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世纪做万虫迷番外篇——by三更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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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时看也不看贺凉地说了句“谢谢”。
不再压抑自我的赫提上将很可怕,他真希望裴亚能像他这么识趣。
贺凉心虚地摆了摆手,“别客气。”
赫提还在他的床沿坐着,空洞的幽蓝眸子里似乎只容得下他一个,樱色的唇因刚才的事变得殷红微肿……
似乎是他干的……
贺凉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万一赫提在明天清醒……察觉到什么……
“乖……回去睡。”他放柔了语调。
军雌挪了些位置,似乎在邀请他上去。
贺凉轻叹口气,转身在赫提的床上躺下,闭眼酝酿睡意。
他跟赫提的感染情况都是能睡觉的。
被子上……有军雌的味道,清新好闻,贺凉不自觉地深吸了口。
窸窸窣窣的动静再起,比被子还要浓郁的清新贴近……
贺凉睁眼,军雌以一个艰难的姿势蜷缩在床沿,柔软的金发贴上他的肩窝,下颌处一片痒意。
贺凉不敢动那只被军雌压住的手,“床太小了,你过去睡好不好?”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军雌将他环住,脸埋在他的肩上,表露出明显拒绝的态度。
“在这里,会舒服很多。”木讷低磁的嗓音闷闷传来。
第32章 尼瑟.奈弗雷尔
但贺凉并不认为他们这个连翻身都困难的姿势舒服,他动了动那只被赫提压着的手示意,“你看,我翻个身你就会掉下去。”
军雌微顿,随即半起身环顾四周,空洞幽蓝的眸子里有思索的情绪闪动,就在贺凉以为他终于打消念头时,赫提就用奇迹般的大力将一旁牢牢固定的床拖拽了过来。
尖锐的折断声过后,明显要矮一截的床摇摇晃晃地轻挨上贺凉身下的床,赫提在雄虫呆滞的目光中又重新靠了过去。
金色的睫羽敛下一片阴影,雌虫蜷缩在他身边的样子像极了一头乖巧酣睡的猛兽。
贺凉半起身查看,地上只有参差不齐的小截床腿,连接病床的各种线绷直的绷直,断开的断开……总之一片狼藉。
虽然在不久前见识过赫提的力量,但贺凉仍不可避免的震撼了许久。
赫提在他躺下后又靠近了些,贺凉这时才发现雌虫面容上的疲惫,以至于他做这些动作时连眼皮都没掀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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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没有护工送饭的,裴亚也离开了医护站。
梦……
昨晚零零散散的记忆再次浮现,伏尤受伤似的表情格外清晰,琥珀色瞳眸中的刺痛似乎透过梦境蔓延至贺凉的心里……
奇异的是,在看清与他亲密的虫是伏尤后,贺凉并不反感或是生气,甚至……突起的愧疚让他想要弥补,以至于未达成目的梦醒后,心里空落落的。
大概伏尤的死于他而言一直都是种遗憾,这种情绪没过了羞耻。
他其实很享受跟伏尤待在一起的感觉,没有人能让他那么舒服。
贺凉曾一度认为,如果伏尤是人,那么,他们一定能成为关系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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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莫医生来检查赫提的身体状况,在看到被破坏的病床以及上面安安静静蜷缩着的赫提上将时,他选择视而不见。
身后的助手如他一般面色淡淡地展开工作。
半晌,贺凉才听到莫医生说:“最迟中午就会醒,这……得看上将自己了。”
但还没到中午,奈尔就再次来了医护站,他在病房外驻足,曲生自他身后探出脑袋。
“去吧。”奈尔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跟面色一样温和,“曲生很感激贺凉阁下上次的帮助,听说你出了意外,就让我带他来看看你。”
曲生这才在奈尔和煦的目光下走进病房,面上带着雀跃,“贺凉阁下身体还好吗?”
