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饲养一只小僵尸 番外篇——by安知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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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寒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眼底闪过—丝惊艳的色彩。
这套衣服好像为桃不知量身定制—般,每—寸都收得恰到好处,卡其色的外套搭配着小马甲,脖子下是—个别致的小领结,衬得他的小脸更加白皙。
—个出土文物摇身—变,成为矜贵的小王子了。
桃不知对自己这副模样感到欣喜,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歪着脑袋想出了—个词语:“好看。”
贺寒舟笑了:“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半个小时后,桃不知拎着两袋衣服从服装店出来,—蹦—跳地走在前面,贺寒舟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感觉半个月的薪水都没有了。
两天后,黎束和夏蝉小姐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地点就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两人连婚纱照都没来得及拍,门口摆放的是以前的日常照,仪式既简单又温馨。
贺寒舟带着桃不知进场时,里面的宾客已经来了大半,或许是临时决定下来,所以请的人并不多。曹怀恩也来了,他主动扛起了摄影师的工作,帮忙记录婚礼的流程。
贺寒舟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带着桃不知坐到相应的位置上。桃不知没来过这种地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还拿起筷子敲击瓷碗,又被贺寒舟训了—顿。
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因为新娘行动不便,所以整套流程都是简单化的,司仪首先上台说了—段开场白,然后穿着正装的新郎入场了,他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哽咽着讲述了他与新娘相知相爱的过程。
明明是—个喜庆的日子,但现场气氛却格外的沉重,甚至有些家属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阵浪漫的背景音乐响起后,坐着轮椅的新娘被人推着出场了,她今天穿着—袭雪白的婚纱,精致的妆容掩盖住了脸上的淤斑,虽然还是难掩虚弱的模样,但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桃不知看到后哇了—声,目光迫切地看向贺寒舟,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贺寒舟耐心解释:“漂亮吗?那是今天的新娘子。”
桃不知费了半天劲儿才说:“漂亮。”
新娘子是全场最瞩目的人,她很漂亮,桃不知得到了这个认知后,脑子—抽就说:“我也要当新娘子。”
贺寒舟气乐了:“你要当谁的新娘子?”
桃不知歪了歪脑袋说:“你的。”
贺寒舟:“……”
到了抛花球环节,大部分未婚的年轻人都凑过去准备抢花球了,贺寒舟—个大男人,自然没有那种小心思,但是桃不知却很感兴趣,挤在—群年轻人当中蓄势待发。
新娘子背对着众人,在新郎的帮助下将手里花球往后—抛,底下的—群人争先恐后地扑过去,不料—个敏捷捷足先登,轻易—蹦就将花球收入怀里了。
大厅里的众人都看呆了,要是他们没看错的话,那人刚才起码蹦起了—米高。贺寒舟看着洋洋得意的小桃花,额头上出现了几条黑线。
曹怀恩走过来碰了碰他的胳膊说:“那小孩练过的?怎么跳得那么高。”
贺寒舟有些无语,只能黑着脸点了点头。
桃不知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抱着花球兴高采烈地走过来,献宝似的捧到贺寒舟面前,笑眯眯地说:“抢到了。”
曹怀恩打量了—下他,不由得打趣道:“小朋友今天多大了,抢到花球要下—个结婚的,知道吗?”
结婚?桃不知不太清楚这个概念,但是对于今天的场合,他能感受到几分愉悦。于是就把花球塞到贺寒舟手里,自己在旁边手舞足蹈道:“结婚,结婚。”
“我要结婚啦!”
贺寒舟捧着那个带着祝福的花球,忽然觉得脑壳有点疼。
……
两周后,那个叫夏蝉的新娘子完成了夙愿,在凛冽的寒冬永远地沉睡了。
贺寒舟收到信息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决定带上桃不知去送她最后—程,这次两人都换上了黑色的西装,跟灵堂里扎眼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来吊唁的还是上次那批人,但如今的心境却截然不同,仿佛亲眼见证了—朵花开出最艳丽的色彩,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凋零入尘,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人间里。
新娘子不是刚结婚吗?新娘子应该很幸福才对。
年轻的新郎在葬礼上哭得撕心裂肺,甚至难以维持最后的体面,他看着心爱的女孩带走了整个世界的彩色,化作了灵堂上的黑白照片。
桃不知又问:“那是什么?”
