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 番外篇——by春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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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绿化做的过于好了,因为别墅本身就处在偏僻的地方,终年阴冷潮湿。
林云起正要按门铃,不想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上次他发现赵道人的尸体时,也是这般场景。
屋内,男主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明显是活着的。
林云起松了口气。
白辞在一旁淡淡道:“他这命,挺硬。”
听到声音,男人抬起头。
林云起左右看了看,没瞧见女主人。
“她出去了。”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男主人站起身抹了把脸,眼底全是红血丝。
瞧见白辞时,男主人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找什么借口让他离开。
林云起轻咳一声:“他算命的能力很强大,白辞算命,逆转你人生。”
“……”
男主人用指头敲了敲太阳穴,缓解了一下头疼后说:“我本来托人去找私家侦探,结果问来问去竟发现,这圈子里你的名气最大。”
白辞闻言多看了林云起一眼,知道他干过这方面的活计,但没想到真的闯出了名堂。
林云起:“你想让我私下调查?”
男主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私家侦探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对么?”
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林云起点头:“保密性是原则。”
男主人动作很不自然,一会儿揉揉大腿,一会儿又想掏烟,折腾了好一番才开始说话:“富在深山有远亲,谁还没个奇葩亲戚呢?我有个舅舅,年轻时候就喜欢游手好闲……”
说到这里,他眼神有些闪烁:“小郁这孩子警惕性强,不会跟陌生人随便走。”
林云起明白了他的暗示。
男主人推过来一沓东西,其中包括照片、身份信息、家庭住址等。
“如果有什么发现,我可以给你这么多。”
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十分丰厚。
林云起拿着东西离开,没有着急开车,坐在车上盯着资料,心思却又好像不在这上面。
白辞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在怀疑这家的男主人?”
林云起点头,先前说起这个亲戚时,对方始终避开与自己对视:“先去会会再说。”
半途,他下车去ATM机取了一趟钱。
不管其他,至少有一点是真实的,真的是游手好闲的穷亲戚。车子从偏僻的地方几乎开到荒芜地。途中还经过一个火葬场,可以预见这里的房价很便宜。
林云起:“到了。”
两侧都是砖房,其中一家门口支了个牌桌,一位旁观的男子穿着人字拖,宽松T恤,他五官生的其实不错,可惜身材管理极差,毁在了啤酒肚上。
“是他吗?”
白辞问正在看照片的林云起。
林云起点头,胳膊搭在车窗上,屈指敲了下车门。
看牌的男人本来就心不在焉,第一时间抬起头。
林云起勾了勾手指。
生面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太像来讨债的,男人疑惑地走过来。
“一百块一个问题。”林云起根本没给他提问的机会,抽出刚取好的钞票:“你和洪盛仓是什么关系?”
男人犹豫了一下:“我是他舅舅。”
林云起递过去一百块钱,男人检查确认是真钞,眼前一亮。
“下一个问题,一千块。”林云起眯了下眼:“你最近一次见小郁是什么时候?”
男人呼吸一下急促了:“你是警察?”
“一万块。”
这种答非所问让男人咽了下口水。
林云起:“你不说,我也另外有渠道知道,不过这钱就要便宜别人了。”
车子发动的声音一响起,男人连忙道:“过年的时候,我上门借钱时见过一次。”
林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男人有些急了:“是真的!”反正也没犯罪,根本不管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男人见钱眼开说:“不过在一个月前,洪盛仓过来了一趟。说他公司出了点问题,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转移公众的注意力。”
“问你?”
男人意味深长道:“我觉得更像是在暗示。”
至于暗示什么,稍微想一下也就知道了。林云起沉吟道:“他想雇你绑架亲外甥?”
男人举起手,嬉皮笑脸道:“他可没这么说,我也没这么说。”
“你干了吗?”
男人抽走他手上的现金,嘁了声:“干了我还会贪你这一万块?”数钱的时候,吐沫星子飞溅:“其实我动了心思的,撑死进趟监狱。到时候他出具家属谅解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来。”
一个可以化解公司危机,收获公众同情,一个拿到钱,何乐而不为。
“但我上个月被人追债,才拆了石膏,就在医院电视上看到失踪新闻。”
分文不差,男人扬了扬手:“谢谢了!”
