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绿茶徒弟当bking那些年——by长风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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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晏初的存在,让天道感觉到自己的安全被威胁了,虽然天道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无形之物有什么人身安全可讲。但天道用他无形的鸡皮疙瘩发誓,以他的直觉,方晏初总有一天会危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天道筹谋必深远。
用一句人话来说就是天道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一见形式不好就赶紧认怂。紫色闪电在方晏初手里挣扎了两下,身上的电光逐渐变弱,身形渐渐褪色直到透明,随后便消失在方晏初手里。
——天雷散了。
“师父好厉害!”季千山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方晏初的手,两只手抓住方晏初的手指把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地查看,“师父受伤了没有?疼不疼啊?”
方晏初那会儿不说手段通天也差不多了,区区一道没劈下来的天雷能有什么事,干脆摆摆手,又呼噜了一把季千山头顶上的头发:“没事的。”
“哦,”季千山很是失落地低下了头,手指轻转着台案上的玉杯问道,“师父,千山是不是很没用?既不能听懂师父讲的课,也不能给师父煮茶,现在连给师父吹吹的资格也没有了。”
这一番话说得孔渠很是诧异,他用一种“你敢这么跟方晏初说话你完了”的眼神看了一眼季千山。他可太了解方晏初了,这位龙游君可以说是奇懒无比,对一切自身意外的事情都毫不关心,更不耐烦于人际交往,对于这种哭唧唧搏可怜的行为说得上深恶痛绝。
令孔渠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方晏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孔渠以为他就要不耐烦了的时候,他蹲下身来,无比温和地问季千山:“千山怎么会这么想?你天生魔道,听不懂道法是应该的。我对茶叶挑剔,煮茶的事情一向是亲力亲为的。”
孔渠当时的眼神就不对劲了,他的表情大概可以概括成两句话。一句是我肯定是走错房间了。第二句是要么就是方晏初感冒了开始说胡话了。
“那千山给师父吹吹?”季千山小小年纪,还没有深入地了解到一个善于撒娇的人到底能在这个世界上占多少便宜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如何撒娇。在方晏初面前,光这一点就足够利于不败之地了。
在季千山灿若星辰的眼神中,方晏初终于败下阵来,认输地伸出手来放在季千山面前道:“那就有劳了。”
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
从那以后,季千山就变了!
孔渠一双眼睛是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乖巧的小孩被方晏初宠得都不像话了!
“你至于吗?”孔渠斜倚在凌云殿的墙根地下,脚尖小心翼翼地缩在屋檐的保护范围之内,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地往天上投去一个警惕的眼神。最近天道看他不爽,降下来的天雷总是刁钻可怖,他可不愿意再被天雷劈得到处乱跑了。
隔着不到几米的距离,药香馥郁,蒸腾的药气下头是一个陶制的药罐子,方晏初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药罐子下头的火。他手中拿着一把蒲扇,一边扇火一边腾出空来回答孔渠:“什么?”
“这药啊,”孔渠瞧着天上没云,噌噌两步跳出来解开了盖子,指着里头的东西一个个地细数,“千年人参、鹿茸、虫草……这都是大补的东西,你给季千山一个孩子吃了也不怕把他补得上火啊?”
