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总是想娶我番外篇——by关城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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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和把头埋在他胸前,声音低低的,“……你想什么?”
鹿鸣抱着他顿了一下,出乎意料地居然有点羞涩,这种情绪出现在他身上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可惜蓟和并没有看见,他只是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喷薄在他颈畔,静默了几秒,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想娶你。”
那一瞬间,天地都寂静,风停止了吹拂,白云缓缓流动,整个天空透露出湛蓝的颜色,日光却还是淡薄。
好一会儿,蓟和才找回了声音,他脱离了鹿鸣的怀抱,抬起头面对着他的脸,问道:“为什么?”
鹿鸣:“……什么?”
“为什么……”蓟和咬了咬牙,坚持问出来,“你想娶我?”
鹿鸣道:“因为我喜欢你。”
蓟和:“……”
鹿鸣看着他的眼睛,又伸出手重新抱住他,“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不,你是我二十多年来,遇到的最喜欢的人。”
蓟和怔了怔,也伸手回抱住了他。
鹿鸣在他肩窝处满足地说道:“感谢穿书之神,感谢系统,感谢让我遇见你。”
“……”蓟和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我也是。”
鹿鸣抬起头来:“那我们结婚吧。”
蓟和:“……”
话音未落,两人脑海里同时想起“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然后面前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虚拟面板。
红黑两条线。
红色的好感度都停留在了最顶端,甚至蓟和的那条线还稍微冲破了一点。
鹿鸣:“……哇噢。”
蓟和在底下踩了他的脚一下。
而情感进度,赫然显示着百分之百。功德圆满。
蓟和叫了他一声:“鹿鸣。”
鹿鸣应道:“嗯?”
蓟和看着他,道:“我觉得,如果你想娶我,你得有戒指才行。”
鹿鸣:“……”
蓟和道:“不然是不合规矩的。”
说着他挪动脚步朝门外走去,鹿鸣愣了几秒,赶紧追上去,跟在他身边不停地说着话,而蓟和只是微笑着摇头。
两人身影渐渐走远了。
小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一片落叶从枝头飘落了下来,墙角白梅盛开,石桌底下的草地虽然一片枯黄,但是石子的缝隙中已经冒出了细嫩的草芽,夹杂着零星几朵小花,微风轻拂而过——
天空没有飘雪,天光明澈,明明是寒冷寂寥的冬季,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幽微的花香,角落里不知名的小虫“叽啾”一声,像是谁的心跳。
就仿佛是初春已经来了。
——正文完——
91. 番外一 新年赏梅团建(上)
新年很快就到来了。
人世间张灯结彩, 爆竹声声,尤其是临近除夕的这几天,山下的小镇几乎夜夜灯火通明。
绝青宗早已远离人世, 在耸入云霄的高山上遗世独立了很多年,即使山下就是熙来攘往的人间小镇,但是在这种人间欢乐的节日里,仍然恪守着绝对的清静寂寥。
但今年的春节似乎与以往有些许不同。
得益于之前宗规的修改,绝青宗上下始终弥漫着欢乐而鼓动的气氛, 这气氛里还夹杂着一丝微妙,似乎以往藏在暗地里的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都被摆到了明面上。
时近年关,又下了几场大雪, 鹿鸣善解人意地给众弟子们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回去探望家人,于是春节绝青宗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在过年的时候带着蓟和去祝云山看红叶,然后到北海去坐船, 直荡到天涯海角再回来。
蓟和听了他这个计划并不说好,只是拿一个小竹筐,盛了许多芸豆和菌菇, 放在廊前剥起来。
他现在倒不嚷嚷着发明新菜了, 不知道从哪扒出来的一本食谱, 如获至宝,人前不好意思拿出来看, 好不容易趁师兄弟们都放假走光了,才捧着来鹿鸣这里,仔细地照着处理食材。
外面雪下大了,蓟和挑着筐子里的芸豆道:“这个季节整座祝云山都光秃秃的,哪有什么红叶可看, 这几天又都在下雪,好好待在家里,我给你做大餐不好吗?”
