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大佬被对家光明神按头吸血 番外篇——by何处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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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毫无预兆地刺透了黑雾的前额。
刚才还在眨眼间屠杀了数以万计恶魔的黑雾,此刻变得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他只能徒劳挣扎,不住发出痛苦的哀鸣,简直就像一只被活活做成标本的蝴蝶。
一团漆黑光芒——黑雾的半魂,被树枝生生抽离了出来。
黑雾消失了。
蝶群湮散,唯余无数细密闪亮的鳞粉,在夜空下悠悠飘荡。
至此,画面戛然而止。
夏弥旬好半天才回过神,不看也罢,看了心里倒徒增迷茫与伤怀。这段记忆真的是自己的吗?隐隐的,他有点不敢相信。但既然商籁说是观剧日晷回溯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吧。
“那树杈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本尊的半魂会被它夺走?”
商籁道:“那是生命之树的无数分.身之一,相当于你的赤纹银凤蝶,是生命之树意志的代行者。”
夏弥旬哑然:“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本尊能从自毁魔法中幸存,也跟它有关吗?”
“生命之树的力量一直在衰退,彼时我又尚未从试炼中解脱,它会主动寻找并吸收那些即将消失的强大力量,以继续维持世界平衡,也实属在所难免。”商籁声音轻缓,沉静的语调娓娓散落在空气里。“至于其余失却的记忆,那原本就不是它需要的东西,自然不会保留下来。”
夏弥旬抬起手,慢慢握紧,苍白的小拳头在昏暗光线里白成了白透明。“所以,本尊能活下来,算是生命之树回馈本尊的报偿?”
“嗯。”商籁轻轻把他的手握进自己掌心,“毫无疑问,那就是属于你的奇迹。”
平白无端地,夏弥旬感觉商籁握着自己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你实话告诉本尊,你是怎么从生命之树那里把本尊的半魂要回来的?”
商籁笑了,轻松爽朗的笑意。“在我完成试炼后,生命之树就陷入了沉睡,至今未醒。这是全神界皆知的事实。”
夏弥旬一听,心里也松快了一点,“然后你就把那棵老树连根刨了?”
商籁笑得微眯了眼,“倒也不至于。”默了默,又道,“这下你终于恢复了力量,你心里高兴吗?”
”本尊理应是很高兴的。”夏弥旬一只手抚向胸口,思忖道,“本尊曾幻想过无数次,可真发生了,却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高兴。”
隐隐的总有难以言喻的不安感,总觉得不完整、不完满、不完全。
“或许是太过突然的关系,你一下子还没适应。”商籁道。
夏弥旬笑了一下,“说得也是。”
“其实,要让鏖虐公大人高兴起来也很容易。”商籁温声道,“回到千年城,把那些惹你不快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一切便都好了。”
“那是本尊作为鏖虐公,最后要完成的事情。””夏弥旬很认真地看着他,“等清算结束,本尊就与过去再无瓜葛。从今往后,本尊只作为夏弥旬而活,本尊要和商籁永远在一起。”
以自长眠苏醒为分界线,往昔在千年城的种种皆为浑浊沉底的河沙,但是,商籁属于清澈干净的未来。他想要一个人斩截利落地切断缠绕自己上千年的肮脏蛛网,真正和商籁共同赴往那个无比清澈的、闪闪发光的未来。
刚说完,夏弥旬就被商籁揽着肩膀摁进了怀里,紧紧地贴在胸膛。他感觉商籁把下巴搁在自己头顶,反复摩挲,然后,毫无征兆地,落下微微湿润的点滴,像是突然下起了雨。
商籁……是哭了吗?