林云起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抿了下嘴:“没说谎,脚是真伤到了。如果是他绑票,也不会沉住气到现在。”
不过男主人显然不太相信,还在怀疑这个舅舅,才特意雇人来调查。
眉心处突然出现一点冰凉。
白辞手指点了下林云起的眉心:“小事罢了,没必要愁眉不展。”
林云起叹口气:“小郁的爸爸决定查亲舅舅时,就存在暴露的风险。”
一旦对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泄露出去,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
“能想到绑架亲儿子的主意,又不计得失想要挽回,这样的人,当真是……”
林云起话没说完,但语气中的嘲讽任谁都能听出来。
白辞忽然开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微低头的姿势。黄昏的光芒透过玻璃,只能驱散一半面容下的阴影。
林云起总觉得在这句话里,还隐藏着其他深意。
错过了下班高峰期,车开在公路上,中途连红绿灯都没遇见过几次,头顶晚霞漫天。
一想到要回家,林云起没有往日的轻松,余光瞄着白辞,状似不经意道:“时间过得真快,你搬来我家楼下也已经有几个星期了。”
白辞颔首,现在时间过得是真快,比过去那些度日如年的日子要好很多。
“安全起见,还是换个防盗门,我家昨晚进贼了。”
以为他的目的是要提醒注意安全,白辞的头还没点下去,林云起突然说:“我今天还在门口放了个出入平安的地垫。”
一个不信玄学的人,特意说这句话值得掂量。
林云起知道了饿死鬼的存在,这是白辞想到的唯一可能。下午,金给林云起托梦的时候,他是有所感觉的。
是非因果,简单串联一下也能捋顺。
白辞还在想着如何回复时,林云起已经跳过这个话题,播放起一首老歌。
公路听歌有种特别的享受,歌词唱的主题是爱情,林云起跟着哼了两句,手还在方向盘上轻轻拍了下。
“任何爱情的开始都有一段渊源。”
在哼唱到这句歌词时,林云起问得平静且自然:“你呢?让你和我告白的渊源是什么?”
白辞看向车窗外的天空,起了个从很早以前就没断过的念头。
近年来天道的漏洞没少被钻过。一如艳鬼迫不及待想要靠着掠夺祥瑞之气,度化自身成佛,白辞也没少盘算着如何利用其漏洞。
但说句不好听的,你在骗人之前,还要对其智商做一个基本估算。
天道残破,可它终究存在,只是不知道剩下多少意识。
冥冥之中,白辞能感觉到天道在禁止自己把过去说给林云起,他猜测这个过去不是指所有事,而是其中某一个点被天道所关注。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强大的物种灭绝,哪怕他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白辞尝试着避开一些要素,缓缓开口。
林云起:“比如恐龙时代?还是传说故事里的真龙?”
白辞笑了,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挑,带出一抹锐利:“比如妖魔鬼怪。”
林云起沉默了一下:“那岂不是还有天庭地府?”
“天庭不知道有没有,但地府确实存在过。”白辞淡声道:“后来世道变了,地府也遭难瓦解,有两名幸存者逃了出来。”
口袋里的小册子好像动了一下,想到金常常挂在嘴边的事情,林云起挑眉:“生死簿?”
白辞点头。
“为什么用逃这种说法?”
一般宝物不是都用抢这种形容。
“不要搞物种歧视。”白辞唇角缓缓勾起:“石头得到点化都能修炼成精怪,何况地府至宝。”
“它……” 林云起惊了:“自己长腿跑了?”
“很惊讶?”
林云起沉思片刻:“倒也不是,古猿时代人类已经开始直立行走。”
大家都是在不断进化的。
“……”到现在依旧是个好天气,没有天劫降临,白辞继续说道:“生死簿志向不小,逃走的时候带了些家当,想重建地府,所以出来寻找帮手。”
一本长着腿的书满世界吆喝,林云起自认想象力贫瘠,脑补不出来。
白辞失笑:“当时生死簿是化成人。”
林云起琢磨着白辞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随口问了句:“长相如何,国字脸?”
