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绿茶徒弟当bking那些年——by长风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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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晏初也是知道他这个性格,所以这一次要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把给孔渠的护持拿了下来。果不其然,孔渠就中招了。
“方哥,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孔渠快步跟上方晏初,左躲一下又躲一下地躲避着石壁上空凸出来的石头,“——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方晏初头也不回地答道:“玉原石。”
“方哥不要觉得我见识短就可以骗我啊,我见过原石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又躲过一根突出的石柱,孔渠再一次迈大了步子跟上方晏初,“我怎么觉得这个石壁好像在攻击我呢?刚刚这里没有那根柱子的。”
方晏初的声音毫无波澜,平的像一根线:“恭喜你,又答对了。”
“哎呦,”孔渠跳起来躲过一根凸起的石刺,手指不经意间蹭过了石壁,“这玩意真的在攻击我啊!他是活的!方哥,他是活的!”
他的手指方才好像拂过了一层温软的有弹性的东西,最重要的是,那玩意怎么想怎么都跟石壁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倒是会令人想起人的皮肤,温热的触感,孔渠甚至还有了石壁在搏动的错觉。
“不是错觉。”随着石壁开始不停地蠕动,季千山也拉起了方晏初的手加快了脚步,方晏初一边踏着脚下逐渐绵软的地面一边掐着手指测算方位,“——千山往右三步!”
往右三步?
孔渠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右手边的墙壁,墙壁离他只有半步不到,如果往右的话可就切切实实地扎进去了啊。
“好!”季千山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动身往右边迈了三步。在孔渠惊异的目光中,季千山的身体迅速地被墙壁吞没了,整个人都隐没在墙壁里,紧接着是拉住方晏初的手。
方晏初顺着他的力道沉没进石壁里,两个人如同一颗小石子没入水中一般,除了一丝涟漪之外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完了。”孔渠想,“你们俩先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电光石火之间,方晏初的手臂从石壁中脱水而出,搭在孔渠的肩膀上,手上青筋骤然暴起,硬生生将孔渠抓了进来。孔渠被他直接拉进墙里,只觉得自己迎面撞上了一道柔软的固体,眼前一黑就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一片漆黑,脚下也是一片漆黑。
他只能看见方晏初的半截手臂,再往前便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方哥……方哥你别吓唬我啊……”
“别说话。”方晏初的手依然紧紧拉着孔渠的肩膀,声音远的像是在另一个空间里传来的,“——千山往前两步——跟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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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写起来好痛苦
第三十五章
(三十五)
“前方止步。”
幽深而黑暗的石壁空间中突然亮起一盏灯火,蓝色的火焰跳动在空中,犹如黑水晶盘子里一颗滚动的珠子,滚到哪里就将哪里点的豁亮。
孔渠一时见方晏初的身形在蓝火光的照耀下变得清晰,一时又因为蓝色火焰游离开来而失去视野。
方晏初像是脑袋后头长着眼睛似的,不用回头也知道孔渠的目光随着蓝色火光转来转去的,匆忙紧了一把左手,拉住孔渠疾声道:“别看它。”
险些一脚踏出去的孔渠被这一声厉喝吓回了神,才终于看清了自己脚底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踩住的是一道透明的窄桥,这桥约么只有一砖宽,刚刚容得下人两只脚站在上面,容不得一丝偏差。
这桥透明度奇高,如果不是桥面边缘有着一丝奇异的华彩,哪怕孔渠视力再好恐怕也看不见这隐秘的杀手。而桥下是无尽深渊,不知深浅的黑暗犹如一张巨口,在暗处觊觎着鲸吞蚕食他们的机会。。
方才如果他真的迈出这一步,恐怕就是一脚踏空,掉进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一丁半点尸骨。
方晏初三指成诀,大拇指在三指并成的九宫格之间不断移动着,最初孔渠还能看得出他捏得是搬山寻海诀,后面方晏初运指如飞,看得孔渠也有些迷糊了。
“左一平二进三。”
在方晏初的指引下,季千山几乎是毫不犹豫,迅速左跨一步,在一片令人发疯的寂静里顿在原地轻声数数。
“一。”
“二。”