夏弥旬怔怔地、缓缓地,仰起脸看他。
昏黄的灯光自鼻梁洇着薄光,商籁的眉眼隐没在浓深的阴影里,一双眼睛还是黑白分明,唇角微微勾起,泛着淡然的笑意。
是啊,果然是自己的错觉。
商籁怎么会哭呢?明明什么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夏弥旬觉得,一定是自己患得患失的不安情绪在作祟。
“商籁。”
商籁“嗯”了声,说:“我在。”
起了让气氛变得快乐的念头,夏弥旬想到郞赢最近再追的一本小说里的台词,凑近喊:“欢迎来到本尊的世界,本尊娇贵的小……大公主。”
商籁:“……”
夏弥旬的声音清清的脆脆的,靠得那么近,商籁能闻到他发丛间散发的淡淡冷香。那双小叶子一样薄软的苍白爪子捧住他的脸颊,笨拙地、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无论灵魂是否完整,本尊始终是本尊,在商籁面前,本尊永远不会变。”
“我知道。”商籁倾过身,一点一点加重给予他的回应。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从过去到现在,夏弥旬从未改变,夏弥旬一直是这样,喧闹地、热烈地、生动地,几乎是蛮不讲理地闯进他封闭的世界,还有空无一色的木然的心。
漫长的竞相追逐后,两人的气息逐渐变得温暖潮润。夏弥旬被商籁亲得透不过气,眼尾都染上了红意,挣扎着想往后缩,却被他的大高个儿公主摁回了怀里。
算了算了,找回半魂的鏖虐公大人,气量也该是加倍的。夏弥旬头抵着商籁的颈窝,像只不安分的小猪仔,拱来拱去没个完,柔软细密的银发乱糟糟地散着,挠得商籁心口颤颤地发痒。
痒比痛好,痛又比麻木好。痒和痛,都是夏弥旬带给他的真切感受,活生生证明自己确实存在于世间的感受。
“商籁。”
闷声闷气的声音,软软的气息隔着衣料,吹拂在自己的心尖。
商籁垂下眼帘,看见夏弥旬慢慢抬起脸,脸颊通红,耳朵尖更是红得透亮,薄润的嘴唇翕动着,像是迫切要对自己吐露什么话语。
于是,望进那双明亮得有些异常的湛蓝眼眸,商籁告诉他:我听着。
然后,指骨上传来柔腻微凉的感觉,是夏弥旬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因为比自己的手小上一圈,他握不拢也握不全,甚至还有点费劲,却还是用力地收合在那薄薄的掌心。
就连握手的方式,也一点都没变。
“等本尊清算完千年城的往事,我们就缔结永恒的契约,只属于本尊和你两个人的契约。”夏弥旬扣紧商籁修长利落的指骨,把手举高,“让金属铸就的圆环圈锢在我们的手指,这样的话,契约就会生效,本尊无法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本尊,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鏖虐公大人,”商籁捏了捏他的耳朵尖,附下脸来抵住他的额头,笑意盈盈地问,“您是在向我求婚吗?”
求求求求婚?!“哪有,本尊只是在向你发出缔结契约的邀请!”夏弥旬的脸快一路红到脚后跟。“求婚”这种词,用到他们这种不是人的老家伙身上,真是一点都不酷!
“再说了,”他小小声嗫嚅,“要求也是你求本尊好不好……”
商籁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让整个异界、神界和人间都知道。”
真·全世界都知道。
夏弥旬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一点,“可是本尊没有钱也没有房,会不会委屈你了?”
商籁说:“我除了被你说像Windows开机桌面的极乐之庭,也什么都没有。”
夏弥旬:“唔,没关系,把苦日子过甜,生活才有内涵,人生才有品质。”
商籁捧住他的脸蛋子轻轻捏了把,“醒世恒言。”
夏弥旬:“顺便让小羽多出点份子钱。”
商籁话锋一转,“缔结契约之后,还有一桩最重要的事业,要我们共同完成。”
夏弥旬:“买房装修还房贷还车贷存养老金?”
“不。”
耳边渡来商籁暖热的气息。
“生宝宝。”
第80章 世界折叠的奇迹
生、生宝宝……?!
夏弥旬呆住了。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个机能, 单是想象一下自己和商籁的孩子——一个兼具鏖虐公与光明神血脉的崽,他就觉得世界要毁灭了。
“算算算算了吧!无所不能的鏖虐公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唔!”
气息被堵住,嘴唇被温柔地撕咬。
“不努力怎么知道?”
