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而死后我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by冰糕雪糕秋梨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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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那只是传言。
在殊亦谌之前,我不过只跟过岳博贺,只是他常常不分场合的胡来,又不爱露脸,我被人误会了他也不解释,就导致长明山乃至修仙界的其他人都以为我人尽可夫、下贱淫.荡。
当然,我也没有解释,毕竟现在的我,也着实说不上清白,因为哪个正经男儿会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呻.吟。我也不能否认,我在他们身上从没得到半点快感。
这也许就是身为炉鼎的可悲,纵然再不甘愿,也离不开男人。
总而言之,殊亦谌的炉鼎很多,可或许是他身份的缘故,殊亦谌身上自有一股傲气,他决不能容许自己的炉鼎和别人发生关系,甚至还有了外人的孽种。
是的,这个孩子不是殊亦谌的,而是别人的。其实想也知道,一个不怎么得宠的炉鼎,怎会怀上他的孩子。
我上一次侍寝的时间,在三个月前,上上一次,则是在八个月前,除了刚来的那两月他对我颇有兴趣,后面的时间便对我可有可无。
所以,这个孩子我决不能让殊亦谌知道,这便是我忐忑的来由。
他们都说,人死之前会把生前的所有往事回忆一遍,叫走马灯。看看这辈子的所有事情,亏欠得失,等走过黄泉路,到了阎王殿,阎王会看过人的生平事进行裁决。
是转世投胎还是地狱受刑。
我没成想,临死之前我放心不下的竟只有那个孩子,其余种种,皆不在意,我那些怨恨和不甘,仿佛都已消失。
我想,我这一生也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做的便是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吧。但那实属意外,我不是故意没保护好他,算不上杀死亲子。
至于大战时所杀的那些妖魔……若是阎王爷觉得那是我的罪过那便是吧,受刑我也接受,去往畜生道,我也是乐意的。
如果侥幸成人,我想当一个傻子,心性纯净,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感知,乐天知命知足常乐。
静静的,我等待着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眼前是黑的,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来。
然而我等了许久他们也没来,这里好黑啊,若是别人肯定会感觉甚是无趣,好在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也不觉得枯燥,反而还有些自得其乐。
大约比起出去遇见那些糟心的事,还不如一个人过活。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刺痛忽然从我的肚子传来,那痛像是要凿碎我的五脏六腑,直痛得我就地打滚,恨不得去死。又忽然,有人压着我的身体,不让我滚动。
疼痛中,我听到有一个严厉的苍老声音,“按着,别让他动!否则针歪了,就是一尸两命!”
也有年轻的声音冷淡的响起,“药老,你以为我稀罕他活着吗。”
“行行行,你不稀罕你就走,换别人来!”那苍老声音也颇为不客气,噎得那个年轻人不说话了。
我听得直乐,因为我听出来了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就是岳博贺的,他也有今天。可下一刻我便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忽然想起岳博贺救我,绝不是因为不想我死。
毕竟当年把我送给殊亦谌的就是他,他不爱我,对我没有任何怜惜。
其实我也不期盼他对我有感情,可到底不想伺候另一个男人。仿佛我只是一个货品,可以被人随意赠送。
可是当我去求他不要那么做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腻了,我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但我又想,他既然答应了秦如霜,那便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我不必怕他,况且我在这里笑,他也听不见。
或许是鬼门关走过一次,我心中对他的害怕和敬畏竟少了不少,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不仅如此,我心里还有些酸酸涩涩的,因为我的那个孩子,竟也能活下来。
昏睡着,岳博贺和药老的话我也没有错过,甚至竖起了耳朵听得更加仔细。
岳博贺竟也舍得,找了药老来救我,药老是修真界里有名的药修,住在药王谷,医术斐然,有他救我,我和孩子定会平平安安。
精神不再紧绷,我便感觉更加疲惫,就昏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有水吗?”此时,我口很渴,模模糊糊中听见旁边有人走动,便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水?你这炉鼎,真以为我是来伺候你的?!”那人怒气冲冲,说话颇为不客气,我费力睁开眼睛,才看清眼前那人和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说来好笑,这竟是我原本还是长明山弟子时住的房间,这里面的陈设竟是没多少变化,看来是其他人都嫌晦气,所以不愿来住。而眼前这人我也认识,是当初和我一起上山的同门师弟陈作。
不幸的是,他是普通弟子,而我,甫一进山就是清绝真人的嫡传弟子。但根据后来种种,分明幸运的是他,不幸的是我。
“好师弟,你就帮我倒一点水吧。”我腆着脸和他凑近乎。
陈作冷笑一声,“谁当得起你的师弟啊,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自杀了,你倒好,竟还能活着。不仅如此……”他嫌恶的看了眼我高耸的肚皮,道:“你以一介男儿之身,竟还有了殊真人的孩子。谢染,我可告诉你,你这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不可能有任何名分。”
“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尖叫:“你该不会是想着母凭子贵吧!”