方晏初头也不抬,伸手把盖子按到罐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提醒道:“雷云正聚着呢啊。”
孔渠应声抬头望去,一层厚厚的乌云正在他头顶上集合,雷光蓄在云上给云勾勒出一道金边。他赶紧噌噌两步又窜回去,用力地把脚尖收在凌云殿的屋檐底下,一点都不敢露,嘴还不闲着:“天道真是有病。——我说真的,你搞那么多大补之物,季千山他可领受不起啊,尤其是里头那味鹿茸,那可是个开了灵智的鹿妖,我取鹿茸的时候被他的鹿角顶了好几回呢。”
“你取鹿茸,鹿妖还有不给的道理吗?”孔渠天生灵物,是禽类的根脚,可以说得上是禽畜界数得上号的人物了,有头有脸有威望。
“唉……”孔渠闻言也叹了口气,口气十分沧桑,“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在我们禽兽,啊不,是禽畜界,跟过街老鼠差不多了。我入了魔道,被天道厌恶,连带着我整个同宗同族的灵物都不被天道喜爱。现在别说鹿妖,稍微有点底子的禽畜类都不太想跟我来往。”
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方晏初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孩子缘不好,不招刚成型的小妖待见呢。”
“你以为是个妖就跟你们家这位祖宗似的?”孔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季千山这小子小时候还行,越长越不是个东西。小时候多么玉雪可爱一个小孩子啊,现在十七八岁心眼越来越多不说,还越来越排外,颇有点“万般皆下品,唯有师父高”的样子。
“千山?”方晏初揭开药罐的盖子,将其中的东西用筷子捞出来,用瓷碗将剩下的汤汁盛好,慢慢向着门口走,“千山挺好的啊。”
他自己一个人干活,身边十来个道童跟着。看见方晏初添柴,小道童劝一句“小师叔小心伤着手,我来我来”;看见方晏初烧水,小道童劝一句“小师叔怎么能做这个,我来我来”;看见方晏初煮药,小道童劝一句“煮药的活儿您怎么能做,我来我来”。
结果直到方晏初把药都熬好了端出来,小道童们也没找到一个“我来我来”的机会。
从季千山来到凌云殿开始到现在都九百年了,除了最开始三四百年方晏初业务不熟练之外,方晏初跟养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亲力亲为,不仅道法功课要亲自讲授,现在就连生病了也要亲自照料,真是让凌云殿一众弟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呵。”眼见着方晏初端着碗进了卧房的门,孔渠不屑地笑了一声,袖着手转身跟进去,“虽然说现在这些小妖越来越有自己的个性了,但哪个也没您家这位脾气大啊。昨天青龙一族的小太子来的时候,是您家这位把人家赶出去了吧?现在这样就是所谓的报应啊。”
两人进来的时候季千山刚好醒着,把孔渠这句话听得完完整整一字不落。他面色发白,拥着厚厚的被子,双眼恹恹的看着被子上的花纹,结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硬是把发白的唇瓣咬出一丝鲜艳的血色来。
他神色可怜,方晏初心里也不好受,把瓷碗放在桌上就坐到季千山身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俯身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只道:“还发着烧,怎么不好好地在床上躺着?”
“师父去哪儿了?”季千山眼底通红,苍白的面庞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徒儿做噩梦了,我梦见师父不要千山了。”
“我去给你煮药了。”说着方晏初招了招手,那只瓷碗渐渐飘了起来,然后平稳地移进了方晏初手里。方晏初三指轻捏,一只湛清碧绿的玉勺便落进他手里,“千山要好好喝药才好得快。”
季千山随着他的手把一勺药吞进口中,在口中存了一会儿,像是存着什么喝药的勇气似的闭了闭眼睛才将那一口药咽下。咽下去的一瞬间,他的眼泪就冲出了眼眶,眼泪汪汪地看着方晏初道:“师父,好苦……”
“那吃点糖。”方晏初早就准备好了,从身旁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糖来放在季千山手心里,“这是咱们凌云殿制的清心糖,我没叫他们加清气,对你的身体也没有害处。”
季千山眼尖,一早就瞧见方晏初荷包里有两种糖,除了挂上凌云殿牌子的另有一种,没包装也没造型:“我要吃师父吃的糖。”
“好好好,给你吃。”方晏初把整个荷包都塞进季千山手里,大方表示道,“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师父对我最好了。”季千山开心地挑了一个填进嘴里,又含着糖看着方晏初,“师父也这么觉得吗?师父也觉得千山现在的下场是报应吗?师父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赶青龙太子出去?”
方晏初用玉勺轻轻搅动着瓷碗中的药液,褐色药液上冒出一个小小的白色泡沫,他将泡沫吹开:“并不,你若是觉得青龙太子冒犯了你,可以将他赶出去。但你不应对青龙太子动手。”
“师父是觉得……”季千山捏了捏被角,“我随意与人动手坏了凌云殿的名声吗?”
“凌云殿的名声倒在其次——张嘴——你最不该的是让青龙太子将雨水倾注在你身上,你身体弱,淋了雨会生病的。”
“师父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
季千山语气低弱,仿佛有无尽后悔之意,低头说道:“我将青龙太子打伤,必然会让青龙一族与凌云殿结怨,到时候便又多一股势力与师父作对了。”
“这世上与我作对的人太多了,多青龙族一个不多,少青龙族一个不少。再说了,要是青龙一族真的因为一个龙太子而与我结怨,那他们到底对我有多大助益就值得商榷了。”
方晏初也不只是为了宽慰季千山,今日有季千山在他身边得罪了青龙族,但要是没有季千山,他身边也有孔渠这种入魔之人。该得罪的人早晚要得罪,倒不如开头就把这些人挑出来,免得日后坏事。
“嗯。”季千山乖巧地点了点头,顺从地又喝下一勺药,“我不过是淋了场雨就变成了这样,师父会不会觉得我身体太差?”