话音刚落,迎着季千山的正面一道裹挟着蓝色火光的风气势汹汹扑面而来。季千山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等着“二”的话音落了下去,然后向着风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去。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第三步刚刚落下之时,石壁空间里就有了变化。他们脚下窄小的透明桥犹如一滴落在水里的油一般迅速地铺展开来,泛着华彩的边界肉眼可见地一步步退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孔渠高高提起的心却一丝也没有放下,阵法就像是一个魔方,是破阵者和布阵者的两方博弈。
有时候魔方拼成了一面并不是胜利的号角,还有可能是走进死胡同的前兆。
孔渠的阵法学的其实不错,只是不如方晏初精巧,他隐约能看得出阵中方位正在不停地变化,方晏初的手指变化得那么快其实就是作为参照的正南方正在不停变化。
在后天文王八卦中,当人把三根手指的九个指节与八卦九宫相对应,除去中宫之外的每一个指节就有其对应的八个方位。孔渠至今依然记得玄天君教给他的那句口诀:“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守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这个口诀在多数时候都用来确定方位,现在电视剧中的掐指一算,其实多数起的就是后天文王八卦的范儿。这口诀用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最难的一点在于——
很多人都找不着南。
孔渠现在就处于找不着南的状态,他偷偷看了一眼季千山。季千山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方晏初的胳膊,甚至将他的衣服捏出了一道道褶皱。虽然他闭着眼睛,但孔渠猜他应该也找不到南。
三个人里只有方晏初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脸色虽然凝重,但眼神却没有那么沉重,反而透露了一丝……轻松?
孔渠在此声明,自己绝对没有不相信大佬或者怀疑大佬的意思,只是这个轻松……
嘶——那可是方晏初啊,说喜怒不形于色有点装逼了,但是怎么说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吧,这个轻松和他的表情也不太相符啊。
他还是不够了解方晏初,换成季千山分分钟配合得天衣无缝。当一个人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和内心想的不一致,那他八成是想骗人了,作为一个合格的队友,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季千山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来,那当然是顺着他演了。
方晏初面色凝重他就在旁边“我好怕我好怕”的烘托气氛,方晏初用语言导航那他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当一个小小的引路标。
毫无疑问地,他的引路标当得十分合格。这场博弈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方晏初,当然也不是孔渠,而是站在最前面直面石壁空间的季千山。
方晏初是一个下棋人,他将自身当做棋子,把整个石壁空间当做棋盘,同对面进行博弈。而季千山就是他最重要的棋子,他守在方晏初面前为他挡下石壁空间避无可避的罡风。这其中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他对方晏初有一丝不信任都不行。
现在方晏初已经走到了能看见对弈人的那一步。
季千山默默地睁开眼,隔着地底不断蒸腾上来的蓝色火焰遥望着最远方那个蓝色的窈窕身影。
那女子一身蓝色衣裙,袖角袍角无风自起,像是一朵妖艳的蓝色火焰又像是一团不停流动的水。她的身形纤细,长发如瀑,高高地滑落在地上,她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只有眼角的笑意清晰得像是就在眼前似的。
“东海之精!”
孔渠一口道破对面人的身份,只见被他称作东海之精的女子,轻轻福了福身子,纤瘦的身影在空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小女子海灵见过龙游君。”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略过了孔渠和季千山两人,只跟方晏初问好。
方晏初也不挑她的理,淡淡道:“万年不见,你已经修出了灵智。”
“这还要多谢龙游君提点了,若不是龙游君打破地底限制,我恐怕此刻还被困在幽冥空间里呢。”海灵掩唇一笑,看不清的面目中多了一双秋水似的眸子,笑意如同一汪晃来晃去的水蕴藏在她的眉目间。
方晏初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看来你修行很刻苦,现在幽冥空间已经是你的了。”
“昔日海灵因实力不足无法救赎己身,被困地底万年不得脱身,得龙游君庇佑得以脱身,海灵几万年来没有一日不想洗刷苦楚,是以艰苦修炼,方有小成。”
大手一挥,方晏初面前忽而出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副棋盘并左右两坛棋子,他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点着木制棋盘,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帮我一个忙。”
这棋盘孔渠瞧着眼熟,看了又看才发现端倪,小步挪着挪到了季千山身边:“我说,你觉不觉得你师父面前的那个棋盘眼熟啊?”