白辞摇头:“恰恰相反,很清秀。不过他的头发颜色不是很自然,据说是当年醉酒后一头栽倒进彼岸花丛里所致。”
说到这里,白辞下意识看了眼林云起空荡荡的手腕,垂眸道:“在他手腕上,常年缠绕着一串赤色佛珠。”
不知怎么的,林云起想起昨晚艳鬼闯进来,同样盯着自己的手腕,失神片刻。
安全起见,已经有些走神的林云起把车靠路边停下。
白辞突然笑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所有人都想着怎么活命,生死簿一门心思地给自己挑选判官。”
“这么执着?”
“他说过,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寻找的过程中,”像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往事,白辞笑容明显起来,“就像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
一道白光闪过,轰鸣声几乎就在耳边炸开。
林云起耳膜震得生疼,他顾不得自己,连忙去看白辞,方才林云起亲眼看见一道雷直对着白辞头顶劈下来。
此时此刻,白辞的头发还是好的,没有被雷劈后冒烟的情况。他视线上下扫了好几遍,一时也不确定白辞究竟有没有被雷击中。
事实上,击中了。
过程中白辞没有反抗,清楚没那个必要,指不定还有第二道雷等着。
硬挨一记雷的感觉可不好,白辞还没来得及调息,脑海一阵剧痛,那些被遗忘的,和无佚相关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袭来。
他强忍着脑袋快爆炸的痛感,冷笑一声,天下哪有这样的巧合?随着无佚的存在感不断增强,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偏偏因为这一道惊雷,记忆一窝蜂涌来。
大量的片段像是尖锐的玻璃,硬生生塞进脑海。
白辞脸色发白,但一声都没吭。手探进口袋,想确认骸骨狗有没有遭受无妄之灾。
“主人,我还好。”林云起的听力还没恢复,骸骨狗小声说道:“我有金刚不坏神功。”
先前雷电中夹杂着佛的金光,就是它在发动护体神功,顺便还护了一下小皮卡。
“你没事吧?”林云起一边捂着耳朵,试图缓解不适,一边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白辞抬眼看了下天空,看来天道残留的意识不少。否则为什么早不劈,晚不劈,偏偏挑在自己跟林云起强调心意的时候劈。
也不知道对方会如何作想。
“刚刚我和你说的那些,特别是最后一句,都是真……”尾音还没发出,窗外电闪雷鸣。
林云起哭笑不得:“再别乱发誓了,命重要。”
“我没说……”
‘谎’字的音还没发出,雷声像是爆竹,噼里啪啦在云层间滚动,几乎要遮住他的发言。
白辞一改往日的优雅,缓缓吐出一个字:“草。”
第70章 组团(一更)
毕竟被雷劈过, 林云起叫拖车公司把小皮卡拉走送去检修,其本人坐着救护车和白辞去了医院。
急诊医生看完,说要留院观察, 白辞便又多住了一天。
特殊小组设有专门观察各地区天气异象的暗点。
一道惊雷,车完好无损,司机没有受伤,唯独副驾驶座上的人遭殃,这都已经不是罕见奇闻所能形容。
知道当事人是谁后,罗盘七翌日急忙赶到医院。
这次他不是为了吃瓜, 而是要找到白辞被雷劈的原因, 最近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很容易联想到未来可能降临天海市的灾厄上。
另一当事人回忆后,说道:
“当时他的大致意思好像是说, 他对我是真心的。”
“然后他被雷劈了。”
林云起两句话结束,罗盘七神情古怪, 末了用同情地眼神看他:“原来你才是最惨的。”
白辞表白,林云起住院。
白辞表真心,白辞自己住院。
两次林云起全程参与, 此时此刻还得做陪护。
林云起一副适应良好的样子,最近离奇的事太多,对比之下这个真不算什么:“还行吧。”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说话,罗盘七:“我能进去吗?”
林云起好笑:“去就行了。”
为什么还要专门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