他并没有因为房间里不同寻常的情景惊异半分,在紧挨着贺凉的床沿坐下。
赫提在贺凉的另一侧躺着,呼吸依旧平缓。
曲生穿着与奈尔同款的制服,头发高高扎起,明明是个显精气神的打扮,但不知是不是贺凉的错觉,面前的雄虫看着似乎比上次还要虚弱,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他联想到上次在酒店……看曲生的眼神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谢谢,我的身体很好。”
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值得曲生跑这一趟。
奈尔还在门外,像是在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
“噢……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医护站?”曲生的每一帧表情、每一息语气都像是真的在关心他一般。
“可能是中午。”
曲生莞尔,“还好你们的房间老板已经打扫过了,回去就能住。”
贺凉微顿,目光转落到奈尔身上。
奈尔颔首,温和有礼得像个绅士,“举手之劳。”
若不是了解这只雌虫,贺凉大概真会感激他。
“这怎么能叫举手之劳。”曲生向他靠近,“贺凉阁下回家就知道了,不管是碎玻璃还是沙子,角落里都找不出一点。”他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似乎在等谁的表扬。
贺凉嘴角微抽,“谢谢……”
曲生将目光放在赫提身上,“看样子赫提上将似乎也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贺凉阁下。”
离开前,奈尔说:“吸血虫族的长老夜里会到访城内,希望贺凉阁下能将这个消息转告给赫提上将。”
在他们的脚步声也捕捉不到后,身侧终于有了动静。
“赫提?”贺凉俯身查探。
那双掀开的幽蓝眸子不再空洞,在与不自觉贴近观察他的雄虫对视后,明显闪过些措乱,他避开雄虫的视线起身,能从蓬乱的金发中捕捉到侧颊浮出的一片薄红。
贺凉忽地意识到什么,嗓子都有些发干,“这几天发生的……你记得?”
按理说没有虫能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还有记忆。
赫提身体微僵,“没有……”声音都透露着不自信。
他记得一场梦,前世的梦。
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雄虫认出了他,往常漠然的黑眸中有明显的心疼在跃动……
贺凉微慎,在自认想明白什么后,跟赫提齐齐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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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快回中心楼,贺凉才想起奈尔的嘱托,沉默总要由谁率先打破。
“赫提?”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干瘪。
身侧的军雌扭头看他,面上的不自在已然消失,幽蓝色的眸子重归静谧。
贺凉也将那几分尴尬抛之脑后,“奈尔说,吸血虫族的长老会在夜里到访边缘城。”
“好……”赫提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几下又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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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贺凉诧异的是,不止中心楼的铁梯被虫刷了层漆,二楼的住所也焕然一新,新的玻璃窗,漂亮的墙纸,干净的地砖……
至于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但赫提似乎并不高兴这样的转变,他眸色沉沉地发了条讯息。
不一会儿,几只军雌就带着仪器一顿搜查,在贺凉渐趋讶异的目光中,一堆微型监控器被拆卸出来。
当事虫兼邻居的奈尔在看到一堆昂贵的微型监控器被拆成破烂并被赫提质问后表示:“我只是担忧贺凉阁下的安危,毕竟赫提上将不是随时都能顾忌到他的。”
这话成功让赫提再次沉了脸,“奈尔先生似乎忘了这是在亚萨拉,随意监视别的虫是会被法律制裁的。”
奈尔无辜地摊了摊手,“好吧……下次不会了。”似乎料定赫提拿他没办法一般。
“希望如此。”赫提将那堆破烂留在了奈尔面前,离开时的背影依旧笔挺。
回住所时,雄虫还在翻找衣服,饭盒已经被洗干净摆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察觉到他的靠近,雄虫问他:“赫提,你洗澡吗?”
这场景,难免让赫提产生一种他们似乎已经共同生活了很久的错觉,“你先洗。”
“这是……?”
眼熟的玻璃块静静地躺在贺凉的衣服里,看着并不是很干净。
想起这上面可能有吸血虫的体.液,贺凉立时一脸嫌弃地将它捻了出来。
“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柜子里?”
幽蓝色眸子在触及到那块玻璃后紧缩,“放下,贺凉。”赫提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危险品。
贺凉微慎,“好……”他将那块玻璃轻放在地上……
送完午饭后的德曼再次出现,小心翼翼地取走了那块玻璃。
贺凉喉间一滚,询问道:“那上面……有什么吗?”
