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出现一次的男人——by红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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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语气顿时严肃了下来:“这可不是小事情啊,在没找到之前,我们还是分开睡吧,最好不要离得太近。”
说完,阮秋平就像脚底抹油般地往屋外跑。
“啪。”
郁桓忽然就扯出了阮秋平的衣领,阮秋平整个人都定在原地,他慌忙喊道:
“你不要碰我啊,你这样会倒霉的!赶紧松手!你知道你要是出事了,我会有多担心你吗?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碰我,赶紧去找符,找不到符,我连见都不敢来见你了!”
“丢了符,阮阮好慌张。”
“对呀,我好慌张。”
郁桓挑了挑眉:“那阮阮在笑什么?”
阮秋平:“……”
阮秋平默默地伸出手,把自己脸上忘记掩饰的,仿佛逃过一劫的笑容缓缓拽了下来。
郁桓半只脚踏出屋外,缓缓伸出手,在走廊上的一个壁灯顶摸出来了一个金黄色的符。
郁桓拿着这张符在阮秋平面前晃了晃,语气毫无波澜:“啊,找到了,原来没丢啊。”
郁桓走进屋里,将这张无上好运符贴在枕头下,转头看向阮秋平:“阮阮,这样贴的话,应该也是奏效的吧。”
阮秋平默默地看着那张被埋在枕头下的无上好运符,心中无限惆怅。
符啊,其实你今天晚上,暂时丢一丢也没什么的,不必如此尽职尽责。
毕竟你是别人的无上好运符,对我来说却是催命符啊。
紧接着,他看见催命符的主人转头看着他,沉声问道:
“阮阮,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办正事了吗?”
第33章第33章
郁桓步步紧逼,阮秋平节节后退。
后背就快触到墙壁时,阮秋平大脑中的小灯泡才啪嗒一声亮了起来。
“啊!我去洗澡!”阮秋平慌慌张张说完,便推开郁桓直接奔到了浴室。
所幸郁桓并没有追他,只是站在原地。
郁桓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些,没有刚刚那般紧迫的模样,反而变得温柔耐心了许多:“那我去隔壁房间的浴室洗,阮阮不必慌张,想洗多久都可以。”
郁桓越是这样说,阮秋平心中越慌。
毕竟死刑犯上路前的最后一顿饭,总是丰盛的。
一小时后,郁桓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阮阮,你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
“……我……我还没洗完,你要是等不及的话,你就先睡吧,我还要再洗一会儿呢。”阮秋平蜷到水里说。
“阮阮误会了,我没有在催你。”郁桓语气柔和,“我只是觉得浴缸的水可能凉了,想过来帮你打开一下自动加热的功能。”
水确实是有些凉了,阮秋平仔细找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加热的开关,便伸手盖上折叠的浴缸盖,喊道:“那你进来吧。”
郁桓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了眼阮秋平。
阮秋平整个人都缩在水里,被木质的浴缸盖子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头来。
郁桓将阮秋平的睡衣放置到一旁的衣架上,走到阮秋平面前,伸手就要去掀阮秋平浴缸的盖子。
阮秋平连忙伸手把盖子捂住:“你干什么?”
“加热开关被盖子挡住了。”郁桓语气沉静。
阮秋平这才松开了手。
郁桓设置好自动加热,又重新帮他盖上了浴缸的盖子,他漆黑的瞳孔在浴室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柔:“阮阮不用紧张。我已经等了阮阮这么多年,再多等上几个小时也是等得起的,阮阮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不必在意我,我在外面等你,不会再来催你了。”
郁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阮秋平默默地把半个头都埋进了水里。
.
十分钟之后。
阮秋平穿着睡衣,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郁桓已经将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干果之类都收拾好了,看见阮秋平出来了,他摘下眼镜,和手中的书一起放置到床头柜上,笑意绵绵:“阮阮洗好了。”
郁桓眼睛弯弯的,笑容比烟花还绚烂,比刚刚在浴室里那副温柔耐心,又带着那么一点点落寞的神色截然不同。
阮秋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有点怀疑他刚刚在浴室里说的那一番话是欲擒故纵,而自己则是一时心软,中了郁桓的**计。
可木已成舟,他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便不能再退回去。
郁桓看着他,轻声喊他的名字,让他过去。
阮秋平一步一步挪到了床边。
“其实,”阮秋平小声说,“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好事?”郁桓十分自然地拉住阮秋平的手,将他拉到床上。
阮秋平不由自主地就被引导着钻进了被子里,“我这次下来,能在这里待60个小时。”
郁桓愣了一下,他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有些激动地问道:“真的吗阮阮?!”
“真的,而且不光这次下来能待够60个小时,下次也能,我能连着三天下来60个小时。”
“太好了!”郁桓脸上的笑容都快满溢了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抱住阮秋平,将脸庞埋在阮秋平的脖颈里,开心地说,“太好了阮阮,我好高兴……”
“有那么开心吗?”阮秋平见他这么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特别开心。”郁桓脸颊在阮秋平脖颈蹭了蹭,嗓音都染了些哑意,“阮阮能下来60个小时便是2天零12个小时……阮阮是今天下午3:40的时候来的,那说明大后天的凌晨三点四十才会离开,这样的话,我们还剩下两个完整的白天和两个半的夜晚……太好了,我原来还以为你明天晚上就要走了……”
说到最后,郁桓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阮秋平小声问道:“你……哭了?”
“没有。”郁桓声音闷闷的。
阮秋平拉开郁桓,发现他确实和哭了有些区别,只是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阮秋平忽然就想起郁桓七岁那年,发现他们错失了八个小时之后,在公交车上难过地哭泣那件事。
只是当时是悲伤又委屈的哭泣,现在却是开心地红了鼻子。
阮秋平忍不住笑了,他拽了拽郁桓的脸颊,眼睛也弯了起来,喊出了从前的称呼:“小郁桓,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呀?”