方晏初答道:“你身体确实弱,以后要是再有人来凌云殿闹事,你只管在殿里带着,打发人的事儿交给道童们就行了。以后我会挑个好的道童做掌门,主管凌云殿大小事宜。”
“那以后千山还能跟着师父一起出去打架吗?我想跟着师傅学习道法。”
“你是血海化身,不学道法也足以自保了。”方晏初把药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半碗药液在瓷碗中绕了个圈又落了回去。
“可是我想保护师父。”
方晏初看着他的眼睛,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中带着赞许和嘉奖:“有心了,但你还是小孩子,现在还不用管这些。”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门外小道童敲门:“师叔,麒麟族长前来求见。”
季千山耳尖忽而一动,麒麟族也是方晏初想要拉拢的种族,按理来说麒麟族长在等级上跟孔渠算是平起平坐,但是孔渠落入魔道之后平白矮人一头,现在凌云殿里也就只有方晏初一个人接见比较合适。
“师父,公事要紧,这药我自己喝也没事的。”
方晏初也放心他,再说了还有孔渠在旁边呢,他指了指孔渠:“你看着他把药喝完,我先去见见麒麟族长。”
“哦。”孔渠把方晏初送出门去,反手关上了门,看着尚且卧病在床的季千山道,“你师父走了,还装呢?”
季千山掀开被子,伸手捞起凳子上的瓷碗将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将碗端端正正地放了回去:“麒麟族长是谁?”
“麒麟子呗,我可警告你啊,这个麒麟子可是只比我晚生五十年,最重要的是,他入道晚,现在的外表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你下手也别太狠了,别把他老人家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要是麒麟族对师父衷心我自然不会下手,可若是像青龙族,”季千山对着镜子整了整外袍的领口,“对师父有什么非分之想,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第三十九章
(三十九)
季千山进凌云殿整一千一百年那天,方晏初为他举办了盛大的成年典礼。
他作为血海化身,百年为一岁,算上方晏初从血海里艰难跋涉的那九百年,季千山诞生至今正好两千年整。上古之人皆以二十岁为成年,季千山也正正好好二十岁了。
“季师弟,季师弟!”凌云殿新晋掌门人正忙着满山找季千山呢,“祖宗!祖宗哎!前头都等着你呢,你可跑哪儿去了?”
方晏初说到做到,说不接管凌云殿就真的一点都不管事,把之前玄天君负责的事情都交给道童们去做了。道童们和玄天君的处事自然差得远,刚接手的时候也是焦头烂额,后来渐渐上手了也就习惯了。
尤其是后来方晏初又一手选出了几个道童,一个最出挑的做了掌门,剩下的被方晏初分着编进了凌云殿几个分殿里,分管内政外交,临了还亲自教了几个人一段时间的道法。
“我凌云殿中人总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方晏初抱着这样的想法,把几个道童的修为愣是从不到渡劫期愣生生拔成了仙门中人。几个道童也是投桃报李,对方晏初这个圣人言听计从,堪称忠心耿耿。
特别是凌云殿的新晋掌门——周继道。
他的姓氏来源于他的家乡,周继道本是不周山下的一根血藤,因而自命为周。那年天下大旱,凡是未得道的植物都死的死亡的亡,血藤的邻居们一个个死走逃亡伤,只剩下血藤一个在不周山下扎根。
当年方晏初还是龙游君的时候,路过不周山时恰好被血藤勾住衣角,低头一看血藤已经几近枯萎,遒劲有力的藤蔓鲜红如血。明明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兆,但血藤的根却紧紧地攀附着不周山大的山石,颇有坚贞不渝,忠诚守信之意。
龙游君被血藤的精神感动了,终于发动了自己万年不动一次的慈悲心,将血藤救助下来,连同一截不周山山石都移进凌云峰,以助血藤修炼。为了让他名正言顺,还帮他拜了玄天君做师父,将来也得写在凌云殿族谱里的。
周继道的名字是当了凌云殿掌门之后改的。所谓继道,继承道统也。方晏初给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为凌云殿继承道统,传承衣钵,执凌云殿薪火而传,可谓是期望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