商籁覆上来, 高大挺拔的身形投下浓重的阴影, 可以完完全全把他笼罩其中。但是, 没有压迫感, 有的只是满满的温柔, 还有许许多多的珍惜。
夏弥旬的心突突地跳着, 他等待着,甚至是期待着商籁接下来的动作,但是, 商籁只是紧紧地把他圈进怀里, 为他筑起一座温暖的城池。
宽大的手掌探过来,穿过厚密微凉的银发, 扣住他的后脑勺紧紧按压, 一动也不能动。
“你不知道,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注视着你。”
“一直、一直看着关于你的一切。
商籁醇悦的声线滚落耳侧,嗓音直抵耳膜, 低到让人骨头发酥。
夏弥旬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往商籁胸口蹭了蹭,“你以前说过,担心本尊在人间为非作歹,所以暗戳戳地观察本尊。”
“极乐之庭一无所有, ”商籁喃喃地像在梦呓,“但是,只要看见你,我变得也能听见声音、看见色彩, 就连停滞不前的时间,都好像重新开始流动。”
*
我看见,你在白茧森林中日复一日地等待。无数次,我想对你说,请快点离开那里吧,如果能有更多的人看见你,你一定能收获更多的爱。但是,你听不见我的声音,它和我一样,别说跨越千山万水,就连走出极乐之庭都做不到。
后来,你终于决定离开森林,我目送你来到千年城。每天,你都趴在藏书室桌子上埋头学习,我喜欢看你念书写字的样子,但是,我也打心眼里憎恶你身边那只红发吸血鬼。
如果,坐在你身侧的人是我该有多好。我总是忍不住这样想,这样想总是令我痛苦,但是,痛苦总好过无知无觉。而且,与你相关的痛苦,能让我感觉自己离你近了好些。
其实,在看见你之前,我快撑不过漫无止境的试炼了——
如果无数猴子在无数打字机上随机打字,并持续无限久的时间,那么在某个时候,它们终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
大概,这就是我完成试炼的概率。
但是,看着你,仿佛你在带我了解世间万物,于是这无限的时间,便成了我与你共度的时间。就连无理施加于我的试炼,也变得可以忍耐起来。
就这样,我一直一直注视着你,看着你交到新的朋友,看着你赴往不同的地方。你若开心地欢笑,我也会受到感染;你若露出烦恼的表情,我也会忍不住皱起眉头。丰富而喧闹的日子在你身畔流逝,也将我包围其中。
距离你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你和严冬神起纷争那回,却也令我最深切地品尝到不甘的心情。其实,无论哪个神明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只是,严冬神尚且能在你的领地降下大雪,让从来不曾见过人间雪落的你,得到一星半点的新奇,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让两位大神以赔礼的名义,为你送去我以为你可能会喜欢的东西,结果,只是惹得你更加生气而已。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甘的心情一点一点开始叠加。本来,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我就所愿已足,但渐渐地,我开始渴望越来越多。神不应有欲念,就算有,也不该是你。你像一颗银色的星星,亮晶晶地降落在异界。你比星星还要无拘无束,是最自由自在的吸血鬼。而我,只是被禁锢在囚笼里的不完整的神明,一个只为消解此世黑暗而生的残缺容器。
多想、多想、多想,那些属于你的丰富而喧闹的日子里,也能有我。
这样的不甘日积月累,终于在你发动自毁魔法时爆发。我做了那么久的旁观者,临了也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卑怯的旁观者就该受到惩罚,我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呼啸的银色蝶群吞没,那一刻,我自身亦被切齿拊心的绝望扼杀。
如果能在你消失前抓住你的手,将你从那必死的命运中拯救出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一定甘之如饴。
*
于是,囚笼中的神明第一次向生命之树发出祈祷。在此之前,无论多么痛苦,他都从未向生命之树祈求一丝怜悯。唯有这次,只有这次,他深深地低下了头,卑微地、恭敬地、恳切地,如同人间任何一位穷途末路的信教者一样,希望生命之树赋予他一次开启极乐之庭的权限。
只要一次就足够。
他是一无所有的神明,除了自诞生起就残缺的灵魂,再没有别的能作为可供敬献的牺牲玉帛,来换取生命之树的丝毫触动。但是,就在他发出誓愿的刹那,生命之树竟然主动给了他回应。
生命之树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地应允了他的祈求。
极乐之庭开启的瞬间,世界也跟着折叠,以异界与神界的交界点为中心,此端与彼端超越了常理范畴的空间概念,只在须臾之间,便重合成紧密相覆的一面。
这是一无所有的神明,所施行的绝无仅有的奇迹。
就连陨落的白神,都无法缔造这样的奇迹。
就连象征世界意志的生命之树,都为这样的奇迹而震颤不已。
然而,这样不可思议的奇迹,是仅为一只濒死的吸血鬼而诞生的奢侈品。它折叠了世界,却无法被任何生物观测,更不能被体会察觉。只有降临在那只吸血鬼身上,只有被那只吸血鬼看见,它才能真正回应神明满腔沉甸甸的热望,成为不可推翻、不可否认、不可更改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