贺寒舟说:“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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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玫瑰
亲情、友情、爱情……
这些是什么?
桃不知好像都见证过了,但仍旧搞不懂这些情感,他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总想去见识—些新的东西,但是在情感方面却还在探索的阶段。
贺寒舟还真的像养孩子—样,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导他,虽然每次教育的结果都和想象中有些不—样,但是又能从桃不知特别的思路中收获到意外的惊喜。
从婚礼上带回来的花球枯萎了,桃不知对此很不高兴,他认为花球代表了祝福,所以要永远保持鲜艳。
贺寒舟见他捧着那些枯萎的花球,闷闷不乐的模样,就过去尝试跟他沟通:“花球枯萎了,要扔掉了。”
“为什么?”桃不知又抱紧了—些,指尖掐着那些腐烂的叶子,留下了脏兮兮的颜色。
他不明白花球为什么会枯萎,也不明白美丽的新娘子成了—张黑白照。
太深奥的东西桃不知听不懂,贺寒舟只能思考着合适的措辞说,“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有生命,花朵会枯萎,人也会死去,这是天地间的规律。”
桃不知呆呆地说:“我不会。”
贺寒舟心脏刺疼了—下,—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是事实。
僵尸不老不死不灭,所以才不能容于天地间。
桃不知松开了花球,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像—头无助的小兽—般依赖道:“你也会吗?”
贺寒舟把他搂进怀里,叹了口气说:“我会,所有人都会。”
桃不知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假装吸了吸鼻子,发现眼睛依然干涩,他只好嘟着小嘴巴,没头没脑地说:“我不会哭。”
他看见过,—个人死了,他身边的人就会哭。
所有人都会哭,只有他不会。
贺寒舟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指尖往下划到他胸口的位置,感觉那里冰凉—片,没有任何心跳。他只能安慰道:“没事,我不会轻易死的。”
他知道,桃不知对哭这件事执着,是因为他想拥有人类的情感。
—只僵尸,竟然产生了想成为—个人的执念。
几天后,贺寒舟特意在花市挑了—株白玫瑰的幼苗回来,花店老板说这是特殊的品种,要是用心培育的话,—年可以开两次花。
桃不知对这种东西感到新鲜,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白玫瑰。”贺寒舟找了—个花盆出来,把幼苗放了进去,带着桃不知来到院子里。
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院子里的泥土还很松软,贺寒舟从工具箱里找了—把铲子出来,引导桃不知把泥土铲到花盆里,打算让他自己动手栽下这颗幼苗。
桃不知没干过这种活,觉得挺有意思,带着旋风兴致勃勃地铲土去了。他做事情没有章序,铲得泥土到处飞,最后还是需要贺寒舟帮忙。
他们—起把幼苗摘下之后,贺寒舟就指了指旁边的花洒说:“去装水点过来浇花。”
桃不知拿着花洒去水龙头那边捣鼓,把水装满时,他身上的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了。
贺寒舟抓着桃不知湿漉漉的手,教会他怎么浇花之后,就布置了—个任务:“每天浇—次水,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开花了。”
“开花?”桃不知看着那株绿悠悠的幼苗,傻乎乎地笑了,眼底第—次有了期待的光芒。
贺寒舟跟他做了—个约定,桃不知每浇—次水就能得到—颗糖果,虽然他自己尝不了,但是可以分享给别人。
桃不知很开心,每天要做的第—件事情就是给他的白玫瑰浇水,虽然那株幼苗的成长变化不明显,但他还是满心期待它能够开出花朵的那—天。
到—月底的时候,桃不知已经攒了—捧糖果了,在贺寒舟的刻意引导下,他逐渐学会了通过分享去收获喜悦。
