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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大佬被对家光明神按头吸血 番外篇——by何处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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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她默默地想。你少年时的愿望总算都实现了。
  称帝后郞弘野的面貌在她心中已然模糊不清,但少年郞弘野的模样却在日复一日的时间冲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阴郁,忧愁,病馁。与他的兄弟们截然相反,郞弘野从来都无缘少年意气、鲜衣怒马这类形容。他是一粒无意被抛掷在阴暗角落的种子,只能拼着一股挣命般不服输的暗劲儿,一寸一寸、虬结扭曲地向上生长。
  季梦笙始终记得,神巫一族中长久以来流传着一句古老的谚语:没有爱,就连神的孩子也会被养育成怪物。郞弘野险些便成了怪物,感受不到喜悦与悲伤,没有眼泪也没有笑容,长身玉立的弱冠少年看着疏朗清举,实则满肚子里都是算计,都是坏水。
  幸好,这样的郞弘野被她多少救回来了一点。虽然她自己也不曾得到许许多多的爱,但还是尽可能把能有的都匀给他。爱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为什么从小节俭到近乎抠门的自己,会变得如此慷慨呢?季梦笙思来想去,怪只能怪自己初遇郞弘野时年轻不懂事,一脚踩坑里就再也拔出不来了。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些,统统都没有。没有杏花微雨,也不濯濯风流。郞弘野只是骑着匹和他本人一样不讨喜的犟马,闷不吭声地就闯进了她隐居避世的山谷。然后,一来二去的,仅用几枝红灿灿的石榴花,就把她骗去了王府。
  郞弘野的王府是所有皇子中最简陋最不起眼的,说句经济适用房不过分。看着眼前这座窝在两进院子里的陈旧宫室,季梦笙当时满脑门儿挂满黑线,心想老娘还不如回去种地呢!
  但是,看着郞弘野那张犹带病容的脸、那双总是暗沉无光的眼,她便只能打消了回老家种地的念头。
  这该死的同情心!
  她的本职工作是打猎务农,兴趣爱好是唱歌跳舞,除此之外,还有一项神巫族狼人的天赋技能,那就是有病治病。从强力诅咒到剧毒魔药,从遗传重症到后天失调,她都一概不知——
  不知也不打紧。因为,神巫一系是可以通过自身生命力,去净化消解这些东西的。某种意义上说,很像以物易物的等价交换。
  于是,季梦笙就想,自己虽然没法儿把郎弘野变成个活泼开朗的好青年,但起码得把打娘胎里就刻印在他骨血中的烈性魔毒给解了。
  万幸,这股子毒瘴先前已经被郎弘野自己以近乎剜肉剔骨的残酷方式给祛除了大半,不然,她怕是搭上这条性命都不够。
  总之,疗着疗着,她还顺便附赠了套话疗服务,充当起了三脚猫心理医生。郎弘野像是真跟她交了心,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人,竟会握着她的手,慢慢地跟她坦露自己的事情。
  说实话,季梦笙还真不咋乐意听,太尼玛致郁了,完全就是歪脖子树在宫中的艰难求生记。偏生歪脖子树还是棵有理想有志气的歪脖子树,憋着闷着满腔的不平与抱负,幽幽的,隐秘的,不可诉说的,却又像湛蓝的明火,无声无息地燃着灼人的温度。
  想要体面而有尊严地活下去。
  想让所有戕害自己母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想依循自己理想,收拾出一派整整齐齐的好世界来。
  还有,“我想和笙笙在一起,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季梦笙当时就寻思,这个愿望是放到最后才讲的,可见并不强烈,可有可无。果然,等到其他愿望都实现了,最后的愿望也就被郎弘野抛诸脑后了。
  这么想着,季梦笙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叹气,头上那对毛茸茸的大白耳朵也丧成了飞机耳。在皇宫,耳朵啦尾巴啦爪子啦是千万不能露出来的,曾经她会非常注意,但事到如今,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进了北门,穿过御街,顺着夹道往东走,两边朱红宫墙构筑起重重错落迷宫,连绵不绝永无尽头。不过,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去到她想去的地方。
  一步一步走到底,横亘在眼前的是一堵高高的朱墙,看似是荒僻无人的死路,实则是她与郎弘野无数秘密中的一个。抬起手,把手掌贴上墙砖,轻声念诵出一串咒语。一千多年没念,她还吃了几颗螺丝,舌头差点捋不直。
  一方月洞门一样的传送门应声而现,黑漆漆的,飘出丝缕药香,逸出星火烛光。季梦笙轻轻压出肺里憋了许久的一口气,提起裙摆,跨步走了进去。
  *
  乌有殿。
