄警惕地看着四周。
曲调发出一声高亢的转折,林间扑腾起一群飞鸟,鹿鸣眼神突然凌厉,向沈棠示意,下一刻野人便从树丛后跃了出来。
鹿鸣瞬间拔剑出鞘,野人吼叫着狂奔过来,本是冲着沈棠的,奔到半途,却突然调转了方向,转而向鹿鸣扑过去。
它体形壮大,像一座小山一样压过来,鹿鸣见躲不过,便向后下腰,脚底生风,剑尖在雪地上一撑,直接从野人腿胯之下滑了过去。
那野人视线里没了人,气愤得捶胸顿足,一下子转过身,又朝两人袭击过来,沈棠在一边依然不紧不慢地吹着箫,野人听到曲调似乎怔愣了一下,鹿鸣看准机会,一下子抓住了野人的手臂,左手手肘重重捣在了野人的腰窝处。
野人痛得嚎叫,鹿鸣丝毫不敢懈怠,回身握剑照着它的腹部砍了一剑,野人见血就会发狂,果然受此一剑,身上的褐毛全都炸了,眼中充满了血丝,怒吼一声就猛扑向沈棠。鹿鸣为他挡了一下,背部被重重砸了一下,感觉半个脑袋都发麻,但还是忍着没有下重手反击。沈棠紧紧盯着野人,嘴边丝毫不松懈,它听着哀婉的箫乐,动作稍有迟疑,赤红的眼睛朝沈棠看了过去,隐有挣扎痛苦之色。
鹿鸣目光凝注,猛地冲过去抱住了那野人的小腿,野人沉浸在箫乐中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腿上的重量,大吼大叫,想把鹿鸣甩掉。鹿鸣借着这股劲儿直起腰,半跪在地上,一拳捣在野人的膝弯处,野人吃痛更是猛烈地甩动腿脚,鹿鸣死死抱着它右腿,一下子把野人折倒在地。
他翻身而起,一脚踢在野人肚子上,野人痛得脸都扭曲了,毛发上滚满了雪,在地上滚来滚去,鹿鸣不会伤它性命,却也防着它再次袭击自己,用身体的重量压着它,同时把剑抵在其颈间。
沈棠边吹箫边朝他们俩走近,乐曲渐渐低婉哀愁,那野人起初还剧烈挣扎,听见这乐曲动作慢慢迟钝无力,最后像放弃了一般,停住不动了。鹿鸣看着它,竟感觉从它血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压抑的痛楚,沈棠也停止了吹奏,俯下身来,那野人盯着他手里的紫玉箫,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滴落到雪地上。
鹿鸣心头一震,他对沈棠道:“好了。”
沈棠松开玉箫,走了过来,鹿鸣对他道:“力气很大,但确实是个人。”
沈棠蹲下去,伸出手在野人的脸上摸了摸,把长长的褐毛拨开,毛下面隐藏着还算秀气的五官,他道:“还是个女人。”
女野人像一件坏掉了的衣服一样,毫无生气地瘫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鹿鸣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猛地一缩,鹿鸣微微使劲,她竟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鹿鸣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女野人呆呆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咽声,鹿鸣抚摸着她背上的长毛,安抚道:“你别怕,我会帮你……我知道你很痛苦,相信我。”
女野人的眼睛里好像出现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神情的东西,虽然很微弱,沈棠惊异道:“她似乎能听懂师尊你说的话。”
鹿鸣道:“你把她扶起来。”
沈棠探过身去,试着碰了碰女野人,见她没什么反抗的动作,松了一口气,这才一手托住她的脊背,将她拽了起来。
三个人面对面坐着,围成了一个圈,女野人目光呆滞地望着沈棠手中的紫玉箫,一动不动。
沈棠晃了晃玉箫,野人的目光闪了闪,他道:“你认得这个?”
女野人身子前倾,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沈棠轻巧地避开了,鹿鸣一把箍住了野人的肩膀,把她拽了回去,然后,他们听见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咆哮声。
鹿鸣道:“是什么人送你的吗?”见她不停地往前挣,他带了试探的语气,“父母送的,还是……曾经的情郎?”
听到这一句话,女野人骤然大力挣脱了鹿鸣的桎梏,猛扑向沈棠,把紫玉箫抢了过去,抱在怀里细细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