“你做的大餐能吃?我怕是活不过这个年……”
话没有说完,收获大鞋底子一枚。
最终他们也没能如愿出去玩儿,除夕过后,大年初一早上雪总算停了,晴空万里,城外积雪数尺,耿茗仙君雅兴大发,盛邀众人前往郊外的梅林赏雪。
对于这个活动,鹿鸣当然是一万个拒绝。
大过年的,谁愿意和一帮大老爷们儿去赏什么劳什子雪啊,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忙碌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放年假了,又被通知要参加团建。
天那么冷没法出门,反正旅游的计划也泡汤了,现在他只想抱着亲亲徒弟在屋里享受幸福时光。
蓟和剥着红橘,掰开一瓣放他手里:“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吗?这也算是个机会,远的去不了,这山下城外的梅林好像确实是一处好景。”
鹿鸣歪在卧榻上,拿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拉倒吧,我想出去玩的目的是什么你不知道?这能一样吗?”
蓟和看他两眼,笑道:“你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可是非常矜贵冷清的,书里说他极为喜爱梅兰一类,如果是他,这样的雅事一定会欣然答应的。”
鹿鸣看着他,不说话。
蓟和道:“去吧,赏一回雪,你也能多增加点儿高雅的气质。”
“我为什么要学原主高雅,”鹿鸣不满道,“我走性感挂的。”
“可能你没有见过那片梅林,”蓟和道,“我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去过两回,真的很好看,现在又下了雪,红梅白雪相衬,清雅之外更见坚贞品格。”
鹿鸣还是看着他。
“你以前估计读的理科。”蓟和叹了口气。
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又要维持这狗日的高雅仙君的人设,鹿鸣只得放弃二人世界,忍辱负重地跟着众人在大年初一的早上下山去赏梅。
山路崎岖,又有积雪覆盖,一帮人出门不御剑飞天,非要体验一下凡人走山路的感觉,各自搀扶着在九曲十八弯的道路上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鹿鸣和蓟和落在众人身后,看前边耿茗仙君走一步趔趄一下,跟刚学会走路似的,悄悄凑过去对蓟和道:“照这个速度,等到山下黄花菜都凉了。”
蓟和没说话,不动声色碰了下他的胳膊。
鹿鸣回碰了他一下。
“咳咳。”
封毅仙君在后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蓟和迅速和鹿鸣拉开一段距离,挨着一株雪松的树干小步走着,鹿鸣负手往那边望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封毅从旁边经过,想说什么,不好开口,只是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前面。
他挨着耿茗,本意是想要扶他一把,结果一握住耿茗的胳膊,瞬间就被他带得顺拐了起来,两人一起宛如两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似的,把下山的路程又拖慢了两倍。
鹿鸣在后面低低啧了一声。
耿茗回过头来,冲他笑呵呵道:“我是真没料到这个山路这么崎岖,如果早知道我必定不会提议步行下山。”
鹿鸣心道幸亏绝青宗建在高山上,那要是在什么仙洲上,想入凡尘还不得冬泳出去啊。
蓟和道:“师伯是在仙宗中太久了,偶一下山,便有如脱笼之鸟,天地之大皆想纳入心怀,凡人之趣乐亦想亲身体验一番。”
“哎,确实如此,”耿茗小心踩进一个雪窝里,“想当年我未曾修仙得道之时,也是富贵人家风流公子,鲜衣怒马招摇过市,诗词鼓吹无不涉猎,也爱花鸟山水,访遍天下好景。”
他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天真神色,但步履依旧小心慎重,封毅在一旁与他搀扶着,闻言不禁道:“想不到师兄也曾这般风流意气过。”
“这叫什么话,”耿茗在他胳膊上敲一下,“难道我位及仙尊,生来就是这样老成持重?也是岁月磨砺,自叹年华老去而已。”
后面道陵君淡淡笑道:“师兄你才多大年纪,这便要话当年了么?”