  内殿沉静深阔,充斥着混合着药香与檀香的浓郁气味。郎弘野讨厌人,厌恶人,抗拒人,也不信任人,还是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习惯,不让任何人近他的身或是出现在视野可及的范围。整座内殿空寂无声,只有一高一矮两个内侍远远地站在那边。
  灯光从内殿窗格渗落,在他们脚边凝成两团漆黑的影子,仿佛不经意间漏出似有若无的一点心事,引人探寻。
  季梦笙并未注意到旁的,像被关进真空的容器中,不能呼吸。她只是僵硬而迟缓地穿过重重纱幔,走向那个斜倚在软塌上的男人。
  当最后一重纱幔被拂开,声音、光影还有色彩都在瞬间褪去,季梦笙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她虽然离郎弘野只有一步之遥,但两个人之间却仿佛隔着一整片遥远的虚空。
  远到连郎弘野的声音相貌,都在视界中模糊成了跳动的一团影子。
  “啪”的一声轻响,是郎弘野垂下青筋凸起的瘦槁的手,把一直在读的书搁到一侧的案台上。缓缓阖上深陷的双目,并不朝她那儿望,只是平平静静地唤了声:“喜妃。”
  季梦笙摇头,“我不是。”
  烛苗晃荡了一下。
  “笙笙。”
  季梦笙这才露出稍许微笑。
  “王八蛋。”
  郎弘野鼻息间溢出一丝气音,像高兴又似自嘲。“来。”他慢吞吞地向她招了招手。
  季梦笙很无所谓地上前,一屁股在塌旁坐下。
  郞弘野睁开一线眼睛,定定地望着宫室顶上华美的浮雕。“笙笙,我把你从子虚山接回来啦,你心里高兴吗?”
  “还行吧,就这样。”季梦笙从案台上拾起那本郞弘野看到一半的书,哗啦啦瞎翻。她是学渣一个,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郞弘野提出要教她读书,她也不肯好好学。现在看着满纸黑压压的字,认得是都认得,串起来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你怎么不自称‘朕’呀?”季梦笙睨他,“皇帝当得不开心吗?”
  “你不懂,自称是很重要的东西。”郞弘野有气无力地回答,“自称是我们对自我的认知。就像现在,在你面前,我只能是我。”
  季梦笙一弯嘴角,“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个实诚人似的。”
  “我不是,难道你就是吗。你隐瞒的事情,可比我多得多吧?”郞弘野把视线移到她脸上,想要再说什么,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把……化毛膏……给我。”
  季梦笙很熟练地给他喂化毛膏,就像过去无数次曾做过的那样。
  郞弘野咳到快有进气儿没出气儿才勉强停下,颤巍巍地探过头,往季梦笙手中端着的陶瓷小钵里吐出一团沾满黑红鲜血的毛球。
  季梦笙眉头顿时拧成个疙瘩,很快又舒展开来。郞弘野虽然病骨支离的昏沉,眼神却依旧锐利,“如你所见,我时日无多。”
  “哦。”季梦笙点头,“音容笑貌,铭记于心。”
  “早在你不肯用观剧日晷预测我命运的那回,我就已经预感到如今的结局。”郞弘野似喘似笑地低哼了一声,“其实,知晓与否,我并不在乎,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一件都少不了。”
  “我答应与否,你也根本无所谓。”季梦笙明眸光动,“因为,不管怎样,你都会将我关进子虚山,不是么?”
  郎弘野:“是。”
  季梦笙:“绝对不可能放我出来一步。”
  郎弘野:“是。”
  季梦笙:“恨不得全国上下只当我这个人彻底消失。”
  郎弘野:“是。”
  季梦笙:“为什么?”
  郎弘野嘴角凝结出凄微的笑,“那你当年,坚持要把阿赢送给恶魔当质子,又是为了什么?”


第69章 亡是子虚乌有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簌簌清风, 胡乱翻动案几上的书册,被掀开的那页带着明显的折痕,显然是被复诵成千上万遍了——
  俯仰之间成陈迹, 亡是子虚乌有。渺烟草、不堪回首。隔坞筑亭开野迳,尽一筇、两履山前后。春且为, 催花柳。
  在残酷无常的命运面前,什么都是子虚乌有。
  郎弘野的问话虽然轻弱, 却咬字清晰, 季梦笙一定听得分明,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的脖颈像被打折一样,滞重地垂了下去,整张脸都深深埋进阴影之中。
  郎弘野亦是无声,想和以前那段两人在深宫里互相依赖支撑的岁月一样, 小心轻抚季梦笙的飞机耳以示安慰, 却再也不能够。
  他就快要死去。将死之人是不能给出温柔的。如若因这一星半点的温柔, 而使身边的人生出不该有的不舍与悲伤,是多么造孽的事情。
  更漏有声,烛花哔剥。
  断续呜咽从隐没在黑暗的内殿一角泄出,惊破了这一室沉寂。
  郎弘野与季梦笙尽皆悚然而惊,只见浓重如墨的阴影中,正徐缓走出那两个值守于此的内侍。他们的打扮与面貌随脚步变幻,待到近前,宛然便成了一只银发蓝眼的吸血鬼,还有……
  郎赢。
  从未有过的团聚时刻。
  一家人最紧要就係齐齐整整。
  郎赢的脸惨白无比, 眼神却黑得彻底,蕴含无穷无尽的悲痛与绝望。半晌,他讷讷地开了口:“母妃, 这是真的吗?”