赫提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看向自己的手,“那晚我碰过它。”
连皮肤都没划破……之后发生的事也只有零零散散的记忆。
好在雄虫刚注射完抗生素……
贺凉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是奈尔做的?”看着就不像好虫。
“没有证据……就只能与他无关。”幽蓝色的眸子再次盈满温柔,“你先去洗澡吧。”
以后,他会将雄虫带在身边,危险只会先降临到他身上……
……
夜里,他被赫提带去了位于地下室的接待厅,作为全场唯一一只雄虫,还没穿军服,贺凉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他从那些军雌的脸上读到了震惊、诧异……以及见鬼。
陌生的军雌上前低声提醒,“上将,这似乎不合礼数……”
赫提牵住他的手,表情淡淡,“以后他就是我的私聘参谋。”
贺凉:“……”他并不能理解赫提的执拗。
军雌被堵得哑口无言,毕竟帝国并未明令禁止雄虫参与军事。
作为边缘城职权最大的上将,赫提带着他径直坐上了主位,亚雌工作者见状,还特地在一旁添了张椅子。
这下贺凉的存在更显眼了,那些目光甚至让他隐隐有一种自己是什么祸国妖妃的错觉。
他将椅子往边缘挪了挪,好在赫提看见后并未阻止。
吸血虫族的长老似乎刻意拖了很久才到,他的面容是二十来岁的俊美青年,瞳眸红得渗血,两条夸张的蓝色虫纹横亘在他的鼻梁……
历史只记载了纯种吸血虫有着明显的虫纹,但……贺凉隐隐回想起虫冢那群死生者身上的蓝斑,似乎跟长老脸上的纹路颜色几乎一致。
有没有可能那些病毒根本不是什么天灾所致。
“尊敬的帝国上将,吾名尼瑟.奈弗雷尔,很高兴认识你。”长老朝着他们的方向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第33章 “誓言”
尼瑟长老穿着身古老又正式的燕尾礼服,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乱。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侍者脸上并无虫纹,只一双血红色的瞳眸能分辨出身份。
赫提淡淡点头,“尼瑟长老,欢迎你的到来。”话落,却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意思。
尼瑟并未因赫提冷漠无礼的态度生气,他的表情沉寂得像一潭死水,亚雌工作者将他牵引至离主位不远的侧位坐下。
他像是感知到什么,那双血红色的眸子转向贺凉,“阁下身上的味道……很亲切。”
贺凉闻言一愣,他是在说赫提的洗浴乳味道吗?
尼瑟似乎只是随口感慨一句,目光下一瞬就落在了赫提身上,“关于前夜流浪者的突袭,族长也有所耳闻……”
“怎么?贵派终于打算管束流浪者了?”尼瑟对面坐着的军雌显然是个暴脾气,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军雌不屑地打断。
尼瑟面上毫无波澜,陈述道:“那些流浪者,有大部分曾经都是帝国的军雌……”
“真正的帝国军雌早就安息了,现在存在的只是毒虫的同类!”
没虫能够阻止毫无自我意识的吸血虫流浪者,除了这些传播病毒的纯种吸血虫。
在军雌说完后,赫提才不慌不忙地喝止,“闻中将。”幽蓝色的眸子轻飘飘地转向尼瑟,“抱歉,他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稳定。”
尼瑟面容平静,“或许,上将也注意到了,最近边缘城流浪者的数量……”
一直在不断增加,且来源显而易见的不是帝国。
“这种事,长老不是心知肚明吗?”闻中将一脸讽刺。
在场的全是亚萨拉的军雌,对吸血虫族有着天然的憎恶,以至于在闻中将话落后,示威似的掌声紧跟着零散响起。
尼瑟像是在听一场音乐会,错落起伏的掌声平歇后,他才从容开口:“边缘城附近并没有狩猎者居住,不论是北域,还是极乐之地,离边缘城的距离都不算近。”
像是有谁在试图挑拨两地刚缓和的关系。
“信任并不是一句虚无的誓言就能获取的。”幽蓝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接待厅愤懑的一众军雌,“尼瑟长老该知道,边缘城的军雌有着极高的自由度。”
同意与吸血虫族休战的是亚萨拉的虫皇,作为边防军,他们随时可以为了帝国的安危向任何一方宣战,即使对方是强大的吸血虫族。
“上将似乎并不明白血誓对族虫的意义。”尼瑟将目光转向身后矗立的侍者。
“伦。”他将手递了过去,眉目间溢满慈爱,“你能为族群做些什么?”
伦面容凛然,毫不犹豫地以一个卑微的弓腰姿势捧起尼瑟的手,异常尖利的牙在贺凉凝滞的目光下刺进白腻透光的肌肤。
浓稠的血在伦的嘴角盛放,诡异馥郁的芬芳融入空气,几乎每只军雌都能捕捉到这阵怪异的味道,场上霎时一寂。
奇异的文字在伦红得发光的瞳眸中隐跃,炽热的色彩专注地抛撒在尼瑟身上,“伦永远爱您,父亲。”苍白的面容血管膨胀,密布的青色蔓延至那双虔诚捧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