“嗯。”季千山岂止是觉得棋盘眼熟啊,连棋子他都熟悉得很,这还是他一个一个仔细打磨出来的棋子呢,“是我们凌云殿的东西。”
海灵纤瘦细长的身影飘着,缓缓落在地上,细长的尾化作一双小巧的脚,轻移莲步落在桌案前:“听说龙游君已成圣人之尊,有什么是我这小女子能帮忙的?”
“圣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打开面前的棋坛盖子,海灵向坛子里投去一眼:“白子——比如呢?”
“比如?”方晏初来这里不是为了下棋的,就算是下棋也不是跟一个先前还试图把他们弄死的灵物下,伸手将海灵面前的坛子拿到自己面前,眼神朝孔渠投去不经意的一瞥,“让已经死去之人活过来。”
“小女子哪有这样的神通,如果连圣人都做不到活死人,那我们这种灵物又怎么能做得到呢?”
“你是东海之精,天地四圣物之一,有些事情你自己一个人也许做不到,但你们四个若聚在一起便足矣做到。”
“可是,”被捞走了棋子的东海之精倒也不恼,她算是四个圣物里脾气最好的,若说有什么执念恐怕也就是当年被压在地底万年不得脱身的事情了,“需知天道是不可能允许四圣物聚齐的,就算我能答应帮忙,那其他三个圣物又要到哪儿去找呢?”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方晏初将两坛棋子放在一起,左右各捞了两个,用手中清气将四枚棋子分别放在四角,“就算是你们分散在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们聚齐。”
看着分散在四角的棋子,海灵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生动的笑容,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化作姣好的美人面庞:“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昔年龙游君救我出地底深渊,今日又一句话点拨我迈入仙境。”
“是你资质好。”
海灵站起身来,行了个再拜大礼:“还是龙游君点拨得好。从此后百年内海灵听您差遣,哪怕不再从天道,海灵甘愿。”
他们的太极打得像是出水芙蓉一样,又不着痕迹又好看,看得孔渠是一脸迷糊。听到海灵的最后一句话,孔渠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季千山却像是五雷轰顶一般震惊地看了方晏初一眼。
“不从天道……”他下意识地朝方晏初的方向伸出手,却又不由自主地将手缩了回来。
海灵听到这一声,转过头来向他点头微笑:“海灵与这位道友未曾谋面,敢问道友名姓。”
“凌云殿,季千山。”
第三十六章
(三十六)
季千山。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他本不叫季千山,或者说,他本就没有名字。
只是那一天,龙游君只身涉血海,在血海中独行九百年,行至血海正中手中便突然多了一个稚嫩的婴儿。这婴儿像是从血海中脱胎而出,身上血红的海水还没有褪去,残余的海水之下是白生生的幼嫩的皮肤,一双眼睛像是水银盘里的黑珍珠一样灵动清澈。
方晏初双手环抱着那个婴儿,几乎愣在原地。血海对于修道者的侵蚀足以让每一个修道者的精神溃散、血肉解体,这九百年方晏初没有一时一刻不在受着这种锥心之痛。但是就在这个婴儿出现在他手中的那一瞬间,仿佛将他拆骨剥皮一般的疼痛便自动褪去了,只剩下这孩子黑亮的眼神怯生生地盯着自己。
只见这个孩子先是好奇地看着自己,黑珍珠似的双眼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咯咯地笑了,艰难地撑起自己用藕节般的胳膊轻轻环过方晏初的脖颈。面包似的柔软脸颊又轻又小,搁在方晏初的脸侧,他用自己的小手指缓缓点了点方晏初耳垂,初生的声音犹如一只小奶猫:“痛痛飞走啦。”
那一瞬间,方晏初似乎被那只小手触动了心灵似的,双眼忽而一眨落下一滴泪来。
这孩子是血海的化身,是这个天地诞生之处所有废弃物的聚集地,但他却如此干净,纯净得像是人类初生的幼崽。
后来的再一个九百年,这个孩子就一直一直跟在方晏初身边,百年一生百年一死,就这样经历了九个生死,当方晏初终于走出血海的范围手边就已经有了一个九岁的小孩子。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