  声音像野火焚烧后的焦土,干涩粗哑,听得人头皮都发麻。
  季梦笙略低一低头,淡然道:“一点没错。不仅如此,当时恶魔们虽咄咄逼人,却并不代表没有别的转圜办法。是我,坚持要求将你送去那里。也是我,主动放弃了你。”
  每个字,都是斩截利落,是无数把尖锐刀片,把心捅刺得百孔千疮。痛到了极点,便也麻木无感了。郎赢艰难地喘息着,只觉得又沉又烫的铁水慢慢冷凝成坚硬的寒铁,倒灌进身体中每一寸血管。
  在地牢中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曾放弃最后一丝念想。等待盼望着母妃能找到自己,解救自己,用她那双与本人的淡漠截然相反的温暖手掌,握住自己的爪子,把自己带回光明之地去。
  无数次,他在梦里回到了子虚山。盛好明媚的天光倾注在那座小小的院落里,洒落在红艳艳的石榴花上,那么亮堂,什么都是明晃晃的像被镀了层金。与母妃共度的岁月,虽然平淡,有时还会令他感到寂寞,但回首望去,每个日子都是那么清晰,透明又纯净,仿佛冬日太阳下的泉水,看着清凌凌的冷,但把手伸进去还是能感受到细微暖意。
  梦里的光辉留在他的脑海,却无法停驻在他的眼睛。睁开双目,自己依旧身处黑漆漆的可怕地牢,他等不到母妃出现,也再不可能回到高高的子虚山顶——那个离太阳最近的地方。
  现在,这里又是哪里?
  黑,黑,黑,哪儿都是乌沉沉的晦暗。他确信自己再度陷落于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或许,这么多年来,他就从不曾真正解脱,那些黑暗记忆成为决不能轻易触碰的雷区,稍有不慎,便能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郎赢……”
  “郎赢。”
  “郎赢!”
  由模糊变清晰,耳边熟悉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郎赢偏转过头,夏弥旬的面庞拓印在视界里,是满目跳跃的黑色虚影之中唯一雪白柔亮的色彩。这张平日里总是表情过于丰富的鲜活面孔,此刻难得现出极其严肃郑重的神色,话语也是一字一坑的沉实。
  “将军,本尊在这里。”
  “本尊会和你一起,直面过去的幽灵。”
  过去,只有两人并肩战斗时,夏弥旬才会这样称呼郞赢。他们一同赢得了无数场胜利,但纵观所有大大小小的战役,没有哪一场比眼下更令他们严阵以待。
  “本尊也没上过家庭纠纷调解节目,本不该干涉别人的家事。但是,这回事关本尊的挚友,”夏弥旬语调一沉,视线落在季梦笙与郞弘野脸上,“无论被隐藏的真实多么残酷,今宵,你们也必须让他知道。不然的话,他会永远被过去的幽灵纠缠,一直一直痛苦下去。”
  依旧无声。
  “在来这里前,本尊翻阅了精灵王搜集到的有关神巫一系的资料。在神巫一族中,曾广为流传着一句谚语。”夏弥旬顿了顿,“没有爱,就连神的孩子也会被养育成怪物。”
  “本尊第一次见到郞赢的时候,他还非常的小,才到本尊腰这儿。因为在地牢中度过的时间太过漫长,他连话都忘了怎么讲。本尊把他带出去后,因为习惯了黑暗,他的眼睛一开始是无法看见东西的,不能接触一点点的光亮。”
  “不止这样,他不会哭也不会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虽然本尊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抓了几只恶魔,在他面前表演拷问恶魔的有趣游戏,但他还是无动于衷。”
  夏弥旬锐利清澈的眼神笔直地射向季梦笙,“你知道,郞赢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对本尊露出笑容的吗?”
  季梦笙木然。
  “不管你想不想听,本尊都要说。”夏弥旬提高嗓音,“郞赢第一次重拾表情,是在本尊替他修补好那只早烂成一团毛絮的娃娃后,是在把那只有大白耳朵的娃娃,牢牢捧在他爪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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