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皮,面色有些发白,忽然想起来,岳博贺和这些人应当都以为这个孩子是殊亦谌的,然而只有我知道不是。
我当真是蠢不可及,当求着岳博贺救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孩子隐瞒不了,过去七个月,我一直用丹药和术法遮挡,才不至于被人发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就死在那仙魔大战的战谷里。
思及此,我便不能再安心躺在床上。下了床,便朝屋外跑去。现如今,我能求的人只有岳博贺。只要他不告诉殊亦谌我在这里,便万事大吉。
我多蠢啊,也不想想岳博贺凭什么为我隐瞒。因此,当我港跑出去,看见那穿着一身华丽大紫衣裳的清贵男人时,我便知道什么都晚了。
殊亦谌一见到我,便朝我的肚子看去,我下意识要用绣袍遮住他,殊亦谌却已经冲了过来。好在他在外面还知道顾全自己的脸面,只大力拉着我冲进了房间,让所有人都滚出去,这才开始炮制我。
“贱.人,这就是你偷偷跑出去的原因吧!”他表情狰狞,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只一瞬间那里的皮肉就变得麻木,“我倒是不知,你□□得竟然和别人媾.和怀上孽种!”
殊亦谌声音不小,我余光看见守在屋外岳博贺的身影震了一下,像是震惊。他该是震惊的,因为他恐怕也想不到,区区一个炉鼎,竟会让高高在上的宗门少主戴绿帽子。
顾不上被打得生疼的脸,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声音发颤,“不是,我只是为了杀尽妖魔而已。”
“谁管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那奸夫是谁便好!”他冷喝。
“你想做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臂。
“你以为呢,当然是杀了他!”殊亦谌看起来真的好生气啊,“碰了我的人,我不把他剁碎了喂狗我就不姓殊!”
这种小孩子的言论听得我想笑,我才想起,这位少宗主比我还小两岁,如今也不过二十罢了。然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殊亦谌有两个原则:一、言出必行,二、绝不要别人碰过的东西。
我当然不算,我只是炉鼎。
“这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我道,“和其他人无关。”
殊亦谌气极反笑,“你真以为自己那么能干是吧。你自身都难保,还护着你那个奸夫!”
话落,殊亦谌便甩袖而去。我忙跟上,我这贱命不值钱,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那人也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殊亦谌跑得极快,我追出去时已不见人影。岳博贺从窗户那边走过来,微低着头盯着狼狈的我,淡漠道:“放心,你还能继续活下去。”
“北方狐王听说人类胎盘对身体极好,去岁他重伤未愈,高价言明要买你肚子里的那胎盘。”
第三章
我听说过北方狐王,那是个非常狠厉的角色,在妖魔界地位超然,是三大妖王之首。
整个仙界分为修仙界和妖魔界,修仙界住着人修和凡人,而妖魔界则住着妖修和魔修以及他们的后代,修仙界和妖魔界一向不对付,水火不容。如今狐王受了重伤要买我的胎盘,那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小。
而修仙界为了能够和妖魔界获得短暂的和平,那么修仙界没道理不答应。
但这件事说来也甚是好笑,前两日修仙界和妖魔界才刚打了一仗,现下妖魔界的妖王就要买人修的胎盘,他们也不嫌这胎盘是从一个炉鼎肚子里出来的,也不嫌是一个男人身上的。果真,妖魔生冷不忌。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自称自己为炉鼎,因为这听着就像是一种器具,而不是人。私底下炉鼎们为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叫合欢骨,长了一身适合交.欢,供人淫.乐的骨头。
我们也都喜欢这么称呼自己,虽然合欢骨听着也不甚好听,可合欢骨听着到底是人,却不是那冷冰冰的器具。有时我想,为什么仙界没有一处可以容纳我们这种人的宗门。
如果可以,我多想开宗立派,收留所有身不由己的合欢骨们。
“谢染,我真不知道你居然堕落至此,背着殊亦谌和其他男人乱搞,你怎么就这么下.贱。”岳博贺眼里带上了一丝失望,用一种施恩的语气对我道:“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他就走了。
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满脑子的想不明白,岳博贺从哪里来的立场说我下.贱?如若不是他,我会成为一个雌伏在同性身子底下的合欢骨?难道他以为我就该为一个掠夺我身子的,我并不爱的男人守贞?