“一百五十七岁……”耿茗踉跄了一下,然后才回过头来,“的生辰还差一个多月,还不老?说起来,”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逡巡一圈,“咱们这几人除了蓟和不算,哪一个不是百年之身,尝尽人世辛酸,只是容颜尚且年轻,外表看不出来罢了。”
道陵君走在叶清玉身侧,只是浅笑,没有接话。
蓟和问:“为什么我不算?”
鹿鸣看向他。
“……”耿茗微微一顿,瞥过来的目光带上了些许迟疑,见他只是面色平静,仿佛是真有疑问的意思,叹息一声,道:“那是你师尊心里的一道伤口,蓟和,你是明知故问?”
鹿鸣背负双手,淡然走在众人身侧,没有说话。
蓟和转过脸来与他对视,鹿鸣手指微蜷了蜷,突然心中一痛。
关于蓟和在百年前大劫中身死,后来又被鹿鸣闯地府、入黄泉,将其魂魄从三生河畔生生夺回来的事,宗门内向来是当做禁忌,严禁弟子之间私相讨论交流的,这还是当事人第一次把它摆到明面上来说。
即使不是亲身体验过,但也能从系统的描述和偶尔的残梦中想见当时的悲辛苦痛。
到如今,已经快二十年了。
“如果不是从我重生那年开始算,”蓟和道,“我实际的年龄应当是一百一十九岁,比师尊座下所有弟子的年龄都要大。”
鹿鸣:“……”
其他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从他语气里感觉到半分伤心难过的情绪,才意识到他刚刚问这个问题,就只是……想问问题而已。
蓟和走到鹿鸣身边,与他并排,“所以,我很早就想说了,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很小?”
鹿鸣在底下暗暗掐了下他的手。
封毅道:“你给人的感觉就不大。我们是长辈,而你是你师尊座下弟子,理所应当是晚辈。”
“可是以前……”蓟和想了想,“我和师尊明明是师兄弟的关系。是后来重生了,为了给我一个身份,才让我做师尊的弟子的。”
耿茗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从这个方面来说,我应当是和各位师叔师伯同辈的,”蓟和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害羞,“那能不能……”
“不能。”耿茗说。
蓟和不死心,还想辩驳些什么,后面一直没出声的叶清玉开口道:“年龄不能这么算。在你百年前重伤致死时,年龄也才十八岁,后来被宗主救回来又从零开始长到现在,中间的一百多年只是一段空白而已,并不能算进实际年龄。”
“可是……”
“蓟和,”叶清玉有点复杂地看着他,“你消停一会儿好吗?用你那过分天真的心关爱一下我们这些老人。”
蓟和看着他。
“回头看看你师尊,”封毅对他道,“若是你再不闭嘴的话,他可能就要抽你了。”
“……”
蓟和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鹿鸣,对方那张冰雕雪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向来浅淡的眸子此刻显得有些深邃,他们正经过一片密密的白桦林,鹿鸣身后一片明媚的纯白。
他站在原地,冲蓟和挑了下眉。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已经过了最险峻的一段路,进入林中,偶尔闻得一点水声,是树上积雪融化滴落下来,显得十分清幽寂静。
太阳升高了,几人开始断断续续说起下山后的事,赏梅最佳地点,最佳时间,游客多少,如何吃住等问题,耿茗兴致最高,毕竟他是发起人,封毅与之一起讨论,神色间亦有掩饰不住的向往,道陵君在一旁,偶尔参与发表一下意见。
鹿鸣落在众人身后,看到前边叶清玉跟他们一起走着,一路上兴致却不是很高的样子。
估计也是和道陵君原本有什么计划,想要在过年的时候实行,但却被这赏梅之行生生阻断,失去了二人世界。
想到这里,他突然产生了一股和叶师弟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不开心吗?”蓟和在一旁小声问道。
鹿鸣转过脸去。
“一路上没见你怎么说话。”蓟和又说。
“我是清冷仙君,当然不怎么说话。”鹿鸣回答。
蓟和与他对视。
“……我何止是不开心,”鹿鸣也回视着他,“我是赤|果果的愤怒。”
蓟和轻轻叹息一声,“你还没缓过来吗,我们都已经在去赏梅的路上了,大家兴致都这么高,要是被他们看出来你不乐意,多伤大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