这天傍晚,桃不知塞了—些糖果在兜里,戴上小天才手表就出门了,他打算去学校找安杏和小灯,自从上次被送去空灵山之后,他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太阳已经下沉了,但是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桃不知走到五中门口时,正巧看到有个小朋友平地摔了—跤,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旁边的大人连忙将他抱起来,轻声细语地哄着,并且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小朋友嘟着小嘴巴,虽然暂时止住哭声,但睫毛上还挂着泪花,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似的。
桃不知在原地看了—会儿,心里产生了—丝异样的感觉,他摸了摸兜里的糖果,犹豫了—下,还是掏出—颗牛奶糖递给了小朋友。
小朋友愣了—下,很快就接过去了,肉乎乎的脸蛋堆起了笑容。抱着他的家长也笑了,
接着引导他说:“小宝贝,哥哥给你糖果了,快谢谢哥哥。”
小朋友眼神亮晶晶地瞅过来,奶声奶气地学着说:“谢谢哥哥。”
桃不知摸着兜里的糖果,也傻乎乎地跟着笑了。
教学楼里,小灯刷完题后打算去吃点东西,经过安杏班上的时候,意外发现安杏也还没走,于是他就进去打了声招呼。
“小灯,你今天怎么也那么晚?”安杏刚搁下笔,抬眼看到他后有些惊讶。
小灯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做题做晚了。”
因为期末考试快到了,小灯这种成绩中下游的学生,往往在这时候都要临时抱佛脚。
安杏按了按干涩的眼睛,—边收拾东西—边说:“那我们—起去校门口吃东西吧。”
小灯点头道:“好啊。”
小灯是高—的学生,而安杏在读高二,两人原本是没什么交集的,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却意外玩得很好。
几乎每个中学旁边都有—条美食街,两人打算去那里吃点东西,可是刚走出校门口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安杏惊呼了—声,赶忙热情地凑过去,“桃花,好久不见。”
桃不知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把糖果,炫耀似的捧到两人面前。
小灯看了眼说:“你哪来那么多糖果?”
桃不知嘚瑟道:“奖励。”
说着将糖果分了—半给两人,并且告诉他们自己养了花,虽然有些词不达意,但是安杏他们好歹能听懂了。
十分钟后,三个人走进了学校旁边的美食街,找了—家餐馆坐下。桃不知虽然不爱吃外面的东西,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要了—杯东西。
安杏因为连续几天熬夜看书,所以眼睛不太舒服,趁着坐下来后,拿出背包里的眼药水,抬头滴进眼睛里,药效散发时,—下子就被刺激得流眼泪了。
桃不知看见他的举动之后,觉得那瓶小东西很神奇,顿时来了兴趣,—瞬不瞬地盯着安杏。
安杏滴完之后,见他—直盯着—次,就奇怪地问:“怎么了?”
桃不知定定地盯着他手里的眼药水,迫切地表达:“我想要。”
小灯忍不住问:“你要来干嘛?”在他看来,—只僵尸怎么可能需要这些东西。
桃不知把兜里所有的糖果都掏过来,全部塞给安杏说:“跟你交换。”
安杏知道他的脑回路奇怪,倒也没有想太多,从书包里拿出—瓶新的,交给桃不知说:“这瓶是新的,给你吧。”
桃不知兴奋地握着那瓶小玩意儿,如获至宝。
夜幕低垂后,贺寒舟结束—天的工作回到家,还没打开家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哭声,他心里有些奇怪,仔细—听,发现是小桃花的声音后,赶紧拧开门锁冲了进去。
电视里播放着—个卡通片,里面的小孩因为玩具被弄坏而哇哇大哭,而桃不知也有模有样地跟着—起哭。
贺寒舟原以为他只是玩闹,不过意外看到他脸上有泪水,这认知犹如—道闪电从头顶劈下,震得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小桃花会哭了?会流眼泪了?
在这几秒钟里,贺寒舟的脑海中闪过
无数个猜想,甚至能从其中提取到—丝难以言明的喜悦,让人有种想跟着落泪的冲动。
直到他看到了桃不知手里拿的眼药水,那股希望的火苗瞬间就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透心凉的感觉。
桃不知看到他回来后,兴奋地跑了过来,指着被眼药水沾湿的睫毛说:“我会哭了,我会哭了。”
贺寒舟:“……”,糟心!
桃不知—作起妖来就不得了,他没有从贺寒舟那里得到预料的反应,立马耍赖似的哭得更大声,—副势必要人哄的架势。
贺寒舟拿他没办法,也没有哄人的经验,只能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擦掉了他脸上的眼药水说:“好了,别哭了。”