果然男人都是这副臭德行,盼良家为妓,劝妓.女从良,贱呐!
那日殊亦谌和岳博贺先后走了之后,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我果真还继续活着。
殊亦谌没再叫着闹着要杀我,但我倒是听说他从长明山回去仙云宗之后,把仙酿居和苦竹居找了个天翻地覆,势要找出我的那个奸夫,他误以为我的那个奸夫是他小后宫里的一员。
然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殊亦谌找不到的。
而在这三天里,我也不得闲,自从我的这胎盘被狐王买了之后,身价就水涨船高。每日里陈作就会给我送来补身体的丹药,除了丹药,还有凡间的汤品,不过几日,我就被养出了双下巴。
七个月来,为了藏住这个孩子,在仙云宗,我每日会控制自己的食量,不让自己摄入太多,担心它长得过大藏不住。合欢骨修行的一身灵力,一经交.合,就会被主人采补而走,采的是我们,补的是他。
所以我的灵力很是稀少,修行十数载,仍旧是那炼气境界。原本成年那年,我有机会冲击筑基,但近十年的灵力一夜之间全被岳博贺吸走,之后就再无寸进,修为低微的我,要藏住这个孩子属实不易。
现在有这么多的补品,我每日都吃得干干净净,唯恐我肚中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而先天不足。
陈作冷眼旁观的看着我吃完所有补品,竟罕见的对我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笑容,仿佛我吃进去的不是补身圣品,而是穿肠毒药。
“你为何这般看我。”我这一生,父母双亡,师门背离,唯一的亲人便是这肚中的孩子,我着实不能看着他因为我的疏忽再受伤害。
陈作冷冷笑,“我看你蠢。”之后他便拿着空了的餐盘走了,不再多说。
彼时我还不知这丹药为那狐王专门送来,言是可以吸取母体和胎儿的营养和灵力反送到胎盘,胎盘在凡间也叫紫河车,确实是一种补身圣药,等到孩儿降生之时,不仅我的身体会快速衰败直至死亡,连我的孩子也会先天不足,甚至早夭。
陈作走了,我就无从得知他为什么会那么说我。再次回到长明山,我除了能在当初我的这个房间走动,岳博贺并不许我去别的地方。
一来是因为我这肚子不好见人,二来就是他可能觉得我合欢骨的身份有碍瞻观。
我也乐得不出去,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被关在屋里,再也不是那个想着仗剑天涯,好好修炼,能学得一身本事有所报负的小修士了。
说来奇怪,一天后,我这里竟然也迎来了一个客人,那客人的身份令我异常诧异,因为不管是从身份上来讲还是从感情上来讲,他都没有道理来看我。
“秦峰主,您找我有事吗?”我和秦如霜见面并不多,以往只有他来月钩峰找岳博贺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他。
最开始,我是以岳博贺小师弟的身份看着他,我仰望他盼望着成为他那样的修士。到后来,我便如同阴沟里的耗子一样看着他,我自惭形秽,又痛苦不堪。
我时常想,假如不是岳博贺对秦如霜求而不得,深深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或许就不会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毕竟岳博贺的天资不菲,年纪轻轻就已是金丹修士,根本无需合欢骨。
他今年才三十五岁,又是剑修,修真界曾有大能放言,假以时日,岳博贺定能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
作为秦如霜的替身,还是那种不能露脸的替身,我对他的感情着实复杂。
唯一幸运的是,秦如霜应该并不知道岳博贺对他的情感,否则他恐怕不能这么自在的来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