“……明明没变的是阮阮。”
阮秋平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严肃地摇了摇头:“不,我变了。”
郁桓看向阮秋平,问道:“阮阮哪里变了?”
“我的心态变了啊。”阮秋平叹了一口气,“想当年,你还那么小的时候,事事儿都是我做的主,你想干什么事还得向我撒娇讨好……”
虽然次次都是他向小郁桓妥协。
“现在倒好了,看着你长得像个大人,弄得我都快忘了我是个大你好几百岁的神仙了,总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虽然郁桓的真实年龄与他同龄。
“现在想想,这种想法的转变是真不应该,毕竟不管你长了多少岁,不管你看起来多成熟,我年龄比你大总是事实吧,说到底,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对不对?”
对不起,吉神郁桓,我还要再占凡人郁桓一会儿便宜。
“阮阮,你想说什么?”郁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阮秋平一脸深沉地看向他:“我想说的是,既然我是长辈,你是不是事事都得听我的?”
郁桓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比如说……”
阮秋平:“比如说,既然我这回能在这里待两天半,你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咱们的新婚之夜往后推一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
阮秋平看了一眼旁头的钟表,语重心长地说:“看看,现在都9点了,三十四岁的小孩子也该睡觉了,来吧,让我这个两百多岁的长辈给你关个灯。”
郁桓:“……”
“啪嗒”。
灯关了,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郁桓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凉了。
阮秋平安心地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几乎要忍不住跳起来给自己点个赞。
.
阮秋平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约莫有十分钟之后,他才悄悄睁开眼。
结果一睁眼,就看见郁桓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阮秋平吓得往后仰了一下:“郁桓,你怎么不睡觉啊?”
郁桓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开口说:“阮阮,你为什么觉得我能睡着?”
“怎么睡不着了?闭上眼睛,什么不想就睡着了,睡觉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可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还躺在我身边,我要怎么睡?”
阮秋平眨了眨眼:“那我出去睡?”
郁桓伸出胳膊,牢牢把他抱住,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胸口,声音沉沉闷闷的:“阮阮为什么故意欺负我?”
“我哪里欺负你了?”阮秋平有点儿心虚。
“你明明知道。”郁桓把阮秋平抱得更紧了些,“你明明知道我想离你更近一些,却又总是想把我推出去。”
阮秋平愈发心虚了,伸手摸了摸郁桓的头发,没敢说话。
郁桓抬头看着他,说:“阮阮可知道,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阮秋平小声嘟囔道:“能躲一时是一时……”
郁桓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松开阮秋平,和他同枕着一个枕头,说:“阮阮把我当怪兽躲啊……”
“是你先这么说的。”阮秋平垂下头,声音很没有底气。
郁桓抬头看向天花板,轻声说:“阮阮,其实我也知道,你觉得我们的进展很快,你有些接受不了……毕竟对你来说,你前天才与我重逢,昨天就与我订了婚,今天便要与我作夫妻,想必是一点儿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对呀,对呀。
阮秋平暗暗点了点头。
郁桓左手在被子里轻轻牵上阮秋平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郁桓低沉好听的音色在静寂的深夜里愈发温柔:“对我来说,我已经等了阮阮好多年……阮阮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阮秋平摇了摇头。
郁桓又问:“那阮阮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喜欢上一个人,对我来说是种怎样的体验吗?”
阮秋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喜欢上一个人,像是见证一棵树的成长,你记得它的种子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却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发了芽,你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破土而出的,却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长大了。”
郁桓笑了笑,轻声说:“树的种子在你出现的那一刻就种下了。在你一年又一年出现的日子里悄悄发了芽。15岁那年,当我知道同性也可以恋爱的那一刻,我便察觉到那颗小芽破土而出了,接下来的每一天,它都在慢慢长大。”
“所以阮阮,我喜欢了你十九年,等待了你十九年。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们过着相同的时间便好了,那样的话,阮阮日复一日地和我相处,不管多慢,也总能等到种子发芽的时刻……那样的话,我多长时间都能等得了,阮阮的种子一日不发芽,我便一日等下去,一年不发芽,我便等上一年,十年不发芽,我便等上十年……可我们活在不同的时空里,我倒是想等阮阮,只是怕自己没有命等。”
说到这里,郁桓将阮秋平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轻声笑道:“阮阮若是觉得今日太快,那我便等到明日,阮阮若是觉得今年太快,我便等到明年,我十九年都等过去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我没办法在阮阮的时间里等上十年,可是凡间的十年,我还是等得起的,只要到时候阮阮不嫌弃我又老又丑便好了。”
阮秋平忽然就觉得心脏被一根小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他握紧郁桓的手,垂下眼睛,小声说:“……我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可既然你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便把你等待的时间匀我一些吧。”
郁桓愣了一下。
接下来,他便看见阮秋平小心翼翼地吻了他一下,说:“郁桓,你等了我十九年,便把这十九年的等待分我一些,那现在,就相当于我也准备了好几年了。”
阮秋平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抖着,他说:“郁桓,现在……我也准备好了。”
郁桓整个人都怔住了:“……阮阮,你不害怕了吗?”
“我不怕。”
“那阮阮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我不后悔。”
空气安静了许久,紧接着,一声沾染着轻颤的呼吸溢了出来,郁桓俯下身子,缓缓的、克制的、轻轻颤抖着吻了上去。
郁桓的动作温柔而又克制,几乎每一步都会询问他的意见,亲吻落在肌肤上的时候,有些发烫,又有些轻痒,像是朵朵梅花在雪面上轻绽开来,汗水微微打湿了发鬓,阮秋平轻轻喘着气,十指陷入郁桓柔软的黑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